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豬豬隊友環遊世界 第 139 天【亞美尼亞】
日記 132「亞美尼亞種族大屠殺」
今天想跟大家說一個故事，
關於亞美尼亞種族大屠殺的故事。
文字很多，如果懶得看，我們準備了影音版：
https://youtu.be/Vs5F0_NKL4U
（還有字幕哦！）
亞美尼亞大屠殺紀念館建於 1967 年，紀錄著一百年前的悲淒歷史。
昨天參加 Free Walking Tour 的時候，導覽員就和我們說過，
生活在亞美尼亞的亞美尼亞人只有三百萬，其餘八百萬人都流亡海外。
故事發生在第一次世界大戰前後，
當時的亞美尼亞受到鄂圖曼土耳其帝國統治，
在伊斯蘭制度之下，信奉基督教的亞美尼亞人只能作為次等公民，基督徒不能騎馬、不能攜帶武器、房屋和教堂高度不能超過穆斯林的、甚至宗教活動必須依循穆斯林的規定等等……
1877 年與 1911 年相繼爆發土俄戰爭與土義戰爭，
鄂圖曼土耳其帝國統治下的羅馬尼亞、波士尼亞、阿爾巴尼亞等紛紛宣布獨立。這時候的鄂圖曼土耳其帝國經濟衰退、官僚腐敗、國土分崩離析，在強權侵略之下可以說是內憂外患兩頭燒，甚至被列強戲稱「歐洲病夫」。
鄂圖曼土耳其跟上當時國際社會的民族主義浪潮，而帝國境內的亞美尼亞人大多是商人、或佔據重要職位（說到這裡怎麼感覺跟納粹的故事很像？），於是鄂圖曼土耳其政府、甚至是國民，開始將矛頭指向異己，也就是亞美尼亞人。
1896 年，趁著亞美尼亞人集會請願改革，
爆發第一次的亞美尼亞人大屠殺，大約有三十萬人喪命。
1909 年，此時推行的土耳其化政策力求帝國再次復興、擴張，
極端民族主義對亞美尼亞的仇恨高漲到極致，
亞美尼亞人雖然奮力抵抗卻不敵帝國武力，再度喪生三十萬人。
1914 年第一次世界大戰爆發，
加入同盟國的鄂圖曼土耳其帝國召集六萬亞美尼亞軍隊到前線與俄羅斯作戰。結果是土耳其慘敗，而指揮將軍在亞美尼亞士兵的幫助之下安全逃出。
但指揮將軍卻在戰後公開指責亞美尼亞人和俄羅斯軍隊裡應外合才導致土耳其戰敗，因此下令亞美尼亞士兵繳出軍械，重新編列到無武裝的勞動營負責勞力粗活，許多亞美尼亞士兵被土耳其士兵殺害，甚至被活活餓死。
亞美尼亞人也曾經起身反抗，最著名的是 1915 年四月的凡城之戰，
凡城省長以徵兵為由殺害亞美尼亞人，雖然亞美尼亞的人數和武力都不敵土耳其，自衛隊和平民依然以陳舊的武器擊退土耳其，直到俄軍前來救援才結束衝突。
但凡城事件卻成為進一步大屠殺的導火線。
人類的歷史總是驚人地相似，先是消耗具有作戰能力的男人，
接下來，就輪到消滅菁英階層。
1915 年 4 月 24 日，鄂圖曼土耳其政府在夜間逮捕兩百多名亞美尼亞知識份子和社區領袖，許多醫生、作家、藝術家、博士、神職人員、政治家等菁英階層被以莫須有的罪名處決，這一天被定為大屠殺紀念日。
第三階段，驅逐，把亞美尼亞人趕出鄂圖曼土耳其。
1915 年五月通過法律，
政府有權驅離任何可能威脅國家安全的人，且所有財產收歸國有。
數以百萬還沒被殺死的老弱婦孺被押送到美索不達米亞平原、敘利亞的荒蕪之地，路途遙遠艱辛，負責押送的土耳其軍隊縱容當地穆斯林或庫德族襲擊，亞美尼亞人僅存的家當幾乎被洗劫一空，數十萬人在路上喪命，即使最後到達的人也一無所有了。
活著抵達敘利亞的亞美尼亞人被遣送進集中營，來到另一個殺戮戰場。被記錄下來的虐殺手法包括燒死、溺死、餓死、活埋、甚至是五馬分屍、人體實驗，乃至於將懷孕婦女當作射擊標靶，
在集中營，有六十萬人被虐待而死。
倖存的亞美尼亞孩童被送到孤兒院，
改成土耳其名字、禁說亞美尼亞語、安置在穆斯林家中、學習伊斯蘭教。到這裡，就是種族大屠殺的最後一步了，徹底消滅亞美尼亞的文化認同。
1978 年聯合國定調這次事件為「種族滅絕」，
法國、德國、阿根廷等二十多國正式承認，亞美尼亞大屠殺構成種族滅絕。國際間對於在這場種族大屠殺中喪生的人數並沒有共識，亞美尼亞認為有 150 萬人遇害，但土耳其歷屆政府均否認種族屠殺，宣稱只有 30 萬人因遷移到敘利亞途中的飢餓或疾病導致死亡。
大屠殺紀念館是免費參觀，館內沒有什麼精緻設計的展品，
用最樸實、卻也最直擊人心的文字和照片，把這段歷史說得完整而哀傷。
紀念館外 12 座圍繞火焰的紀念碑，代表亞美尼亞喪失的 12 個地區。
人類總是從歷史的錯誤中學習，亞美尼亞大屠殺事件甚至間接造成納粹種族大屠殺。當時德軍入侵波蘭前夕，希特勒便曾經說過：「現在還有誰還記得亞美尼亞大屠殺嗎？」後來的故事你們都知道了，納粹屠殺了六百萬猶太人。
離開紀念館的時候正下著雨，一個男人站在雨中，
用手擦去墓碑上的雨水，想看清楚刻在墓上的名字。
不管到底是 150 萬還是 30 萬，都不只是數字，
而是一個個擁有姓名的生命。
很多人知道納粹，但或許很少人聽過亞美尼亞這段歷史。
近幾年全球似乎又重新掀起極右派的民族主義：川普的白人至上主義；印度教主義對穆斯林的壓迫……
為什麼我們要學習歷史？
因為我們必須正視這些傷痕、面對並且承認錯誤，
才能真正避免重蹈覆徹，才有機會慢慢撫平傷痛。
「即使美國已經承認亞美尼亞種族大屠殺，但只要土耳其不承認，對我們就沒有意義。我們只希望土耳其承認。」
2019.12.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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