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版看似力量小,但我們能做到的就是不輕易遺忘。
台灣戒嚴時期,一海之隔的香港為我們提供了一扇窗口,讓人一窺自由的可能。如今情勢卻日漸倒轉過來,為香港保留一扇暢所欲言的窗口,成了自由台灣無可迴避的責任。這兩本書將帶著遺憾出版,遺憾無法在原生地以最貼近書中參與者的形式出版,而記住這份遺憾,標記曾經行過的路,提醒絕對自由的可能,就是此出版計畫最主要的目的。
拒絕遺忘,永不屈服,這就是我們的最後進化。
「毋忘香港,用閱讀對抗遺忘」預購募資計畫
https://www.flyingv.cc/projects/26512
我和幾個媒體界的朋友,最近出版了一本記錄反送中事件的新書。從雨傘革命以來,我們以「傘下的人」名義,陸續出版過幾本書,這次選擇由台灣的出版社出版,一方面是因為香港國安法,在香港出版難免有風險;另一方面,很多台灣朋友關心香港局勢,我們也期待讓台灣讀者認識抗爭「前線」背後的香港。
我們按時序編排,重新還原整個事件的脈絡,希望留下「現在的歷史」。一般人往往只會記得結果,或是衝突最前線發生的事情,但後面還有很多故事值得被好好記錄下來,例如中大抗爭時,有很多醫生進入現場;我個人最喜歡的一篇故事,則是一位地鐵車長的故事。當時警方為了阻止民眾上街抗爭,封閉地鐵站,當你同時是地鐵職員又是香港人,要怎麼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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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成長的地方,是九龍城旁邊的土瓜灣。我爸是工人、媽媽是貿易公司職員,我上面還有一個大我五歲的哥哥,一家四口住在公營住宅。公宅的好處就是朋友很多,小學分成上午班跟下午班,我中午下課去鄰居家吃飯、做功課,下午就是打籃球、踢足球,或是玩樂高。
在我記憶當中,從小爸爸就會帶我們搭火車過邊境,大包小包回去探親。我爸本來是惠州人,因為家裡有一小塊地,文革期間被歸類為「成分不良」,他覺得在家鄉也沒什麼發展,十二、三歲就跟我叔叔一起偷渡到香港。那個年代香港還有「抵壘政策」,偷渡客只要成功抵達九龍移民局,就能拿到居留身分;因為香港也需要底層勞動力,很多像我爸這樣的偷渡客,就在工廠做工。
我不覺得家裡特別關心政治,但天安門事件後,我家每年都去參加燭光晚會。我小時候也來過台灣,來見證台灣第一次總統直選,可能因為叔叔在中國出生、我手上拿的是葡萄牙護照(因為媽媽是澳門人),看起來很可疑,我們住在野柳時被懷疑是共諜,大批特務人員荷槍實彈來盤查,讓我印象特別深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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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算特別會念書,但我不會把自己放在挑戰很大的環境。我中學念男校英華書院,功課好的同學都挑戰理工科,我自認不適合、也不想讓自己壓力太大,所以選擇文科。我很文青,讀余秋雨、張愛玲,也喜歡讀專欄作家陶傑的文章。大學在中大讀新聞,選修了一堆廣告、電影的學分,有一半的時間都在打手球。
出社會第一年,我在廣告公司寫文案。我不喜歡要「跑數」(看業績數字)的工作,所以第二年就轉換跑道,去跨國NGO組織上班。因為組織人不太多,什麼都要做,要做政策倡議、拉布條抗爭,還要接受媒體採訪;也因為是跨國組織,所以有機會走出香港,我去過歐洲,也和日本、韓國、台灣的夥伴有不少交流。這個工作經驗擴大了我對抗爭的想像,也充實了各項抗爭技能。
不過,我們倡議的事情,很少受到一般民眾關注。香港人對公共議題很冷漠嗎?也不是,社會運動也是可以打動情感的。雨傘革命前最大的抗爭是反國教運動,那時候我才發現,原來香港的學生很有能量、香港民眾也可以這麼支持抗爭。抗爭成功那天,我在大排檔(路邊攤)吃飯,老闆也開心慶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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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起初並不看好佔中運動,後來因為警方鎮壓,加上廣大香港民眾聲援,才讓佔領行動演變成大規模的群眾運動。黃之鋒衝進佔領公民廣場時,我原本在蘭桂坊喝酒,聽到消息趕去,遇到很多像我這樣的社運工作者。我們弄來大聲公,警方準備用催淚彈驅離時,我們用大聲公廣播,有帶傘的民眾站到前排,民眾撐傘對抗催淚彈,佔中變成雨傘革命。
佔領期間不能沒有亮點,於是我們掛出廣場上第一面布條 #風雨中抱緊自由;後來我們跑去獅子山掛上 #我要真普選。我不只把社運經驗用在雨傘革命,也和新聞系的朋友們、14個朋友組成「傘下的人」,記錄運動期間所見所聞。我們也討論過,這年頭還有人買書嗎?做成影片是不是能觸及更多人?我們討論後覺得,在社群媒體時代,訊息都短暫而破碎,也缺乏時間的連貫性。新聞是歷史書寫的起點,書還是比較能完整記錄事件發展的脈絡。
「傘下的人」後來又出版了幾本書。在失去新聞自由的香港,有的朋友直接離開新聞業,有的則是還在掙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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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來台灣大概半年了,會來台灣也跟反送中有關,因為在運動當中,看到香港民眾自發支援抗爭的能力實在太強大,一個上午就能募集三百萬港幣,社運工作者在香港實在派不上用場,也許來台灣比較有發揮的空間。
我自己對台灣的觀察是,台灣人比較缺乏危機意識,普遍感到安逸幸福。另一個觀察是,台灣人的政治好像非藍即綠,無論工人或環境抗爭,好像很快都會被貼上藍綠標籤。
好啦!我還想回香港,這次拍照還是不要露臉啦!
│#香港 │#反送中 │#傘下的人 │#國安法 │
葡萄牙護照好處 在 堅離地城:沈旭暉國際生活台 Simon's Glos World Facebook 的最佳解答
【#隨緣家書🌍】Patreon的網友建議這篇文章完全Public,供多些朋友思考。
「應該移民嗎?」——真正的答案,在這裏
這是一個很簡單的問題,但有非常複雜的答案。在過去十年,每次都想長篇大論的答,總是被斷章取義。也難怪,本來在太平盛世,稍具思考型答案已經顯得很離地,但在此情此景的新香港,朋輩間,坦白說,沒有人不在想這問題。但與此同時,也沒有人不在尋找「是」與「非」之外的答案。
因為,大家經過過去一年,都成長了。都知道香港的出路,只有在重重矛盾、悖論、衝突中,跌跌撞撞地尋找。
我真心的答案是:this is not a question。非黑即白的「移民」概念,早已在冷戰結束時,已一併終結,正如中美就算出現新冷戰,也不會有一道圍牆,而是全新型態、互為表裏的衝突。不少人提起「移民」,往往有出於情緒的反應,就是因為假定了一種either / or 的對立。
從前,或許是的。但現在,還是嗎?
我們不妨先梳理提起「移民」,往往出現的對立式dichotomized情緒:
1A. 假如移居別處,就等於放棄我城,促進換血,這是不負責任。
1B. 假如留守我城,但君子不立危牆,連累人犧牲得毫無價值,同樣不負責任。
2A. 假如移到他方,天天圍爐取暖,只會成為蝗蟲,成為別人的排外對象。
2B. 假如移到他方,成了由內至外的美國人、英國人,豈非數典忘祖。
3A. 假如離開香港,沒有了熟悉的土地承載,再不會有香港身份認同。
3B. 假如留在香港,換血急速進行,社會大手術,同樣不會有香港身份認同。
4A. 假如到了海外,找不到和現有待遇同級的工作,就是二等公民,代表無能。
4B. 假如到了海外,只靠私人儲蓄過世,那是階級特權,是為自私……
「移民」的偽對立:住這裏Vs住那裏,融合Vs排外,上流Vs下流
凡此種種,一堆負能量。但這些對立,從來都是偽對立來的。
1. 在過去一年運動,明顯有大量工作,都是海外香港人積極參與的:捐款,文宣,後勤,乃至專門回來,反映他們始終心繫香港,港人對他們,不應有事鍾無艷;某程度上,國安法甚至也是要專門打擊他們,從現在通緝美籍港人Samuel Chu,即可見一斑。同理,生活在香港的不少人,其實早已「精神移民」,只在乎物質層,卻也不見得可以有何貢獻,則大可無事夏迎春。在國安法時代的新香港,有不少工作,即使不談政治,也100%肯定海外比香港適合,例如教育、文化、藝術、創作、創科等,都必須無邊界的創作力,才能成功;而通過互聯網和社區網絡,即使身處海外,影響也依然能輻射本地,甚至更能輻射本地。
就像疫情期間的教學,甚至香港、紐約還是剛果,又有何分別?而且對成長中的孩子而言,不少家長都覺得此刻的香港,不可能是理想地方:只要問有多少表面上支持政府的「藍絲」,讓孩子在非海外學校、非國際學校、非直資、非IB的本地學校接受教育,就是最好的指標。但另一類工作,卻是必須在地才能見效,例如社工、醫護、工程、本土經濟等,他們令香港人活得體面、尊嚴,同樣有時代選中的機遇。台灣民進黨創黨時的金主們,大都在戒嚴時代白手起家,對台灣自然有貢獻;猶太人保存血脈的大腦,二戰時都在美國,自然也對手足有貢獻。貢獻不在身在何方,而在心在何方。
2. 假如「移民」的定義,就是昔日的唐人街,時光停滯,與外界隔絕,連當地語言文化也不懂,自然非常糟糕,也值得被排斥;等而下之的酷愛炫富,乃至反客為主影響當地核心價值,更是大忌。至於昔日不少二、三代移民,以和母體割裂為榮,滿口比本地人更造作的口音,同樣叫人吃不消。但香港人難道沒有其他選擇?全球化時代出現後,不少到了海外的香港人,都奉行「engagement」策略,一方面積極融入當地圈子,另一方面在當地建立的社會資本,能對香港有幫助,例如進入當地經濟高端層,或把香港文化融入當地、自成fusion,都是功德無量,兩者兼顧得如魚得水,因為認同從來不是排他性的。這完全不涉及政治,但也是「國際線」的真諦。同一道理,留在香港的,同樣可以建構本地國際網絡,單是一間重慶大廈,就是由下而上國際線的寶庫。
3. 甚麼是「香港身份認同」,自然每人都有不同定義。林鄭月娥、李柱銘、梁天琦的定義,就全不一樣,但都會存在,就算是2020年的林鄭月娥,也不會說自己不是香港人吧。所以無論怎樣定義,香港身份認同從來都是外向型的,是很有效的大熔爐,信奉的是公平競爭、相信法治但靈活變通、專業精神而超然政治、東西文化共融、不依靠被規劃而相信由下而上,屬於典型的港口身份:例如梁天琦、羅冠聰也是新移民港人,南亞裔Jeffrey Andrews是土生土長港人,猶太人盛智文也是歸化港人。假如說離開了香港,就再也沒有身份認同,那怎解釋在過去一年,不少海外港人二代、甚至不懂地道廣東話,就像剛談及的美籍港人Samuel Chu,也完全被connected?特別是互聯網時代,對身份認同的影響已經超越了昔日理論,顛覆了上世紀對地緣政治的想像,本身就是一種加速劑。且看今天香港青年認為與英國同齡港人屬同一社群,還是感覺隔壁藍絲長老更似同一屋簷下?
4. 說到海外的生活、工作,這從來不應使用香港的同一基準:人不應該為了生存,而是為了生活。在這層面,處於不同崗位的香港人,完全可以發揮2+2=5的作用。香港人的資產相當豐厚,能力也高,人均GDP接近五萬美元,甚至高於不少人的移民目標德國、加拿大、日本;總GDP的規模,也可比愛爾蘭、馬來西亞、以色列,而且還未計算海外港人在內。
在全球化時代,香港人毋需大規模聚居在某一地方,也可以結成互助經濟體:英國港人可以支持住在台灣的黃秋生拍電影;台灣港人可以建立網上教室教美國港人中文;美國港人可以請被打壓失去工作的本地港人當freelance designers、editors;本地港人則可以從英國網購當地港人製作的日用品……李嘉誠在英國建「香港城」,固然是由上而下的例子;無數可以出現的虛擬香港村,則是由下而上的例子。香港百年前起家之時,華商全球網絡的匯款,承擔了非常重要的角色,讓香港成為一體兩面、內外合一的概念,日本濱下武志教授對此有詳細研究。百年前,未有現代科技,尚且如此,何況2020年後的世界?
這些,自然都是理念層面的討論。重點,還是如何執行。
真正的「移民」,其實是減少任何單一依賴的一個「Package」
十年前,我就真心相信每一個香港人,無論今天廣義的黃、藍,都應該有一個足以在全球生活的package。無論是最本土、還是最建制的人,萬一到了萬不得已之時想離開,都不應該受限。建制派有一個觀察是對的:不少vocal的本土派輿論領袖,都不在香港。不願離開時,也應該擁有實力。這對人對己、大局小局,都有好處。這個package,不是由純粹物質的check list組成的,而是由能力主導的check list 組成的:
1. 我們需要有被其他地方接受的能力。這不一定等同外國護照,可以是一種後備身份(例如擴權後的BNO),可以是一種聯繫身份(持外國護照的家人讓你離開),可以是一種能力身份(擁有其他地方高認受的專業資格),也可以是一種社會身份(外地朋友願意和有能力在必要時協助離開)。對香港人而言,這是不少人想到「移民」時真正所指的:對現狀感到不安,但因為種種原因,卻不希望馬上走,這在黃、藍營當中,都非常普遍。
2. 我們需要有在任何地方都能開工的能力。這不等於高薪厚職,甚至恰恰相反:在未來slashers世代,任何工作反正都保障不了終生收入、也再沒有到死的長糧這回事,真正能保障生活的,再不是擔驚受怕地保住一份工,但到了退休還是繼續擔驚受怕,而是要有到死也能開源的能力。很多人不敢發聲、犧牲一生的自由,不外出於這種恐懼,因為很擔心沒有走出comfort zone的能力。
至於這能力是甚麼,總會與時並進,更重要的,還是「學習的能力」。我們常對新一代說:能夠好好與人溝通(須知陪月、幼稚園老師才是最難被人工智能取代的工作),與持不同語言者溝通(例如瑞士人那樣有四種語言),與電腦溝通(例如掌握編程語言、能隨手寫網頁和app等),基本上,就可以保障在任何地方找到工作。無論現在是否依靠單一僱主,我們都必須有第二、第三收入,可以是某種嗜好,可以是某種投資,而且應該是geographically friendly。到了要走要留,地域就不是限制。
3. 我們需要有在任何地方都能適應的能力。這也是我們在過去十年,常推廣的「文化智商」(CQ),一方面了解國際關係宏觀的基本倫理,另一方面要在最「落地」的日常生活,培養多元品味,例如兼容咖啡與烏龍茶、印度電影與台灣文藝片、Rap與古典樂等,那樣到了任何地方,都不會成為異鄉人。而這能力和我們珍愛本土文化和生活,從來不是對立的。即使足不出戶在香港,只要有能力,也足以建立personalized的獨家國際網絡,這可以圍繞你的興趣(例如電競)、技能(例如投資)、研究(例如找到愛好哥德式建築的全球同路人)、工作產生,到頭來,才容易在不同地方都有接頭人,讓網絡和現實世界虛實相間。至於出國留學、working holiday,除了增值,也是獲取上述網絡和能力的理想中介。
海內外香港人,不分黃藍,也是命運共同體
只要香港人、特別是中生代和新生代,能做到上述各點,兄弟爬山,各自選擇,自然不應再有「移不移民」這疑問。目前有大約150-200萬港人和後代散居海外和中國內地,單是主張加拿大的60多萬香港人、已比在沙田的香港人多,香港人已經是一個散居全球的命運共同體。今天藍黃高度對立,其實除了20%酷愛天天鬥爭的深藍無可救藥,絕大多數香港人的思維都是很一致的,在共同體內部,到了海外,反而大可以拋開政治分歧,就像印度人、巴基斯坦人在香港,反而變成buddy,因為他們有共生能力。例如不少(表面上的)藍營商人,捐了很多資源支持香港(大多是黃營的)新一代創業、學習,這種資源流動,屬自然發生的默契,這就是真正的香港;現在很多僱主也在讓資金、公司先移到海外,也製造了不少就業機會予香港下一代。我們面對大時代,應該改變停留在數十年前「是否移民」的過時思維,內外合一,這才是香港人生存下去的最大憑藉。
在過去十多年,每次被訪問,都有記者問我「是否移民」。其實,我心裡明白,他們只期望最簡單的答案。而作為國際關係學者和近年的創業者,我大多時間,都不在香港。於是,有人以為我在新加坡,有人以為我在台灣,有人以為我在葡萄牙,有人以為我在英國,有人以為我在美國。其實,我全都在,one way or another,因為我成長以來,就是如此追求,也許是預視了全球大趨勢如此,也許是預視了狹義香港的出路如此,也許是futures studies和國際關係令我不能自拔。
至於未來,作為父母,讓下一代在這樣的香港接受教育,無疑是不負責任的,因此一定會讓她們到海外讀書,也會花多些時間和她們一起,但除非有不能入境的一天,否則斷不會改變保留香港為根據地之一,而且無論在香港、還是海外,適逢亂世,都應該開拓更多業務。朋友們,即使以往不理解,難道到了國安法時代的新香港,還不理解嗎?身體力行讓香港人有落地的國際視野,無論身在何方,一直都是我的崗位,過往如是,未來也如是。
但願我們不會成為最後一代香港人。
經濟一週,2020年8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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葡萄牙護照好處 在 小吃貨的英國生活日記 Facebook 的最讚貼文
#關於英國工作生活
說起來不知不覺自己已經在英國待了四年了,一開始其實沒有想過會在這邊待這麼久,原本以為只是要來唸一年研究所,然後來了以後也是抱持著如果找得到工作就留下來的心態,結果真的找到了工作,也真的在英國工作了幾乎三年了。
這四年來明顯進步最多的應該是英文吧!一開始來的時候連去買東西都覺得緊張,但是在學校的好處是,學校裡有很多外國人,雖然我自己的學院都是英國居多,但平常還是會有很多機會跟不同國家的人接觸。
開始上班以後,由於可能性是因為在劍橋,公司大部分的人都是英國人,而且都是白人男性居多,就是很刻板印象中的英國公司。雖然公司上面積極推動Diversity, 可是實際上公司裡面,還是很難實行。
第二間公司是新創,因為公司的創辦人是葡萄牙人,所以公司裡面就有一部分都是葡萄牙人,然後其他還是都英國人。
以Team來說的話,這兩間公司,我都是團隊裡面唯一的女生,唯一的外國人。
一開始我其實不太明白Diversity的重要性,就是覺得,去上班下班這樣,反正在公司裡面還是有跟自己比較要好的同事就好,跟團隊的人也不會好到可以在工作以外的時間聯繫。而且其他的Team member好像也不太會一起吃飯,一起做什麼事情。
因為我從來沒在台灣當過工程師,我其實不太知道在台灣的話,工程師大家會不會一起吃飯,一起出去玩,就跟日劇一樣。(我目前的印象是月薪嬌妻)
在第一間公司的時候,因為我是以Graduate 的身份加入,所以我們所有的Graduate會有一些集體受訓,Workshop之類的,中午我們也都會一起吃飯。現在想想也很奇怪,我前公司是那種開放式的餐廳,食堂那種,就是大家去打飯,然後自己找個位子吃,可是我們Graduate 永遠都是自己聚一桌,然後Apprenticeship 他們聚一桌,剩下的很多都是資深的人,他們自己聚一桌。
大部分的人下班可能會去踢個足球,公司每個禮拜一有踢足球,然後禮拜二還三有那種桌遊或者打桌球的活動。但基本上都是固定的幾個人(年紀比較大的人),跟我主管。我的主管是一個很會social的人,也是他們那屆唯一在那間公司待這麼久的Graduate, 他從畢業以後就在那邊做了十年。
不過除此之外,好像公司裡的人也不太會有其他交流,大家下班後都還是想要快點回家去接小孩,然後假日也是留給家人,在公司討論的話題也比較多是,小孩唸的是哪一間學校,或者小孩升學問題。再來就是退休問題,因為公司很多人都是在撐個幾就可以退休了。就是個,養老的公司。
第二間公司可能因為是新創,大家都是年輕人,而且大家都是念同一間學校的。因為是在劍橋之類的吧!大家都是在劍橋長大的孩子,他們幾乎都是同一間學校的畢業生,小學,國高中這樣,然後很喜歡出去喝酒,他們的social大部分就是喝酒。公司原本每個禮拜五是會有酒可以喝,說要下班後喝,後來就變成大家四五點就開始喝,基本上禮拜五下午大家也不想工作。
可是也因為是年輕人,所以即使公司只有二十幾個人,還是會互看不爽,會分派系,而且特別愛討論八卦。例如討論誰跟誰中午去打一炮再回來之類的。也會討論誰的朋友的性器官多大之類的。或者上床的經驗等等。
然後在辦公室,也不太像辦公室,非常的熱鬧,就是大家可能會沒事就開始大聲喧嘩,唱歌,把球丟來丟去,然後跑來跑去之類的。或者就在辦公室大吵,他們如果有互相不認同的議題,就會開始吵架。而且是那種,誰是最好的饒舌歌手那種議題,或者是白人到底能不能唱黑人寫的Rap之類的那種問題,跟工作一點都沒關的問題。
公司整體氛圍就是很像,大學生的生活之類的。因為新創沒有太多錢,也不容易找人,他們就很喜歡都聘用剛畢業的大學生,這大概也是一個問題。雖然我一開始跟大部分的台灣人對英國人的印象都是,18歲以後獨立自主,但實際上英國並不是這樣的,來了以後發現很多人,畢業以後還是住家裡吃家裡,花家裡的錢。同事們也有些是這樣,付不起房租在跟爸媽“借錢”。
而且雖然我們是金融服務業,但公司裡面的同事們,好幾個都有財務問題,例如卡債或者Overdraft, 然後有一餐沒一餐也無所謂,有錢就快點花。否則就是住家裡,爸媽把東西準備好,自己賺的錢自己快點花光。
當然公司還是有一些普通的人,過著普通的生活就是了。
總之在我到第三間公司之前,我根本就不太清楚,所謂的Diversity是什麼,融入不了就融入不了,反正自己把事情做好就好,應該說這種小細節,平常也不會太去注意,就是反正大家這樣就跟著大家這樣。
在前兩間公司,大家其實也是非常的,刻板印象,觀念之類的吧!又或者說有點Middle Class, 實際上我不清楚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不過胖子公司也是非常的單一,他們公司三十個人左右,一個女生都沒有,然後幾乎全是白人男性,幾乎全是英國人。所以我有想過,是不是因為是在劍橋的關係呢?
進現在的公司到現在差不多快兩個月,我也還在學習融入,可以感受到的是,這間公司有很多超級聰明的人,而且大家對於寫code非常有熱情,就像我說很多是從別的領域轉職過來的人,他們也工作的非常非常認真,例如比別人早到公司,比別人晚下班,可能早上八點到公司做到六七點,當然這邊的公司可能無法跟台灣比啦!但在我前兩間公司,大家都是,可能九點十點到,四五點走人,而且很重視所謂的life work balance。
現在的公司會感覺,大家幾乎下班沒事就一直寫code, 假日也寫code,否則就是去參與一些環境議題,LGBT活動。公司一開始就有訓練,關於使用She/He/They這些詞彙,還有不要一直用Hey Guys,公司還會發一些貼紙會徽章,還有在Email簽名黨可以駐名你希望被怎麼稱呼。也有關於性別認同和性傾向這部分的訓練。當然還有跨性別,跟變性這類的。公司的廁所也是不分性別的。
另外公司裡面,有超多女性工程師,大概有一半吧!公司內也有許多是LGBT, 讓人覺得真的是Diversity, 不同國籍,不同膚色都有!
而且可以討論的話題也不只是喝酒,或者投資買房,小孩升學那類的,或者性生活跟名人八卦。
在現在的公司,大家討論得幾乎都是種族歧視議題,人權議題,科技道德問題,環境保護議題,動物議題,還有各種政治文化社會教育,全球議題。最讓我覺得不可思議的事,上次在西敏寺抗議環境議題的活動,公司也是大家集體參加。
大家都熱愛了解全球的歷史地理,全球性的議題,還有怎麼解決貧富差距,怎麼幫助流浪漢,怎麼讓我們的社會變得更好。
說起來慚愧,我onboard的第一天,跟我一起onboard的有一個孟加拉女生,他也是Developer,她老公在Google, 他告訴我他有另外兩個孟加拉朋友在台灣的Google。我想說的是,聽到孟加拉,除了老虎我實在想不到其他的,然後跟我其他台灣朋友聊到這件事情,台灣的人可能會想到Primark很多孟加拉做的衣服。
我發現自己怎麼會這麼無知,回家後立馬Google孟加拉是個什麼樣的國家,有什麼東西,我怎麼會對這個國家一無所知,而且只知道一些,好像是負面的東西。
另外還有一個跟我一起onboard的是保加利亞人,也是Developer, 然後我們要一起替對方畫海報,他畫了台灣的國旗,所以我也決定畫保加利亞的國旗,我發現我也是對這個國家一無所知,發現自己唸了四年歷史系,怎麼會對於其他國家的歷史知識這麼貧乏。
我們所學的歷史地理,一大堆是在中國,剩下的是在什麼,四大古文明,然後歐美,不然就是日本,基本上沒什麼在提到孟加拉或者保加利亞,然後普遍我們也不會想到說我們需要了解。我甚至不知道印度也說孟加拉語。
不知道大家想知道或者想像中的英國生活是怎麼樣的。在我來英國之前,我通常只想知道,在英國生活費多少錢,買菜吃飯去哪裡,有沒有好吃的餐廳,有沒有珍奶店,或者機場在哪,要怎麼搭車怎麼買票,天氣冷不冷,購物指南等等。
但實際上,那些東西等來了英國,大概花個一兩個月就可以熟悉了,甚至不需要一個月,這邊有很多的台灣人提供很多資訊,也有很多中國人會給你很多資訊。或者你用英文自己Google也很快。
可是有很多人,來了英國很久,還是覺得自已無法融入,應該說在怎麼樣,都不會覺得,自己是英國人。這可能跟台灣的文化也有關係。在英國他們很介意的一點是,不管你長什麼樣子,你說什麼語言,你都可能是英國人。
的確,像我們這樣在這邊拿T2工作五年的人,工作五年以後就可以拿永居,然後永居住滿一年就可以申請護照變成英國人。當然即使拿了護照,有多少人會自己認同自己是英國人?大部分台灣人會覺得,我只是拿了別國的護照,這個叫雙重國籍,但我自始自終都只覺得自己是台灣人。
就像我第一任房東,他從台灣帶全家大小來,在這邊住了快四十年,他老婆幾乎不太會說英文,他們也是英國人,他們也是在這買養大兩個孩子。可是他們也只認為自己是台灣人。
不知道大家能不能了解我想表達的意思。就是一種很矛盾的概念。我們想要拿國籍,只是覺得這個對我們的未來發展好,我們也不想融入當地文化,也不想了解當地的歷史,不關心這個國家的政治。就是一種,要不是為了養家活口我也不會來這的心態。
我覺得自己以前也有一點是這種感覺,所以現在想想又更覺得慚愧。畢竟這個就是移民衝突的開端。應該說,某種程度上我們會希望當地人接納我們,但某種程度上我們又覺得我們跟他們不一樣,他們是外國人。就像我們在台灣,某種程度上我們覺得越南新娘不是台灣人,可是又覺得他們既然來了台灣想要在這邊生活,就要認同台灣,愛台灣,成為真正的台灣人。
而且要入籍台灣好像叫做“歸化“的樣子,其實我也不太懂為什麼要用這詞,好像是把別人看成比較低等的感覺,然後讓他們可以正當的歸順於正統?
反正這些事情大概是跟二十世紀時建立的法規有關,可能無法去追溯。
總之,在英國生活的這四年,進步最多的大概就是自己的思想吧!開始會想去了解當地的人都在做什麼,最大的不同應該還是在於同事之間,同事真的讓我會有所改變。
我也覺得自己很幸運在第二間公司認識了從馬爾他來的同事,在此之前我根本對馬爾他一無所知,但我現在卻很想去馬爾他看看。更有趣的是,馬爾他語言其實是阿拉伯語係,這我也一點都不知道。
至於吃喝玩樂那些,在倫敦的話,基本上我覺得已經跟台北很接近了,各種珍奶飲料店都有,連麥吉都有,也有艋舺雞排。倫敦也很多賣台灣食物的餐廳,當然就是價錢略高,可能無法像在台灣每天喝飲料這樣喝,就會變成一種奢侈。中日韓食物也是應有盡有,什麼海底撈,什麼一風堂,鼎泰豐等等。
之後我再來做一個飲料店的評比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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