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說一個家暴小孩的成長故事。
據她的形容,她的爸爸是個賭徒,欠了很多錢,就跑了。留下她和母親相依為命。
母親交了新的男朋友,兩人開始同居。這個她稱為叔叔的男人脾氣卻不太好,喝了酒就會打她出氣。有時發起酒瘋,把她的頭拿起來當球摔。
但其實她心裡最氣的不是這個男人,而是在旁邊觀望卻無所作為的母親。所以她常常一個人,偷偷地抱著爸爸留下來的衣服哭哭。
想念。
她念大學後,母親得了癌症,躺在病床上,同居的叔叔也跑了。她每天帶著憤怒,卻必須照顧媽媽,一股說不出口的感受卡在心裡,讓她開始產生暴食的症狀。發作起來痛不欲生,不懂的人卻覺得她是個怪人。
好幾次談戀愛都失敗,她覺得自己的人生了無希望。
我們相遇時,每個禮拜她來找我談話,天上總會莫名地飄起小雨。每次我看到雨飄下來,心裡就想嘆氣,因為她在會談室中,總是重複地埋怨、抱怨那個讓她覺得又生氣又煩躁的母親。
當年我還很年輕,有時想到要怎麼回應就回應她幾句,不知道怎麼回應的時候就只能聆聽。感覺在她的整個腦袋中,悲慘的命運彷彿已經無從改變了。
就這樣聽她埋怨了好幾個禮拜。談到母親的時候,她總是用盡各種惡毒的語言來形容。
「那個女人真的很沒有用,她沒有保護我,而且不斷的傷害我。」
誰知道某一天,她來到我面前時,卻若有所思的模樣,說了一段與之前截然不同的話。她說:「老師,我覺得我媽媽可能不是只有那種惡毒的罵人的臉,或見死不救的臭臉。」
「喔?是嗎?怎麼突然有了這種感覺?」我問。
她告訴我,因為她這個禮拜在路邊遇到一個賣豆花的少婦。
那是一個放學後的日子,她走出校門口,徒步走了好久,看到路旁有一個賣豆花的少婦。那個時候太陽剛要下山,夕陽的餘暉剛好撒在這個少婦的身上,少婦的推車上有兩個大大的鐵桶,其中一個裝著沒賣完的豆花,另外一個桶裡居然裝著一個小女孩。
小女孩在鐵桶裡面睡覺,沒有客人的時候,少婦會輕拍小女孩,看著她睡覺。
這一幕在她心中形成極為戲劇化的一幕。她告訴我,當時陽光灑在少婦的側臉上,少婦的表情看起來溫柔無比。
「老師,你知道嗎?其實我媽媽也有過這麼溫柔的臉。」
說完這句話,她哭了。
幾個禮拜以來,第一次,她哭了。
眼淚好像釋放出很多複雜的心情。她開始告訴我從前是怎麼和媽媽相處的,從前爸爸還在的時候,他們三個人常常出去玩,那是她生命中覺得最幸福的時刻。
「可是我真的好恨他,怎麼不可以丟下我們就走?(我想,她指的是爸爸)我也好恨她,怎麼沒有阻止他丟下我們就走?(我想,這指的是媽媽了)」她說。
「會不會其實你也很怪你自己,沒有阻止他丟下你們就走?」我問。
無聲的哭泣彷彿說明了一切。
我想她將那個失落的"父親"陰影,投射到現實中母親的身上,也把那些無法表達的對父親的氣,放到了她對母親的回憶上。於是她明明對著的是母親,卻不由自主地對母親有了對父親的期待與憤怒。
所謂"父親原型",不只是家庭中權威和架構的象徵,也代表身為一個人,對於能夠被保護、有人可以指引自己未來方向的期待。
同時間,我想她也把"父親"這道陰影投射在自己身上,所以當母親罹病臥床之後,她開始要勉強自己變成母親的守護者,而讓原本就無從表達的心情,變得更加糾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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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少人身上有這種毛病呢?
我想起許多傳統的家庭中,父親常常是缺席的那個角色,可以有千百萬種理由,留下家裡的孩子與母親獨處。
有的家庭孩子多,母親如果變成吐苦水或含淚的怨婦,手足之間還有得商量。然而長大以後,有能力的、比較能放下家庭的,展翅高飛去追求自己的新生活,但家裡總會留下一個走不開的孩子,繼續代替父親,成為那個「母親的守護者」。
就像那個告訴我,他要帶著母親一起去日本留學的大學生。還有那個開出結婚條件「要和母親住一起」的上班族......(咦?爸爸去哪兒了?)
但心裡卻好像有一種無奈。那是什麼?
喔,或許是我們把對於"父親"的想像與渴求,都加到自己身上了。
或許那種無法心甘情願的感覺,是因為我們不是用一個「小孩」的位置去扮演這個守護者的角色,我們不知不覺地把自己變成一個需要在家庭中「補位的父親」。
這並不是因為別人真的對我們有什麼期待,而是我們自己內心的「陰影」驅使我們去這麼做。
失去了在父母面前當個「孩子」的位置,就失去了可以任性和反抗的空間。當我們將"父親"這道陰影投射成對自我的期待時,那些內心真實的想要任性的感受也被壓住了......
很多年以後,我才真正明白當年我與她相遇時,我的功能是什麼?
是的,就是把她的陰影接過來,讓她能回到小孩的位置上,將任性憤怒與不滿給宣洩出來。
直到她覺得,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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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母親臨終前,在病床上,好像迴光返照一般,突然對她說:「媽媽真的覺得以前好對不起你呀。你原諒我好嗎?」
為了讓媽媽安心離去,她點點頭:「我原諒你,我原諒你。」
「其實我覺得我只是為了讓她安心,我沒有真的原諒她。」訴說這段時,她這麼告訴我。
我沒有告訴她,其實我替她高興,因為她逐漸可以把這種話(任性)給說出來了。因為小孩的任性有重新發作的空間了,她也有能力心甘情願地提供母親的需要,而不需要因為好像沒有真心原諒而感到愧疚。
時間繼續流動,她繼續說著說著,同樣的事情好像有了不同的層次:
就好像有時見死不救、有時兇狠的母親,也有她溫柔的一面。
就好像她不斷思念的寵愛她的父親,也有拋棄她們母女的一面。
面對過去的陰影,背後的意義,似乎不見得是真的和這些人進行和解,而是和我們心裡的陰影和解。
原本難以接受的是非黑白,最終,會融合成一種灰色的美感。
曾幾何時,灰色,好像變成人世間最美的顏色了?
面對《#情緒陰影》,我們才能把失落的自我找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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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知 愛 寵 遇 強 徒 在 李綺雯 Marine Lee Yee Man Facebook 的最佳貼文
神未曾應許,天色常藍,作為基督徒,仍會經歷人生起起跌跌,但再灰再黑的日子,神依然托著我們,總有一點光,讓我們找到出路。
【蔡少芬的感人見証】
我感到極大的壓力,那年獨自逃到三藩市,坐在遊客公車上,凝視著地上的路軌,心裡苦不堪言。
“不如跳下去死了吧。”一個可怕的念頭浮了上來。
隨即有個聲音在心裡回應:“不,上帝不喜歡我們自殺。這是不對的。”這話把我驚醒。對,我沒有權結束自己的生命。生死之權是上帝的。
經濟重擔
我年紀很小,父母便已仳離。母親嗜賭如命,為了逃避債務,我家不住遷居,而我,也被逼著不停轉校,永遠無法如願做一個被老師寵愛的高材生。我和同學沒機會建立友誼,在家裡又常跟哥哥吵鬧打架,我覺得世界沒有愛,沒有人喜歡我,這形成了我極重的自卑感和封閉的個性,覺得自己一無是處。我不知道自己的存在有何意義和價值可言。家人要還賭債,我為了替她們還債,拍戲後一直節衣縮食,把錢都留給他們,可是發覺,無論我怎麼犧牲,怎麼辛勞,夜以繼日拍片,他們的賭債總還不清--像一個永遠填不滿的坑。
我非常困惑迷惘和失落,不知道如何是好。難道我一生就是為替家人賺錢還賭債而活著嗎?為什麼我的家人一點不為我設想?怎麼他們不能因為看見我的犧牲,而戒掉賭博的惡習呢?我看到路愈走愈暗,愈走愈苦,沒有出路,所以想,不如死去倒還乾淨。朋友媽咪對我自幼管束甚嚴。不准我出外參加活動,記憶所及,只參加過兩次公益少年團的百萬行。第一次與哥哥、阿姨一同隨老師出發。記得那次步行過八仙嶺,沒帶食物,疲乏飢餓,一位素不認識的女同學竟把她和妹妹的食物分給我們,還扶著我走過八個山頭,使我深受感動,也很欣賞她。有一天,為了逃避一個追求我的男子,我驚惶逃離地車,剛巧碰到她,向她傾訴。自此她便義不容辭地每天陪我上課,擺脫了那個男子。
後來得知她是基督徒。她告訴我主耶穌改變了她的生命。她真的與眾不同,很有忘我的犧牲精神,為我付出很多。我漸漸體會耶穌與我家中所拜的神只不一樣,開始認真思考信仰基督。媽咪察知我要信耶穌後,生很大的氣,撕毀我的聖經,又用自殺威嚇我,使我不敢再和那位同學來往。後來這同學的妹妹告訴我,她姊姊天天流淚為我禱告。我很感動,不願失去這個好友,暗暗的跟她聯絡,也私下悄悄禱告,不讓媽媽知道。
中三後,又如常轉校。由於學業成績欠佳,害怕找不到好學校,我便禱告上帝說:“如果你是真神,請為我找一間好學校,我今後一定好好用功讀書,不再荒廢學業。”結果進了一間好學校,又再認識一位基督徒。那年我遵守承諾,特別用功,天天與這位基督徒同學在一起,又跟她到教會,不再拜其他鬼神。但礙於家人反對,仍沒投入教會,以致對真理認識極為膚淺,看聖經,只找合自己心意的去行,對於上帝的教訓一竅不通。
突破困境
一九九一年,我參加香港小姐比賽,獲選季軍,之後投身演藝事業。這一行有些事我頗不適應,例如行內人的眼光、要常接受訪問,而報導又往往與事實相去甚遠等,都使我很覺困擾。無奈喜歡演戲,所以留了下來。
記得接受浸禮前夕,很多人問我:“你日後仍當藝人嗎?”我也常問自己前路將如何,祈求天父指示我在這一行里有什麼特殊的意義。
一九九五年的一天,我在飛機上默禱,聖靈強烈感動我要回教會。那時我很久沒有回教會了,入娛樂圈後,因為自我封閉,孤陋寡聞,既不知有基督徒藝人團契,也不知道圈內有基督徒。但不久,那位中四帶我回教會的同學突然來電,問我要不要去教會,我答:“如果不用拍戲,就去吧。”結果不必拍戲,我便跟她去教會,認識了許多弟兄姊妹,自此投入教會生活,將生命交給主耶穌。
媽咪見我忙得不眠不休,竟然還往教堂跑,便怒不可遏,說我給什麼迷住了,不准我去教會。有一次,甚至跑到教會大吵大罵,這事之後,我停止聚會近一個月。在這期間,不斷禱告求上帝軟化媽咪的心,又求媽咪准我去教會,之後媽咪才准我相信耶穌。後來她因為我的緣故,雖然不信,也把拜了多年的偶像全部丟棄。
我的哥哥認識了一些弟兄姐妹,跟著也信了耶穌。自此,兄妹二人常分享,互訴心事,更一起為家庭禱告,非常親愛。
信主一年後,很羨慕接受浸禮和守聖餐,與弟兄姊妹分享後,經信心考問,受浸公開歸入主耶穌基督的名下。
堅守原則
做基督徒藝人並不容易,很多電影渲染色情暴力,做基督徒則須有所取捨。記得受浸前,一位姊妹問我:“處身娛樂圈裡,衝擊很大,試探很多,你能守住聖經的原則嗎?例如,你能拒演鬼戲嗎?”她翻開聖經,告訴我上帝是忌邪的。
我想從來沒有人邀請我拍鬼戲,大約日後也必沒有,於是毫不猶疑的說:“不拍,不拍。”誰知受浸前不久,香港電視廣播有限公司與我的合約屆滿,新約未簽,當時我的經濟拮据,很希望有戲拍。正在這時,某公司高薪請我拍一部鬼戲。真是極大的考驗!我與弟兄姊妹分享我的困難和壓力。一位姊妹說:“你相信放棄這部片子,主耶穌仍保守養活你嗎?你不會有事的。”話雖如此,我的信心很小,前途一片渺茫,不免掛心。我禱告天父說:“我當怎樣取捨呢?您知道我愛您,決不做您不喜悅的事。”但因信心小,又哭泣對主耶穌說:“我前面什麼都沒有了。但有你在我身旁,你必為我解決難題。我現在把一切交給你,不接拍那戲。”禱告後,心裡如釋重負,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喜樂平安。便高興地致電經理人說:“Helen ,我不接那部戲了。我知道上帝不喜悅。深信天父會看顧我的前路。”浸禮前,整整一個月沒有工作。
之後香港電視廣播有限公司突然來找我續約,簽了一些很不錯的電視劇,如《壹號皇庭》、《天地豪情》等,後來因這些劇集獲最佳女主角獎。接下來有好幾部電影找我,其中有的是鬼戲。那時由於市道欠佳,機會難逢,考驗又來了。我對主說:“我很想接下這部片子,因為演鬼的是別的演員,不是我。”我一共找了十個要接拍此片的藉口哀求主,答案卻是:“你願意為我放下嗎?”我俯伏在主前說:“主呀,我願意!”想不到推掉那部片子後,便接到其他合約,可以賺回拍那部戲的三個月報酬。
堅守立場
後來又有某公司邀請我拍一部幾千萬元的鉅著,演員陣容鼎盛,都是紅藝員,可惜戲中需要暴露。導演找了我兩三次,我明知道不對,卻仍禱告說:“如果我不接,真的很可惜。這麼一部大製作,高成本,不是鬼戲。我跟製片商量,請他們刪掉一些暴露鏡頭,不就行了嗎?”幸而後來推掉這部片子,不然我真是後悔莫及。感謝天父保守,助我能勝過試探。現在推戲就沒有那麼多掙扎了。
至於開鏡拜神,初回教會時,信心小,雖不想參與,但礙於人情難卻,怕別人說我不合作,一旦意外發生,便怪罪於我。因此想,既不是真心,循例拜拜而已,沒有妨礙。但弟兄姊妹諄諄告誡說:“不要上香。”有一次,我隨外景隊出發到外地,導演的太太硬要我上香。我說不上,她說:“若有事發生就不好了。就算請你幫忙吧,只要把香插上就行,沒什麼大不了。”因她不停遊說,很難推卻,只好勉強順她的意。記得當時下著大雪,我無奈的拿起香,走到另一個廠插上,再走回來。在雪地上邊走邊哭說:“主耶穌啊,我對不起? 。我錯了。為什麼要上香呢?既然知道? 是真神,就該相信? 會保守。我不應拜假神,羞辱? 。以後無論如何,我再不上香了。”
自此,靠著主耶穌基督的力量,我堅守原則。有人叫我上香,我說:“我是基督徒,不上香。”監製們較為開通,都不為難我,不勉強。縱有例外,我答我會為大家祈禱,他們也接納。事實上他們上香,不過是求心安,只可惜所拜的不是真神。回應主恩信耶穌後,我變得開朗了許多。由於我以前個性封閉,朋友甚少,人際關係疏離。進娛樂圈後,更怕人事複雜,不敢與人深交,恐怕受到傷害。信主耶穌後,有了安全感,漸漸開放心門,主動和人坦誠交談,請基督徒為我禱告。現在我身邊朋友不少,有弟兄姊妹們關懷,彼此扶持,情如手足。
天父對我無微不至,賜給我一位亦師亦友的經理人Helen ,從她身上,我學會什麼是愛和怎樣待人以誠。她介紹我參加“藝人之家”,使我認識圈中的基督徒,得到了解和扶助。 Helen 又常提醒並指教我怎樣處理難題。當我受傷時,她會為我流淚禱告。現在,我的身旁有很多愛護我的人。我的人生改變很大,不再孤單。
當然,天父並沒有應許天色常藍,信耶穌後,我仍有難處。家母因未信耶穌,問題仍未得著解決;但現在,承擔困難的,就不只是我一個人。我既可把重擔交給天父,又有教會和藝人之家的弟兄姊妹為我分擔,同度人生的困難。
結語
基督徒的人生要遵行上帝的旨意,見證上帝。多年來我經歷許多,遇到不少困難,但每次都看到主的恩典夠用。難處是他雕琢我的時間,我決不辜負他的恩典。願意存著一顆感恩的心,為主見證他,榮耀他,同時存著一顆敞開的心,領受他的厚恩。 (餘黃國凱整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