妞妞終於要轉一般病房了。
從9/4(六)妞妞緊急住院後,我像弦一樣繃緊的神經,總算稍稍放鬆。
9/5(日)下午去病房探病,本來以為胰臟炎嘔吐脫水應該可以在內科治療(輸液、止痛、抗生素)下好轉,沒想到她的意識比前一晚更不清楚了,無論怎麼叫喚眼睛都懶洋洋的張不開,偶爾因為腹部疼痛拱起身子,血檢報告不樂觀,白血球持續低下,表示身體的免疫完全拉不起來,發炎指數CRP高達22,在輸液一整天後尿素氮的下降卻很微幅,當發炎指數如此之高,嗜中性球卻越來越低,讓人想到:敗血症。
回到家後我的心情十分沈重,我覺得我們可能會失去她,上網一口氣買了好幾本,教導孩子關於寵物生命教育的繪本,想著如果最壞的狀況發生,要怎麼跟兩姐弟告知壞消息😔。
在9/5(日)當天晚上19:00左右,邱醫師打電話給我,說妞妞下午又吐了四次,嘔吐沒有緩解,再次確認腸道超音波後,認為有異常的回音,本來在x-光片上懷疑是異物或糞石,但是看血檢極有可能是異物導致阻塞跟發炎,希望討論下一步的處置方向。
要知道到底是什麼塞住,只有開腹手術探查一途,當然麻醉風險絕對是有的,而且在感染中的手術危險性更大,醫師說如果真的要做手術,現在血壓相對有拉上來,還算是可以手術的狀況,若再等幾天,變數很大,看我們要等等看還是今日手術,若決定手術就要馬上到醫院簽立同意書。
我在電話裡說我立刻過去醫院。
我問醫師:「麻醉風險多少?」「30%,有30%的狗狗撐不過麻醉跟手術的過程。」
嗯,如果是急性胰臟炎,死亡率最高到50%,嚴重敗血症高達80%,根本不用考慮,與其坐以待斃,當然要積極給這孩子一個機會。
另外,我還有一個最重要的考量,就是如何「降低這孩子的痛苦」,胰臟炎或腸阻塞都很痛很痛,但是超過24小時她都沒有用任何止痛,不要說嗎啡了,連非類固醇消炎藥都不敢用(畢竟正胃出血),怕狀況不好一用止痛,血壓呼吸就沒了,但是我實在不忍心讓她這麼痛,尤其連劇痛都沒哀嚎,只是沈默的小狗狗,更是讓人心疼。
術前的麻醉,至少也是個暫時的解脫,眼下兩種不讓她疼痛的方式:一是形同安樂死,二是積極找出有效治療的希望。
完全不用考慮。我立馬簽字繳費,醫師說看能不能儘快把這台刀在今晚安插進去。
離開醫院前,到病房跟閉著眼睛的妞妞說話:
「妞妞,等等要手術幫妳檢查肚子,很快就不痛痛了,馬麻找了最好的醫師喔!如果妳很想回來跟我們一起生活,請妳勇敢地撐過手術,但如果妳覺得陪那兩個小屁孩玩實在太累了,妳就好好休息吧,不管決定如何,妳知道我們都非常非常愛妳。」
「我看除非奇蹟出現。」我爸悲觀的說著。
「至少手術麻醉是不會痛的。」我說,沒有正面回答,因為我知道奇蹟不會常常發生。回家後一邊忍者想哭的衝動哄小孩洗澡睡覺,一邊忐忑著等通知。
22:05 外科醫師從手術室打來說手術即將開始,我在心中禱告默念所有我能想得到的神佛菩薩或動物靈的守護神,求祂們憐憫庇佑,同時一直把最壞的打算放在心裡,時間默默來到23:00,小U睡著了,我盯著手機心中稍稍安定,想說表示麻醉過程順利,手術有在進行。
到了23:30的時候終於接到醫院來的電話。
手術順利結束,妞妞也已退麻甦醒中,術後的血壓看起來還算穩定。
診斷終於確定了: #異物造成的腸阻塞(Mechanical ileus),食物下不去造成消化液逆流胃出血,而讓她辛苦了那麼久差點敗血症的原因,是一粒卡在空腸跟迴腸之間,直徑1.5cm的 #龍眼籽,龍眼籽以下的腸道已經開始發炎,再稍晚一點就有潰爛壞死的可能,而網膜層層包住著龍眼籽,稍有差池若穿破腸道,引發腹膜炎,那就真的可能回天乏術。
#生死就在這一瞬之間,也在我決策的一念之間。
再遲疑一晚,有可能我們就真的會失去她。
邱醫師提醒術後幾天是重要的觀察期,接下來仍要控制胃出血、腸道發炎與胰臟炎,還有觀察原本腎臟萎縮的她,有無因為手術的壓力造成腎損傷。
我在睡前跪地感謝妞妞的勇敢還有菩薩的慈悲護持,感謝我遇到很好的外科醫師,但也告訴自己,術後變數很多,後面一天都不能鬆懈。
9/6(一)術後的追蹤,血壓血糖都穩定許多,看起來白血球開始上升,表示有正常對抗發炎的能力,下午探視時精神已經好非常多,可能因為開始打止痛針,眼睛會睜亮的看著我搖尾巴,整天沒有再吐,醫師說晚上會開始少量灌流質食物提供營養。
9/7(二)血檢追蹤CRP發炎指數下降到7.2,原本居高不下的尿素氮已完全正常,除了預期性術後微掉的血色素,其他看起來都往好的方向,只是還不能進食。因為有好轉,我答應帶想妞妞想到快哭的小U去探病,看到毛小孩跟小孩見面互蹭鼻子的畫面,再一次感謝妞妞願意勇敢的,以小小的身軀挺過這樣的手術跟磨難。
9/8(三)從術前一天吐4-5次減少為只吐兩次,不再有胃出血的顏色。精神好的看到人會一直抓籠子。
9/9(四)今天血檢CRP下降到幾乎正常,目前只吐一次,因為她還不願自己進食,到目前還沒排便,邱醫師認為可以轉入一般病房,觀察進食情況。有望在週末帶回家照顧,下週二再回診拆線。
這幾天峰迴路轉的心境,面臨生離死別的擦身而過,讓我對生活有種死而復生的全新態度。在緊湊高壓的生活節奏中,我的腳步慢了下來,我花了更多時間在擁抱孩子還有跟她們說話,我對她們多了更多的耐心,對周圍紛至沓來的瑣事也添增一份平常心。
是的,只要至親至愛能夠健康平安的陪伴在身旁,工作家庭或社會給予的壓力都不算什麼,因為愛的信念跟支持,總能讓我們勇敢的跨過所有難關。
今天是9/9 #台灣狗狗節,想到差點因為一顆龍眼籽而失去這孩子,就覺得要再次呼籲所有毛小孩的主人,葡萄乾、水果的果核或籽、小骨頭等等,對毛小孩的來說都太危險,牠們的腸道跟嬰兒一樣窄小,有時候一不注意家中長輩或小孩餵食,或廚餘沒收好,就可能釀成無法挽回的悲劇。
毛小孩用牠們有限的生命,豐富我們某一段人生時期,我們給予有限的陪伴,牠們卻回報以無限的溫暖和愛,每一天都要好好珍惜,把這十幾年的時光珍藏在心底。
#願我們的毛小孩健康平安享盡天年
#感謝神把毛小孩賜給人類
#讓我們學會每個生命的課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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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負》
***2018-2019大學文學獎小說組嘉許奬***
二零一八年七月四日 下午五時十七分
她今天旅行完要回來了,我得洗個澡,乾乾淨淨地見她。然而,我怎會想到下一秒我已倒臥在浴室去水口上。就那樣,一倒不起呢?
失去平衡的一瞬間,我的下巴磕了在馬桶上,那叫一個疼啊。我手邊扶着馬桶邊想找回意識,手腳卻漸漸沒力氣了。我只能一頭栽在去水口上,無臉面對自己的無力。嘴裏不停湧出血,但我吐不出來。花灑的涼水淋着我的腿部,掛在半空的氧氣管為我喘着氣,一口一口,一口一口,我要等她回來,可我知道我的軀體正在慢慢冰冷,去水口的水沖過我的臉,像替她拍打着我,要我保持清醒。我等不到了。氧氣管還在呼吸着,我卻偷不了它一絲憐惜。
*
二零一八年七月四日 下午七時十三分
「爸,我回來了。」我拖着行李,餓扁的肚子和一身汗臭打開家門歸家,心急想見見我的老爸。
乍一瞥房間裏沒人,聽到氧氣機還在運作,浴室有水聲,我的心忽然一懸。他又在沒人在家時走去洗澡。
我一邊叫着「爸爸」一邊衝去浴室前,只見門半掩,水聲不絕。我不停叫着他,可浴室裏沒有傳來一點回應。我推一推門,感覺有什麼擋住了門,我隱約看到了他,他全身赤裸地倒在了去水口。我當時整個人像遭雷劈了一樣,馬上衝進去搖他,但沒用。他全身都已紫了冰了,有血跡在他附近。我不忍看到涼水繼續沖着他,就先把花灑關掉,然後趕緊掏出手機報警叫救護車。我嘴裏反覆喊着「爸爸」,盼他能回應一聲。我多想他只是摔倒暈過去了而已,但我心裏的預感跟我作對。我嘗試想挪他起來,但他沈得我無法拿得起他,他似是有種倔,不想讓我看到他當下模樣。而我知道我這次雖然拿不起他,但我這一世也不會放得下他。
這期間,我打電話給媽媽和姐姐,但我只敢說他暈了,我不敢,我不敢把我心底的蠢話說出來。我焦急地等待有人來救他,而那幾分鐘我的靈魂正一點一點被抽空,情緒完全跟身體斷了線。
*
二零一八年七月三日
「我的寶貝女兒明天什麼時候回來啊?」我問老伴。
「你想念她的話就自己寫個訊息問她啊。」她回我。
對啊,女兒去旅行都六天了,每天在群組裏發照片,我都只是在看,也沒回過話。好吧,就問問她什麼時候回來吧。
「明天中午的飛機,下午到香港。」女兒回。
太好了,明天能看到她了。女兒自從出來工作後,每天晚上都很晚回家。有時會見到她打開門拿着一袋外賣回來,那時已經是晚上十點,她還沒吃飯。我坐在房間裏跟進門的她對視,她看了我一眼喊了一聲「爸爸」後,通常就會提着外賣回她自己的房間吃。很多個晚上,我們都是這樣兩個人在同一個空間,卻不說一句話。
偶爾我會想,要是我沒病成這樣,退休後也許還能做做飯給她吃,像以前那樣燙點青菜,炒盤肉給她,讓她不用成天買外賣,也不必那麼不戀家。我一定得更努力養病,說不定再給點時間,身體就能好很多。
「怎麼了,女兒回你話了嗎?」
「回了。」
「有時間就多跟她說說話啊。」
「哈哈,我得告訴她,她去旅行前的那天晚上,帶了個杯子蛋糕給我吃。那杯子蛋糕很好吃,只是啊,只有一個太少了。」
「這點她像你啊,做事不夠大氣。」老伴揶揄我。
「確實是,她什麼都挺好,就是性格有點小器。唉,都不知什麼時候才能找到個男朋友照顧她。」
「還不是給你縱出來的。」
*
二零一八年六月二十八日
大學畢業後上了差不多一年班,終於請了來第一個年假,能去個旅行散散心。總覺得這一年有太多惱心事,生活各種壓力把我這初出茅蘆的年輕人壓得快喘不過氣。我拖着行李箱,準備出門。而此時,爸爸從床上醒來了,也許是知道我接下來一星期都不會在家。他坐在床上瞇着雙眼對着我笑了笑揮揮手,我連忙也跟他揮揮手道別,轉頭就以一種歡脫的心情出門了。
這幾個月來都是這樣的,我出門上班前,要是他睡醒了,就會跟我揮手說再見。我下班回來,要是他未睡,他也會跟我打招呼,歡迎我回來。我們一天的交流大多就這樣,最多是有時他會叫我替他買份馬報,或是買點吃的。有一次他在我上班時打了過來,我說了他一下,他也怕得不敢再打來。其實他是個很怕麻煩到別人的人,要是可以,什麼事都想自己一個人做好。
可自從他從醫院回來後,他就只能待在家裏。因為要長期吸氧氣,加上即使有氧氣筒,他走路走太久依然會喘不過氣,變得他去哪兒都不能自己去。他的活動範圍只餘下自己的房間或是客廳。我懂這對他而言是多糟心的打擊,所以他常會忍不住發脾氣,又或者逞強試着不戴氧氣管在屋內走動,還會跑去自己洗澡。每次洗完澡,他都會喘好久好久,看得人皺眉憂心。之前出院後他在家已經摔過幾次,我們提醒過他幾次不要再一個人洗澡,但他都不大能聽進去。
出身在一個基層家庭,家裏負擔不起請工人照顧他,我和媽媽都要出外工作,有時真的很不放心他自己一個人在家待着。怕他亂走,怕他出意外,怕他……唉,不想了,每天重覆想着同一種恐懼,又能怎樣呢?我們的人生難道也要這樣一直被無盡的擔憂束縛着嗎?最好的方法,就是努力賺錢,直到能請個工人全天候看護着他。
有時真的心疼我這老爸,勞碌一生,默默耕耘,到退休本該享清福,卻被病痛纏身,連出去買場馬的自由都沒有。每天呆坐在一間小房間裏,望天打卦,還因為房間裏的是上下格床而常要屈身坐着,大部份時間都沒人陪他聊天,冷冷清清得令人揪心啊。細想一下,我們作為女兒,在他生病常留在家這段時間,走進他房間的次數屈指可數,交談盡在終食之間。還能補償嗎?
我一路走到電梯大堂,忽然憶想起幾年前的一個晚上。那時的我還有那麼一點叛逆,不習慣整天跟父母待在一個空間。那晚我出外,就趁爸爸上廁所時出門,動作俐落地把門鎖上,走到電梯口時,聽到我家有人很着急地扭開木門拉開鐵閘,我還本能地走近電梯門躲了躲,不想讓他看到。他只是想和我說聲再見,我卻不想聽到這句話。
*
二零一八年二月二十七日
這已經是我第二次在家摔倒了,又撞到鼻子。唉,真是不能不服一句話-「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可就算跌得多痛,我都堅持要把自己扶起來,我都要保持清醒,因為女兒們和老伴說了,再在家跌倒送醫院,就要把我送去老人院了。天啊,我真的死也不想去老人院。
她們現在不敢跟我提這事,也是我好不容易用意志力和努力換來的尊重。我不想做一個廢人,不想給人瞧不起。這或者是我這做父親的,做丈夫的,想保留的一點尊嚴。半年前進了醫院,差點就出不來了,每天躺在床上,求人照顧求人聽我說話,像個活死人一樣。出院時我整整瘦了十三斤。那段日子太可怕了,每晚望着醫院的天花板,無所事事,都逼着我回憶從前。憶我這一輩子的罪疚功過,各種情緒紛至沓來,我向大女兒纖悔,向小女兒告解,差不多也有說遺言的姿態。這種等死垂死的氛圍,很讓人喪氣。
千辛萬苦熬出院,身體大不如前,她們早就計劃着要送我去老人院。嘴上說的是想讓人照顧好我,免得我在家出事,實際上是沒人抽得了時間照顧我。不過,這也是我活該。她們小時候,我不也是顧着工作,沒理會她們嗎?現在只是因果報應。可我就是不想去老人院,那裏是我心中最接近地獄的地方。幾十個垂死的人在等候命運發落,護理員們都是牛頭馬面披了人皮面具而已,時候一到,就來勾魂了。我那可憐的老母親,當年就是因十多個兄弟姐妹皆推塘沒時間照料她,把她推進地獄門沿,最後香消玉殞。
沒想到時光一轉,所有循環只是走了一圈後回到原點。
我還記得我在出院後因跌倒再給送回醫院,她們就跟我說了在我出院後要接我去老人院。就怪自己不爭氣,當下我只好勉強答應了,因為我懂她們都累了。可翻來覆去想了一宿後,我又不甘心了。我現在都不知還能活多長時間,那老人院正如一道催命符纏繞着我,我不能去。就算要死,也要死在家裏。於是第二天,我就反悔了。
當晚小女兒來探望我,情緒非常隱忍地問我到底想怎麼辦。我極力說服她們我能照顧自己,她們不在家時,我答應她們不會亂走亂動。她們也會在家安一個鏡頭隨時看我有沒有違背諾言,希望以此一人退一步。我還提議讓我那不爭氣的雙胞胎弟弟在我不在時上來陪我,她們表現得不情不願,可也無可奈何應允了。也難怪,我弟弟是曾嚷嚷着要斬殺我們所有人別人眼中的「精神病患者」。這世界上,可能只剩我一人懂他,他也是我唯一的知己。
「你是不是今天又跌倒了?」老伴回家時看了看躺在床上想裝作風平浪靜的我,然後問。
「是有失平衡暈了一下,但很快就清醒過來了。」我心虛。
「整個鼻子都撞瘀了,還在裝。」
「真的沒事,應該是血糖低了點而已。我暈醒後,馬上睡了一覺,現在好多了。」
「你該記得答應過女兒什麼事吧?」
「記得。這事你可以跟她們說,但我絕不去醫院。」
*
二零一七年十一月二十五日
因為兩天前的這件事,我和姐姐約了在一家老人院附近見面。
「你爸在家跌倒了,撞到鼻子和頸,現在送了去醫院。」我姐打給我。
「什麼?才出院一天又進去了?」我忍不住呢喃。
「是啊,都磕到出血了。我想啊,等他這次出院後,就把他送去老人院吧。我們真的承受不住他自己在家出個什麼事啊。」
「好吧。」我知道爸爸一定反對,但能怎麼辦呢?我和媽媽要工作,姐姐嫁了人又有自己生意要顧,貧賤家庭百事哀,原來走投無路是這種感覺。
因為預算不多而事出突然,我們只能找些質素不算太好的私營老人院。姐姐先行看了看地方,在和我會合後就再上去看環境。
「我找了好幾家,這一家已經算不錯的了。最重要的是能馬上住。」心急如焚的姐姐一見我就這樣說。
然而從上樓梯的一刻,我就能感覺這鬼地方我爸一定不喜歡。坦白說,我在那裏聞到的是瀕死的氣味,眼之所及的皆是沒有生命力的昏暗。老人們個個木無表情,垂頭喪氣,一個人孤單的盡頭大概就這種老無所依的狀態吧。我看着他們因需求緊張所餘一張的空床位,那不足幾呎的空間,乍一看只如稍為寬敞一點的一副棺木而已。無論護理員多麼熱情温暖地推銷,我都只覺她像勾魂使者在張牙舞爪。
「你覺得怎麼樣?」姐姐問。
我良久想不出話來,只是沈默不語。我們可以有很多華麗結實的理由去說服自己就這麼決定吧,但反對的理由只需一個,就可扎痛心扉。我能想像他睡在這裏,每一晚把淚流乾的樣子。
「能再看看別家嗎?」
「我真的問遍了,這裏已經是地理位置較方便,價錢也負擔得起的地方。你想看其他地方,你來找。」姐姐開始急了,我也明白她這段時間受了不少苦。
我歎了一口氣,琢磨着我還能做些什麼。其實在理想和現實的角力中,理想好像很少贏過。大概是理想太美好,可大多數人的現實都差強人意。
「那好吧,先讓他住這兒吧,到時候再找個好點的地方。」我隔了一陣子回答。
我們就這樣付了留位費。
步出老人院後,姐姐在街上抱着我哭了起來。
「我知道那裏其實很糟,但我們能怎樣?」她無力地問。
我輕輕拍拍她的背,我們確實什麼都改變不了。
這天晚上,媽媽告訴我他接受了這個決定。可我的心惴惴不安,不安於我不覺得這是對的決定,不安於我對現在做的決定無能為力。
*
二零一七年十月二十五日
這已經是住院的第三個星期了。那天不過因為覺得自己突然喘不過氣想入醫院檢查一下,沒想到就這樣困在這裏了。醫生跟我老伴說,再遲一點進來,可能就有生命危險了。生命原本就這麼脆弱,我明白,只是不料一切來得這麼措手不及。
兩年前我驗得肝癌,斷斷續續出入醫院打了十多針化療針,頑強抵抗到癌細胞要先敗陣退守。可之後我又不停咳嗽,驗身報告驗出我的肺正在纖維化。現在心臟又開始衰弱,我只可以用機器協助自己呼吸。身體器官一個接一個倒下,但我還是不想認輸。我這輩子在老伴和女兒眼中可能是一個無所作為的父親丈夫,錢掙得不多,學識不廣,性格古板,又不會跟她們交流。到我此時老態龍鍾,我更不願成為她們負擔。我不怕死,但我怕活得比死難受。
我雙腿的肌肉已因長期臥床而變得無力萎縮,頭髮蓬鬆凌亂,背上和屁股上長滿膿瘡,就算我多不修邊幅,看到現在自己這樣,也會嫌棄自己。
在醫院待久了,總算懂家的好。那窄小的空間裏有很多雜物,有喋喋不休的爭吵,有數之不盡的磨擦,但至少有我依戀的人和物。
對了,今天還是我小女兒的生日。四十多年前老來得女,哪會不捧在手掌心上疼?但在她長大的過程中,我卻如隱形了一樣。她的學習、課外活動、社交圈子都由她母親來顧。我呢?只是上班下班,頂多偶爾在她考試失手時,替她在考卷上簽名,免得她被母親責駡。到她上中學後,我連她在念什麼班都說不清楚。
我這女兒算很難得了,成長路上一直沒學壞,還考上好的大學,從不需我們操心。她還多愁善感愛寫作,是個有才華的好姑娘。只是啊,性格有點倔,像我,脾氣有點爆,像她媽。似她這類面惡心善的女生,生活上很吃虧的,還難找男朋友。唉,不知道她會不會像她姐一樣幸運,找到個疼她的人娶她。我終究會離開這個世界,到時候,誰像我這樣愛她?
想得我都有點感慨,雙眼紅了一圈,希望上天讓我撐到能看她成家吧。
*
二零一七年十月二十五日
「爸,記得今天是什麼日子嗎?」我在探病時間快結束時問他。
「當然記得,是我女兒生日。」他輕笑。
「你要快點出院,下一年生日陪我一起過。」
「好。你又長一歲了,要學會多體諒身邊的人。」他忽然語重心長對我說。
「哦。」我愣了一下。
「特別是你媽,她是個很需要人關心照顧的人,不要常跟她頂嘴,多疼疼她。」
「知道了。」我心裏有種不能言喻的苦澀。當平常不太表達自己的人忽爾對你認真說話,你會怯。
「就算別人做得不對,也不一定要跟人硬碰,待人接物要温柔一點。」
「嗯。」我情緒不期然低落起來,爸爸怎麼訓起話來呢?他一直都很縱容我的。而且這些話聽上去總感覺不太舒服,囑咐叮嚀的話,沒必要現在說吧。他會好起來的,到時再算吧。
我親了他臉頰一下,然後就有點晦氣地走了。
*
二零一八年七月四日 下午七時十九分
我坐在救護車上不發一言。
救護員正在為父親急救,一下接一下的心外壓,徒勞無功。
出發前他坐在床上對我揮手那姿態,就是他跟我最後的道別。
哪句是他最後親口對我說的話,我都想不起了。
要是我能早點回家該多好。
「對不起,爸爸。」如果你能聽得見我所想的,我只願能和你說這句話。
「對不起,女兒。」如果我的聲音你還能聽見,我只想和你說這句話。
要你獨自承受眼前這一切,真的很抱歉。
是我沒遵守諾言,還是自己跑去了洗澡。
我慚愧且無能,最後一面沒法跟你好好道聲別。
我要是沒逞強去洗澡,那該有多好。
*********************
二零一九年七月四日
一年就這樣過去了,在捉緊愛的過程中,我好像不期然因在乎而失去了更多。但我相信一切會有它最好的結局。想你了,也想失去你前的自己了。原來「回不去了」這四個字如此重,我卻要說得雲淡風輕。也許,不是不能再失去了,而是不能再捉緊了。
磨鼻子 探病 在 金毛尋回犬聰聰 Facebook 的最佳解答
終於,要把這個傷痛的消息告訴各位。薑光仔已經於昨天清晨離開我們,回到天父的家。
一切都很突然。上星期末,輕微嘔吐了一兩次,食慾也差了,看了獸醫,結果本周二入了院。驗血後,醫生說抽筋藥在血液中的含量太高了,懷疑光仔的肝先天已有問題(可能是一種很罕見的liver shunt),分解不了毒素,這也可能是光仔抽筋症的成因。然而,當時大家仍以為是轉抽筋藥便可解決的問題。星期三,姑娘說光仔終於肯進食,還一口氣吃了三碟媽媽製的罐罐mousse,也有幾次尿尿。記得那一刻,還真的鬆了一口氣,我更喜孜孜的帶了一大包餅餅去醫院。
(那日正是重陽,巴拔和聰聰去「金毛馳貓徑」行山那天。當時還真的以為很快便出院,繼續每天說很多關於光仔與大毛毛的笑話……)
豈料當晚午夜,醫院急電,說光仔情況急轉直下。飛奔到醫院時,已經是癱軟無力、兩眼反白的情況。明明幾個小時前還是胖胖的頭、俯伏熟睡的可愛模樣,怎料一下子醫生說未必捱得過當晚。在醫院待至凌晨三點多,姑娘說無論如何我們要離開醫院了,只可回家等候消息。雖然只是數分鐘的路程,卻異常的沉重。回到家,在空空的四堵牆中,除了祈禱還可以做什麼。當時只想:會有奇蹟的,要勉強逼自己睡一睡,翌日要有體力面對任何情況。不久,曙光亮起,電話一直沒響過。好了,堅強的薑光仔撐住了,一定可以大步跨過,當時還這樣以為。
回校上星期四的課,口袋破例開著電話,每有響聲都心裡一震。不知是否天意,星期二臨離校備《我的四個假想敵》一課時,已計劃好用一首歌作引入,只可照播。那首歌是這樣的:
「看見這心肝小寶貝,樣貌像西瓜那樣甜,面又像西瓜那樣圓,嘴巴小眼亦圓。」
但歌聲響起的同時,我心裡已經知道,我即將永久失去光仔的熊仔肥面了。
終於收到訊息。「不能離開氧氣箱。沒有什麼可以做。是否考慮打針送他離開……」匆匆請假離開學校,到醫院時,氧氣箱中的光仔睜大著眼,卻不停喘氣,小鼻子仍一如往常噴著鼻涕波。只可一直喚著光仔光仔,並告訴自己:光仔仍然頑強的撐著。
(那傻孩子知道我來了嗎?其實光仔一向不喜歡被摸,一摸他便會「嗯」一聲慘叫閃開。但他會繞著我團團轉,我入了廚房廁所也如是。光仔喜歡我嗎?知道我是誰嗎?我並不肯定。患有癲癇症的他,從來也是呆呆的,反應比一般貓遲緩。不太懂跳,舐手時會舐空數下才舐得到,不時發出奇怪的嗯聲。唯一的興趣是「㩒被被」,或者一下一下的㩒聰聰的床。我只好天真的代入他的角度,假設他說:爸爸,我不是不喜歡你,我只是有一點點笨,一點點驚驚青青。我知道你來了,我會努力的生存下去,我也想回家啊。)
(那大毛毛呢?如果像演戲那樣帶聰聰去,可以喚醒光仔嗎?我當然知道不行,實際上,光仔喜歡聰聰嗎?我不知道。平日牠倆好像很親密的照片,其實只是偶然發生的畫面,有時甚至是我惡作劇地趁光仔熟睡,把他移到聰聰身邊拍照。「光仔愛大毛毛」,只是我一廂情願的幻想──我仍然未拍攝到那一幀dream picture:牠倆自然地一起依偎熟睡的照片。「爸爸,我會堅強的,我還要回家跟大毛毛玩喔。」然而,在病榻面前,我只可以一邊喚著光仔,一邊這樣想像著。)
幾番折騰,終於決定把光仔轉移至另一家設有專科的醫院,但那是一場賭博,因為半小時的車程內,假如光仔有什麼事的話,也沒人能急救。我坐在司機旁邊的位置,頻頻回顧氧氣箱中的光仔。他仍然撐著那倔強的眼神,也依然喘著氣。終於到達醫院,光仔安然無恙。那一刻,我以為奇蹟會再次降臨。可是──
腦神經科醫生來到。她指著醫療桌上的光仔說:連最基本的反射反應也沒有,朝著眼睛打擊也毫無閃避,應該是腦幹接近失去作用了,不會多於二十四小時。現在不是探病時間,你們可以稍稍陪伴他多一會,晚上八時半再回來。
離開醫院時,快下午五點。走在人來人往的勝利道上,沿途全是寵物店。「還未買士多啤梨床給光仔啊!」媽媽哭著,只好立即拖著她走,一直走到一個小公園,坐下,靜待夜幕的降臨。公園裡孩子在嬉戲,但沒有小貓的蹤影。我們知道,這是最後一夜。
七時多,醫院來電著我們趕回醫院。回到病房,光仔仍然躺在醫療桌上,包裹著毛巾,吸著氧氣。醫生說心跳漸慢了,體溫漸低。過了探病時間,醫生准許我們繼續守著,只是間歇要求我們在大堂等候,因為有治療的工作。就這樣,整個午夜我們進進出出病房,但每次重返病榻,光仔仍然奄奄一息,奇蹟沒有出現。
這是我一生中最難熬的一夜。光仔的生命已一點一滴的耗盡,這是鐵一般的事實。側臥著的光仔,已經不再是兩夜之前那酣睡中的熊仔肥面。曾經這麼飽滿的生命,怎麼會一夜之間完全枯萎?臉蛋都凹陷了,尤其因為不能自控地流口水,兩頰本來蓬鬆的毛都黏著了,顯得更瘦。我想起一個星期前下葬的柏雨。柏雨是群貓會另一隻小貓,全身給滾油燙傷了,一直包著紗布。可是,他堅強得厲害,每天忍痛洗傷口,卻從沒有半點脾氣,很乖,很黏人,而且臉蛋仍然漲鼓鼓。然而,上周六看著棺木上的柏雨,臉都塌陷了,那是我一生中首次正視著死去的動物──豈料短短一個星期之後,眼前的光仔,竟如此接近這個模樣。猶記得當日柏雨的靈堂,安置著不少動物的靈位:小屋、骨灰盦、足印的模型等等,我好奇的研究著,心裡想著的卻是快將十歲的聰聰。我知道聰聰將踏入老年期了,是時候想想這回事。不過即使數年後聰聰離去,我身邊還有呆呆的光仔吧──當時從不知道,原來這是一次預演,而主角,竟是我做夢也不會想到的光仔。光仔只有兩歲半。我把領他回家的一天定作他的生日日期。二月二十一日。我本來打算為他開一次盛大的三歲生日會,邀請群貓會的哥哥姐姐來我家慶祝。到時,我們會給光仔戴上各式各樣的帥氣帽子,桌上排著不同牌子的罐罐,更少不免像玩鞦韆般的舉起他拍照,然後他會發出奇怪的嗯嗯聲。「討厭!」薑光仔總是這樣說,他是一頭脾氣古怪的貓。拍大合照時,淘氣的聰聰會攝在正中擔鏡,光仔則一臉不爽的模樣,還有飛機耳。──然而,這一天永遠不會出現。
光仔的下腹,因為照超聲波的關係,橘子色的毛髮給剃去了,露出是白白的皮膚,嫩滑得像嬰兒。整個晚上,我們可以做的,是輕撫著光仔柔軟的身體、冰凍的耳朵、漸無血色的肉球,不停的喚著光仔光仔。光仔終於肯讓我們撫摸了。「爸爸媽媽,我不是不喜歡你們摸摸,我只是太笨太驚青,但現在我不會了。」光仔為什麼一直不肯閉眼?他是要告訴我們這些嗎?他是在感激我們的照料嗎?他有說話要留給大毛毛嗎?他有未了的心願嗎?他還想多㩒大毛毛的床一會嗎?而我們,已經知道不用再鼓勵他撐著了。我只可以告訴他,上彩虹橋後,記得告訴人家你叫薑光仔,不要只懂笨笨的說討厭討厭。記得告訴人家你是群貓會的,去找柏雨和其他群貓貓玩,那便會有很多罐罐吃。光仔到群貓會以前,是在元朗流浪的一頭幼貓,還患了貓瘟,這才會導致抽筋和終日流鼻涕,幸好給群貓會的義工收留了。而我知道,到了天父的家後,薑光仔不會再流浪,不會再給人欺負,不會再抽筋和噴鼻涕波。光仔會幸福和健康,但當然還保留一點點呆。
清晨五時多,醫生通知我們要再離開病房。待了大半小時,姑娘衝出來,說光仔已走了。終於,我們最後一次見到醫療桌上那像在襁褓中的小嬰孩,他心跳靜止了。那是二零一五年十月二十三日,清晨六時二十分。薑光仔兩歲半,來了我們家共八個月零兩天。
護士把光仔的遺體移至一個冰冷的小房間,讓我們跟他共度最後的半小時。踏出醫院,已是晨光普照的時分,送媽媽回家後,我再折回醫院,再在光仔旁邊守候多一會,直至寵物善終人員接他離開。我把一小撮光仔的毛剪了下來,用小透明膠袋載著。我最後在光仔耳邊的話語,是半首「看見這心肝小寶貝」,還未唱完,善終人員便來了。他用毛巾把光仔裹著,輕輕的放進膠箱。目送車子遠去後,我也步出醫院。天空很藍,陽光很燦爛,是光仔已經返回天上了嗎?
一年多以前,偶爾到群貓會當義工。在病貓區域,有一個貓籠,貼了字體歪歪斜斜的一張紙條,寫著「飛機仔」。打聽之下,原來這小貓有一怪癖,就是喜歡玩自己的小雞雞;而精力旺盛的原因,卻是因為患有癲癇,不能麻醉施絕育手術。義工都喜歡開光仔玩笑,拍他的「不雅短片」,我也是。還有許多笑料,例如因為他要長期吃藥,因此要用藥棒來餵,但他又患了嚴重的口腔潰瘍,因此餵藥時極痛,於是每餵一粒,便會痛苦的慘叫,更會整個身體僵硬直立,活像一隻哥斯拉。至於為什麼叫光仔,則聽說是因感染貓瘟,視力不好(至今眼球上仍有疤痕),義工希望他長大後得到光明,故名。(至於「薑」,則是群貓會給予橘子家貓的姓氏。)總言之,光仔有太多奇特的地方,天性捉狹的我,竟不知不覺老是把光仔掛在咀邊。結果決定要領養貓咪時,便選了他。
其實我未養過貓,最初以為只是餵抽筋藥而已,很簡易吧。後來才發現餵藥是一個令光仔很病苦的過程,每次都感到很挫敗。不過,光仔真是一頭很乖的貓,後來我竟發現把苦苦的藥磨成粉灑在罐罐上,他也照吃如儀。當然,他其他的奇難雜症:口腔腫痛、牙痛(因此超口臭,是嘔吐物的味道)、經常噴鼻涕(灰黑色一大條的,最初還有時帶血),也曾經令我苦惱不堪。但神奇的是:第一次帶他針灸時,他竟已經乖乖的受針,對於這摸一下也閃開的貓來說,真是咄咄怪事(在此要感謝天后寵物醫院的Denise醫生和Wing姑娘)。自此,抽筋也控制得很好(雖然七月因抽筋入院後,反應比從前更遲緩)。唯一最苦惱的,是鼻涕。每天回家,光仔鼻上總是硬硬黃黃的鼻屎,要費力搣去;更要命的是地上凝結了的鼻涕,要花不少氣力才抹得掉,而且鼻涕跡有時還凝結在書本上、窗簾上,甚至光仔他自己的畫像上。真搞不懂潔癖的自己,為何養了這污糟貓。(但除了臭臭的咀巴外,他的身體總是散發著嬰兒香。)
其中更慶幸的,是光仔跟聰聰的相處。聰聰是一頭臭脾氣的小狗,有跟其他狗狗打架的不良紀錄。然而,當光仔爬上聰聰的身體,把聰聰當成被子般㩒㩒時,聰聰竟毫不生氣;光仔在家怪叫疾走時,聰聰總是有點害怕的避開;光仔霸佔了聰聰的床倒頭大睡時,聰聰總會忍讓的睡在一旁。雖然他倆不算如膠似漆,但大毛毛有過光仔這傻弟弟,是大毛毛生命中的一段奇遇。
當初開設這個專頁,只是單純的希望把快樂帶給別人。因此,這次令各位傷心了,真的很對不起。但光仔和聰聰是幸福的,每天各位粉絲的按讚和留言,都令我感到異常溫暖。尤其是光仔,他不只屬於我的家,也屬於群貓會的義工們(尤其感謝阿婷和Sammy在光仔臨終那天的幫忙),和所有愛他的哥哥姐姐粉絲。雖然光仔已返回喵星,但他一定仍然能接收我們的寵愛。
此後的日子,也許有點難捱,因為已經建立起的習慣:例如一起床弄藥罐罐、抹地板、準備撿大便(這一點是光仔最醒目的,他總是一見我起床才拉屎,因此聰聰很少有機可乘),一下子都沒有了。家裡再沒有那呆呆睡在地板上的傢伙,沒有那仿佛「討厭討厭」的怪叫聲,永遠沒有了薑光仔。但我知道:光仔是天父派來的天使,他讓我愛上了貓。他這短短八個月的任務,是告訴我要更愛其他的貓咪。但願在不久的將來,光仔會把另一隻貓貓引領到這個家。
再見了,薑光仔。爸爸媽媽和大毛毛都愛你。你要在天堂過得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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