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府實在太大，走了一刻鐘才總算摸到主院的邊，看著抱臂冷著臉守在門口的炎海時，照照還是很有禮貌地笑嘻嘻打了聲招呼。
炎海蹙眉，對她比了個『進』的手勢。
她乖乖點頭，小腳跨進一步，忽又回頭。「那個……大人今天看著心情好嗎？」
「……」炎海戒慎地看著她。「曹司直為何這麼問？」
「沒什麼，哈哈，哈哈。」她更心虛了。
總有種待會兒肯定會惹毛上司的莫名預感。
照照還是硬著頭皮進去了，也無心再度讚嘆主院占地遼闊園林之美，而是一眼就看見了在明麗的朱紅色亭橋內的俊美翩翩貴公子。
一瞬間，亭外流水潺潺，花樹掩映，亭內玉人如璧，氣質如刀鋒如勁松如山風……
不能再盯著他看了，太養眼，對心臟不好。
她忍不住停下腳步，做了幾次深呼吸，這才恢復從容鎮靜地來到了寺卿大人跟前。
「坐。」他端坐在精緻矮闊的紅木圈椅上，修長大手好整以暇地煮著茶，滾沸的綠色茶湯泡沫細緻，最後用越窯所出的青瓷裝盛起這一片沁人心脾的碧瑩瑩……
李衡自然知道她喝不慣加了鹽巴和胡椒的茶，所以大手將茶香四溢的青瓷茶碗遞給她。
「嚐嚐？」
她只得坐了下來，小心翼翼地接過這盞昂貴的青瓷茶碗──李府是世家傳承的高門大戶，府裡隨便一個茶蓋菜碟子恐怕比她的退休金還多，呃，如果大理寺有退休金的話──
照照才啜飲了一口清香滿盈的茶湯，就看見自己面前的碟子被一雙玉箸夾取只精緻小巧的寒具擱上。
這寒具口感類似現代的麻花捲，但做得巧奪天工，像是能夠擺放在故宮博物館參觀的藝術品。
就連照照這種鹹食胃的，都忍不住能嚼掉大半盆。
若唐朝有電影院或手機能追劇，她整盆都能喀光光（驕傲挺胸）。
照照吃得歡快，直到最後一碟子蟹黃饆饠的最後一顆塞進嘴裡，這才瞥見他嘴角微揚，黑眸微瞇的神情……咦？他心情不錯啊？
她見機馬上把鹹鮮酥香的蟹黃饆饠匆匆嚼吞下肚，喝了口茶，清清喉嚨，坐正起來。「那個，大人，我打明兒起就不在府裡用飯食了。」
他臉色瞬間沉了下來。
照照心怦怦跳，這次學聰明了，改繞了個彎。「小人是真心思量過的，咱們大理寺案子堆積如山，小人打算往後認真辦公，所以早上去衙署的時候再同大夥兒一起吃，晚上也吃完了再回──」
「妳說的，甚有道理。」李衡已經恢復了神色如常，慢條斯理地為自己再添了些茶湯，可照照不知怎地，總有種心驚膽跳的感覺……
總覺得李衡這種腹黑的芝麻流心包……對於任何事都留有後手。
她語氣更加謹慎了。「那……寺卿大人的意思是同意了？」
「朝廷歲計雖不致艱難，可各部所得支用是有數兒的。」他放下那只漂亮的茶勺，微微一笑。「包括伙食用度在內。」
照照小臉瞬間嗡地脹紅了，想張口申辯，可終究止不住心底陣陣發虛。
……自己這無底洞似的胃喲，擱哪都是個不可抗力的弱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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