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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諾為《男人真命苦》五十周年專文:沒惡人的寅次郎國
二月中剛出版的《The Affairs 週刊編集 》刊出了作家唐諾以《男人真命苦》為主題的一篇專文。
對山田洋次的寅次郎系列熟稔過人的作家唐諾,透過回顧這個日本(世界)電影史上最長系列的電影,道出了寅次郎世界真正的魅力,那應該也是川本三郎這一代日本文人對《男人真命苦》始終有一種情感上的難分難捨的原因:
#唐諾:
......這半世紀,也差不多就是《男人真命苦》所涵蓋的這段歲月,日本這個社會成就驚人,不挑剔來說,他們的確創造出一個堪稱富而好禮(相當一段時日還好學)的社會,若扣除掉近十來年的稍稍搖晃不安,甚至有那麼一點路不拾遺夜不閉戶(我的兩個有錢朋友曾有掉了大錢旋即失而復得的感動莫名經歷,一個發生在蔦溫泉的山區巴士上,一個在大阪市的計程車上)的味道,令外來者驚異不已包括波赫士和李維一史陀。
但事情當然不這麼簡單,日本人自己尤其心知肚明,這同時是個極為辛苦,人壓力山大的社會,建構不易,維護它不掉礫掉瓦更困難,人要付出很多,犧牲很多包括種種約束和自制;而且,在光亮到可以稱之為光鮮的表層底下,當然仍暗潮洶湧,流竄著形形色色人的惡念惡意一樣也不會少,會社裡,社區裡,學校裡,家族裡云云。我聽過太多次類似的稍誇張話語:要去日本旅遊我隨時奉陪,要我長居日本那門都沒有。
寅次郎國,我們可以這麼設想——已經88歲的山田,是完整經歷了日本這一場的人(從戰爭的殺戮摧毀和廢墟化開始,幾乎是從無到有),深知這眼前一切來之不易啊。有太多值得珍視的,應該感激的。他看著這些辛苦但認真生活的人,這片土地,這個社會,慎重的不侵入不驚擾乃至於盡可能不干擾它;山田唯一做的是,輕輕地把人的惡意惡念抽走,也許山田並不以為這樣算是對人的奢求。算是異想天開,這一生,不過度挑剔的話,我們還是見過不少個這樣的人是吧。
我們這麼設想,並非說1969年《歸來篇》開拍就完整這樣,也許山田原來只是從某個點,某幾個人開始,乃至於只是想為這個社會打氣,讓寅次郎這個人帶給這個社會多點笑聲多點元氣和安慰。但創作就是如此神奇,當你正確地觸到某個點,它會生長,會不斷吸收獲取,直到這一整個緩緩的浮現出來,這是創作最好的地方......
#TheAffairs週刊編集三十一期
#川本三郎和唐諾的男人真命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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