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Nonn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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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長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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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久沒有這種感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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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夜半，好像心裡有個人在對你呢喃著什麼，
像氣泡那樣哽在喉頭，也咽不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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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下午天氣很好，太陽騰出了手在這裡繞了繞，但涼風牽著它也沒閒著的，那樣的好天氣，於是午後去了一趟平溪，在車程裡和媽咪談著誰才是真正幸運的人呢？是有著好心腸卻沒有好命運，還是有著好命運卻沒機會有好心腸的人。媽咪說只有我們兩個能聊成這樣，沒天沒地的把隙縫所有都深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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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我們下車，走進老街看著人群流嚷離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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賣雞排的阿姨在走道的右手邊吆喝著叫賣，過了座小橋往前走點是間麵攤，然後下一家是掛著橘色燈籠的麵茶館，有著我小時候很愛吃的太白粉甜湯，老闆把水放進銀色的鐵製水壺煮，水壺的管口冒出了白白的蒸氣。
那個樣式和阿公泡茶用的一樣，阿公總把水壺放在沙發旁的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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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著那樣的擺設，想起了神隱少女裡的鍋爐爺爺，圍著深藍色圍裙的老闆在攤子前忙活的樣子，和影片裡的鍋爐爺爺趕緊做水送出的模樣，恰如其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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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我要說這些，在天色已深，四面迴盪靜寂的鬧哄，我也不知道，為什麼要說和你們這些，告訴你們這種一點也不有趣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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換個話題吧，今天和他談到我們要去澳洲打工旅遊的計畫，洗完澡，我把檯燈扭開，轉成橘黃色的，沒有吹乾頭髮，我用淡黃色的浴巾包著頭躺在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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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工旅遊嘛——那是一個我們已經談了三年的事，到今年總算有點框架，
「約莫是明年吧」他說，然後我說我要多背點單字，他在電話的那頭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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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儘管背」
「幹嘛你要把交談的重擔交給我嗎」
「我是華人我不能學英文」
「別為你的懶散找藉口」
「妳愛我嗎」
「不要轉移話題」
「妳愛我嗎」他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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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來長得怎麼樣呢，我也不曉得，可是我覺得我自己好像一瓶被打開的酒精，正隨著歲月揮發著青春，
然後，然後，我就會只是一壺無色無味的清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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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未來我會被世界的溫度給沸騰，或者因為生活的際遇被冷卻，我會因為沸騰的姿態太過激昂，濺出來一點水花浪費掉一些自己，或者在下著雨的天，或者為了承接這世界的口沫橫飛，再為自己添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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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想被揮發的太快啊，真不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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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記得國中看著那些頻道上的美少女唱跳節目，好羨慕那些青春洋溢的姐姐，然後一下子那些漂亮的姐姐在日報上被刊出又離婚了，然後有些開始演鄉土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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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想起那個冬天，看見手機裡傳來爹地女朋友的訊息，後來才知道那是因為她和爹地吵架，她想拿前妻的孩子當出氣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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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素未謀面，明明知道她也是摧毀我們家的那個怪手的一個螺絲，看見她傳來辱罵我的訊息，我回了嘴，把她罵得在電話那頭鴉雀無聲，因為我從來沒有看見媽咪被誰保護過，所以也漸漸學會兇悍以後，我記得我掛了電話，可是在掛電話之前聽見她對我說：「妳爸就在旁邊聽我罵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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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樣沒讓她聽見我留了一滴淚，那是為了祭祀我的小時候，那個綁著雙辮子住在粉紅色城堡裡的混蛋，祭祀我曾經那麼嚮往長大，還有祭祀小時候的自己，曾以為自己有個好棒好棒的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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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變得不愛吃葡萄乾了，也不愛被注目，然後化著妝的時候，開始不會因為唇上有顏色而表現詫異，因為抹上口紅不再是大人的事，因為我也不再不是大人了，只是偶爾會忘記那些小時候很喜歡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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替家人付帳的時候，會記得自己長大了。
捏著帳單轉帳的時候，會記得自己長大了。
學著不被小事牽動的時候，會記得自己長大了。
學著在好想哭，卻想起等等還要上班，
所以先別哭吧，的時候，會記得自己長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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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偶爾會忘記，自己已然成了大人，
那些本來的與我無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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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都偷偷地，不過問地，徹底地，狠狠地刮下一個耳光，然後對我說：
「醒醒吧，那些都與妳息息相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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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反正沒關係啊。有些日子走了，有些日子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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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如我們都是被成熟刨切的零餘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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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大卻長不大的時候，就繼續走，
就算 摔得難看，
就算 走得蹣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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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一點_如果你也睡不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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