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艷綽號阿春
我很喜歡當”車上DJ”,甚至當出了一點心得,特別是出遠門、表演的時候,這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因為除了播自己喜歡的音樂,我總是在觀察著大家的反應、喜好、公路上的景色、天氣、事件(例如有朋友即將出國讀書)甚至是情緒,去調整歌單,直到我逐漸熟練Youtube放歌這件事,更可以光用手機抓時間差,也能把歌曲接得很順(但遇到手遊或抖音廣告真的很解)。
通常剛上路的前半個小時,是我播放自己個人喜好的暖身時間,直到車上的人們逐漸放鬆、聊開,就會進入K歌時間(有時在表演結束的歸途、或是開夜車,會直接從K歌時間開始),這時就是華語歌曲的天下,選歌的方向就是大家都會唱,同時符合當下氣氛的音樂,張震嶽一直以來都是我們之間受歡迎的開車音樂,再來就是朋友們的歌。
大學的時候,開始常去操場聽音樂(不太喝酒而認真在聽音樂),那裏放歌的方式,對我聽音樂的習慣影響很大,特別是中、英文歌的穿插播放,只要選對歌曲,總是能給人出乎預料的驚嘆,所以當我在車上放歌時,也在享受這樣的樂趣,因為汽車是個很奇妙的空間,同時存在著舒適與不舒適.有人必須保持極端清醒、有人可能一上車就睡死。車上乘客的情緒,相當容易受到環境和氣氛的左右,這時音樂變得相當重要。當然,可能多數人不會特別在乎這件事,但我自己通常會放歌放得很開心,這也是我在旅途中自己和自己玩的遊戲之一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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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艷綽號阿春
我很喜歡當”車上DJ”,甚至當出了一點心得,特別是出遠門、表演的時候,這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因為除了播自己喜歡的音樂,我總是在觀察著大家的反應、喜好、公路上的景色、天氣、事件(例如有朋友即將出國讀書)甚至是情緒,去調整歌單,直到我逐漸熟練Youtube放歌這件事,更可以光用手機抓時間差,也能把歌曲接得很順(但遇到手遊或抖音廣告真的很解)。
通常剛上路的前半個小時,是我播放自己個人喜好的暖身時間,直到車上的人們逐漸放鬆、聊開,就會進入K歌時間(有時在表演結束的歸途、或是開夜車,會直接從K歌時間開始),這時就是華語歌曲的天下,選歌的方向就是大家都會唱,同時符合當下氣氛的音樂,張震嶽一直以來都是我們之間受歡迎的開車音樂,再來就是朋友們的歌。
大學的時候,開始常去操場聽音樂(不太喝酒而認真在聽音樂),那裏放歌的方式,對我聽音樂的習慣影響很大,特別是中、英文歌的穿插播放,只要選對歌曲,總是能給人出乎預料的驚嘆,所以當我在車上放歌時,也在享受這樣的樂趣,因為汽車是個很奇妙的空間,同時存在著舒適與不舒適.有人必須保持極端清醒、有人可能一上車就睡死。車上乘客的情緒,相當容易受到環境和氣氛的左右,這時音樂變得相當重要。當然,可能多數人不會特別在乎這件事,但我自己通常會放歌放得很開心,這也是我在旅途中自己和自己玩的遊戲之一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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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錄時代、治癒城市:黃耀明的明曲晚唱
聽歌就是為了涉入個人故事,使歌曲的意義延綿無盡。這一趟「黃耀明明曲晚唱」演唱會在香港演藝學院舉行,小型場地營造親密的空間交流,近距離接觸的不單是歌手也是歌曲,坐在第一行的中間座位,燈光鋪天蓋地而來流瀉身上,聽到熟悉的旋律和字詞禁不住隨喜和唱。這是一個二人組合的表演,除了唱歌的黃耀明之外,還有負責編曲、現場演奏、和唱的音樂人蔡德才,現場沒有大型樂隊、舞蹈員和煙花效果,真的是「一個人在台上」,聚焦人與歌的演繹。此外,佈景也非常簡約,來自香港藝術家白雙全的意念,過去幾年他常常出入法庭聆聽佔領運動的審判,畫下一張一張抽象的速寫圖案,便構成了這台政治隱喻的光影。演唱會的歌單以「故事」形式串連,關於「愛」、「成長的孤獨」和「城市」,一部份來自明哥青年時期影響深遠的英文歌,一部份來自他獨立發展後兩張重要的唱片《信望愛》和《借借你的愛》,還有幾首是他翻唱別人的歌,包括獨立歌手Serrini 的〈油尖旺金毛玲〉和流行歌手謝安琪的〈家明〉。
歌曲的閱聽與斷連的移情
作為一個寫字人,很高興聽到明哥說演出會的重點是「Words & Music」,字詞與音樂是流行曲基本的合成元素,這就是我常常說的speech act,是旋律、歌詞連同嗓音合體的構造,銘刻某個時段和空間的閱聽共鳴。最近研習理論,甚至發現唱歌和聽歌不能避免牽涉一個「身體」的存在,而身體總有多重形態與意義。明哥以他的物理身體(physical body)如身型、表情和服飾,也用象徵的身體(symbolic body)如性別平權的意識和民主自由的政治理念,還有情緒的身體(emotional body)如回憶少年時期的甜美、批判當下社會環境的悲情、勉勵大家學習低潮中生活的意志,甚至社會的身體(socialized body)如音樂工作者的位置與使命等等,在細小的舞台上為自己、為受眾和為城市而歌,然後,我們如何聽?
聽歌除了聲色藝的愉悅之外,還有情緒的安撫,以及思想和理念的衝擊,經歷了雨傘運動與秋後算賬的審判,城市與人被擊落得千瘡百孔也千愁萬緒,來聽這個演唱會的人不會追求繁華綺麗或出奇制勝的舞台奇觀,而是為了共同渡過一個互相感召的空間,而我相信明哥也是為了這個因由,才選擇簡單的佈景和親近的距離,剝落了「明星」高高在上的光環,歌手與歌迷之間是一個彷如朋友的對等關係,而他的歌音流動於激昂或低迴的旋律,經由無數字詞寄寓的意思,同時給予閱聽者自行俯拾的訊息和情感。於是,當我聽到〈十號風球〉的「低壓中 你感覺到嗎/ 快下雨 和誰人回家……心思一到 十號風波一掃/ 讓我不操縱 和誰東歪西碰」,或〈愛比死更冷〉的「我這身通通濕透 拚命在顫抖/ 被你舔去血汗 剩一身的冰涷/ 熱血過變冷汗 望不羈的天空/ 心灰意冷 困在無邊記憶」,便會經由歌聲的帶動沉入自己的哀傷,一種似連還斷的移情狀態,我的感悟因歌而來,卻非為歌而在,歌手用他的音樂治癒城市的創傷,而我則用自己的方式、想像和行動來創造非常個人也獨有的感官意識,這種意識的激蕩尤其是體現在〈邊走邊唱〉和〈家明〉兩首歌曲上。
出走?回來?繼續邊走邊唱
我清楚的記得〈邊走邊唱〉是上世紀九十年代的歌曲,當時還是聽卡式錄音帶的日子,八九「六四事件」剛過,我帶著這首歌踏上飛往美國讀書的旅途上,一首關於出走的歌:「二月侷促的天氣 冒著窒息的空氣/ 道別熟悉的天與地/ 撲過故居的氣味 佈滿記憶的氣味/ 再次接觸竟這樣美/ 前路撲朔如冰天雪地 埋沒必需要走的道理」——在歌曲的原意上,當然是指「六四事件」後被迫流亡的青年學生,正如這次明哥在台上解說,當時他跟填詞人林夕說過關於白樺《苦戀》中的名句:「你愛你的祖國,但祖國愛你嗎?」於是便成就了這首歌的面目;《苦戀》是我們那個時候大學生會讀的傷痕小說,在這個年代記認的層面上,填詞人、歌唱者和聽歌的我,連成了一條共鳴的陣線,並且伸延到今時今日:從1989年的「六四」到2014年雨傘運動至今的情景,我們還縈繞於一連串關於出發、出走和留守的命題!然而,對我來說,〈邊走邊唱〉卻是個人游徙美國的背景音樂,那時候老師建議我留下不要回來,而我最終卻選擇了回歸,在這種個人生命經歷的回憶上,重聽樂韻和字詞的呼喚,在蔡德才淒美的手風琴演奏及其聲音的氛圍下,更湧動許多無法抑制的悲慟,記憶的碎片連著城市的亂世景象,一一迴旋飛揚——如果重頭開始,我會出走不再回來嗎?
時代是倒退的,如果以前還有一個「出走」的選擇,那麼現在卻是一個無法「回來」的危難,這是我聽黃耀明重唱謝安琪的〈家明〉剎時的重量!眾所周知,〈家明〉借亦舒流行小說《家明與玫瑰》的引用,暗喻「家國的明天」,愛情聯繫政治是文化不老的母題:「他出發找最愛 今天也未回來/ 途中那些細節 沒有太多的記載……他不過想要愛 差點上斷頭台/ 人家跌倒兩次吧 就再不相信愛/ 浪漫願他不要改 所信是模糊 仍肯冀待/ 誰願意 為美麗信念 坦克也震開」。此時此刻明哥翻唱,除了想起了逝世的劉曉波、無休止被幽禁的劉霞外,還想起無數離家上京維權然後一去不返的人,當然還有這個城市抵擋警察催淚彈後被送入監獄的青年!四十年前白樺苦苦詢問的那句話,到如今依然無法回答!當然,明哥也不想從此沉下去不起來,借用東北案最年輕的政治犯朱偉聰說要在「低潮中學習生活」的話來彼此激勵,願意相信時代總有輪流轉的一天!
過去兩個星期,我在低燒感冒的生活中差不多將意志燒成灰燼,經歷了文章被攻擊、友伴離棄的孤立局面,於是我不能避免用自己的故事涉入演唱會的聲情形貌,一個人在台上,原來也可以很從容優雅,對抗不公義,也可以這樣溫柔瀟灑,明哥的歌聲,在我腦海重構一幅一幅的歷史畫圖,遠的是「六四事件」的軍隊和血腥,近的是自己站在金鐘佔領街道上的夜空與人群,推開自己的門便看見世界很大,還有許多更重要的事情需要關注和面對,悲傷過後必須再度出發(即使無法出走),走在灣仔的天橋,橋下有飛馳的汽車拖曳斷續的燈火,風很低,面前走過的人面陌生而冷漠,但我藏起了明哥一句幽幽的話語:「不要放棄自己喜歡的理想,無論外面變成怎樣,依然唱歌,依然寫書!」是的,〈邊走邊唱〉依然是我的背景歌曲:
望著陌生的廣告 就像熟悉的宣佈
滑落沒風沙的國度
這裏有康莊闊路 這裏有崎嶇窄路
我有我天荒與地老
~Text & Image by 洛楓©Facebook 201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