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0323 ‧ 島嶼來信]
#文末有贈書抽獎
身為一個在島嶼出生成長的人,我永遠忘不了第一次陸路穿越國境時的奇異感,那是2014年2月,我從智利的Punta Arenas搭12小時的巴士到阿根廷的Ushuaia,準備前往南極。火地島已經是巴塔哥尼亞高原的尾端,但特有的強風力道絲毫不打折扣,大朵大朵的雲壓得極低,在天空快速流動。
廣袤的荒原中,智阿邊境的海關只是個微不足道的小點,通關後,同車那群習於陸路移動的歐洲背包客們躲在背風處抽菸等著發車,我站在巴士旁,將目光沿著公路一路延伸到視線盡頭的起伏山脈,原來國與國的邊界,真的是一條看不見的假想線,而不是一道只能藉由飛機或航行跨越的海峽,這是島國人民才能懂得的感受。
後來的旅行,我陸陸續續拜訪一些島嶼,那些來自廣袤大陸的旅人們告訴我,島嶼有種特殊的魅力,與大陸板塊的離散,讓島嶼生活彷彿和現實世界拉開距離,於是他們可以把自己安放在這些「遺世獨立」的所在(雖然他們還是四處找著wifi上網),暫時忘卻生活中的瑣碎。
但對我而言不是這樣的,與大陸板塊的離散,讓島嶼擁有獨具的文化、歷史,甚至語言、生物也不相同。但上頭居住的人,同樣會遭遇種種讓人想逃離的生活瑣碎和煩惱,只是有人走不開,有人選擇留下來。
喜歡陶立夏的這本《島嶼來信:我能說的祕密》,就因為她筆下刻畫的10座島嶼心事。島嶼的心事,隱密在其歷史紋理之間;島民的心事,藏在一杯酒,一首歌,或一句逗留在唇邊的未盡之言。一趟旅行能書寫的事情很多,她寫於她特別有感的事物。萬那杜,她寫那些專屬熱帶的色彩。斐濟,那座換日線經過的島嶼有著今天與明天的相遇。懷特島,有位在玻璃工坊裡製作玻璃天鵝的匠人,日復一日,打造天鵝脖頸那完美無瑕的S型曲線。
陶立夏的寫作風格淡雅,幾次打中我心的描寫都藏在平淡的敘事之間,像讓讀者自己在句子裡撿貝殼。
//天亮後坐船出海,遇到撒網的漁船,發現打魚和寫作真像,都是關於等待和尋找的營生。技藝與天賦根本不能保證你能獲得足夠果腹的漁獲。過路人看著你悠閒的背影,羨慕你工作時都可以看風景,只有你知道這等待需要多少毅力去維繫。// ─〈遠方的幻覺 ‧ 珍珠島〉
讓旅程盈滿的,不外乎是一次次的相遇與別離。每篇島嶼書寫的下一章,她寫在島上遇見,或與那座島嶼寓意相關的人。彷彿引著讀者走進一片樹林,挑出一片葉子,透著日光帶我們看葉脈紋理,傷痕與新生,最後珍而重之地,把葉子放進我們的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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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生,你為什麼選擇這個職業?」
「戰爭。」他答。
「內戰。」我輕聲說。那場外人只能在新聞裡讀到的綿延數年的血腥殺戮。
「有些事情不會輕易終結,它留下的影響會比它本身更具破壞力。」他端坐的姿勢,彷彿哪怕一點點輕微的移動都會牽扯到某個被藍色手術袍遮蓋的傷口。
太多傷痛與失去的記憶。所以這個美麗的國家,才被稱作印度洋上的一滴淚水。
「醫生,你有沒有失去過什麼人?」
「很多。」他把雙手交疊在胸口,「但是誰沒有呢?」
我凝視著白色燈光,誰沒有呢?
「麻醉劑快失效了,我讓護士給你注射些鎮痛劑,你好好睡一覺,醒來就到可倫坡了。」
他摘下橡膠手套,再次將手掌覆蓋在我眼瞼上。如果此時護士再次拉開綠色簾布走進來,會不會以為是一個醫生在為他的病人送終?淚水帶著無法預計的熱度滲出,像是又一道傷口,因為隱藏太深而在匆忙的急救過程中被忽略的傷口。
「醫生?」
「我在。」
「請問你,淚水和血哪一個溫度更高些?」
「它們都由你的體溫決定。」
「醫生,這個請你收下。」在倦意襲來的那一瞬間,我把茉莉花遞給他。
「醫生?」
「我在。」
「謝謝你。」
......
「醫生?」
「我在。」
「再見了。」
─〈斯里蘭卡 ‧ 修補傷口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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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會在下周日3/29晚上抽出兩位幸運兒送出這本書。
茉莉尼亞幻塔 在 黎明柔 Facebook 的最讚貼文
#人來瘋
這是一部台灣年輕國際志工深入埃及服務兩年的奇幻寫實之作!
25歲的Emma才剛從研究所畢業,爭取到浩然基金會贊助的她,立馬興高采烈隻身飛往埃及,但迎接她的,卻是個如地獄也如天堂般極端矛盾的「不真實」世界──滿街貧窮卻樂於分享的乞丐、界線模糊的求愛與性騷擾、只屬於觀光客卻不屬於埃及人的金字塔、表面保守但私下大膽的埃及女性……更別提她躬逢其盛的茉莉花革命。
精彩場景搶先看:
場景一 Ramses火車站的咖啡廳
一位陌生大叔點了杯飲料,坐到我旁邊來,開始說他曾經有很多外國女友,不過結婚生子後,他全心全意照顧兒子,還在幫兒子找家教,因為跟我聊得投緣,希望我能擔任他兒子的私人家教。
講完他開始握著我的手不肯放,暗示他身體還很強壯,前任女友們都很「滿意」,強迫我留下他的電話號碼,回開羅時跟他聯絡。我強作微笑示意,接著頭也不回跳上火車。
場景二 解放廣場
鎮暴警察瞄我一眼:「沒事,快滾!」
真是沒禮貌!我就是親眼目睹穆巴拉克如皇帝出巡的囂張模樣,才會特地來解放廣場幫你們埃及人「友情」站台啊!我摸摸鼻子,默默撤退到解放廣場附近的巷弄裡,準備隨機應變。
場景三 開羅街頭
看著包裹在黑衣罩袍(burka)下濃妝豔抹的女性,她們點著菸,慢慢吐出一團霧氣,不疾不徐地尋找獵物,在人來人往、熱鬧非凡的街上以靜制動。咖啡館內的我只能無奈地撇開視線,回到我的紅茶杯上,不願再多想。茶往往已經不燙了,顧不了紅茶渣,我一飲而盡。
場景四 艾雪哈辦公室
上班時遇到一位許久沒見的小女孩(我是陪伴她的志願者),她興奮地跑向我,大嘴一張咬住我的手腕不放長達數分鐘,好不容易制止、擺脫她後,我衝進廁所放聲大哭。當時我承受了工作和環境的壓力已久,被小女孩一咬整個情緒宣洩而出,一發不可收拾。
場景五 某中國餐廳
用餐時間我狼吞虎嚥地品嘗宮保雞丁,再偷瞧瞧眼前這個穆罕默德,他到底有什麼目的呢?這麼高調請我吃飯,還大費周章帶我到正港的中國餐廳?最後我歸納出結論,他跟大部分埃及人一樣,就是喜歡交朋友。
我鬆了口氣,還外帶了碗酸辣湯,心滿意足地結束這場餐會。
……沒多久,我們在一起了。
其他精彩場景詳見本書
作者簡介
Emma.施盈竹
◎元智大學社會暨政策科學研究所碩士
◎看起來瘦弱卻耐力驚人的七年級處女座女生
◎出身彰化和美,有個熱衷公益志業的父親,和做事拼命三郎的母親
◎大學、研究所階段都是「慈青社」幹部,並獲「服務銀質獎章」
◎與「熱心服務」同樣出名的是她的「少一根筋」
◎2008年休學(升碩二前)赴東帝汶一年,協助當地興辦和平學校
◎研究所畢業後,於2010-2012年受浩然基金會贊助,擔任「另立全球化計畫」駐埃及工作者,主要任務為輔導性工作者轉業;茉莉花革命後又轉赴貧民窟教學
◎2007年大學畢業至今,另曾於印尼亞齊、緬甸、馬來西亞、汶萊、菲律賓卡兒哈干島、韓國、中國等國家從事志願服務或公益旅行
◎因常能徹底融入當地,到許多國家都被誤認是當地人
◎與張瓊齡合著《從Me到We的旅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