《白髮魔女傳》，5月15日本週五要上映數位重製版了。
預告: https://youtu.be/cywYqLZ9r3M
雖說是數位重製版，但這預告畫質卻是如此地糊，連帶讓我想起好像當年在大銀幕上也是這麼糊？更遑論第四台的版本了，基於這一點，似乎這部電影的數位重製版重映，有了很重要的意義：除了看清楚張國榮與林青霞那場後世最愛談的水乳交融戲之外，還有照清楚于仁泰的狂氣。
于仁泰曾經是我們擁有過最狂的香港導演之一，比徐克還要再狂一點，至少在視覺美術上是如此，畫面一定要淒美華麗，那麼如果沒有好畫質，怎麼看得出淒美華麗？
另一版預告就清晰一點：
https://youtu.be/txpt_oSyASI
他很愛講「沒有限制」，這部電影也沒有限制：于仁泰專程去東京，就是為了找了為黑澤明電影做服飾設計的和田惠美做服裝；因為必須在夏天開拍，而古裝拍戲是非常熱的，他們就自己蓋了空氣比較流通的攝影棚，而且只在晚上拍戲，那白天的鏡頭怎麼辦？名攝影師鮑德熹就建議打強燈，把黑夜打成白天。
窮極碧落、冬夏倒轉、夜以做日，這才叫沒有限制，多狂啊。
有很多人說魔女原本該由楊紫瓊飾演，是製片黃百鳴陣前換成了林青霞。但在于仁泰的訪談裡，他還是堅持他一眼看到林時，就覺得魔女非她莫屬。事實如何，大家自己想像。
于仁泰事實上是浪漫派的導演，無論他拍什麼，感覺都在拍愛情劇。愛情至上，其他東西都是在輔佐愛情——也因此其他東西就不太深究了。
據說他後來為人詬病的「慢動作少影格」風格，就是從《白髮魔女傳》開始的：他把一秒拍24格改成一秒拍10格，讓畫面看起來都是斷裂的慢動作殘像，美則美矣，至少服務到了浪漫，而觀眾在這種古裝武俠片裡想看到的淒厲武打，就服務不到了😂。
但是《白髮魔女傳》的武指是誰呢？是郭追，那位張徹後期的御用大弟子。這似乎有點可惜，但一來，張國榮與林青霞都不是練家子，打得不好、不快、更不美，二來，這是個羅密歐與茱麗葉的故事、這是個《鷹女》的故事、這是個浪漫愛情大悲劇，要的是唇，不是拳。郭追的北派武打絕活，好像只能擱起來擺著了😂。
浪漫入魔者如于仁泰，不太可能滿足於有情人終成眷屬那一套，如同《鬼娃新娘》、如同《伙頭福星》、如同《夜半歌聲》，也許是因為于導演自身行動不便，他酷愛那種淒美至甚至扭曲的絕愛，那種含著憤怒與怨氣的恨愛。
好像沒有哪位香港導演如此癡迷於這種殘缺扭曲，張徹是一位，但那是男子氣慨視死如歸的極致表現，那是愛上死亡。但若要談上愛情，只能算上于仁泰。那麼，如果你想挑一部扭曲的香港愛情武俠片，那麼也就只有《白髮魔女傳》了。
（極度風格化到幾乎省略一切的《94獨臂刀之情》也可算一部）
2006年，于導演回歸祖國，祖國可瞧不起這點破敗之美，于導演自此走上教忠教孝之路，這不是晚節不保，這是大雪白茫茫落得一片真乾淨，這三個字在我心中已經成為歷史。你得轉念這樣想，才能保有一點于氏風格的淒涼之美。
放一點青霞國榮相親相愛照，90年代香港，橫看豎看都令人親親愛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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