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he Call 聲命線索』+『下女的誘惑』
這次一口氣來聊聊這兩部上週前後看完的韓片,以及為何要把它們放在一起分享的理由。
先說這部由當紅女演員朴信惠主演的「聲命線索 」,由於卡司堅強,開拍時就引起了一陣熱烈討論。這部讓影迷們等待一整年的作品,揉合了驚悚、懸疑、科幻、親情與哲學,觀影後有種說不出的壓抑感,其實有點走不太出來。
「聲」的故事開始於自小因為火災喪父,而母親也即將因病辭世的「書妍」(朴幸惠 飾),為了陪伴母親而回到老家。 為了要找遺失手機的她,用老家的室內電話撥打自己手機,沒想到接通的卻是20年前某個謀殺案的被害者「淑英」(金鐘瑞 飾)。原本以為兩個命運悲慘的少女可以藉由這種莫名其妙接上線的緣分而彼此得到安慰與力量。 但一切卻因為婌英主動提出一個可以拯救書妍爸爸免於火災喪命的提議,而讓一切變了調。 因為改變了歷史而影響的未來,讓兩人之間相隔20年卻有著奇妙牽絆的關係蒙上了陰影。這部不到兩個小時的片,其實我中間需要停下兩三次才有辦法看完。 無論是劇情的張力,關於親情的著墨,以及婌英「處理」所有人的手法,老實說我真的好幾次覺得我的心臟快承受不住🤦🏻♂️
而「下女的誘惑」則已經是五年前的老片,講的是一個關於一夥騙子派出一個偽裝成下女的同夥,到某個繼承龐大家業的名門閨女身邊,然後令其愛上另一個假扮大亨的騙子同夥,以謀取財產的故事。
這個看似老梗的故事設定,其實在電影中是以非常高規格與細緻的場景與服裝來堆疊出來的。 無論是劇中女女戀的性愛場景,安排女聲優朗讀「金瓶梅」來色誘賓客的橋段,還有反轉再反轉的劇情線,不得不說我真的是小看了這部片所涵蓋的訊息量,導致我一分心就得回播重看😭
為什麼會把這兩部韓片放一起分享,除了我懶得各寫一篇外😏,其實是我突然再連續看完它們之後,有種感慨。
大約在20年前,日本電影在亞洲一馬當先,日影早有自己的路線。15年前把我們嚇得半死的泰國恐怖片,幾乎是票房保證,走出有別於香港與日本的鬼故事路線,令人背脊發毛。
而這幾年來韓國片拍得好其實早就不是新聞,「寄生上流」在奧斯卡的得獎說明了一切。 但我完全沒想到五年前的「下女」卻一點也不讓我感到過時,倒是與「聲」一樣,有種屬於韓國電影人的風格,是隱含在它們的運鏡手法,呈現在它們的服裝細節,場景的講究,還有挑戰有別於好萊塢故事設定的野心。
也因為這樣,其實在看韓片的時候,常常都有一樣出乎意料的建議驚艷感,是那種看慣了好萊塢電影,默默被美國電影制約後,然後「轟」一聲地驚醒後才發現,這世界充滿著各種世界觀,當然也有著各種故事與結尾。
至於台灣電影....
這一年我看了「孤味」(二刷)「誰先愛上他」「消失的情人節」「當男人戀愛時」(三刷)「十二夜2」「親愛的房客」「刻在你心裡的名字」....
總覺得台灣還是擺脫不了「小品」這樣的氛圍。 我指的小品所說的不只是製片成本,而是那種像是韓國片的企圖心。 何時台灣的片,可以不再只是在小情小愛上打轉,或者只有一種「只要硬著頭皮努力就會得償所願」的世界觀? 什麼時候才會有下一個「少年Pi 的奇幻漂流」這一種邏輯不線性,但卻能滋養靈魂,啟發靈感的大作呢?
我會繼續用買票來支持國片,但不得不說,我們還有很長的路要走。
PS 金瑞鐘超會演變態的,我真的被她嚇死,晚上還因此做惡夢。
下女的最後一幕讓我驚呆了,那樣的劇本以及演員的表演方式,則是跳脫了我對於演習的認知,是好的那種。
#下女的誘惑
#聲命線索
#傑森影評宇宙
漂流瓶早戀 在 Facebook 的精選貼文
#正統西藏色拉寺
#觀音甘露丸(小顆)
#色拉寺阿巴扎倉色昂瑪尼
#消除業障幸福安樂智慧清明
唯一聯繫方式與加入群組,洽小幫手line id:nini885888
🙏西藏寺廟寄送結緣,每標20顆,小顆尺寸約2-3mm。
💰請供價188元/20顆
💐可嚐。
阿巴扎倉是色拉寺三大重要扎倉之一,始建於1559年,為固始汗曾孫拉藏汗的頌經修法院。 阿巴扎倉有4層:共分5個拉康,主要供奉有釋迦益西的塑像。 阿巴扎倉據今已有400多年歷史的阿巴扎倉,原系初建色拉寺時的全寺大經堂,後改為阿巴扎倉的經堂。
阿巴扎倉是色拉寺三大重要扎倉之一,始建於1559年,為固始汗曾孫拉藏汗的頌經修法院。該扎倉的主要密宗儀軌和尊奉的本尊是密集金剛、大樂金剛、大威德金剛。阿巴扎倉有4層:共分5個拉康,主要供奉有釋迦益西的塑像。在明清時期,大慈法王釋迦益西進京覲見皇帝時,被賜予用紅檀香木做成的十六羅漢,之後一直供奉在阿巴扎倉羅漢殿內,而十六羅漢又被泥塑包裹起來,早前據說,從一兩個泥塑中傳出羅漢發出的聲音,真可謂是妙哉!
據今已有400多年歷史的阿巴扎倉,原系初建色拉寺時的全寺大經堂,後改為阿巴扎倉的經堂。該扎倉面積為1517平方米(以外牆為準),經堂有46柱。現有僧人不足100人,高僧2-3人,香燈師5人,僧人們主修密宗。
阿巴扎倉為密宗學院,大殿由48根大柱組成,面積480平方米,殿中供奉的是9頭34臂的勝魔飾畏金剛像,是黃教密宗三大本尊之一。傳說該佛是大法王宗喀巴親手塑建的。怖畏金剛右側的宗喀巴像,據說也是宗喀巴親自塑制的,其塑像的鼻樑端直挺拔,與其它寺院供奉的宗喀巴像有明顯不同。
色拉寺全稱為「色拉大乘洲」,「色拉」藏語意為「野玫瑰」,因寺院所在的色拉烏孜山下長滿了野玫瑰而得名。色拉寺與甘丹寺、哲蚌寺合稱「拉薩三大寺」。它的創始人是格魯派祖師宗喀巴的八大弟子之一的釋迦益西,這位被明王朝封為「大慈法王」的一代宗師曾以國師的身份為永樂、宣德二帝講經說法。 色拉寺占地約11萬平方米。規模略次於哲蚌寺。寺內藏有大量的珍貴文物和工藝品,如釋迦益西從北京返藏時帶回的皇帝御賜的佛經、佛像、法器、僧衣、綺帛、金銀器等。其中釋迦益西的彩色絲像,長109cm,寬64cm,雖經500餘年,但色彩仍很鮮艷。藏在措欽大殿的200餘函《甘珠爾》、《丹珠爾》經書全用金汁抄寫,十分珍貴。 關於色拉寺寺名來源有兩種說法:一說該寺在奠基興建時下了一場較猛的冰雹,冰雹藏語發音為「色拉」,故該寺建成後取名為「色拉寺」,意為「冰雹寺」;一說該寺興建在一片野薔薇花盛開的地方,故取名「色拉寺」,野薔薇藏語發音也為「色拉」。寺院全稱為「色拉大乘寺」。
🏵各種珍貴甘露法藥即甘露丸之製作,均置入佛菩薩稀有佛寶舍利,和各傳承歷代祖師、法王、證悟大成就者舍利,及加持聖物,再加上取岩大師取自岩藏寶庫中珍貴大加持法寶聖物,和千百種高貴藥材總集製成。只要 ;一、嚐 ;二、視 ;三、聞; 四、觸, 現時之利益為:得以長壽、健康、幸福安樂、 能力與功德皆增長、智慧及諸識皆清明、消除一切障礙及治急疾之功效等。 保持甘露之方式:放置佛堂內供桌上,當本尊來供,可放置身上,以保平安、諸事順利,及防止疾病、可溶於飲水中,每天飲用。即可得以上之功德。 簡單總結甘露丸功用: 1、可放在舍利塔、淨盒中後放在佛堂上供養,或裝藏佛像使用。 2、可泡在水中喝下,或直接吞下,能清淨業障、障礙。泡在水中的方式,可以將其水分贈眾人及多處,利益眾生。 3、亡者快死前服下,可滅罪,助其往生淨土或善道之助緣,減少墮入惡道之危險。 4、可拿去做煙供,供養一切眾生,助其得滿足、離苦得樂。 5、放入海、湖、河、溪等處,利樂龍王及水族眾生。 6、可給畜牲服用,畜牲若無法服用,可泡在水中,讓它喝下去。 病障、消災 8、放在嘎烏中佩帶在頸上,可保平安,減少障礙。
色拉大乘洲瑪尼丸中含有諸多加持聖物,如主要供奉馬頭金剛年供朵瑪、森多日阿、聖水、佛陀及觀音菩薩聖物、宗喀巴大師及歷代大德高僧加持聖物,甘露供食妙藥、長壽妙藥、名貴藏藥、格西森格仁波切甘露加持聖物、色拉寺各種加持聖物、時輪、大威德、密集、勝樂本尊壇城彩砂粉及藏區各種加持聖物匯集的瑪尼丸。
一、瑪尼丸之成分及加持瑪尼丸以舍利等五聖物、黃金等五寶石、青稞等五種子、牛油等五甘露、苦參等五藥草及藏紅花等五香,混以炒過的青稞粉(在印度現代以山楂、苦楝及柯子粉代替)及牛乳,製成丸狀。
製造瑪尼丸是格魯派的傳統,並有從未中斷之傳承。格魯派許多寺院各有其製造瑪尼丸的傳統。此外,每年在印度的宗座法王均會籌辦瑪尼丸的製造法會。製造瑪尼丸的人,必須是修行好的上師與僧人,並要每天持大乘八關齋戒,俗家眾不可參與製造過程。
瑪尼丸造成小丸形狀後,被放入白棉布袋中滾動二至四天之久,令它們變得結實、乾燥及光滑。這些小丸會被放入乾淨的瓷或銀瓶中,頂上留五分之一空間,然後整個瓶被密封而放在殿中方丈桌前。寺僧輪班二十四小時不斷持觀音大明咒七天(總集咒數不可少於一億遍),於此期間各人不可碰觸瓶身,否則瑪尼丸的力量會消失。於加持期間,若修持及加持如法,瓶身會有熱力及蒸汽散發出來。一周後,若一切如法,在密封瓶中的小丸會增多了,甚至多至掉在瓶外。
加持了的瑪尼丸有兩種。大顆的是母丸,由母丸長出來的小丸是子丸。
◎ 此為宗教聖物非藥物 如身體有疾病還是請尋求醫生幫忙
🙏觀音在成古佛之前,離開了宙心順天河漂流附在了地球上,他按照他設計的模式造就了地球上的生靈,並建立了大羅刹帝國,觀音就是大羅刹王,大羅刹帝國的中心就在地球的最高點西藏。
以後,天公的姐姐紫光夫人下嫁大羅刹帝國為東方第一夫人,其與大羅刹王有一子名羅地幹布,羅地幹布繼承王位,大羅刹王昇華了,轉世為西洋聖母。
人類的歷史重演了這史前的一幕,文成公主下嫁西藏王松贊干布,古漢人認為九天玄女是祖先,而九天玄女是羅地幹布即玄龍之妻。因此從某種意義上說,觀音又是內地人的祖先。
也正是因此,一般佛、菩薩成道之後,早就遠遠離去,而觀音卻對地球人,她的後代眷戀不舍,不肯離去,不厭其煩的普渡眾生。
釋迦牟尼佛深知此段姻緣(因緣),故而在楞嚴經上與大日如來即文殊菩薩異口同聲說:世人若想修出去,必須修觀音法門。他們知道,只有觀音才對地球人一心一意。
表面看,是觀音幫釋迦佛渡世人,但世人良久不知,是釋迦佛盡義務,在幫觀音渡人。
人類說不清天上的事,記不起史前的事,但若能修出明月來,對往世的記憶會一點點恢復。人類的假生命不過是一百年,有文字記憶不過五千年,而在天人的眼裏,正如古詩中所說:天上低昂似舊,人間兒女成狂。卻從海底跨枯桑,閱盡銀河風浪。
那麼,人類又是根據什麼說古曆二月十九日是觀音誕生日呢?
這是人們根據傳說,觀音以後又轉世為人,小名叫妙善,並以妙善的生日定為觀音生日,以妙善出家為尼的日子,二月十九日為觀音出家日,以妙善成道日,六月十九日訂為觀音成道日,這僅僅是人類思念觀音的一種依託。
正如南方沿海一帶紀念媽祖(海神娘娘)的生日,古曆三月二十三日一樣,那是有一世天公的夫人轉世為凡人——一漁家女之後,人們為紀念方便,故以漁家女的生日為天王聖母的生日。
人們在習慣上,把古曆一月一日名為彌勒佛、元始天尊的生日;一月九日天公即第二代天皇的生日;一月十五日,第一代天皇即天王母后之父的生日;二月十五日,九天玄女以及太上老君的生日;二月二十一日普賢菩薩;三月三日玄龍大帝;三月七日荷仙姑;三月十五日財神趙公明;四月四日大日如來文殊菩薩;四月八日釋迦牟尼;四月十四日呂洞賓;五月十三日關帝;六月十四日文殊;七月十八日王母娘娘;七月三十日地藏王,八月三日紫光夫人;八月十五日月神;八月二十二日燃燈古佛;十月五日達摩;十一月十七日阿彌陀佛,等等。
上述這些日子僅僅是一種依託,沒有一個是真的,因為連你自己的生日也不是真的。對神門而言,三月三日,天上瑤池大會,那是西王聖母給玄龍大帝過生日,九月九日是天河會,慶祝天界和平。
漂流瓶早戀 在 許榮哲 × 小說課 Facebook 的最讚貼文
【尋找戀人的悲劇】
稍微看過歐·亨利作品的人,大概都知道他的故事結局,往往都出人意料─哪怕你已經清楚這點,還是很難在下一篇提前猜到答案。
這部〈帶傢俱出租的房間〉也是這樣的故事,以神秘感鋪墊,最終卻帶出了無比巧合的愛情悲劇。
一起來看看這部短篇吧。
-
帶傢俱出租的房間 / 歐·亨利
在紐約西區南部的紅磚房那一帶地方,絕大多數居民都如時光一樣動盪不定、遷移不停、來去匆匆。正因為無家可歸,他們也可以說有上百個家。他們不時從這間客房搬到另一間客房,永遠都是那麼變幻無常——在居家上如此,在情感和理智上也無二致。他們用爵士樂曲調唱著流行曲「家,甜美的家」;全部家當用硬紙盒一拎就走;纏緣於闊邊帽上的裝飾就是他們的葡萄藤;拐杖就是他們的無花果樹。
這一帶有成百上千這種住客,這一帶的房子可以述說的故事自然也是成百上千。當然,它們大多乾癟乏味;不過,要說在這麼多漂泊過客掀起的餘波中,找不出一兩個鬼魂,那才是怪事哩。
一天傍晚,有個青年男子,在這些崩塌失修的紅磚大房中間轉悠尋覓,挨門挨戶按鈴。在第十二家門前,他把空盪盪的手提行李放在臺階上,然後揩去帽沿和額頭上的灰塵。門鈴聲很弱,好像傳至遙遠、空曠的房屋深處。
這是他按響的第十二家門鈴。鈴聲響過,女房東應聲出來開門。她的模樣使他想起一隻討厭的、吃得過多的蛆蟲。它已經把果仁吃得只剩空殼,現在正想尋找可以充饑的房客來填充空間。
年輕人問有沒有房間出租。
「進來吧,」房東說。她的聲音從喉頭擠出,嘎聲嘎氣,好像喉嚨上繃了層毛皮。「三樓還有個後間,空了一個星期。想看看嗎?」
年輕人跟她上樓。不知從什麼地方來的一線微光,緩和了過道上的陰影。他們不聲不響地走著,腳下的地毯破爛不堪,可能連造出它的織布機,都要詛咒說這不是自己的產物。它好像已經植物化了,已經在這惡臭、陰暗的空氣中退化成茂盛滋潤的地衣,或滿地蔓延的苔蘚,東一塊西一塊,一直長到樓梯上,踩在腳下像有機物一樣黏糊糊的。樓梯轉角處牆上都有空著的壁龕。它們裡面也許曾放過花花草草。果真如此的話,那些花草已經在污濁骯髒的空氣中死去。壁龕裡面也許曾放過聖像,但是不難想像,黑暗之中大大小小的魔鬼早就把聖人拖出來,一直拖到下面某間客房那邪惡的深淵之中去了。
「就是這間,」房東說,還是那副毛皮嗓子。「房間很不錯,難得有空的時候。今年夏天這兒還住過一些特別講究的人哩——從不找麻煩,按時付房租。自來水在過道盡頭。斯普羅爾斯和穆尼住了三個月。她們演過輕鬆喜劇。佈雷塔·斯普羅爾斯小姐——也許你聽說過她吧——喔,那只是藝名兒——就在那張梳粧檯上邊,原來還掛著她的結婚證書哩,鑲了框的。煤氣開關在這兒,瞧這壁櫥也很寬敞。這房間人人見了都喜歡,從來沒長時間空過。」
「你這兒住過很多演戲的?」年輕人問。
「他們這個來,那個去。我的房客中有很多人在演出界幹事。對了,先生,這一帶劇院集中,演戲的人從不在一個地方長住。到這兒來住過的也不少。他們這個來,那個去。」
他租下了房間,預付了一個星期的租金。他說他很累,想馬上住下來。他點清了租金。她說房間早就準備規矩,連毛巾和水都是現成的。房東走開時,——他又——已經是第一千次了——把掛在舌尖的問題提了出來。
「有個姑娘——瓦西納小姐——埃盧瓦絲·瓦西納小姐——你記得房客中有過這人嗎?她多半是在臺上唱歌的。她皮膚白嫩,個子中等,身材苗條,金紅色頭髮,左眼眉毛邊長了顆黑痣。」
「不,我記不得這個名字。那些搞演出的,換名字跟換房間一樣快,來來去去,誰也說不準。不,我想不起這個名字了。」
不。總是不。五個月不間斷地打聽詢問,千篇一律地否定回答。已經花了好多時間,白天去找劇院經理、代理人、劇校和合唱團打聽;晚上則夾在觀眾之中去尋找,名角兒會演的劇院去找過,下流污穢的音樂廳也去找過,甚至還害怕在那類地方找到他最想找的人。他對她獨懷真情,一心要找到她。他確信,自她從家裡失蹤以來,這座水流環繞的大城市,一定把她蒙在了某個角落。但這座城市就像一大團流沙,沙粒的位置變化不定,沒有基礎,今天還浮在上層的細粒到了明天就被淤泥和黏土覆蓋在下面。
客房以假惺惺的熱情迎接新至的客人,像個暗娼臉上堆起的假笑,紅中透病、形容枯槁、馬馬虎虎。破舊的傢俱、破爛綢套的沙發、兩把椅子、窗戶間一碼寬的廉價穿衣鏡、一兩個燙金像框、角落裡的銅床架——所有這一切折射出一種似是而非的舒適之感。
房客懶洋洋地半躺在一把椅子上,客房則如巴比倫通天塔的一個套間,儘管稀裡糊塗扯不清楚,仍然竭力把曾在這裡留宿過的房客分門別類,向他細細講來。
地上鋪了一張雜色地毯,像一個豔花盛開的長方形熱帶小島,四周是骯髒的墊子形成的波濤翻滾的大海。用灰白紙裱過的牆上,貼著緊隨無家可歸者四處漂流的圖畫——「胡格諾情人」、「第一次爭吵」、「婚禮早餐」、「泉邊美女」。壁爐爐額的樣式典雅而莊重,外面卻歪歪斜斜扯起條花哨的布簾,像舞劇裡亞馬遜女人用的腰帶。爐額上殘留著一些零碎物品,都是些困居客房的人,在幸運的風帆把他們載到新碼頭時拋棄不要的東西——一兩個廉價花瓶,女演員的畫片,藥瓶兒,殘缺不全的撲克紙牌。
漸漸地,密碼的筆形變得清晰可辨,前前後後居住過這間客房的人留下的細小痕跡所具有的意義也變得完整有形。
梳粧檯前那片地毯已經磨得只剩麻紗,意味著成群的漂亮女人曾在上面邁步。牆上的小指紋表明小囚犯曾在此努力摸索通向陽光和空氣之路。一團濺開的汙跡,形如炸彈爆炸後的影子,是杯子或瓶子連同所盛之物一起被砸在牆上的見證。穿衣鏡鏡面上用玻璃鑽刀歪歪扭扭地刻著名字「瑪麗」。看來,客房留宿人——也許是受到客房那俗豔的冷漠之驅使吧——曾先先後後在狂怒中輾轉反側,並把一腔憤懣傾泄在這個房間上。傢俱有鑿痕和磨損;長沙發因凸起的彈簧而變形,看上去像一頭在痛苦中扭曲的痙攣中被宰殺的可怖怪物。另外某次威力更大的動盪,砍去了大理石壁爐額的一大塊。地板的每一塊拼木各自構成一個斜面,並且好像由於互不干連、各自獨有的哀怨而發出尖叫。令人難以置信的是,那些把所有這一切惡意和傷害施加於這個房間的人,居然就是曾一度把它稱之為他們的家的人;然而,也許正是這屢遭欺騙、仍然盲目保持的戀家本性,以及對虛假的護家神的憤恨點燃了他們胸中的沖天怒火。一間茅草房——只要屬於我們自己——我們都會打掃、妝點和珍惜。
椅子上的年輕人任這些思緒繚繞心間,與此同時,樓中飄來有血有肉、活靈活現的聲音和氣味。他聽見一個房間傳來吃吃的竊笑和淫蕩放縱的大笑;別的房間傳來獨自咒駡聲,骰子的格格聲,催眠曲和嗚嗚抽泣;樓上有人在興致勃勃地彈班卓琴。不知什麼地方的門砰砰嘭嘭地關上;架空電車不時隆隆駛過;後面籬牆上有隻貓在哀叫。他呼吸到這座房子的氣息。這不是什麼氣味兒,而是一種潮味兒,如同從地窖裡的油布和朽木混在一起蒸發出的黴臭。
他就這樣歇在那兒,突然,房間裡充滿木犀草濃烈的芬芳。它乘風而至,鮮明無誤,香馥沁人,栩栩如生,活脫脫幾乎如來訪的佳賓。年輕人忍不住大叫:「什麼?親愛的?」好像有人在喊他似地。他然後一躍而起,四下張望。濃香撲鼻而來,把他包裹其中。他伸出手臂擁抱香氣。刹那間,他的全部感覺都給攪混在一起。人怎麼可能被香味斷然喚起呢?喚起他的肯定是聲音。難道這就是曾撫摸、安慰過他的聲音?
「她在這個房間住過,」他大聲說,扭身尋找起來,硬想搜出什麼徵跡,因為他確信能辨認出屬於她的、或是她觸摸過的任何微小的東西。這沁人肺腑的木犀花香,她所喜愛、唯她獨有的芬芳,究竟是從哪兒來的?
房間只馬馬虎虎收拾過。薄薄的梳粧檯桌布上有稀稀拉拉五六個髮夾——都是些女性朋友用的那類東西,悄聲無息,具有女性特徵,但不標明任何心境或時間。他沒去仔細琢磨,因為這些東西顯然缺乏個性。他把梳粧檯抽屜搜了個底朝天,發現一條丟棄的破舊小手絹。他把它蒙在臉上,天芥菜花的怪味刺鼻而來。他順手把手絹甩在地上。在另一個抽屜,他發現幾顆零星紐扣,一張劇碼表,一張當鋪老闆的名片,兩顆吃剩的果汁軟糖,一本夢釋書。最後一個抽屜裡有一個女人用的黑緞蝴蝶髮結。他猛然一楞,懸在冰與火之間,處於興奮與失望之間。但是黑緞蝴蝶髮結也只是女性莊重端雅、但不具個性特徵的普通裝飾,不能提供任何線索。
隨後他在房間裡四處搜尋,像一條獵狗東嗅西聞,掃視四壁,趴在地上仔細查看拱起的地氈角落,翻遍壁爐爐額和桌子、窗簾和門簾、角落裡搖搖欲墜的酒櫃,試圖找到一個可見的、但他還未發現的跡象,以證明她就在房間裡面,就在他旁邊、周圍、對面、心中、上面,緊緊地牽著他、追求他,並通過精微超常的感覺向他發出如此哀婉的呼喚,以至於連他愚鈍的感覺,都能領悟出這呼喚之聲。他再次大聲回答「我在這兒,親愛的!」然後轉過身子,一片漠然,因為他在木犀花香中還察覺不出形式、色彩、愛情和張開的雙臂。唔,上帝啊,那芳香是從哪兒來的?從什麼時候起香味開始具有呼喚之力?就這樣他不停地四下摸索。
他把牆縫和牆角掏了一遍,找到一些瓶塞和煙蒂。對這些東西他不屑一顧。但有一次他在一折地氈裡發現一支抽了半截的紙雪茄,鐵青著臉使勁咒了一聲,用腳後跟把它踩得稀爛。他把整個房間從一端到另一端篩了一遍,發現許許多多流客留下的無聊、可恥的記載。但是,有關可能曾住過這兒的、其幽靈好像仍然徘徊在這裡的、他正在尋求的她,他卻絲毫痕跡也未發現。
這時他記起了女房東。
他從幽靈縈繞的房間跑下樓,來到透出一縫光線的門前。
她應聲開門出來。他竭盡全力,克制住激動之情。
「請告訴我,夫人,」他哀求道,「我來之前誰住過那個房間?」
「好的,先生。我可以再說一遍。以前住的是斯普羅爾斯和穆尼夫婦,我已經說過。佈雷塔·斯普羅爾斯小姐,演戲的,後來成了穆尼夫人。我的房子從來聲譽就好。他們的結婚證都是掛起的,還鑲了框,掛在釘子上——」
「斯普羅爾斯小姐是哪種女人——我是說,她長相如何?」
「喔,先生,黑頭發,矮小,肥胖,臉蛋兒笑嘻嘻的。他們一個星期前搬走,上星期二。」
「在他們以前誰住過?」
「嗨,有個單身男人,搞運輸的。他還欠我一個星期的房租沒付就走了。在他以前是克勞德夫人和她兩個孩子,住了四個月;再以前是多伊爾老先生,房租是他兒子付的。他住了六個月。都是一年以前的事了,再往以前我就記不得了。」
他謝了她,慢騰騰地爬回房間。房間死氣沉沉。曾為它注入生機的香氣已經消失,木犀花香已經離去,代之而來的是發黴傢俱老朽、陳腐、凝滯的臭氣。
希望破滅,他頓覺信心消失殆盡。他坐在那兒,呆呆地看著噝噝作響的煤氣燈的黃光。稍許,他走到床邊,把床單撕成長條,然後用刀刃把布條塞進門窗周圍的每一條縫隙。一切收拾得嚴實緊紮以後,他關掉煤氣燈,卻又把煤氣開足,最後感激不盡地躺在床上。
按照慣例,今晚輪到麥克庫爾夫人拿罐子去打啤酒。她取酒回來,和珀迪夫人在一個地下幽會場所坐了下來。這是房東們聚會、蛆蟲猖獗的地方。
「今晚我把三樓後間租了出去,」珀迪夫人說,杯中的酒泡圓圓的。「房客是個年輕人。兩個鐘頭以前他就上床了。」
「呵,真有你的,珀迪夫人,」麥克庫爾夫人說,羨慕不已。「那種房子你都租得出去,可真是奇跡。那你給他說那件事沒有呢?」她說這話時悄聲細語,嘎聲啞氣,充滿神秘。
「房間裡安起了傢俱嘛,」珀迪夫人用她最令人毛骨悚然的聲音說,「就是為了租出去。我沒給他說那事兒,麥克庫爾夫人。」
「可不是嘛,我們就是靠出租房子過活。你的生意經沒錯,夫人。如果知道這個房間裡有人自殺,死在床上,誰還來租這個房間呢。」
「當然嘛,我們總得活下去啊。」珀迪夫人說。
「對,夫人,這話不假。一個星期前我才幫你把三樓後間收拾規矩。那姑娘用煤氣就把自己給弄死了——她那小臉蛋兒多甜啊,珀迪夫人。」
「可不是嘛,都說她長得俏,」珀迪夫人說,既表示同意又顯得很挑剔。「只是她左眼眉毛邊的痣長得不好看。再來一杯,麥克庫爾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