詩人管管昨(5/1)病逝,享年九十三歲。兩年前訪問詩人時,問他活這麼大歲數,還有什麼遺憾?他說身為蒲松齡同鄉沒看過鬼,也沒裸奔,很可惜啊。
那時候,詩人能走能跑,還能去景美看二輪戲院,日子仍很自在快樂,晚年能如此瀟灑漂亮,這一生自然是帥氣得不得了。
《老年維特的煩惱/管管》
時間是端午節前一週,地點是台東鐵花村,本名管運龍的詩人管管剛出新書《燙一首詩送嘴,趁熱》,他在台東詩歌節的舞台上唸了一首〈生日派對〉,90歲的詩人規劃百歲生日壽誕:「裝死躺在棺材裡/聽吾那些好朋友罵我的壞話/譬如張默罵我小氣等等/聽那些老女人罵我薄情,罵我不識抬舉,笨!/當年他們是漂亮的,那時我也瀟灑/等他們罵完/我再從棺材跳出來嚇唬他們。」
作家寫作風格即人格,率性而自在,主持人提醒他控制時間,他說:「你提醒你的,我唸我的。」台下觀眾發問什麼是愛?他岔題說:「愛是LOVE,拉夫,我是49年被國民黨拉夫拉到台灣來的。」好奇追問經過,他卻聊起少年時,在故鄉青島和大姑娘們玩撲克牌,輸了被彈鼻子的往事,詩人90歲高齡,還像19歲少年一樣做跳躍性思考。
小班一年、中班一年、大班一年/國中三年、高中三年、大學四年、碩士二年、博士二年/還好,俺統統都沒念完
詩人思考像少年,行徑也跟年輕男孩子一樣熱情。我們在詩歌節舞台旁做訪問,天氣太熱了,轉戰公園另一邊的小亭子,臨走時他雙掌圍成一圈,對舞台前方座位區大喊:「親愛的,我們往那邊去啦。」詩人對誰喊親愛的?他對坐在椅子上、小他36歲的妻子梁幼菁喊親愛的。訪問一半,工作人員過來請他吃飯,他劈頭問:「我老婆咧?」工作人員說已在餐廳,他笑言:「這樣漂亮的老婆有一天被拐走怎麼辦囉。」老詩人比台東的天氣還熱情,34度的高溫下,他一直在曬恩愛。
梁幼菁1997年去誠品書局聽管管朗讀詩歌,詩人送了簽名書給她,2人開始通信,「我覺得寫信的魔力很大,尤其管管的信又畫又詩又寫的,又貼花弄草,很容易打動人。」後來,梁幼菁嫁給了這個大36歲的男人,婚後,受先生的影響,這個本業廣告設計的太太也開始寫詩,筆名黑芽。
他是妻子寫詩的老師,但他20歲被國民黨抓來台灣,50歲退伍,軍人何以變成詩人?「我那時候迷寫詩,迷得一塌糊塗,睡覺到一半都會跳起來寫詩,那時候《中央日報》副刊會刊載余光中、郭楓的詩,我當小軍官,住桃園,放假跑圖書館勤讀詩,你現在要從系統調出來民國四十幾年的報紙,副刊被刀片割小方塊,都是我割的,一件事情要成功一定要走火入魔。」
當兵幾年/吃糧幾年,就是沒有作戰/在人生的戰場上,曾經小勝數次,免戰牌也掛了若干
他在金門當兵結交前輩詩人阮囊,阮囊提點他寫詩,功力突飛猛進,一首〈放星的人〉被刊載《藍星詩刊》深受鼓勵。後來調訓鳳山,又結識瘂弦、張默等詩人,加入《創世紀》詩刊,「我從《藍星》轉到《創世紀》,因為那邊水土好,刊登的都是超現實的,很新的概念,跟《藍星》那種朦朧的彎月派不一樣。當年我們如果不滿現實,牽涉到政治,都用象徵詩表達,過幾年聊天發現大家都這樣,我們不得不灰色,因為都穿軍衣服的。」
詩人寫超現實的詩就脫離了現實,「我內心深處很叛逆,你要走的路我不走,我當兵,管吃管住,不打仗、不打死,這輩子沒事,兵是當定了,你們寫小說,我偏不走這條路,我寫詩,奇奇怪怪的詩,就這樣。」已故詩人辛鬱曾回憶他與管管等一群軍旅詩人在金門談詩論藝,管管一個人住碉堡,收拾得像神仙洞府一樣,大夥坐在碉堡外的草皮野餐,小黃花插在高粱瓶子裡,管管慷慨,始終變得出四菜一湯。詩人說:「是啊,那是我一生最甜蜜的日子。」
不羈的個性在部隊可遭到麻煩?詩人委屈地說:「我待軍中電台待很久,少尉本該升中尉,但軍防部司令官說管運龍這孩子嘻嘻哈哈,不要讓他升,想起來還是有點酸吶。」但紀律嚴明的軍旅生涯某種程度可以不為五斗米折腰,也保全赤子之心。「我母親就我一個小孩,吃奶吃到9歲,某一方面我不該是個男人吧,我喜歡花花綠綠的,是女生喜歡的東西。你說我詩裡都是蜜蜂蝴蝶,赤子之心沒被汙染,我想是現實與我腦海想的全然沒有分開。」
「吃奶到9歲是怎麼一回事啊?」
「喝母奶很過癮啊!我9歲還吵著我母親要吃奶,她沒奶水,沒辦法,只好拿著一個大碗挨家挨戶討奶水。我輩分很高,卻出生晚,姪女已經出嫁了,還喝到她的奶。」
「女人給你奶水,不管現實或者創作都是吧?」
「應該是吧,除了媽媽、妻子、女兒,我對女生的看法很崇高,這個世界沒有女人寒冷而蒼白。女人就是詩。」
詩歌節後3天,我們來到詩人花園新城的家中採訪,梁幼菁說一回有雜誌社來家裡訪,管管被要求當場寫詩作畫,因為她感冒,管管就寫了一首〈咳嗽的花瓣〉:「美麗的人是不能咳嗽的/一咳嗽就會有花瓣從身上落下來」。她要管管把那張畫找出來給我看,臉色是羞赧又是得意。
是了,詩人前妻袁瓊瓊受訪曾說,她年輕時兩頰雀斑,管管與她初認識時,特地送了她一盆滿天星,在他眼裡,女人都像花、像詩,是世界上一切美好的事物。袁瓊瓊嫁給管管是1970年,那時候她20歲,管家藏書很多,她一邊帶孩子,一邊讀書,在文字中找到自己的天空,她說若非管管,她也不會變成小說家。
五次戀愛/二個情人/一個妻子/三個兒女/幾個仇人/二三知已,數家親戚
管管與袁瓊瓊結婚15年,生有一女管綠冬和一子管大滌,後和梁幼菁結婚,70歲又得子管領風,我們問詩人:「60歲撰〈邋遢自述〉,至70歲〈管管自述〉, 戀愛的次數從『5次戀愛,2個情人』變成『9次戀愛,6個情人』是怎麼一回事啊?」
「我有一個禁忌,有婚姻關係就不敢做這些事,但有些不是我去找人家啊,是人家來認識你,她就喜歡你啊。」
「你是不是自命風流啊?」
「我我我我我,」老詩人突然結巴,連說5個我,「我不敢傷害她們。」
「你寫『情詩是螞蟻,不能寫,寫出來爬得滿身都是』,是怎樣的心情寫的?」
「你想一個女生,想跟她認識,想跟她聊天,想要更親密,但種種問題限制又不能夠,晚上朝思暮想,輾轉反側,渾身癢啊,那不是螞蟻啊?」
「這首詩啥時候寫的?」
「最近這幾年吧。」
「所以你八十幾歲還有少年維特的煩惱欸。」
「老年維特吧。」他呵呵笑了兩聲,更正我們的說法。
老年維特近年迷戀章子怡,「我就看她的戲,我好迷她!她在我這個老頭子心目中應該是女神!我說妳即使跟我戀愛甚至結婚,我都不會跟妳發生一點關係,因為妳是女神姐姐、觀音大師,是我拜的,我最多牽牽妳的手,親親妳的腮幫子,還不能親妳的嘴。這有點犯禁,這是糟蹋人家。」
維特半生風流,大女兒管綠冬補充說,父親風流卻不下流,「我父親在愛情中似乎有光源氏計畫,他喜歡找純白如紙的女生,把她們教導成他理想中的女人,他也許是在愛情中找女兒吧,像我後來也有點在愛情中找爸爸。我父親太迷人了,做人有自信,又拿得起放得下,是他讓我懂得欣賞壞男人的好,但他和我媽的離婚,那個記憶對我而言是詛咒也是禮物,又讓我懂得在情感中趨吉避凶。」
幾場虛驚,幾場變故,小病數場挨過去/坐在夕陽裏抱著膝蓋費思量
老年維特至今仍愛看電影,每到夏天會花65元,到景美來來戲院吹冷氣看二輪電影,「這一廳看完,看那一廳,累了,就閉上眼睛休息,餓了,外面有東西吃,吃完再進來看。」詩人去年腰椎開刀,手術後問老婆第一件事是還能不能去看電影。他愛看電影,也拍電影,50歲退伍,受導演王菊金邀請寫電影劇本《六朝怪談》,第一次寫劇本就得金馬獎,也在其中演個高僧。他陸續參與28部電影的演出,大概形象過於道骨仙風,大家都找他演和尚,他說 :「我已演了兩回和尚,第3次再演我都不好意思不出家了,但我已經成家啦。」
他追求一種清爽的生活,其實蠻想出家的,偏偏又結了婚。他的畫與詩呈現的童趣放浪又不同,明朝散髮弄扁舟,有禪意,問他畫畫跟寫詩追求不同的境界嗎?「我畫的就是心裡想的。我要畫的東西雖然筆不是筆,墨不是墨,但一定要跟別人不一樣。」「你曾說寫詩消愁,演戲忘憂,畫畫洩憤,你還恨這個世界嗎?」
「這個世界我一點也不恨,我恨兩條腿的動物。這一點我有點天真,舉個例子,國共戰爭,你要當皇帝,很過癮啊,三宮六院我不反對你們,但非要戰爭不可嗎?坐下來談不行嗎?你想一戰二戰死了多少人,多少才子,天啊。」
這是九十年的歲月麼/就換來這一本爛帳/嗨!說熱鬧又他娘的荒唐/說是荒唐,又他媽的輝煌
1949年國共內戰,青島外圍是解放軍,裡面是中央軍,他被國民黨強拉去當軍伕,關在一個宅院裡,「我母親聞訊跑來,村莊對面是梯田,我看見纏足的老太太從梯田那邊用屁股往下滑,我哭喊說我娘來了,我要去,門口站衛兵的馬上用槍一擋,說不成;我母親就一路跌、一路爬、一路哭到了眼前。我拚命騙我母親說,我跟他們講好了,就是給他們挑東西、挑行李,挑完行李就回家,我母親給我一個小手帕,包著一塊大洋,要我買路回家,那時候我們家窮到只剩二塊大洋,一塊我父親拿去做生意,另一塊我娘就給了我。」追憶往事,老詩人泫然欲泣,問他那一塊大洋跑去哪裡了?他又淡然說道:「我在海南島肚子餓買東西吃掉了。」
他對母親說馬上回來,但生離就是死別。他走後,父母又過繼個兒子,後來他返鄉探親,這個小哥跟他講了,每年過年,家鄉習俗每天晚上10點後吃餃子,母親就拿個破碗,把大門打開,敲著碗,喊他的名叫魂,要他回家。20歲來台後,他在高雄穿著便衣照過一張相,寫過一封信,寄回故鄉,但這封信父母有沒有收到,兩岸開放探親後,他回家也不得而知,因為兩個人都走了。
「恨國民黨嗎?相信命運嗎?」
「我又恨它,又……不能說愛它……就感謝吧,如果國民黨不抓我,我留在那邊,我們家成分不好,我父親在北伐當過村長,我可能被共產黨抓去抗美援朝,一定當炮灰。國民黨把我抓來,我在海南島沒死掉,我當一個小軍官當一輩子,這就是命運吧。」
故鄉已經是一件陳舊的古董,台灣才是它的本土,一轉眼他也快成了百歲人瑞,長壽的祕訣為何?「我沒忌口,不要吃飽吧。」「你睡覺好睡嗎?」「前二天我們從花蓮回來,那天我8點開始睡,睡到第二天8點。今早上做了一個夢,場景人物我都不認識,現在記不起來了。」
管管牛仔褲破洞裡的花布,是他自己縫上的。
問他還有什麼遺憾,他說身為蒲松齡的山東老鄉,至今沒看過鬼,也沒真正裸奔過,蠻遺憾的,「我想裸奔,但不可能了,我跟你講,你去給我拉廣告,愈多愈好,錢我不要,捐給孤兒院,我去裸奔,90歲了,出個名了。」
「我都90啦,再活也沒幾年,跟我一道的人都走啦,難免會被影響。」他的新詩〈生日派對〉裡說要買個棺材放家裡,躺在裏頭睡覺冬暖夏涼,要是真的死了,直接就可以處理掉,他是認真的,但妻子小孩罵他發神經,他想想也對,「爸媽都死了,但我得為了妻子、小孩拚命活著,能活多久就活多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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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幾天想起很多以前的事,學生時代單純的快樂在這寒冷的冬天裡,讓人心曠神怡。
也許在我腦袋裏的某一部份還殘存那種「不成功便成仁」的驚蟄吧,昨晚居然夢到男友 (二十年前的男友!!) 不告而別、人間蒸發,我在夢裏狂奔、錯亂,想到『離開鶯哥不能再去 Tesco 買菜』喪心病狂、嚎啕大哭直到淚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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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運的相遇 6】
客居異鄉,住房向來是首要安頓的重點項目,倫敦居大不易,貪婪的仲介、違法二房東、還有難以計數奈及利亞騙局,能找到一個安全舒適能遮避風雨的屋簷難能可貴,正因為這樣,我打從開始就住下的這屋向來搶手,海軍工程師退伍的房東個性耿直不收押金、不任意漲租,對房客的照顧猶如親人,好名聲不逕而走,前室友剛離開、後面人馬上補來,房客絡繹不絕。
那是農曆年前一天,隔壁房間換了新室友。圓臉白皮膚、大眼睛翹睫毛,二十初頭的上海女孩,南安研究所剛畢業、拿到 PSW 簽證打算在倫敦找工作,「妳好,我叫艾菲,以後我們是同屋了」。
「不如我叫妳『西瓜皮』吧」看到她工整的齊瀏海,我喜歡幫人取綽號的壞習慣馬上發作。
「什麼西瓜皮,我這叫『包勃頭』啦」艾菲傻甜的回我。我心想新室友不難相處,管它包勃包皮包莖,以後住一起沒事撩撩挺好玩。
艾菲搬來隔天過大年,聖誕節都吃火鍋了,農曆年當然少不了圍爐。我把琳恩和意森找來打邊爐,初一還星期四呢,剛結束饑餓的星期三,我們上肉舖切一大塊上好牛肉,片薄了涮著吃;艾菲那天沒出門在家閒著,基於敦親睦鄰也被找來同樂。
一頓飯吃得冗長,直到午夜地鐵收工前才散去。我正忙著收拾狼藉杯盤,手機響了。
「戈登 戈登 戈登 戈登」
還好有來電顯示,不然老是接到出怪聲電話,我一定更相信自己卡到陰,「蔥三小?」
「大姊啊」意森在那頭咕噥喘氣,「妳剛剛聽到是我心跳加速的聲音。我 戀 愛 了。」
「我喜歡妳隔壁西瓜皮」
她叫艾菲。
「她的髮型好呆萌」
那叫『包勃頭』。
「她好像很天真、很需要人保護」
那是因為她家很有錢,從小被富養。你知道我偷看到她把洗碗精倒進洗衣機嗎?
「真是大白痴。但是好可愛!!」
雖然不是視訊,我聽著都像看見意森眼冒愛心、一身粉紅泡泡:「我守了這麼久誡律,終於要得道升天了。施主,妳說西瓜皮有沒有男朋友?我有機會嗎?」
「阿彌陀佛,讓我打聽打聽」
我想來想去,要怎麼不露痕跡套出艾菲感情狀況呢?
有了。
我找艾菲坐在客廳扯淡,聊著聊再若無其事拿出紙筆,提議情人節快到了,我們來作卡片吧。
「哪來的情人啊」
怎麼可能沒有?妳這麼漂亮。
「我出國他劈腿,分手了」
真是負心漢,可惡死了!
「妳要幫我介紹男朋友嗎?」
............ (其實姐姐我也很缺呢,哈哈哈哈哈)
確定艾菲單身之後,我馬上秉報意森,三個臭皮匠勝過諸葛亮,琳恩也加入軍師陣營,三個人慷慨激昂擬定作戰計畫。
琳恩以她多年出征情場的經驗總結出八個字「若即若離、虛與委蛇」,這哪招?「就是明明你很在乎,但要表現得你不在乎,其實你都看著呢,但是他看不到你看著他」我的白話文造詣非常不錯。
俗話說「近水樓台先得月」,如果艾菲是月、意森是樓台,我就是水。追的是我室友,他真走運,我超有義氣,每有風吹草動就通風報信,也神出鬼沒、幫忙傳遞情書禮物。
艾菲感冒時,我從外面往家裏信箱扔進維他命和小紙條,『希望妳早日康復。愛慕者 xoxo』
下雪時,我讓意森寄睡袍來,收件人艾菲,卡片上寫著『記得穿暖。愛慕者 xoxo』
裝神弄鬼搞了幾次,不知道睡覺時只跟我隔道牆的艾菲夜裏想到這神秘愛慕者有沒有偷偷的笑,但是沒過多久歹誌大條了,艾菲在金絲雀碼頭找到工作,準備搬到公司附近的公寓!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意森心慌意亂,連續幾天電話裏都是磨牙的聲音,「人要搬走了,妳說以後我上哪追人?」
艾菲搬家那天,我幫她把家當抬上小黃,住在倫敦才幾星期,她打包的紙袋好多來自龐德街的精品店,果然是好野人啊;跟小丸子爺爺興起時愛寫俳句差不多概念,我想人生道理時音樂細胞特別旺盛,從「何日君再來」、「金包銀」一首接一首正唱到「哈雷路亞」,突然電話響了,是語氣哽咽的艾菲:「新家的仲介收了押金房租,約好在公寓前交接鑰匙,一個多小時過去了,天好黑、風好大、沒個人影,妳覺得怎麼辦好?」
天賜的姻緣檔也擋不住,我想都沒想回她,「妳在哪?我派人去救妳」。
正準備上晚班的意森聽了來龍去脈,跟我意料中一樣,漢堡店不去了,血氣方剛馬上衝到金絲雀碼頭。他扛起艾菲的行李,帶她闖進仲介辦公室。他用雷鬼腔壯大聲勢,當無良仲介承認一房兩租卻不肯歸還押金時,他三秒跳上桌子,威脅他們再不還錢就要報警!
「向誰借的膽,欺負我的女人!」事後意森敘述那天發生的事,講得口沬橫飛。
在那之後意森和艾菲自然而然越走越近,吃飯看電影散步逛街這些情侶常做的事當然沒少,特別的是艾菲還會找意森去圖書館,「公三小?」我以為我聽錯。
「哇哈哈哈哈,妳不知道了吧。查寧閣圖書館,專收中文書的圖書館,書可多了呢」意森對於圖書館的約會顯然很滿意。
日子就在聆聽意森跟我分享約會進度裏度過,他泡在糖水裏甜滋滋,而我,因為工程耗大的畢業製作正式起跑、好學生強迫症發作,決定把釣男人這事暫時擱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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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集在這
https://www.facebook.com/1587355198249566/posts/2447127668938977/
讓男人追著妳跑圖書館 在 欣西亞和Shane任翔 Facebook 的精選貼文
【#欣西亞和Shane的愛情故事- 9. 再見你一面,我的愛人】
飛機即將要降落了,我從夜空俯瞰巴塞隆納的夜景
然後開始不自量力的想...
這一次,我是否,能夠空降你那太多女人來來去去的心?
出了海關,映入眼簾的是許多陌生的臉龐,五官明顯的,高鼻梁的,頭髮微鬈的,然後,不出五秒,我的目光立刻聚焦在一張最熟悉的面孔,四周的紛擾嘈雜好似立刻安靜下來,那種感覺就像是在看一幅3D立體畫,無關周遭的形象多麼令人眼花撩亂,只要一瞥,暗藏其中的影象就會立刻跳脫出來,十八個月過去,我知道我一 直沒有忘記這個人,不但沒忘記,還無時無刻在心裡反覆複習。
你站在離我不太遠的地方,向我微笑著,我不想走近,只想遠遠地看著,因為這種距離,可以把你全身都看得仔細,這種距離,讓我有不至於失去你的安心。
「嘿!你曬黑了」我說,而他,則搶先了給我一個擁抱,厚實的胸膛,寬寬的肩膀,正好圈起一份最契合的溫度。
Shane先陪我去旅館check-in跟放行 李,當地時間晚上九點多,天卻還是大亮著,我們找了一家露天小酒館,點了幾樣西班牙著名的tapas,喝喝小酒,他坐在對面,身材變瘦,皮膚變黑,笑容依 舊燦爛,兩人再度聚首,就這麼凝視彼此聊著說著,對欣西亞來說十分超現實。
當初在舊金山相遇,誰也沒想到我會和Shane會再見面,誰也沒想到再見面的地 點會在西班牙…除了我!因為就是我讓一切發生的。
於是我不再相信什麼命中注定老天自有安排,事在人為,沒有什麼人是不該愛的,沒有什麼樣的愛情是不該被追求的,everything is possible,只要妳敢,並且行動。
我的行李還是被遠遠地拋在旅館房間裡,我的身體則在他的床上被緊緊擁抱著。千言萬語,千頭萬緒,都被一波波浪潮似的吻卷襲,在喜歡的人懷中,我不在乎那通委屈的電話,我沒視自己只是過客的事實,因為我們吻得好自然,擁抱地好熱烈,我假裝以為他很喜歡我,正如同我假裝沒看到擺在床頭相框中,那女孩甜蜜的笑容,我祈禱別讓自己面對現實,如果這是一場夢,那我寧願永遠都不要醒…
直到後來Shane跟我說「要去學校圖書館上網和Marianna聊天」,(Marianna是他的前女友,因為必須回到巴西,所以兩個人協議分手,但畢竟還是有感情,所以約定好用網路聯絡。)
我的美夢才被徹底擊碎-原來他也是可以為一個人付出,原來他也是可以經營所謂的「遠距離關係」,諷刺的是他們已經沒有任何關係了,他卻還是願意千里迢迢跑去學校用網路,為的只是和她說話。
我一直以為他不是那樣的人,其實我錯了,而且大錯特錯,他只是沒那麼喜歡我,否則為何我沒有Marianna的福利?
這真的是個很殘酷的事實,也是個龐大的打擊。
才稍不留神,就發現自己又再度傷痕累累,淚水不曉得在什麼時候又爬了滿臉,我就這麼,連同傷口和傷透了的整個人,血淋淋地暴露在他面前,無處可躲也無處可逃。
” Cynthia, I have to go because it’s a promise.”
(欣西亞,我必須要去因為這是個約定)
Shane安慰我,「那只是個約定」,試圖把傷害降到最低,不過既然行動已經說明了他的心,再多的解釋也只是多餘。
“ It’s ok.” 我說,” If you have to go then go, I can deal with myself.”
(沒關係。如果你要去就去吧!我會好好處理自己的情緒的)
我最討厭別人看見這般可憐兮兮的模樣,如果他真的要走,我也不會留。
”Cynthia….” 男人想給我一個擁抱
” Please, LEAVE.” 我閃開了,用著堅定的語氣武裝起自己。
Shane離去了,欣西亞則放肆地大哭了一場。
心很痛,幾乎快無法呼吸了,但這是我第一次真正覺得心痛是最好的結果,因為這樣我就可以徹底放棄了,因為這樣我就可以不用再對一個人魂牽夢縈了,因為這麼一來我就可以期待下一場戀情,好好談一次戀愛了,因為這就是我來到西班牙再見你一面的目的,一切謎題都解開了,我恍然大悟了,你,就是無法愛我,我終於可以不必再為你浪費時間了。耶!萬歲!鼻涕和淚水像煙火似在臉頰迸發,此時此刻,我的心,死而無憾了。
接下來的計畫就是在Shane回來前徹底消失,my question is answered, my visit is over,我沒理由再留下來。
欣西亞手忙腳亂地翻找包包裡旅館的資訊,好在房間還沒退,我要離開他的住處。就在我冷靜地研究起前往旅館的路線,好死不死, 這時,我的眼角瞥見了Shane的日記本-那穿著褐色書衣,看似很有份量的日記本,那他在睡覺前,都會寫上一兩段文字的日記本,那能讓我窺視他內心深處, 所有秘密的日記本。
於是,我打開了它…
《未完,待續》
#相片拍攝於巴塞隆納 #由欣西亞掌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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欣西亞的新書
「好女人像毒藥,讓男人惹不起也戒不掉」
➡️ http://bit.ly/Cynthia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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