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總統歐巴馬昨天發表任內最後一次國情咨文,內容頗受好評。全文如下:
議長先生、副總統先生、各位國會議員和美國同胞們:
今晚是我在這裏做國情咨文的第八個年頭,也是最後一次。
我也理解此時正當大選之季,因此公眾對我們今年成就的期望並不高。但是,議長先生,您以及其他領導人去年年末通過了建設性的預算決議,使得工薪家庭減稅計畫能夠長久實施下去,我對此深表感激。因此我衷心希望今年兩黨能夠在一些重要事務上同心協作,比如,推行刑事司法改革,幫助那些與處方藥濫用行為抗爭的人們。我們很可能會讓質疑者們再次大吃一驚。
但在今晚,我打算少談些像往年那樣的發展計畫。別擔心,我還是有很多計畫要談,比如,幫助學生學習編寫電腦代碼,以及對病人進行個性化治療。我將繼續推動這些未竟事業的進步。完善有漏洞的移民體系。保護我們的孩子們免遭槍械暴力。繼續推行同工同酬及帶薪休假,並提高最低工資水準。所有的這一切對於努力工作的家庭們來說依然至關重要;這些仍是我們要做的對的事情。我絕不會放鬆這些工作,直至他們完成為止。
但這是我最後一次在此發表講話,我不想只談論來年的事宜。我想關注今後的五年、十年,甚至更久遠的事情。
我更關注我們的未來。
我們生活在一個充滿巨變的時代,這場巨變改變了我們的生活、工作方式,改變了我們的星球和我們在世界上的地位。這種巨變預示著醫學將出現重大突破,也會帶來困擾著工薪家庭的經濟動盪。它為生活在邊遠山區的女孩們帶去教育的希望,卻也使遠距重洋的恐怖分子得以串通一氣策劃陰謀。這場巨變能夠帶來機遇,也會擴大不公。無論我們喜歡與否,這場巨變的進度只會越來越快。
美國曾經歷過種種巨變——戰爭,蕭條,移民湧入,工人運動,以及民權運動。每一次,總有人告訴我們要畏懼未來。每當美國受到某些組織或者言論威脅,將要失控,這些人就告訴我們要停止變革,並承諾恢復往日的輝煌。但每一次,我們都能夠克服恐懼。用林肯的話來說,我們並未遵循“平靜的過去時代的信條”。相反地,我們能夠用新的思維思考,以新的方式行事。我們巧妙地利用變化,始終將美國的潛力擴展至更廣闊的前沿,惠及更多的民眾。正緣於此——因為他人眼中的風險在我們看來是機遇——我們變得比以前更強更好。
過去的真理,現在亦未曾改變。我們的樂觀主義與職業道德,我們的發現與創新精神,我們種族多樣化和法治信條,這些都是我們作為一個國家所擁有的獨一無二的優點,使我們具備了世代繁榮昌盛、國泰民安的一切條件。
事實上,正因有了這種精神力量,我們過去七年才可能取得進步。它使我們得以從幾代以來最嚴重的經濟危機中恢復;是我們改革醫療體系、改造能源部門的動力;保證了我們給予軍人和老兵更多關心和福利。也正因為此,我們能夠讓每個州的人都獲得了與所愛的人結婚的自由。
但是,這些進步並不是註定會發生的,而是我們共同選擇的結果。我們當下正面臨著這樣的選擇。面對時代的變化,我們是將以恐懼對之,閉門造車,各自為戰?還是自我肯定,堅持立場,相信我們能共創奇跡?
讓我們先來談談未來,以及美國需要回答的四個大問題——無論下一屆美國總統是誰,無論哪個黨派掌控國會。
首先,我們如何在新經濟中給每個人公平的機會和保障?
第二,我們如何讓技術為我們服務,而不是與我們對抗——尤其是面臨氣候變化這樣急需應對的挑戰的時候?
第三,我們如何保障美國的安全,同時,在不充當世界員警的前提下,引領整個世界?
最後,我們如何制定政策,使其反映出美國的好,而不是美國的惡?
我先說說經濟,基本的事實是這樣的:現在,在全球範圍內,美國經濟是最為強大且堅固的。縱觀歷史,我們現在處於私營部門連續創造就業機會最長的一段時期中。我們創造了逾1400萬個新的就業崗位;這是自20世紀90年代以來就業增長最為強勁的兩年;失業率下降了一半。汽車行業也創造了最輝煌的一年。在過去的六年裏,製造業創造了將近90萬個新的就業崗位。而且,我們在取得這些成績的同時,還將赤字減少了近四分之三。
任何聲稱美國經濟正在衰落的說法都是在傳播虛構事實。實際情況——同時也是許多美國人感到焦慮的原因——是美國經濟正在經歷巨大變革,而且這變革早在大蕭條發生之前就已經開始,到現在還沒有結束。今天,能夠被高科技取代的工作崗位並不僅限於生產線,還包括任何可以實現自動化的崗位。在經濟全球化中,公司可以落戶於世界任何地方,也會面臨更加激烈的競爭。其結果是,雇員要求加薪的籌碼變少。公司對其所在群體的忠誠度更低。同時,越來越多的財富和收入積聚到社會頂層階級手中。
這些變化趨勢擠壓了雇員的生存空間,即使他們擁有工作,即使美國經濟一直在增長。工薪家庭想要通過努力工作,擺脫貧困,年輕人想要開創自己的事業,雇員想要適時退休,都已經不太容易。雖然面臨這些變革的不只有美國,但是這些的確違背了獨有的美國式信念,那就是,任何努力工作的人都應當得到公平待遇。
在過去的七年中,我們的目標一直都是,保持經濟增長,以造福每一個人。我們已經取得了一些進步。但是,我們需要繼續努力。儘管在過去的一些年中,我們有過許多政治上的爭論,但是在一些領域,我們取得了普遍的共識。
我們一致認為,真正的機會在於每一個美國人都能獲得能夠必要的教育及培訓,讓他們能夠勝任一份收入理想的工作。“不讓一個孩子掉隊”的兩黨改革政策,就是一個重要的開端,同時,我們加強了兒童早期教育,進一步提高了高中畢業率,使工程學等專業畢業生得以增長。未來,我們要以這些成績為基礎,通過普及全民早教,讓所有學生都接受電腦實踐和數學課程培訓,為他們將來步入職場做好準備。同時,我們要為孩子們招錄更多優秀的教師,並給予這些教師更好的待遇。
同時,我們要讓每個美國人都能上得起大學。因為,勤奮的學生不應該因為貧困被擋在校門之外。我們已經將助學貸款的還款額降至借款人收入的10%。接下來,我們需要降低大學費用。兩年制的社區大學將為每一位有責任感的學生提供免費教育,這是降低大學費用最理想的方式之一。我會不斷努力讓這個方案在今年啟動。
當然,在新經濟中,我們所需要的不僅僅是優質的教育。我們還需要能夠提供基本生活保障的福利和保護措施。如果說在座的各位,是美國為數不多的能夠在同一個地方從事同一份工作30年,還能獲得健康和養老保障的人,也不算誇張。而對於其他人,特別是四五十歲的美國人來說,為退休後的生存點錢或是在失業後重振旗鼓,已經越來越困難。大家都認識到,在他們職業生涯的某個時刻,他們不得不重新接受培訓,重新學習技能。但是,他們不應當失去他們這麼多年辛勤工作所獲得的東西。
這也是社會保障及醫療保險制度在今天尤為重要的原因;它們不該被弱化,而應進一步加強。對於退休年齡較晚的美國人,基本福利應與當今的其他事物一樣盡可能移動化。這就是《平價醫療法案》的意義所在,這個法案旨在填補基於雇主的醫療保險系統的空缺,我們失業、返校求學或創業時,依然能享受醫療保障。目前為止,已有近1800萬人受益。醫療費用通脹也有所緩解。自法案實施起,我們的企業每個月都能創造新的工作崗位。
我想我們在短期內還無法就醫療保險制度達成共識。但兩黨可以在改進經濟保障制度的問題上採取一些新的措施。假設一位辛勤工作的美國人丟了工作,我們不該僅僅確保他能獲得失業保險,而應確保這個制度能夠支持他接受再培訓以勝任新的工作。如果這份新工作的報酬不如上一份工作,那麼就該有薪酬保障制度保證他能養活自己。即使他一直在換工作,也還能為退休儲蓄並能支配自己的積蓄。這就是我們讓大家更好地受益於新經濟的方式。
我知道國會眾議院發言人保羅•瑞恩提到過他對解決貧困問題的看法。美國是一個會給每個願意工作的人機會的國家,我歡迎大家提出可行性戰略,如為無子女低收入人群減稅的方案。
但在過去七年裏還有其他難以達成一致的領域,比如,政府應該扮演怎樣的角色,才能保證制度不向最富有的財團和大公司傾斜。在此,美國人民需要做出選擇。
蓬勃發展的私營經濟是我們國家經濟的命脈。我認為,其有些過時的規則需要改變,有些繁文縟節需要摒棄。在企業連續多年利潤破紀錄之後,如果讓大銀行、石油巨頭或對沖基金制定只對自己有利的規則,或者允許對集體談判的攻擊置之不理,工薪階層就無法獲得更多機會和更多薪水。引發經濟危機的不是那些領食物券的人,而是華爾街那些魯莽行事的人。移民人口不是阻礙薪酬上漲的原因;那些決議是由董事會的人提出的,他們經常將季度分紅看得比長期回報還重。可以肯定的是,正在看我演講的普通家庭不會通過離岸帳戶避稅。在新經濟的形勢下,工人、新興企業和小型企業需要更多發言權。規則應該使他們受益。今年,我計畫激勵那些善待工人的企業,這些企業明白只有善待工人才能讓股東、顧客和所在群體最終受益,這樣我們才能在全美推行這種良策。
事實上,我們有許多優秀的企業公民都是極富創造力的。這也是美國要回答的第二個大問題:如何重燃創新精神,迎接重大挑戰?
六十年前,俄羅斯人發射人造衛星,在太空領域領先於我們,這點我們並未否認。我們沒有就科學水準進行爭論,或縮減我們的研發預算。我們在很短的時間內制定了太空計畫,十二年後,我們已經能在月球上行走。
探索精神存在于我們的基因裏。我們是湯瑪斯•愛迪生、萊特兄弟、喬治•華盛頓•卡弗。我們是葛麗絲•霍普、凱薩琳•詹森、莎莉•萊德。我們是從波士頓到奧斯丁再到矽谷的移民和企業家,我們力求建設更美好的世界。
我們保護了開放的互聯網,我們邁出了大膽的一大步,讓更多學生和低收入者加入互聯網這個大家庭。我們已經開始建設新一代製造業中心,我們的網路工具讓企業家在一天內就能獲得創立一個企業所需的一切。
但是,我們能做的還不止這些。去年,副總統拜登曾說,要把治癒癌症作為一項新的登月計畫去實現。上個月,他與國會通力合作,為國立衛生研究院的科學家們提供了大量資源,這是10多年來科學家們獲得的最強有力的資源支持。今晚我宣佈,我們將舉全國之力促成這項新計畫。在過去的40年裏,喬為我們在眾多問題上竭盡心力,因此,我任命他主管這一抗癌計畫。為了我們已逝去的親人,為了我們還能拯救的家庭,我們應該攜手,讓美國成為一個徹底攻克癌症的國家。
醫學研究是重中之重。在發展清潔能源的問題上,我們同樣需要全力以赴。
如果你還要質疑我們針對氣候變化進行的科學研究,你可以試試。你會發現自己孤立無援,因為站在你對面的是我們的軍方、絕大多數美國商業領袖、大多數美國民眾、幾乎整個科學界,以及全世界200個國家,這些國家都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想要著手解決它。
就算我們的星球還沒到岌岌可危的地步,2014年也並非史上最熱的一年(因為2015年更熱),我們為什麼要放棄讓美國企業生產並銷售未來能源的大好機會呢?
七年前,我們在清潔能源領域進行了美國歷史上最大規模的一次投資。成果如下:從愛荷華州到德克薩斯州,現在風能比污染環境的傳統能源價格低廉。從亞利桑那州到紐約州,每年太陽能為美國民眾減少了上千萬美元的能源支出,同時創造了多於煤炭行業的就業機會,並且這些就業的收入高於平均水準。我們正在逐步採取措施,讓每家每戶都可以生產並儲存自己的能源——環保主義者和茶党人士正為此事通力合作,為家庭自產能源提供支援。同時,我們的石油進口量下降了近60%,減少的碳排放量居全球第一。
2美元1加侖的油價也不算貴。
現在我們不得不加速實現從污染能源向清潔能源的過渡。我們不應該補貼過去,而是應該投資未來——尤其是在依賴化石燃料的社區。這就是我為什麼要敦促改變石油和煤炭資源管理方式的原因,只有這樣才能更好地反映納稅人為此支付的稅款以及地球為此付出的代價。通過這種方式,我們把錢重新投入到這些社區,讓成千上萬的美國人一起構建21世紀的交通運輸系統。
所有這一切都不是一蹴而就的。誠然,還有許多既得利益者想要維持現狀。但是,改變現狀能讓我們創造新的就業,節省更多資金,我們的星球也得到了保護——這種未來才是我們應該留給後代子孫的。
在眾多問題上,我們的安全與世界緊密相關,氣候變化只是其一。因此,我們需要回答的第三個大問題是:怎樣在不被孤立、不充當世界員警的情況下,保持美國的安全和強
剛才我說了,所有認為美國經濟衰退的言論都是政治性的大話。所有你聽到的關於美國的敵人越來越強大、而美國卻越發虛弱的言論,都是逞口舌之能。美利堅合眾國是世界上最強大的國家。無需其他任何廢話。而且我們還會一直強大下去。我們的軍費投入比排在我們後面的八個國家的總和還多。我們的部隊是世界歷史上最精銳的戰鬥力量。沒有任何國家敢攻擊美國或者美國的盟國,因為他們知道那是自取滅亡。有調查顯示,目前美國的國際地位高於我當選總統之初。當重大國際問題出現時,世界人民不會指望中國或俄羅斯來領頭解決,他們會找我們。
我每天的工作從聽取情報簡報開始,因此我知道現在是一個危險時期。但這並不是因為美國力量的削弱,或者某個超級大國的崛起。在當今世界,與其說邪惡獨裁國對我們構成威脅,不如說經濟衰退國對我們的影響更大。中東正在經歷一場將持續二三十年的大變革,其發生的根源可追溯至一千年前的衝突。中國經濟的轉型正在對我們產生衝擊。儘管面臨自身經濟衰退,俄羅斯依舊投入大量資源到烏克蘭和敘利亞——這兩個正脫離正常軌道的國家。二戰以後我們建立的國際體系如今難以適應新形勢的需要。
我們有責任重建國際體系。而這意味著,我們必須對事務進行優先排序。
美國政府的首要任務是保護美國人民,打擊恐怖主義網路。基地組織和“伊斯蘭國”都直接威脅到美國人民的安全——在當今世界,哪怕只有一小撮無視他人和自己生命的恐怖分子,也會造成巨大危害。他們利用網路毒害美國境內人們的思想;他們破壞我們和盟友的關係。
但當我們集中精力消滅“伊斯蘭國”時,卻有人言過其實地說這是第三次世界大戰。這種說法正中某些人下懷。許多武裝分子登上皮卡車,靈魂扭曲的人在公寓或車庫裏謀劃著生命著——這些都對平民構成巨大威脅,必須予以制止。但恐怖分子並沒有威脅到美國的“國家存在”。
這就是“伊斯蘭國”想要透露出來的資訊;這是他們招募恐怖分子時的宣傳伎倆。我們不能先壯大他們然後顯示我們可以來真的;也不能中了“伊斯蘭國代表世界最大宗教之一”的圈套,導致在這場鬥爭中重要盟友離我們遠去。我們要認清他們的真面目——他們就是殺手、瘋子,必須予以追蹤、緝捕並摧毀。
而這恰恰是我們正在做的事情。過去一年多,美國領導著60多個國家的聯盟,切斷“伊斯蘭國”的資金來源,發掘他們的陰謀詭計,阻止武裝分子的人員流動,消除他們邪惡意識形態的影響。我們發動了近萬次空襲,除掉他們的恐怖頭目,破壞他們的石油供給,搗毀他們的訓練營和武器。我們為正在逐步奪回伊拉克和敘利亞領土的武裝力量提供培訓、武器裝備和其他支援。
如果本屆國會真的希望贏得這場戰爭,同時向我們的軍隊和整個世界傳達反恐決心,你們就應該授權軍事力量介入對抗“伊斯蘭國”。可以投票表決。但美國人民應當知道,無論國會是否行動,伊斯蘭國也必將和以往的恐怖分子一樣,得到應有的懲罰。如果你們懷疑美國或是我個人伸張正義的決心,不妨問問奧薩馬•本•拉登。問問去年被擊斃的葉門基地組織頭目,或者已成階下囚的班加西事件主謀。如果你和美國過不去,美國絕不會放過你。這可能需要一些時間,但我們的記憶力很好,我們的打擊沒有時限。
我們的外交政策焦點是“伊斯蘭國”和基地組織的威脅,但並不僅限於此。因為即使沒有“伊斯蘭國”,未來幾十年裏,全球許多地區(包括中東、阿富汗和巴基斯坦、中美洲部分地區、非洲和亞洲)仍將動盪不安。它們中的有些地方有可能變成新的恐怖主義溫床;有些則會深陷民族衝突或大饑荒,滋生新一輪難民潮。世界人民會指望我們去解決這些問題,我們的回應不能只是嘴上功夫:不斷使用強硬的措辭,做給平民們看。這種回應可能在電視新聞上起點作用,但世界人民感受不到切實的鼓舞。
我們也不能接管和重建每個陷入危機的國家。那不是領導力,那樣只會將我們拖入泥潭,白白浪費美國人民的熱血和財富,最終削弱我們自己。這是越戰和伊戰給我們的教訓——我們早該銘記在心。
幸運的是,我們有更明智的辦法。這是一個耐心、克制的策略,能充分發揮國家的每一分力量。這個策略就是:美國一定會採取行動——必要時單獨行動——以保護我們的人民和盟友;但在全球共同關注的問題上,我們會動員全世界與我們一起行動,確保其他國家也盡到自己的職責。
這就是我們應對敘利亞等衝突時採取的方法:我們與當地軍隊合作,領導所有國際力量,共同幫助這個千瘡百孔的社會實現長久和平。
這就是為什麼我們要建立全球聯盟,通過制裁和有原則的外交手段防止伊朗擁有核武器。現在,伊朗已放棄核項目,運出濃縮鈾儲備,世界避免了又一場戰爭的爆發。
這也是我們在西非阻止埃博拉病毒傳播時採取的方法。我們的軍隊、醫生和研究人員先搭好平臺,然後集結其他國家加入抗擊埃博拉的戰役。
這還是我們建立跨太平洋夥伴關係協定(TPP)時採取的方法。該協定能打開市場、保護工人利益、保護環境,還能增強美國在亞洲的領導力。它將取消針對18000種美國製造商品徵收的關稅,創造更多優質就業機會。在TPP協定下,中國不再是當地貿易規則的制定者,我們才是。你們想要美國在本世紀展現它的強大國力?那麼就通過這一協議。給我們執行協議的工具。
孤立古巴的50年未能推進這一地區的民主進程,反而削弱了我們在拉丁美洲的影響力。這就是為什麼我們要恢復與古巴的外交關係,開啟旅遊和經商之門,幫助改善古巴人民的生活。你們想要鞏固我們在南半球的領導力和可信度?那麼就承認冷戰已經結束,解除禁運吧。
21世紀,美國體現領導力的方式並非只有下面兩個選擇:除了打擊恐怖主義,再不關心其他世界事務;抑或,佔領和重建每個正在土崩瓦解的社會。領導力意味著明智地運用武力,團結全世界的力量實現偉大目標。它意味著將海外援助視為國家安全的一部分,而非施捨。當我們領導近200個國家簽署史上最具雄心的氣候協定時,不僅幫助了易受氣候變化影響的國家,也在造福我們的後代。我們協助烏克蘭捍衛民主,我們幫助哥倫比亞結束長達十年的戰爭——這同時也鞏固了我們賴以發展的國際秩序。當我們幫非洲國家解決饑荒、抗擊病疫時,我們也防止了下一場大規模疫情危及美國。目前,我們正努力消除愛滋病帶來的危害,我們也有能力消滅瘧疾——這也是今年我會督促本屆國會資助的項目。
這才是國力,這才是領導力。這種領導力需要美國做出表率。這就是為什麼我一直致力於關閉關塔那摩監獄:這一監獄耗資巨大,沒有必要,只會為我們的敵人繼續招兵買馬提供說辭。
這就是我們不該在政治上以人種和宗教區分別人的原因。這不是政治正確性的問題,而是我們必須知道美國強大的原因。世界敬重我們並非因為我們武力強大,而是因為我們的種族多樣性,因為我們的包容和對每種信仰的尊重。教宗方濟各曾站在這個講臺上和在座的議員說過:“如果你像暴君和殺人犯一樣充滿仇恨和暴力,那你也會很快成為他們那樣的人。”有的政治家侮辱穆斯林,有人肆意破壞清真寺,有孩童受到欺辱……這些都不會讓我們的國家更安全。我們美國人不應該是這樣的人。這種做法大錯特錯。它貶低了我們在世界眼中的形象,讓我們更難達成目標。而且它背離了美國的國家本質。
“我們合眾國人民”。
我們的憲法以這三個簡單的詞開始,也是這三個詞讓我們認識到,這裏指的是所有人,而不是一部分人;這三個單詞堅定地認為我們應該共進退。這就是我想說的第四點,也可能是今晚我想講的最重要的一點。
我們期盼的未來:每個家庭都享有機遇和安全;生活水準得以提高,以及為孩子們創造一個可持續的、和平的星球,這些都是我們可以實現的。但是,要實現這些期盼,我們必須一起努力。只有經過理性、且富有建設性的辯論,這些期盼才可能實現。
要實現這一期盼,我們必須解決政治問題。
更好的政治形態並不意味著意見始終統一。美國是一個大國,有不同的地區,不同的看法,不同的利益。這也是我們的優勢之一。開國先驅們將權力分配給各個州,各政府部門,希望我們像他們一樣進行辯論,探討政府的規模和形態,探討貿易和外交關係,探討自由的含義和安全的必要性。
但民主確實需要公民之間的信任紐帶。如果我們認為與自己觀點相左的人都心懷惡意,或者認為我們的政敵都不愛國,那民主就無法實現。如果不願意妥協,連最基本的事實都存在爭議,而我們只聽那些贊同的聲音,那麼民主就會停滯不前。如果只有最極端的聲音受到重視,那我們的公共生活就會衰落。最重要的是,當人民大眾覺得自己的呼聲無關緊要,而整個社會體制被有錢、有權或者個別人的利益所操控時,民主就將崩潰。
目前,很多美國人都有這種感受。這是我總統任期內的幾件憾事之一 ,各黨派之間的積怨和猜疑並未減弱,而是變得更深。毫無疑問,如果具備林肯或羅斯福那樣的才能,可能黨派之間的嫌隙會調和得好一些,我保證,在我任職期間,我會不斷努力,爭取做到更好。
但是,美國同胞們,這不僅僅是我的責任,也不僅僅是某位總統的責任。在座的當中,有不少人期盼在更多方面相互合作,期盼在華盛頓有更高層次的辯論,但卻因為受到選舉利益的羈絆而無法做到。我知道這種情況,聽你們說過。如果我們想優化政治形態,僅換掉一個國會議員或參議員,甚至換掉一位總統是不夠的,我們必須改變整個體制,來展現更好的自己。
我們要取消劃分國會選區的做法,因為劃分選區後,政客們會自己去選擇選民,而不是讓選民選擇他們。我們必須降低金錢對政治的影響,這樣就可以防止少數家族和幕後利益集團用資金影響選舉。如果關於競選資金的現行辦法未能獲得法院通過,我們就要共同努力,尋求真正的解決方案。我們要讓投票更容易,而不是更難,我們應順應現在的生活方式,使投票方式現代化。今年,我打算走遍全國,來推進這
但僅憑我一人之力,是無法做到這些的。政治進程的變革,不是改變誰當選,而是改變當選的方式。只有美國民眾要求進行變革時,變革才會發生。這是由你們決定的。這就是“民有、民治、民享政府”的真正含義。
我所提出的要求絕非易事。相比而言,變得憤世嫉俗,認為變革不可能發生、政治已經無藥可救,並且認定自己的呼聲和行動毫無意義,這些事情更容易做到。但是如果我們現在放棄,那我們也放棄了更加美好的未來。擁有金錢和權力的人會在更大程度上左右重大決定,可能是將年輕士兵送往前線,可能是批准會引起災難的經濟政策,也可能是為了維持控制權,駁回歷代美國人民為之奮鬥犧牲的平等權和投票權。如果這樣的倒行逆施持續下去,又會有人催促我們回到部落時代,讓那些與我們長相不同,信仰不同,選舉方式不同,背景不同的同胞當他們的替罪羊。
我們不能選擇那條道路,因為路的盡頭沒有我們追求的經濟繁榮,沒有社會安定,最重要的是,無法讓我們成為如今這樣令世人羡慕的國家。
我的美國同胞們,無論你信仰什麼,無論你支持一黨制或無黨制,美國的未來掌握在你們手中,需要你們自願履行好自己作為公民的義務。你們要參與選舉;你們要敢於發聲;你們要為他人,尤其是弱勢群體,爭取權利,要清楚知道我們能在這裏就是因為有人在某個地方支持著我們。你們要積極參與公共生活,讓美國人民的善良、禮貌以及樂觀滲透每個角落,就像我每天接觸到的美國民眾一樣。
這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我們的民主道路也很艱難。但是,我能保證,一年之後,我已不再是美國總統,我將和你們一樣,是一個普通的美國公民,那些曾經幫助美國前進的公平與遠見之聲、堅韌之聲,以及幽默與和善之聲,也會讓我倍受鼓舞。這些聲音告訴我們,每個人的身份,無論黑人還是白人,無論亞裔還是拉丁裔,無論性取向如何,無論是移民還是土生土長的美國人,無論是民主黨還是共和黨,我們首先都是美國人,並且有著共同的信念。用馬丁•路德•金的話來總結就是:不靠武裝發聲的真理以及無條件的愛。
這些人,這些聲音一直都在。寂靜無聲,不求關注,但卻一直在為這個國家奔忙。
在美國這片熱土上,我所到之處都能看到這麼一群美國人的身影。我看到了你們所有人,我知道你們都是其中的一員。正因為有你們,我才能如此自信于美國的未來。因為我知道一直有著默默無聞,堅定勇敢的美國公民為美國的未來奮鬥。
有一位在裝配流水線上工作的工人,每天加班加點以確保公司正常運營,而他的老闆也會給他加薪,讓他繼續堅守崗位。
有一個女孩有著自己的科學夢想,為完成科學項目徹夜不休,而她的老師會提前進教室給她上課,因為他知道,總有一天她會成功發現某種治療疾病的良方。
有一位美國人服完刑期,想要重新開始,而有位老闆給了他第二次開始人生的機會;抗議者希望彰顯社會公平正義;年輕的警官在街上巡查,尊重他人,兢兢業業,默默守護我們的安全。
有個士兵為救自己同胞不惜一切,身受重傷;有位護士悉心照料他,直至他痊癒參加馬拉松;而所在社區的人紛紛為他加油。
有這麼個孩子勇敢地做自己,敢於出櫃,而深愛他的父親也會放棄自己的舊觀念繼續愛他。
有一位老婦人,只要自己還有選舉權,她都會親自排隊去投上一票;有位美國新公民第一次高興地投上自己的選票;選舉站的志願者深信每一票都很重要,因為他們都懂得這投票權的分量有多重。
這就是我所認識的美國。這就是我們熱愛著的國家。人們明辨是非,慷慨善良,並且樂觀地相信,不靠武器發聲的真理和無條件的愛必將主導這個世界。因此我才如此堅信美國的未來。因為有你們,我相信你們。因為美國的強大,我才能如此自信地站在這裏。
謝謝,上帝保佑你們,上帝保佑美利堅合眾國。
來源:三劍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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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自閉症,有很多需要讓大眾瞭解的事。他們是哪裡與眾不同?以致於會有一些不一樣的行為表現。
史蒂夫 · 希爾伯曼撰寫一部自閉症歷史:《神經族》(NeuroTribes)(暫譯)。他說,「七十年來,我們對自閉症的研究都基於這樣一種認識:自閉症患者是腦損傷患者。但強烈世界理論卻告訴我們,自閉症患者察覺的太多也感受的太多。這個理論很有價值,因為我覺得『損傷說』嚴重傷害了自閉症群體和他們的家人,也誤導了科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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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經族》書評:
http://www.nytimes.com/…/neurotribes-by-steve-silberman.htm…
>少年卡伊的大腦
來源:譯言網/譯者:梵二
卡伊 · 馬克拉姆有些不對勁。出生後第五天的他,看著似乎比其他嬰兒更警覺。抬著頭,四處張望,他的姐姐們在出世很久後才學會這樣做。當他學會走路時,他總是處於興奮狀態,需要大人一直看著,才能保證他的安全。
卡伊的姐姐卡莉說:「他超級活躍,動個不停。」這不像男孩子活潑好動那麼簡單:當父母試圖限制他,他就會發脾氣——不僅像普通孩子那樣亂踢亂叫,還會咬人、吐口水,出其凶猛,無法控制;不僅兩歲時如此,三歲、四歲、五歲、甚至年齡更大時還是這樣。卡伊與人相處時也很奇怪:有時孤僻內向,有時卻會衝到陌生人群中,要和他們擁抱。
隨著時間的推移,事情變得更加奇怪。馬克拉姆一家都忘不了1999年的印度之行,當他們擠進人群,看人耍蛇時,當時年僅五歲的卡伊毫無預兆地衝出去,輕拍打了眼鏡蛇的頭部。
要照顧這樣的孩子,對任何父母來說,都是很困難的,但對他的父親來說,則尤其令人沮喪。身為世界頂尖的神經系統科學家之一,亨利馬克拉姆負責13億美元的歐洲人類腦計劃項目。這是一個龐大的研究,其目的是建立一個人腦的超級計算機模型。馬克拉姆比誰都瞭解人腦內部運作,但是對於如何解決解決卡伊的問題, 他感到束手無策。
「作為一位父親和一名神經系統科學家,你感到自己無所適從。」他說。 實際上,卡伊的行為——其最終被診斷為自閉症——改變了父親的職業生涯,並幫助他構建了關於自閉症的全新理論顛覆了傳統觀點。並且,讓人覺得諷刺的是,馬克拉姆的第二職業很可能在他完成他的人腦模型前取得成功。
試想一下,你來自於一個更加黑暗、靜謐的星球,現在卻進入了一個令人困惑、無法逃避的感覺超負荷的世界,是怎樣的感受?你母親的眼睛:像閃光燈。你父親的聲音:如手提鑽一般,隆隆響。每個人都覺得,那可愛的、小小的連體衣很柔軟是嗎?對你來說,簡直就像帶有金剛石磨粒的砂紙,硌得慌。那些輕柔低語、脈脈溫情如何呢?一連串噪音騷擾、無法辨認的輸入信息、刺耳的音調、篩選不掉的數據。
僅僅為了生存,你就需要善於在可怕、難以忍受的噪音中解讀所有的模式。想要保持正常,你得盡可能地控制自己,培養對細節、常規和重復事物的高度專注。在這樣的系統中,相比使人困惑,需求相悖,行為古怪的人類,特定輸入可以產生可預知輸出的系統就顯得吸引人多了。
馬克拉姆和妻子認為,這就是患有自閉症的樣子。
他們把它稱為「強烈世界」綜合症。
與當今自閉症研究界的主流觀點相反——馬克拉姆夫婦認為,自閉症行為並非因為認知缺陷。與健忘相反,自閉人群理解力強,學得太快。馬克拉姆夫婦堅持認為,當他們看似喪失理智時,事實上,他們不僅被自己的情緒淹沒,也被他人的情緒壓倒。
因此,自閉症大腦的結構不僅受大腦結構缺陷決定,還受到其固有強度影響。馬克卡姆夫婦稱,如自閉症這樣發展失常的疾病,現在影響著百分之一的人群,而他們並不都是缺乏同情心的。他們在社會交往上經歷的困難和自身古怪的行為源於他們試圖應對這個世界,而這個世界對他們來說無法承受。
經過多年研究,有一次馬克拉姆夫婦倆走訪邊遠地的南非卡拉哈里沙漠時,提出了「強烈世界」的理論標籤,而亨利 · 馬克拉姆就出生在那裡。他說「強烈世界」是卡米拉提出的;她說她想不起是誰偶然發現了這個短語。但他記得自己坐在鐵鏽色的沙丘上,看著枯草不尋常地倒向周圍,思考著無法逃避一個充斥著強烈感受和情緒的世界是什麼樣子。
他想,這就是卡伊現在經歷的狀況。他越是研究自閉症,就越認為自閉症並非記憶、情感和感覺缺陷,而是記憶、情感和感覺過度,就更加意識到他自己和他看似孤僻的兒子有多少共同點。
亨利 · 馬克拉姆個子高,有著一雙深藍色眼睛和一頭淺棕色的頭髮,散髮著不容出錯的權威氣質,這位權威人士負責一項資金充足、雄心勃勃的大型研究計劃。很難看出他和一個麻煩不斷的自閉症孩子有什麼共同點。他通常凌晨四點起床,在他位於洛桑市的寬敞公寓里工作幾個小時,然後趕去研究院,那是他人類腦計劃的研究基地。卡米拉說:「對他來說,每天睡四、五個小時就已足夠。」
馬克拉姆說他自己孩提時「什麼都想知道」,但在他中學的最初幾年基本處於「差班的倒數第一」。一位拉丁文老師鼓勵他要更加努力學習。當時他一位至愛的叔叔陷入嚴重抑鬱,在三十幾歲便英年早逝,他「每況愈下,最終放棄活下去」,自那以後馬克拉姆發生了轉變。他那時剛剛接到一項關於人腦化學的任務,促使他思考。「如果人腦化學物質和結構發生改變,那麼我也可以發生改變,如此我是誰?這是一個深刻的問題。所以我進醫學院學習,想成為一名精神病學家。」
於是,馬克拉姆進入了開普敦大學學習,但是在就讀醫學院的第四年,他拿到了以色列的獎學金。「那裡就像是天堂,」他說,「那裡有我所有夢寐以求的大腦研究工具。」他再也沒有回到醫學院,並且在26歲時與他的第一任妻子,阿娜特,一個以色列人結了婚。不久,他們的第一個女兒,里諾伊,出生了。里諾伊現在24歲。隨後又擁有了他們的第二個女兒,卡莉,現在23歲。四年之後又擁有了卡伊。
在以色列魏茨曼研究院的研究生涯中,馬克拉姆做出了他的第一個重大發現,他闡明瞭與學習能力有關的兩種神經傳導物質——乙酰膽鹼和谷氨酸之間的關鍵聯繫。這項研究是如此重要而且讓人印象深刻,尤其特別是因為它這麼早的出現在一個科學家的職業生涯中。然而真正成就了馬克拉姆的是他接下來的研究。
在與諾貝爾獎得主博特 · 薩克曼在德國的馬克斯.普朗克協會同讀博士後期間,馬克拉姆展示了腦細胞是如何「互相發射信息,互相緊密聯繫」的。自1940年起,這成為了神經系統科學的一項基本理論。但是沒有人能夠弄清楚這個過程的原理是什麼。
馬克拉姆通過測量神經元之間電信號的精確時機,證明瞭特定模式的發射將增加突觸連接細胞的聯繫強度,錯過則減弱。這種簡單的機制使得大腦能夠學習,並且無論是字面上地還是象徵意義上都能在各種經驗與感受,以及原因與結果間建立聯繫。
測量這些細微的時間差別也是一個技術上的勝利。因為開發了測量神經細胞腦電活動的微小變化所需的「膜片鉗」,薩克曼贏得了1991年的諾貝爾獎。僅僅為了修補一個神經細胞,你就必須先獲取一層大腦細胞,大概1/3毫米厚,約有6百萬個神經細胞,這層大腦細胞通常來自一隻剛被切下頭部的老鼠。
為了保持這塊組織的活力,你要把它泡在氧氣里,然後使用代腦脊髓液在實驗台上清洗它。在顯微鏡下,你要用一個極小的玻璃吸管刺穿單個細胞。這項技術與為了體外受精而將精子注射到卵子中的技術很相似,只是神經細胞比卵子要小數百倍。
這個實驗需要平穩的雙手和對細節的敏銳觀察。馬克拉姆最根本的創新在於創造了一台能同時密切觀察12個這樣細胞的機器,以測量他們的電信號和化學信號的相互作用。做過這方面實驗的研究員說,有時可能在一天之內都不能獲得一個滿意的結果——但是馬克拉姆已經是這方面的大師了。
問題出現了,他好似已經從一個事業的巔峰到了另一個巔峰——獲得美國國立衛生研究院頒發的富布萊特獎學金,在威茨曼獲得終身教職,在最有聲望的學術期刊上發表論文——然而與此同時,他小兒子腦子不對勁的事實也逐漸清晰。他每天研究人的大腦,卻不知道該如何幫助卡伊學習和應對困難。就像他今年早些時候對《紐約時報》的記者說的那樣,「你清楚地感覺到自己的無能為力。你有一個患有自閉症的孩子而你,作為一個神經系統科學家,卻不知道該怎麼做。」
起初,馬克拉姆認為卡伊是注意力缺陷/多動障礙:只要卡伊能夠移動,他就不會停下來。「他不停地跑,非常難控制,」馬克拉姆說。然而隨著卡伊的成長,他變得沈寂下來,通常沒有任何明顯的原因。「他變得更加特別,他不再過分活躍,而是變得更加行動困難,」馬克拉姆說。「情況很難預測。他會發脾氣。他會抵觸學習和任何一種教導。」
然而,卡伊也非常喜歡與人擁抱,甚至是與陌生人,這也是為什麼過了好多年他才被確診的原因之一。這樣的熱情使得很多專家排除了自閉症這種可能。經過多種評估後,卡伊才最終被診斷出患有阿斯伯格綜合症,這是自閉症的一種類型,患者會有社交困難和重復性行為,但並不缺乏語言能力也沒有嚴重智力障礙。
「我們帶他到處檢查,然而每個人的解釋都不一樣,」馬克拉姆說。作為一個珍視嚴謹的科學家,他對此非常生氣。他離開了醫學院,去探索神經科學,因為它不喜歡精神病學的含糊不清。「我對精神病學的運作方式非常失望,」他說。
隨著時間的推移,嘗試理解卡伊成為了馬克拉姆的嗜好。
這使他「迫不及待」地想要模擬大腦:他認為神經科學太零碎了,如果不把更多的數據整合在一起就不可能取得突破性進展。「對於只能瞭解大腦中的片段我會感到不滿足;我們必須瞭解大腦中的一切,」他說。「每一個分子,每一個基因,每一個細胞。你不能遺漏任何東西。」
這份迫不及待也使得他下決心去研究自閉症,他開始讀他可以拿到的任何研究報告和書籍。當時,90年代,這種情況獲得了越來越多的關注。這種診斷只被引入進了精神病學的聖經,隨後,在1980年,被引入DSM III(《精神疾病的診斷標準第三版修訂版》)。1988年,由達斯汀.霍夫曼主演的關於一個自閉症天才的電影《雨人》,使大眾開始能夠想象到自閉症不僅是一種殘疾,也是古怪的智力的一個來源。
20世紀中葉,那些黑暗的日子已經過去。在那段日子里,自閉症被認為是由冷冰冰地拒絕了他們的嬰兒的沒有愛心的「冷酷母親」造成的。然而,儘管專家現在認為這種情況是神經病學的問題,其形成原因仍不清楚。
最傑出的理論認為,自閉症的病因是大腦社交性區域出現問題,從而導致同理心缺失。這種「心智理論」的概念是在80年代,由尤他 · 弗里斯、艾倫 · 萊斯利和西蒙 · 巴倫-科恩提出。他們發現自閉症兒童很晚開發出區分認知自我和認知他人的能力,而其他兒童很早就發展了這些能力。
在一個如今很著名的實驗中,兒童觀察兩個木偶,「莎莉」和「安妮」。莎莉把一塊大理石放進籃子里便離開。她離去後,安妮把莎莉的那塊大理石放進一個盒子里。四五歲大的正常兒童可以預知,莎莉會先在籃子里找大理石,因為她不知道安妮移動了石頭。但是一些年齡更大的自閉症兒童依然會說,莎莉會先查看盒子,因為他們知道石頭在那兒。一般兒童可以不假思索地接受莎莉的觀點,且知道當莎莉離開的時候,安妮藏起了大理石,而自閉症兒童很難理解這種思維方式。
研究者把這種「心智失明」——一種觀點採擇的喪失——和他們對自閉症兒童的觀察自閉症兒童不善於偽裝聯繫在一起。自閉症兒童把精力集中在物體和方法上——玩陀螺、堆積木、記憶符號以及沈迷於像火車和計算機之類的機械物件上,而非假裝和其他人待在一起。
這種明顯的社交漠視被視作自閉症的主要特徵。不幸的是,這個理論也似乎暗示自閉症患者對他人不關心,因為他們不輕易把他人視作是可以被愛、反對和傷害的潛在對象。但莎莉 · 安妮的實驗顯示,自閉症患者很難理解其他人也有不同的這個觀點,研究者稱之為認知同理心或者「心智理論」。這不能說明他們在其他人受傷或者心情沈重時,無論在情感上還是行動上,會漠不關心。這並不是說在別人身體或情感上受傷或痛苦時他們就不在乎——從專業角度說是情感同理心——自閉症患者並沒表現出必然地缺失。
然而令人難過的是,「共情」和「同情」被融合進了同一個詞語里。自80年代起,自閉症患者「缺乏同情」的觀念深入人心。
「當我們觀察自閉症領域的時候,我們無法相信這個事實,」馬克拉姆說道。「大家會覺得他們沒有同情心,沒有「心智理論」。實際上卡伊能看透你,雖然他很奇怪。他對於你的真正意圖有著更深刻的理解。」而且他想要與社會互動。
顯而易見的想法是:也許卡伊沒患自閉症?但當馬克拉姆全神貫注查看文獻時,他確信卡伊的診斷是正確的。他學習的知識足夠讓他明白,他兒子的其他行為都是非常典型的自閉症症狀,沒有誤診的可能,除此之外也沒有別的情況可以解釋他兒子的種種舉動和嗜好。毫無疑問已被確診為自閉症患者的人,卻取得成功的故事,像是暢銷傳記作者,動物科學家天寶•葛蘭汀,作為無可非議的自閉症患者,也對自閉症患者無法理解除了他們自己以外的其他人這一觀點提出了挑戰。
1999年,在舊金山的加利福尼亞大學,馬克拉姆開始以客座教授的身份開始了自閉症的研究。他的同事,神經科學家邁克爾 · 梅策尼希,提出自閉症的病因在於抑制性神經元與興奮性神經元之間的不平衡。缺乏對衝動行為的抑制這個觀點可以解釋卡伊突然輕拍眼鏡蛇的行為。馬克拉姆從那裡開始了研究。
2000年,在奧地利舉辦的一次神經科學研討會上,馬克拉姆結識了他的第二任妻子卡米拉 · 森德雷克。他當時已經和阿娜特離婚。「當時我們一見鍾情,」卡米拉說。
她的父母在她五歲時離開了由共產黨統治的波蘭,前往西德。當她遇見馬克拉姆時,她正在馬克斯 · 普朗克協會攻讀神經學碩士學位。當馬克拉姆前往洛桑啓動了人類腦計劃時,她也開始在那裡學習。
卡米拉像他丈夫一樣,高個子,長著直長的金髮,一雙綠色的眼睛,我們在她能遠眺日內瓦湖的開敞式辦公室見面時,卡米拉上身穿著水手裝下身穿著牛仔褲。她除了在那裡做自閉症研究外,還運營著世界第四大開放式的科學出版公司,Frontiers。公司有超過35,000名科學家在做編輯和審閱人。她見我發現了她腳踝上的蜥蜴紋身,開懷大笑,那是她年輕時迷戀大門樂隊所留下的痕跡。
當我問她嫁給一個孩子有嚴重行為問題的人是否感到過憂慮時,她的回答得好像從來沒思慮過這個問題。「我早就知道卡伊面臨的挑戰,」她說,「那時,他很衝動,非常難管。」
卡伊七八歲時,他們第一次在一起度過了一整天。「我手臂上大概有一些烏青和咬痕,因為他真的很不好對付。他會突然發作,做一些有危險的事情,而你必須把自己切換到‘救護模式’,」她說,有時他會徑直走到馬路中間。「要管束他的行為很困難,」她聳聳肩,「但如果你好好待他,他通常也會好好對你。」
「卡米拉對卡伊真是太好了,」馬克拉姆說,「她更加有條不紊,可以制定清楚的規則。她幫了他大忙。像是電影里演的孩子們不喜歡繼母的情況,在我們這兒從來沒有發生過。」
在瑞士洛桑聯邦理工大學,夫妻兩人很快開始了在自閉症研究上的合作。「卡米拉和我經常討論這個,」馬克拉姆說,還說道他們兩人都對現今科學水平「倍感沮喪」,而又無可奈何。他們如今共同的興趣混雜了他們對於科學研究的動力。
他們從神經電路層面開始著手研究大腦。馬克拉姆指派他的研究生塔尼亞 · 里納爾迪 · 巴爾卡去選擇最適用的動物模型,鑒於這一研究不便在人類身上進行。
當我在那裡時巴爾卡正好也順便來拜訪了卡米拉的辦公室,那時她已經在其他的研究項目上工作了十年之久。她熱情地問候了老同事。、她在馬克拉姆夫婦的指導下通過查找文獻來選擇符合實驗預期的動物模型,並以此作為她的畢業作品。他們認為最接近人類自閉症患者的動物模型是在妊娠早期經一種抗癲癇藥物——丙戊酸鈉(VPA;商標名為Depakote)處理過的老鼠。像其他有「自閉傾向」的老鼠一樣,VPA鼠表現出異常的社交行為和增多的重復行為,比如說過於頻繁地梳理自己的皮毛。
但與之相比更有意義的事實是,已有研究證明,懷孕期間服用大劑量VPA藥物的女性,後代患自閉症的風險提高七倍,2005年的一項研究發現這些孩子中9%都患有自閉症,而VPA有時是控制癲癇的必需藥物。
由於VPA和人類自閉症存在某種關聯,所以它的動物細胞效應似乎也應與自閉症相似。一位研究VPA鼠的神經科學家曾對我說,「我不把它視為一種動物模型,而是自閉症在其他物種上的再現。」
巴爾卡開始了她的工作。早先的研究顯示藥物處理的時間和所需劑量仍是存在爭議的:不同的作用時間可能會引起完全相反的症狀,而且大劑量有時還會導致機體變異。對實驗鼠來說,能引起自閉症狀的「最佳」時間是胚胎期第十二天,這便是巴爾卡進行藥物處理的時間。
起初,實驗效果非常惱人。有兩年之久,使用馬克拉姆幾年前完善的費力的膜片鉗技術,研究VPA鼠大腦皮層的抑制神經元,使用的是一成不變且耗費精力的膜片鉗技術,這一技術在幾年前由馬克拉姆完善過。如果那些細胞的活性降低了,那就能驗證梅策尼希曾理論推理的神經元失衡假說。
她反復進行著相同的制備工作,製作敏感膜片去研究抑制神經元網絡。但是在經歷了兩年這種技術要求過於嚴苛,有時又很乏味,並且十分耗費時間的工作後,巴爾卡仍舊一無所獲。
「我真的沒有發現任何一點變化,」她告訴我說,「看起來一切都是完全正常的。」而她重復一個接一個地去修補那些細胞的膜片,無止境地重復著那些勞神費力的提取步驟——但仍舊沒有觀察到任何異常。至少她已經變成這項技術的專家了,她對自己說。
馬克拉姆已經準備放棄這項研究了,但巴爾卡卻表示反對,她說她打算把研究重點從抑制性VPA細胞網絡轉移到興奮性VPA細胞網絡上來。從那時起,她的研究總算有了轉機。
「整個神經元網絡的興奮性是存在著一些變化的。」她這麼說著,再一次提起了熱情。那些網絡化VPA細胞的反應強度幾乎是正常細胞的兩倍——並且它們呈現出超鏈接的狀態。如果一個正常細胞和其他的細胞有聯繫,那麼一個VPA細胞就連接著二十個細胞,同時反應程度還沒有降低。恰恰相反,它們是極度活躍的,而這未必是缺陷——反應更活躍、連接更緊密的神經網絡學的會更快。
但這對於自閉症患者意味著什麼呢?當巴爾卡在研究大腦皮層時,馬克拉姆一直在觀察實驗鼠的行為表現,她發現實驗鼠比正常鼠表現出了更嚴重的焦慮症狀。「簡直就像發現了一座金礦,」馬克拉姆說。這一變化是十分顯著的。「你一眼就能看出來那些VPA鼠有點不一樣,它們的行為也有些異常。」馬克拉姆指出,它們更容易受到驚嚇,並能更快地瞭解到什麼是應該畏懼的,但卻不太能意識到曾經危險的形勢現在已經安全了。
普通老鼠只會害怕在特殊聲音響起時帶電的那一個網格,而VPA鼠變得不僅害怕那個聲音,還對整張電網以及所有和它有關聯的事物表現出恐懼——比如相似的顏色、氣味、還有其他可以清楚辨別的蜂鳴聲。
「這種恐懼狀態被巨幅放大了,」馬克拉姆說,「於是我們觀察了杏仁體中的細胞反應,同樣的它們也處於極度活躍狀態,然後這一切終於變成了一個美妙的故事。」
馬克拉姆夫婦意識到了他們的研究成果的重大意義。他們意識到,超敏感的感官系統、記憶能力以及情緒系統也許能夠解釋為什麼自閉症患者在擁有出眾才能的同時又會有自閉障礙。畢竟,VPA鼠存在的主要問題並不是他們不能夠學習——而是它們學的太快,同時伴有太過強烈的恐懼感,並且這一變化不可逆。
他們回顧了卡伊的經歷:他曾經怎樣的捂住雙耳,極力抗拒去看電影,痛恨吵鬧聲;以及他那十分局限的食譜,和對於嘗試新食物懷有的顯而易見的恐懼。
「他很清楚的記得他曾經坐在哪個餐廳的哪個位置,努力了好幾個小時去勉強自己吃下一口沙拉。」卡米拉說道,想起了她曾承諾如果他能做到的話就會給他非常想要的東西。然而,他最終還是沒敢嘗試哪怕是最小的一片萵苣。這很明顯就是過度泛化的恐懼。
馬克拉姆夫婦也重新審視了卡伊的各種崩潰情形,他們猜想這些精神上的崩垮是不是在某些太過壓抑的感受促進下發生的。他們發現如果能事先弄清楚卡伊具體是對什麼情況過度敏感,就能盡早讓他離開那些不舒服的場合,或是趁他的痛苦還沒發展到難以忍受的地步時盡量緩和他的情緒,以此來防止他發脾氣。這個有關於「激烈的世界」的理念立刻就產生了實際的影響。
#杏仁體
VPA相關研究數據還表明,自閉症並不僅僅累及單個腦神經網絡。在VPA鼠的大腦中,已經證實了杏仁體和大腦皮層都對外界的刺激呈現出超敏感化。所以也許,馬克拉姆夫婦斷定,也許自閉性社交障礙並不是因為社交能力有缺陷,而很有可能是由腦內信息過載導致的。
想象一下,一個嬰兒身處於一個殘酷無情而又充滿未知的世界,那是一種什麼樣的感受。毫不意外,一個感受到過多外界壓力的嬰兒自然會試圖逃避。卡米拉認為這就好比失眠、時差反應、還有宿醉一下子同時發生。「如果你有一兩天沒睡覺,所有事情都會讓你感到難受,光線會刺激到你,噪音會刺激到你,於是你就退縮了。」她說。
然而,與成人不同的是,嬰兒無法逃跑。他們能做的只有大哭和打滾,以及隨之而來的對觸摸、眼神接觸、還有其他強烈體驗的極力躲避。自閉症兒童可能沈迷於各式各樣的圖案,以及事物的可預測性,就是為了去瞭解混亂。
與此同時,如果嬰兒選擇用逃避來克服周遭的混亂,他們將錯過一個被稱為「敏感期」的階段。在這個人腦發育期,大腦會對某些外界刺激尤其敏感,並快速接受它們。錯過這個「敏感期」可能會使他們患上一些終身疾病。
語言學習就是一個典型的例子:如果嬰兒在三歲以前沒有接觸到語言環境,他們的表達能力可能受到永久性的損壞。以前我們錯誤地認為耳聾和智力障礙相關,如果失聰的寶寶沒有在年輕的時候學習手語,他們常常會患有長期語言障礙。但問題並非是他們大腦里的「語言區域」損傷了,而是他們在一個關鍵的時期沒有接受到相應的語言刺激。(巧的是,同樣的現象也可以用來解釋為什麼學習第二語言對於小孩子來說很簡單,而其他絕大多數人卻很難上手)
這一髮現對於自閉症有著深遠的含義。當自閉症寶寶感到不知所措而選擇逃避時,其表現的社交障礙和語言障礙並非緣自受損的大腦區域,而是因為當大腦需要關鍵的輸入信息時,這些信息不是被周遭的噪音淹沒了,就是被寶寶們刻意回避了。
強烈世界理論也可以解釋自閉症兒童和棄嬰以及被冷落的嬰兒之間悲慘的共同點。被嚴重虐待的兒童經常和自閉症患兒一樣晃動身體,逃避眼神接觸,並有社交障礙。這些共同點導致自閉症孩童的父母在幾十年間備受譴責, 甚至還產生了「冷酷母親」這一惡名昭彰的頭銜。但如果患者的行為是一種應對機制,那麼自閉症就不是虐待造成的,而是因為日常的經歷就足已讓他們感到無法承受,甚至造成心理創傷。
馬克拉姆夫婦進一步梳理出了更深遠的含義:社交障礙並不能界定自閉症,甚至不是自閉症的一個固有特徵。如果通過早期人為干涉來降低或調節周圍環境的刺激強度,就可以保護自閉症兒童的才能,由自閉引發的缺陷也能減輕,甚至有可能完全避免。
VPA模型還捕捉到了其他一些自相矛盾的自閉症特質。例如,雖然自閉症人群最普遍的症狀是過度敏感,對於疼痛他們卻經常反應遲鈍。同樣的特質也表現在VPA鼠上。另外,關於自閉症有一個最為一致的發現,那就是異常的腦部發育,特別是在皮層。研究表明,自閉症患者的皮層存在過多的被稱為微柱體的迴路,相當於大腦的微處理器。VPA鼠同樣也有此特質。
而且,在對一些科學家的屍檢中也發現了額外的微柱體,而他們生前並未患自閉症,意味著這樣的大腦結構不一定會導致社交障礙,反而有可能伴隨著超人的智力。
也許自閉的大腦就像高性能的引擎一樣,只有在特定的條件下才會運作正常。如果具備了這些特定條件,這樣的機器將會像法拉利勝過福特一樣勝過其他的機器。
2007年馬克拉姆夫婦第一次發佈他們關於強烈世界理論的研究成果:一篇發表在《美國國家科學院院刊》上關於VPA鼠的論文。隨後Frontiers in Neuroscience雜誌刊登了他們關於此論文的綜述。次年,此領域規模最大的會議,神經科學學會,召開了此課題的專題研討會。2010年,馬克拉姆夫婦在Frontiers雜誌發表了第二篇論文,修正並進一步擴展了他們的論點。
自那之後,其他團隊複製並延伸馬克拉姆夫婦的實驗,已陸續發表了超過36篇關於VPA鼠的論文。今年的神經科學學會上,至少有5項關於VPA自閉症模型的新發現。關於自閉症感官方面的研究曾長期被忽視,但馬克拉姆夫婦的強烈世界理論以及VPA鼠實驗讓這個課題變得矚目。
但對於這些課題,此領域的研究同仁們僅給予謹慎的回應。除了來自蒙特利爾大學的精神病學教授勞倫 · 密特朗,同時也是蒙特利爾大學自閉症研究中心的主任。他甚至比馬克拉姆夫婦還更早地提出並強調了自閉症患者的感知差異。在密特朗教授之前只有極少數研究者涉及感知問題。幾乎其他所有人都把目光聚焦在社交障礙上。
可是當密特朗第一次提出自閉症與他所謂的「感官功能放大」有關聯時,他也與其他多數專家一樣,認為這種功能是一種缺陷的表現。當時他的想法是,一些自閉症患者之所以顯現出優越的感知能力,是高階的腦部功能造成的,這些功能在過去一直被認為是「零碎的技能」,而非患者真實的才智。以前自閉症天才又被稱為"白痴天才",因為他們不象「真正的」天才,無法利用他們卓越的才智進行創造。密特朗在一篇綜述中如此解釋道:「自閉症患者不僅無法展示出他們異常的感知優勢,而且無法形成一種整體的或是高層次的表述能力。」
但隨後的研究讓密特朗意識到早前的觀點是錯誤的。他自己及其他人的研究皆表明,自閉症患者不僅在「低階」感知任務中優於常人,像是能更準確地檢測音階,更快更好地察覺某些視覺信息;在較為「高階」的認知任務像是視覺智力測試中也更勝一籌。
事實上,一直以來我們都明確地知道檢測和操縱複雜系統的能力是自閉症的一項優勢,以致於那些帶有自閉特質的天才們都快成為我們對硅谷人才的刻板印象了。比如今年五月,德國軟件公司思愛普宣佈將聘用650名自閉症患者以利用他們的特殊才能。數學,音樂鑒賞和科學成就都需要對系統,模式和結構有很強的理解力和操控力。自閉症患者及其家人在這些領域有著很高的比例,暗示了遺傳因素的影響。
「我們的立場來自各個不同的研究領域,但得到的結論卻是一致的,」 密特朗在評價馬克拉姆夫婦及他們的強烈世界理論時這麼說到。(密特朗還指出,馬克拉姆夫婦是在研究細胞生理,他則把自己想象成在研究真正的人腦。)
密特朗還說,亨利 · 馬克拉姆是從別的領域轉過來的,還有個自閉症的兒子,「他應該會有有自己的想法,不會受固有理論影響」,尤其不會被那些將天才視為缺陷的觀念影響。他說,「我非常贊成他們的研究」,不過他認為馬克拉姆夫婦還有很多細節需要證明。
密特朗的支持態度並不意外,因為「強烈世界理論」與他自己的研究發現相吻合。甚至「心智理論」的另一位創始者也認為,亨利團隊的發現很有可能是正確的。
劍橋大學自閉症研究中心主任西蒙 · 巴倫-科恩對我說,「自閉症患者的社交障礙,例如無法判斷認知方面的同理心(也被稱為「心智理論」),有可能是更為基礎的感知異常的結果。對這種觀點我持開放態度」。換句話說,馬克拉姆夫婦的生理模型可能是原因,科恩研究的社交障礙才是結果。科恩還說,VPA鼠實驗模型「值得關注」。不過,他也指出,大部分自閉症並非VPA所致,也有可能患者的感知缺陷和社交缺陷是共生關係,而非因果關係。
他的合作者、英國倫敦大學學院認知發展教授福爾斯卻並不信服。她提起強烈世界理論時說,「這對我沒用。我不想說這是垃圾,但我認為他們想用一個理論解釋太多東西了」。
但和這兩位科學家相反,自閉症患者家庭對這套理論的反響非常熱烈。自閉症患者自我宣傳網絡主席尼曼說:「與之前的大多數理論相比,強烈世界理論的一些內容與自閉症患者的狀況更相符。這套理論更強調感知問題,與患者的真實情況更為貼近。」經過尼曼和其他自閉症患者的努力,感知障礙已列入DSM-5(《精神疾病的診斷標準第五版修訂版診斷標準》),這是感知障礙首次作為自閉症症狀被如此認可,也是強烈世界等類似理論逐步被接受並認可的又一跡象。
希爾伯曼正在撰寫一部自閉症歷史:《神經族:睿智看待思維獨特之人》(NeuroTribes: Thinking Smarter About People Who Think Differently)。他說,「七十年來,我們對自閉症的研究都基於這樣一種認識:自閉症患者是腦損傷患者。但強烈世界理論卻告訴我們,自閉症患者察覺的太多也感受的太多。這個理論很有價值,因為我覺得‘損傷說’嚴重傷害了自閉症群體和他們的家人,也誤導了科學。」
吉爾曼有個自閉症孩子,她也對強烈世界理論充滿熱情。她在回憶錄《反浪漫主義的孩子》(The Anti-Romantic Child) 中,描述了為兒子求診的漫漫長途。本傑明上幼兒園的時候,吉爾曼就帶他到耶魯兒童研究中心做全面評估。當時,他沒有任何典型的自閉症跡象,但看上去的確像是閱讀早慧——兩歲半的時候,他就能一字不差、大聲而流暢地朗讀媽媽的博士論文了。和自閉症患者的其他天賦一樣,閱讀早慧也往往被看作「零碎」優勢而被忽視。
吉爾曼回憶說,當時,耶魯專家們排除了自閉症,說本傑明太「熱心」、太「關心」了。馬克拉姆的擁抱也和這差不多,被當作排除自閉症的因素。但在12歲的時候,本傑明被正式診斷為自閉症譜系障礙(Autism Spectrum Disorder)。
但是,從強烈世界理論的觀點來看,熱心與自閉並不矛盾。看似反社會的行為是因為受到他人情緒的過分影響——與冷漠恰好相反。
實際上,對正常兒童和成人的研究也發現,過度悲痛也會削弱同理心。如果他人的悲痛讓旁觀者都感到難以忍受,連正常人都會首先抽離,先平復自己的情緒,而不是幫助他人——這就和自閉症患者的反應一模一樣。只不過自閉症患者更容易感受到悲痛,所以他們的反應就顯得不正常。
埃米莉 · 威林厄姆(Emily Willingham)說,理解他人的感受並被這樣的感受淹沒,可能會導致不恰當的情緒反應,或者導致感知關閉,後者被視為同理心缺失。她是一名生物學家,也有一個自閉症孩子,她甚至懷疑自己也有阿斯伯格綜合症。她說,自閉症患者「將站在他人角度體驗到的情感海嘯般一股腦承擔下來,內向只是一種保護」,而不是冷漠。
至少有一項研究支持了她的觀點,研究表明在認知測試中得分低的自閉症患者,其實比正常人更容易受到他人情緒的影響,還記得安妮、莎莉和藏大理石那個實驗嗎?吉爾曼說,「我有三個孩子,我最能感同身受的就是自閉症那個」。她還說,第一次聽媽媽讀到強烈世界理論時,就說「本傑明就是這樣。」
本傑明的超級敏感顯然也與他的超級感知能力有關。「他有時候會說,‘媽媽,你在用D調說話,能不能換成C調?這樣我更容易專心,也更容易聽懂。’」
本傑明學過音樂,智商又高,所以能用自己的「絕對音感」能力(無需借助參考音就可辨別音准的能力)描述問題。但很多自閉症患者並不能像他這樣說出自己的感受。雖然卡伊也對語調很敏感,他說自己最喜歡一位女老師,是因為她「說話輕柔」,哪怕不高興的時候也一樣。但直到19歲,卡伊仍不能做出更具體的描述。
最近去洛桑時,卡伊穿著一件天藍色連帽衫和查克 · 泰勒風格的灰色運動鞋,鞋帶在頂部仔細地松開了。 「我的說唱運動鞋, 」他面帶微笑地說。卡伊會說希伯來語和英語,和母親生活在以色列。他的學校在雷霍沃特附近,這所學校專門招收有學習障礙的學生。他的行為很自然,不過,偶爾也會沒理由地皺眉頭。但當他說話時,很明顯,他想和別人建立溝通,即使他一個問題也回答不出。當被問及是否認為他看到的東西和別人不一樣時, 他說, 「我用另一種方法去感受他們。」
卡伊在客廳等著家人帶他出去吃飯。亨利的姑姑和姑父也和他們住在一起,幫忙照顧他們的新成員:9個月大的夏洛特和一歲半的奧利維亞。
「這是個拼湊起來的大家庭」卡米拉說,並提到,他們去以色列時,通常住在亨利前妻的家裡,在洛桑時,她便和亨利的家人住。夫妻倆都經常出差,不時會遇到問題。沒有人會忘記卡伊小時候發的一次脾氣,結果被荷航禁止登機。航班延誤令他非常不安,他到處亂踢,尖叫,並吐口水。
然而,卡伊現在很少發脾氣。在家庭和學校的支持下,加上他最近正在服用一種抗精神病的藥物,卡伊對自己的敏感反應有了更深的瞭解,因此他的自閉症狀也得到了緩解。
「我過去是一個壞孩子。總是不停地敲打東西,惹了不少麻煩, 「卡伊提起他的過去時說。 「我以前真的很頑皮,因為我不知道該怎麼辦。但我現在長大了。「他的親戚點頭表示同意。卡伊取得了巨大的進步,儘管他的父母仍然認為他的大腦還有遠比他講話和學業所表現出來的更大的才能。
在馬克拉姆夫婦看來,如果自閉症是由超敏感的大腦引起的,那麼這些最敏感的大腦其實是最容易被這個強烈的世界弄傷。但是,如果自閉症患者能學會對大量的信息進行篩選,尤其是在童年時期,那麼那些最脆弱最嚴重的自閉症患者可能被證明是所有人中是最有天賦的。
馬克拉姆就是這樣看待卡伊的。「他的智力並不差,」他說,「他是有缺陷,但他的大腦有些不尋常的事情正在發生。這是一種躁郁症。就像他繼承了很多我的怪癖,而且這些怪癖都被放大了。」
怪癖之一就是對準時的堅持。 「如果我說要做什麼事,」馬克拉姆說,「我可能會變得非常執拗。到那個時候一定要做到。」
他補充說,「對我來說這是優點,因為這意味著我會兌現。如果我說我會做一些事情,我一定做到。「但是對於卡伊來說,預期和規劃會失控。當他要去旅行時,早早就會提前,一遍又一遍地規劃旅程中的每件事。「他會坐在那裡計劃,比如,何時起床。他就要去執行。無論如何他都要登上那架飛機,」馬克拉姆說。「但他可能已經因為這些細節浪費一整天了。這就像是我的怪癖走到了極端,對我來說,這種怪癖是一種優點,但對他來說,就成了缺陷。」
如果這是真的,自閉症患者就有著難以置信的未被認識的潛力。如果說卡伊的大腦甚至比他父親的還要細膩縝密,那他就有可能比他父親更加聰明。 比如馬克拉姆的視覺能力。葛蘭汀,他第一本以自閉症為主題的回憶錄名為《圖片式思維方式》。和他一樣,馬克拉姆也有著驚人的視覺能力。 「我能看到我思考的東西, 」他繼續說,當他思考科學或數學問題, 「我可以看出事物本來的樣子。如果它不存在,我馬上就能在腦袋中將它模擬出來。」
在馬克拉姆的人類腦計劃的辦公室,訪客能夠體驗被這種思維佔據的感受。在配有藍寶石色,鬱金香形椅子的小放映室里,我手持3-D眼鏡。燈光變暗的瞬間,我似乎置身於一座神經元森林,那麼清楚、那麼濃密,如天鵝絨般柔軟得讓人忍不住想伸手去摸。
被如此真實的仿真包圍著,讓人很難注意旁白,其中就包括關於該項目令人震驚的事實。但也讓人眼花繚亂、目不暇給。如果這只是一小段卡伊的日常生活,那就很容易明白他小時候是多麼困難了。這是關於自閉症和同理心的悖論。問題可能不是自閉症患者不能理解普通人的觀點,而是普通人想象不到自閉症的真實情況。
最嚴重的缺陷反而隱藏著天賦,這觀點令強烈世界理論的批評者們感到吃驚和不快。他們覺得這不過是一廂情願,給那些希望看到自己孩子最好的一面的父母和那些一直努力擺脫自閉症污名的人提供了虛假的希望。他們說某些類型的自閉症就是智力障礙。
他接著說,「從生物學上來講,自閉症不是由單一的條件引起的。從生物學的層次問‘是什麼引起自閉症?’,就相當於問一個機械師‘為什麼我的車啓動不了?’,原因太多了。」貝蒙迪相信強烈世界理論能夠解釋某些形式的自閉症,但不能解釋其他的。
然而,卡米拉仍認為堅持數據顯示那些缺陷最嚴重的人往往是最有天賦的。她說:「從生理學和連通性的角度來看,他們的大腦才是最強大的。」
接下來的問題就是怎麼能夠釋放出那些潛能。
「我希望我們能給別人帶來希望,」 她說,同時承認強烈世界理論的支持者目前也不清楚該怎樣正確地進行早期干預,甚至不知道這樣的干預能否降低大腦的缺陷程度。
尼曼以及其他自閉症領域的主要研究者對神秘的能力這個猜想表示擔心,他們害怕這個猜想會給自閉症患者帶來另一種不好的名聲。他說:「我們承認,自閉症患者在認知方面的確有一些優勢,而且這個現象非常值得研究。」但他強調,「一個人無論他有或是沒有特殊的能力,他的存在都是有價值的。如果說我們被社會接受只是因為我們有時能做炫酷的事,那麼我們其實並沒有被社會接受。」
現在馬克拉姆夫婦正探索能否在自閉症早期,營造一個平靜的、可以預見的環境,減緩VPA鼠的超負荷狀態,減少意外發生,從而降低VPA鼠的社交困難,同時提升學習能力。最新研究表明,在嬰兒二個月大時就能夠檢測出自閉症,所以也意味著這種治療方案是非常吸引人的。
卡米拉說,目前的數據非常樂觀:意外的新事物會讓受試鼠情況惡化,而有規律地、重復地、謹慎地介紹新的信息則對它們有益。
對人類來說,就是在嬰幼兒這個關鍵時期,大腦最脆弱的時候,需要保持大腦神經電路的穩定。馬克拉姆說,「在高強度下,大腦電路會關閉,接著僵化。這是我們想要避免的,因為想要逆轉這個過程將會十分困難。」
對自閉症兒童來說,早期介入治療或許可以幫助他們提高語言學習能力和社交能力。儘管早期介入的優點已經明確但這些治療一般不採用強烈世界理論的觀點。應用行為分析這個最為流行的介入方法是通過獎勵患者配合「正常的」行為來治療自閉症,而不是去瞭解導致患者行為的動因,或在大腦缺陷出現的初期解決問題。
調查顯示,事實上只有當人接受適量的挑戰時才能學得更好——即不至於無聊,也不至於不堪重負;既不在舒適區,也不在恐慌區。對於不同的自閉症患者最佳的點也許是不同的。但是馬克拉姆夫婦認為不同的只是程度,而不是種類。
馬克拉姆認為應提供一個溫和而可預見的環境。「這跟懷孕的第四階段差不多,」他說。「為防止大腦迴路鎖死到恐懼狀態或行為模式,就要盡早提供一個已過濾的環境,」馬克拉姆解釋道。「我認為如果可以避免上述模式,那大腦迴路就可以進入安全而靈活的模式。」
創造這樣的一個「繭」需要用耳機等物來隔絕過多的噪音,然後逐漸提高強度,盡可能保持日常慣例,避免驚嚇。如果父母與老師可以正確操作,馬克拉姆總結道,「我覺得他們可以成為天才。」
在科學領域, #偏見一直是一個看不見的敵人, #如果你心裡已經有了答案__可能就會變通規則來迎合,#無論是故意還是僅僅因為我們本能地想要忽略不利的真相。」事實上,所有的科學手段都可以被看做是一系列為避免偏見的嘗試:實施雙盲對照試驗就是因為病人和醫生都傾向於看見他們想看見的結果——改善。
同時,最好的科學家是被激情驅使的,而激情都只來自於個人的需求。馬克拉姆夫婦承認他們與凱伊的經歷影響了他們的工作。
但這並不意味著他們不尊重科學。對於強烈世界理論的許多批評,馬克拉姆夫婦都可以簡單地回答說,他們的理論只適用於一部分自閉症情況。這樣就很難推翻了。但他們並沒有這樣做。在2010年的論文中,他們列出了一系列如果成立,就能將強烈世界理論推翻的發現,包括發現有人的相關大腦迴路沒有過度反應,或者發現有人大腦迴路的過度反應並沒有導致記憶、感知或情緒的缺失。然而就目前來說,已有的數據都是支持該理論的。
但是不管強烈世界理論可以解釋所有還是大部分的自閉症,它都已經對自閉症主要由缺乏同理心或社交紊亂造成的舊觀念提出了巨大的挑戰。強烈世界理論挑戰了這個給自閉症打上烙印的刻板印象,即將自閉症患者的優勢塑造成缺點,或者因為相關的弱點而使優點變得不那麼重要。
馬克拉姆嘗試從他兒子凱伊的視角出發——他幾乎做到了完全一致的視角——已經為自閉症患者提供了巨大的幫助。他證明,自閉症患者並不像人們認為的那樣缺乏同理心。如果強烈世界理論被證明是正確的,我們將會用完全不同的方式看待自閉症,甚至是看待普通人對現代生活中普遍的數據超載現象的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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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下為本段內容文稿:
歡迎來到「一天聽一點」,就在幾週前,我們的頻道推出了「婚姻三部曲」這一系列的內容,受到很多朋友的好評。
也因此在我的學生裡,就有人跟我提出一些問題,像是呢:「老師,如果我要把老公調教好,實在太難了,那有沒有更快、更有效的辦法呢?」
或者是喔:「老師,雖然婚姻很難,但我還是很想要進去,你有沒有什麼樣的秘訣,可以讓破關率高一點?」你們的這些聲音,我們都聽到了!
所以如果現在,正在觀看這一段影片的你,正好未婚,而且你渴望走進婚姻,組成一個家庭;或者是你已經經歷了一段,讓你痛苦不堪的婚姻,但是你仍然「唔驚死啦」!
不好意思喔,應該是說,你依然「對於愛情保有期待」,希望自己還有機會展開第二春、第三春這些朋友們;那你就一定要鎖定今天的內容,我會提供給你一些,更根本的解決之道。
其實呢,關於這方面的道理很簡單,你一定也聽過,那就是「預防勝於治療」。與其啊進入婚姻之後,跟另外一個人相互折磨,不如事先就把可能造成的風險降到最低。
也就是說在結婚之前,選擇好那個對的人,把一剛開始的設定就弄對,真正在操作這個系統的時候,就不會一直卡關,然後把自己累得半死。
但是呢,我要事先強調,這裡提到的「選擇」,並不是一般人說的「你感覺他很不錯」這種很籠統的;或者是「你喜歡某一種個性」,甚至於是「高富帥、白富美」這麼抽象的標準。
因為如果大家喔,回到「感覺」;感覺準的話,那現在的社會,就不會有這麼多孽緣、曠男怨女,不是嗎?
所以呢,我今天花一點時間喔,跟你說明什麼樣的條件,是「適合」走進婚姻的?
如果不具備這些特質,我真的奉勸各位善男信女,不要輕易的走進婚姻,因為那絕對會是一場災難。
進入婚姻呢,其實是你的一個權利,而不是你的義務或者是責任;如果你沒有先具備這樣的想法,啊你是活在清朝嗎?
所以,你可以選擇要不要行使這個權利,如果你評估走進婚姻,你的人生不會變得更好,那就千萬不要嘗試。
單身其實沒有什麼不好,更不是有病,那是一種對自己深刻的了解之後,所做的有意識的「最佳安排」。
好,談到這裡,我們回到擇偶條件。
你一定聽過一種說法,無論是男人還是女人,在進入婚姻五年、十年之後,都會歸納出一個很普遍的結論。
這個結論就是,進入婚姻生活久了,夫妻之間會比較像是「同事」,各自有各自負責的工作、分工,然後互相協調,讓家庭這個「公司」能夠運作順暢。
所以順著這個比喻,如果維持一個「家」,某種程度跟經營「一家公司」會很相似的話,那你有沒有想過,你或者是你的伴侶,是不是真的具備有「經營管理的能力」呢?
我自己就是一個創業者喔,創業的次數還不只一次,所以我很清楚知道,創業真的不是每個人都適合做的事情,有些人他的特質,就是老老實實的當一個上班族,反而會比較合適、比較幸福。
而且呢,就算你的能力很好,也很適合開公司,不等於你一定會成功,創業失敗的風險其實是很高的。
就像兩個再相愛的人,彼此再怎麼契合,還是會因為有很多的外力問題而分開,沒有人能夠保證努力就一定會白頭到老啊,相愛就一定可以幸福,是這樣嗎?
不過,一個人會之所以想要創業,一定是會對於某件事情,或者是更專業的開發…等等的有所熱情,所以讓他有信心可以贏得市場的肯定。
然而在這邊,如果只是要維持一家公司的營運順暢,其實光靠熱情跟專業,是遠遠不夠的。這就像是親密關係裡面,兩個人剛開始談戀愛的時候,也會有一種想法就是只要我們愛、也只要夠契合,就可以為彼此帶來幸福啊。
可是真實的情況是什麼?當你開了公司,你設計了產品、別人認同了你的專業、做成了第一筆生意,然後呢?
你是不是還要有很強大的行政管理、行銷、業務、會計這些後勤資源啊?只有具備這些解決現實問題的能力,這一家公司,才能長長久久的經營下去。
所以如果你希望「婚姻」這家公司,不要倒掉、不要離婚,那麼最有效的方法,就是去找到一個「有解決現實問題能力」的人,跟他結婚。而且在此同時,你也要確認自己是不是有具備相同的能力?
因為只有你單方面要求對方優秀、能力好,而自己卻在一旁納涼、什麼都不做,那這個關係始終會是失衡、會是失敗的。
而且這些能力還得隨著時間、階段、面臨的任務不一樣,必要的時候要做很多的升級跟調整,不可能用舊的版本一路運作下去,這樣子你們的系統,只會越跑越慢、越來越沒有效率。
那麼到底要怎麼樣挑選適合的結婚夥伴呢?
相信喔,追過前面「婚姻三部曲」的朋友們都知道,我們正處在人類歷史上頭一遭,要和同一個人,維持一段封閉式的關係最長的時代。
雖然說現代婚姻到目前為止,已經有超過150年,我們做了很多努力。但是走入婚姻,畢竟要付出很大的成本。
正因為如此,你實在有必要讓自己在進入婚姻之前,好好搞清楚自己跟什麼樣的人結婚,才有可能擁有你想要的幸福婚姻。
在年輕的時候呢,可能很多人會期待,另外一半要是白雪公主、白馬王子;而今天這個時代裡面,我必須要先打破你這個迷思。
因為你想要的白馬王子,或白雪公主,不外乎是長得帥、長的美、長得高、身材好,最好還是個霸道總裁,或者是百億千金。
但是事實上呢,這種找伴侶的願望,其實是不切實際的。
因為在基本上,有錢的霸道總裁、百億千金,只代表這個人具有財力,他可以付錢把小孩子養大,但是他有沒有能力維持長期、穩定、相互尊重的關係呢?這其實是個問號。
再來「長得高、長得美、身材好」,也只代表你們生出來的孩子,可能會有比較討喜的DNA,會長得比較好看;這樣的前提跟能夠維持一段長期的關係,一樣是無關的啊!
所以,如果你堅持要找到這樣子的對象來結婚,那其實就已經註定了,當你們完成「養兒育女」這樣的責任之後,你們的婚姻一定會卡關;因為婚姻不會只有「養兒育女」而已啊。
然而你會不會很好奇,能夠長期維持關係的伴侶,到底應該具備什麼樣的條件呢?這個答案,心理學家可以幫助你,可以給你一些解答。
如果從心理學的角度來看,真正對婚姻關係能夠加分、願意成長,而且有能力長期維持關係的人,你必須學會觀察在他身上,是否有這五大特質?
第一個特質,你要看他在團體裡面是否合群,有沒有團隊協作的能力,是不是願意付出、願不願意妥協?不會只會要求別人配合他。
這樣的特質會關係到,未來你們組成家庭之後,他能不能成為一個好幫手,當你的神助攻,而不是豬隊友啊。
第二個部分,你要看他的生活,他是不是能夠獨處,也能夠樂於跟朋友聚會。這樣的因素會關係到你們將來的家庭生活,是不是能夠有相處的溫情,但是也能有獨處的寧靜?
不是那種喔,會讓人窒息的存在。非得粘膩在一起,要不然或者是很疏離,因為只有這樣子,他才不會期待,你得為他的喜怒哀樂,去負全部的責任。
第三個特質,你要觀察他的個性穩不穩定,他的情緒會不會太敏感、太激烈,一點點小事,就會變得很焦慮或者是暴躁。
這個部分會關係到一旦你們結了婚,如果遇上任何難關,他能不能冷靜面對,好好的跟你溝通。
第四個觀察點,觀察他在工作或生活上,特別是面對承諾的時候他的表現。他能不能為自己負責任,說到做到,不拖延;他會在乎自己說的話。這代表著對方是否可靠。
唯有對方足夠可靠,你也才值得你去付出對他的信任。而不會讓你在婚姻裡,你得一直跟在他後面擦屁股;如果你一直需要幫他擦屁股,這樣子不斷失望的你,很快的就會對段關係,失去了信心。
第五個觀察點,當你們之間發生爭執的時候,看他能不能換個角度,為你著想;對於新的事物有沒有好奇心、開放程度。
這意味著對方,他有沒有換位思考的能力,更能夠有同理心,才能夠去真正的在關係裡,知道你的在乎。
我在這邊重複一次喔,挑選伴侶的時候,真正對於維持長期關係,有幫助的特質,分別是什麼?
第一個「合群的」;第二個「不會太內向,也不會太外向」;第三個「情緒要穩定」;第四個「負責任」;第五個「有自己的立場,也能夠為他人著想」。
如果你有追「理科太太」的話,她也是用這樣的方式,來選擇她的另外一半的啊。
那具備這五種特質的人,通常才會願意跟另一半去分享權力,能夠共同作出決策,讓彼此感覺到尊重。
所後你千萬不要小看這些特質,而這些小小的意願,其實決定了大部份的人,當我們遇到婚姻的難關的時候,是否還願意在這個關係裡面,繼續努力的關鍵。
因為當一個人擁有獨立的經濟,而感受不到伴侶的尊重,那就有很高的機率,會選擇離婚。這就是現在很多女性,她的一個思維。
所以在結婚之前喔,好好的根據這五個面向,去辨識出哪些人,是適合長期經營一段關係的這樣的人?直到你確定之後,再說「Yes!」。
如此一來,當你們走到婚姻之後,才能夠一起攜手打怪,然後呢克服難關。
而不是呢,在事前你「以為」你跟他結婚、生小孩之後,他就會變成另外一種人,或者是長出新的能力。
我在這邊要很明白的告訴你喔,這樣的機率實在太低了,他以前不會的,他未來仍然不會;這是真實的狀況,都這麼演的啊!
因為對一般的多數情況會是什麼?「啊反正都已經結婚了,謀哩係咩安抓?你能拿我怎麼樣嘛?」
所以如果你真的不想要,簽字完之後才後悔,請你一定要在結婚之前,打開你的眼睛,好好看清楚,自己選的對象,符不符合這些條件?
如果有,而且他也很渴望婚姻,而且有做好跟你一起攜手共度五、六十年光陰的準備,願意跟你一起實踐生命的夢想,成為一個更好的人。
那我很恭喜你喔,快點把對方套住~再慢,別人就搶走了喔。
但是如果你在評估之後,覺得自己正在交往的這個對象並不合適,可是呢,你的家人一直催促你結婚。
你可以把這段視頻,或者是先前談到,關於婚姻的這些影片內容,分享給你的家人朋友看,請他們清醒一點啊。
跟他們說喔:「結婚一定有風險,婚姻家庭有賺有賠,簽字前請詳閱『一天聽一點』。」
希望今天的分享,能夠對你產生啟發跟幫助,我是凱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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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論是線上課程,還是實體課程,凱宇誠摯的邀請你,也誠摯的期待在你的生命當中,跟你一起攜手同行,謝謝你的收看,我們再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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