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港熄燈號給台灣的啟示II:「本土深化」才是完整正解?!
《港版國安法》通過之後,香港大律師出身的民主黨創黨主席李柱銘便在電台提到,《南京條約》和《北京條約》早已明文表示香港島和九龍半島是永久割讓給英國,新界才為租借地;彼時在 80 年代中英談判時,英國是有所妥協才將港九新界一併交還給中國。因此,李柱銘緊接著說:「你不可以說是內部事務。《中英聯合聲明》是國際條約,沒有這個協議,香港九龍根本就不屬於你的。你當取得國際社會支持,求別人(把香港九龍)還給你,人家支持你;你現在有什麼行動,為什麼人家沒權發聲?」
李柱銘的批評,某種程度也是在向外界說:香港島、九龍半島的一併移交中共,其實是英國跟港人被中共欺騙所致,因而簽屬下《中英聯合聲明》此一國際條約。換言之,李柱銘它們當年對中共太過輕信,導致被北京騙子給訛詐。然而,到底李柱銘它們為何如此輕易受騙呢?其實,當中一個原因即是:李柱銘那一代人它們在身份上與認同上,無法擺脫「#中國人」的想像框架,#並在此框架下爭取「香港的民主」,順勢讓「民主回歸」【主張支持香港回歸中華人民共和國,但同時應該落實全面的民主政制。】的論調,侷限香港前途的討論。
🤜民主回歸長期壓抑本土民主🤛
事實上,「民主回歸」長期壓抑了「本土民主」的路徑想像,也延緩了香港本土派中不斷呼籲地「中港區隔」的聲音出現。彼時,中英談判揭開序幕之際,港人以腳投票,表現出對前途的政治思考,此後移民潮久久不退。香港政治民主化的籲求,伴隨著「九七大限」開始發聲,直至1980年代初,港人的政治參與更因區議會的設置而打開。然而,在港英政府所謂「仁慈卻獨裁」的治理手法下相對順服的港人,在主權移交倒數前夕,高舉著民主化大纛,於是,中共便開始以「港英時期不爭取民主,迨至香港主權可能移交之時才來喊民主」,並以此貼上香港民主派人士一個「親英反中」的標籤。
「親英反中」背後是一個偉岸的「#中華民族大義」號召的「九七回歸」,宛如是崇隆的政治正確神祇,不容有丁點置疑。在一九八九年六四天安門屠城後,捲惹起百萬港人的上街聲援;於是,香港民主派遂開始以一種「跟中共爭愛國與爭正統」的方式動員呼籲,一方面,此種作法可以企圖抹除掉香港民主派人士身上「親英」的不潔標籤;另一方面,動員屠城的恐懼感,投射為未來自身處境的想像,則可以迅速拉高民主化的分貝。至此,英國或中國,是僅存的唯二選擇,此外別無選擇,斷絕了香港腳走香港路之可能。
如同尚未「#走精」(走精,台語音讀:tsáu-tsing.)、並曾為香港本土城邦自治運動提出理論論述的陳雲早在1989年,便曾經在香港的《年青人周報》寫下:「無論如何,香港人是殖民地上的人,每個人都應在中國公民、英國公民、難民以至「香港自治聯邦」(不是自治區)之間選擇自己的政治身分。九七迫在眉睫,不容你再胡胡混混地過日子了。」但是,不幸的是,當時候的香港民主運動,依舊掉入了「#圍繞中國」打轉的天朝框架之中, 直至2011年香港本土城邦自治運動正式浮出檯面後,香港人走香港城邦路的可能才再度被提出實踐。
🔥棄中,回望腳下的土地才有改變的可能🔥
誠如2014年5月21日,香港知名作家主筆李怡,在香港蘋果日報專論《#該放下愛恨交纏的六四包袱了》中,寫下一段看似多麼痛的領悟:
「香港無法擺脫爭取民主的困境,固然由於回歸使我們的命運與中國命運綁在一起,但也由於縱使有《基本法》的高度自治的保護,香港人仍然無法擺脫對中國的愛恨交纏的感情,仍然夢想可以爭取中國民主而帶來香港民主。25年了,每年做一次夢,而夢境越來越遙遠,也應該醒醒了。中國的民主只能靠在大陸的人去爭取,香港和海外聲援的作用極有限。同樣,香港的民主也只能靠香港人去自主爭取,靠中國改變而帶來是不可能的。25年,該放下這個愛恨交纏的包袱了。」
事實上,直至香港主權移交之後十多年,香港本土化運動與論述才開始興起,讓香港人重新探索,港人走港路的可能,不再凡是北望中國,而是實際地將眼光回望腳下的土地、社群與人民。否則,對中國的愛憎情緒,就如同陷入苦戀的人一般,自主性早就隨著心緒波動所懸繫的彼方,而被綁架消失。於是,「#凡是繞著中國」打轉的思維,#不僅讓港人無法萌生港人自主與獨立存在的主體意識,更讓港人容易分心「中國旁鶩」,忘卻「香港正業」的捍衛與保護,而此舉卻正中中國政府的下懷。這是為有香港第一才子稱號的陶傑,便曾犀利地直指:「#中共最怕的問題不是六四平反與否,#不是一黨專政結束與否,#而是有一群港人從反蝗蟲變成反中國人 (港人常用蝗蟲稱謂形容中國觀光客在香港的肆虐掃貨。此語並非歧視可概括,反倒更像是港人以辱罵話語為表現之弱者的武器)。」
彼時約莫1980年初,中英對港前途如火如荼地展開談判時,中共即曾以「三腳凳」之託詞藉口,否決了港人參與自身前途談判的可能,而只能被中英兩方任意擺佈。迨至2003年之後,香港跟中國在經濟與人流更為緊密頻繁之時,本土或港人的需求與心聲無法獲得滿足之時,香港本土運動人士才赫然發現,港人走港路,或許,才是自保之正解。而這早已是30多年之後囉!
正因為是香港本土身分的共同體認識,以及立基其上的香港「本土民主」運動的缺席,才讓早年香港民主派不敢、也未曾對「回歸中共」提出挑戰,而只是提出「民主回歸」,宛如「回歸中國」是內建且不容挑戰的前提一般,直至2016年才有初生之犢不畏虎的香港年輕人陳浩天,組織第一個高喊「#香港獨立」的香港民族黨哩。不過,此時香港的僅存自由跟司法獨立的完整性,早已經隨著2016年農曆春節的香港旺角「魚蛋抗議騷動事件」,港府竟然以「暴動罪」進行起訴之時名存實亡囉。
☀本土深化,才有可能成就共同體☀
台灣一九九零年代的民主化進程,伴隨著是「#本土化」,甚至是前總統李登輝的台灣「生命共同體」概念,讓台灣的民主與本土至少有攜手並進的機會。然而,不幸的是,隨著中國加入世界貿易組織,再加上台灣巨額西進的投資,以及馬英九的全面中台接軌交流,導致中共對台灣全面滲透,並以「認知領域」的「輿論心理戰」扯拉台灣人民的身份認同的進一步深化。因此,看看香港的案例,台灣的成全確保,除了民主深化之外,台灣更必須進一步「#本土深化」,#透由清除內部的中共滲透,#以及割斷「#種花冥國」#遺留的各項文化為表現的尾巴遺產,以及外抗中國霸權打壓,來進一步實現「台灣本土深化」或「台灣主體性強化」的工程,進一步才能周全成就「台灣共同體」的想像基礎啊?!
香港嚴重誤點遲到的本土化,在中英正開啟談判之時,不僅限縮了港人前途的想像(把中港區隔的各種政治設想安排,如香港獨立,完全給排除);同時,也在「民主回歸」的路徑下,壓抑了香港城邦身份的凝結固著。等到香港人理解香港政治一切的問題根源在於「中港區隔」的政治措施安排的先天不足之刻,才開始理解到「本土身份」的重要性時,其實都已經太晚了。
如果香港此種不求共同體的身份,並以「中國人」身份想要在香港這個空間爭取「民主」的路徑失效之後,台灣必須要深刻地理解:除了捍衛台灣得來不易的民主之外,進一步推動台灣「#本土深化」,才真的能確保跟實踐蔡英文在連任就職演說中所說的「#作為共同體的台灣」的真實意涵啊?!
香港案例給我們的第二個啟示就是:民主深化很重要,#但本土深化更重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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