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母的買菜之路:核電陰影下的金山小鎮(06/26/2021 獨立評論@天下雜誌)
這是穿過金山市區的中山路,跟「舊街仔」(金包里街)平行,阿母都叫它「新大路」。
右邊這家「飛燕」,是阿母常去的美容院,老闆阿燕仔一直勸她不要染髮,說常染髮對身體不好,而且年紀大了,有白頭髮也是很自然、很好看的。直到兩年前,滿80歲的阿母總算聽進去了。
左邊是我的母校金山國小,創立於1898年,現在的校舍是2009年完成改建的。念小學時,中山路這側是下操場,隔著金包里街(中正路到文化一路那段)有排椰子樹,爬上中間的大階梯才進入校門。很久以前,曾經夢見椰子樹突然全部被砍光光,我很生氣,衝進校園大聲哭喊:「怎麼可以把人家的椰子樹砍掉啦!」還好,母校改建之後椰子樹都在,上操場的兩棵大榕樹也在,只是看起來變小了。
金山國小對面是農會銀行,不識字的阿母很信任裡面的行員,存提款時都是他們幫忙寫單子的。往前走幾步的十字路口有金農超市、區公所和公共大巴小巴候車處,金山對外主要交通道路──基金、陽金和淡金公路──在此會合,是小鎮的交通樞紐。
再往前走一小段,就到了傳統市場,是北海岸農特產集中地之一,阿母一輩子都在那裡買菜,很多萬里、石門的鄉親也是。年紀大了,她的步伐越來越慢,但每次上街總是能拖回一大籃生鮮食品,有時忘了把東西留在某處,攤販老友都會代為保管,等她去拿。
以市場為中心,店家和小吃攤就分布在中山路上,有屹立不搖的,也有常更換的。2019年7月,市場斜對面開了一家寵物手作鮮食店,裝潢布置看起來很療癒,店員說,金山養寵物的人越來越多,他們最常服務喵星人,生意還不錯。
這樣一條普普通通的街道,配上五花八門的招牌,就跟台灣很多鄉鎮的主要道路一樣,䆀媠仔䆀媠。家在金山,這是阿母日常的買菜之路,也是全世界我最常走、最熟悉的一條街道。
作者:江櫻梅/金山高中退休教師
不料,今年5月台灣本土疫情嚴峻,雙北進入三級警戒後,「飛燕」就開始歇業,阿母也一個多月沒出門買菜了。看不見的病毒令人恐懼,她的日常生活受到很大的影響,每天都悶悶不樂。近日我出門採買或放封時,看到路上的行人、商店的員工,人人都戴上口罩,少數也加了護目鏡,連在自家院子清洗摩托車、蹲在門口和鄰居聊天的鄉親,都把口罩戴好戴滿。盛夏6月,藍天白雲,植物茂盛,蟬鳴唧唧,路上人煙稀少,學校裡沒有學生,彷彿末世感的不安,油然而生。
那天,站在「飛燕」店門口,望著熟悉的街道,好像可以稍微體會那麼一點點福島核災災民的處境,他們或者永遠無法返鄉,或者返鄉之後要與看不見的輻射共處。
這樣一個小鎮,卻活在核電的陰影下
從這條中山路看過去的山丘,地理位置不在金山,而是萬里,緊臨著大鵬國小。翻過山那邊的古地名叫八斗仔,是1867年淡北大地震引發海嘯的重災區之一;百餘年後,政府把核二廠蓋在那裡,距離穿過金山平原的山腳斷層,只約5公里。無法想像,北海岸若發生嚴重核災,我們還能在這山海之鄉安居嗎?對大台北地區的衝擊,是台灣能承受的嗎?
核二廠的兩個反應爐先後於1981、1983年開始運轉,40年的執照使用,期限是2021年12月和2023年3月。福島核災之後,我和很多鄉親一樣,才瞭解到核電的真相,認識到核電的危險,但我們也知道國家能源發展的進程,在老舊核電廠倒數計日之時,只能祈禱它們安全下莊。
然而,一想到核二廠近幾年的紀錄:一號機發生過「爐心襯板龜裂」、「錨定螺栓嚴重毀損」和「核燃料棒破損」等事故,二號機的「發電箱避雷器」爆炸過,也曾因「中子偵測系統」調校不當引發急停,就令人不安。結果,核二廠一號機要提前停止運轉了,並不是因為聽到我們的心聲,而是由於用過燃料池貯存容量不足,反應爐內核燃料無法退出更換,不得不於今年6月下旬提前停機。
這是台電長期輕忽核廢料問題的後果。但擁核人士仍跳出來為核電護航,說在這種用電吃緊的時候,怎麼可以讓核二廠一號爐提前停機,還說要讓老舊核電廠延役、要重啟核四,甚至還要蓋新的反應爐。他們說,沒有核電就會缺電;他們還說,核電廠很安全,萬一發生嚴重意外,有「斷然處置」啊!反正不管三七二十一,核電廠都是很安全的。
福島人的血淚經驗
核電廠真的很安全嗎?福島縣雙葉町的前町長井戶川克隆也曾深信不疑。東日本大地震發生那天,他剛從福島縣政府拿了申請書,想要申請再多蓋兩座反應爐,可以為家鄉爭取更多回饋金和建設。
當時,他離核電廠僅三公里,就跟金山國小、金山區公所到核二廠的距離差不多。地震引起海嘯,接著發生嚴重核災,在資訊被蒙蔽之下,他帶著町民倉皇避難,大家只帶著簡便的東西,毛小孩被留在家裡,因為以為很快就能回家。井戶川說:「後來我才知道,我們500年內都別想回到雙葉町。」
雙葉町曾是他安居樂業的所在,一定有那麼一條街道是他最常走、最熟悉的,但是,他再也無法回故鄉了。核災發生之後,他後悔自責,他心有不甘,因此,餘生想讓更多人知道核電真相。
於是,井戶川克隆接受邀請來到台北,出席「地震國告別核電日台研究會」,也曾到北海岸交流。2014年3月5日首次見面時,金山國小的郭照燕老師問他,萬一上課時發生嚴重核災,該如何進行疏散來保護小朋友?知道學校和核電廠的相對位置以及交通路線後,他搖搖頭說:「很難。預防萬一,你們現在就應該遷校。」但,學校要遷到哪裡呢?
2019年6月14日,「地震國告別核電日台研究會」舉行記者會,井戶川克隆因病無法親自來台,便透過錄影告訴大家,核電廠是個巨大的謊言結構,一方面以電力不足來恐嚇民眾,另一方面以回饋金來「餵養人類的飢餓」。他說:「福島核災絕對不是虛驚一場,我要告訴敬愛的台灣人,核災嚴重傷害了福島,核電廠破壞了整個地球。」他還說:「核災不只是破壞土地,破壞我們原本的生活方式,破壞成千上萬個家庭,破壞我們的人際關係,破壞我們的工作,破壞我們的故鄉,也破壞了每個日本人民。」
只是煮一壺水,居然要用到保管十萬年的技術
井戶川克隆所訴說的核電真相,您聽到了嗎?
新北市長侯友宜應該聽到了吧!2019年8月22日,趁著出席消防局的記者會時,他特別詢問:「如果發生核能事故,我們有沒有能力處理?」消防局長黃德清回答:「這真的非常困難。」接著,市長語重心長地說:「我們防災救災的能力到那裡?核廢料怎麼處理?如果這些問題都不能解決,加上燃料棒已經有一半運回去,重啟核四就是一個假議題!」在擁核勢力強力反撲之際,至少還有一個願意面對真相的新北市長!作為金山人,我感謝侯友宜市長。
2018年11月,在北海岸宣傳第16案擁核公投要投「不同意」時,接觸到一些立場不同的鄉親,其中有人擔心會缺電,有人顧慮回饋金或工作機會,有人覺得核災應該不會發生,還有人以為福島都沒事了。唉!如同北海岸反核行動聯盟執行長郭慶霖所言,不只核電廠除役是個大工程,整個社會的除役也是。
其實,10年過後,福島尚未脫離核災的威脅。一袋又一袋的輻射汙土,其中很多還「暫時」放置於居民住家附近;核電廠裡1,000多個巨大的貯存槽,累計約有125萬噸輻射汙水,還在持續增加中。今年4月13日,日本政府正式決定兩年後(2023年)要將這些核汙水稀釋後排入海洋,不但遭到福島漁民、日本民眾強烈反彈,也引起全球高度關注。福島縣縣民所發起的國際連署,得到24個國家的311個團體共同響應,7萬多人簽了請願書,一致反對日本政府把輻射汙水排入太平洋。
一般核電廠產生的廢水,通常不會直接與燃料芯接觸,但福島核災產生的汙水,不只含氚,還有幾十種不同的放射性物質,與正常核電廠的產物不可同日而語。日本政府聲稱,那些輻射汙水會先經過「多核種處理系統」處理,不會殘留其他放射性污染物,只會將含氚的廢水排入海洋。這是實情嗎?
我不禁想起反核先輩范正堂先生的發現。1993年7月31日,范正堂在核二廠出水口附近,首次發現大量變形的花身雞魚,「背部隆起或體側彎曲,以X光檢視骨骼型態,脊椎形狀呈現波浪狀,單彎、雙彎,甚至三彎」,看起來像是早年黃俊雄布袋戲裡的駝背怪客「秘雕」,因此命名為「秘雕魚」。
這些畸形魚大都分布在核二廠出水口一帶,那裡每天都排放出約800萬噸攝氏40度的廢熱水。很明顯地,秘雕魚與環境因子有關,究竟是水溫過高、化學物質,還是人工輻射所致?台電委託專家調查,最後以「都是水溫惹的禍」結案,並加長出水口堤防來改善水溫的影響。不過,根據原能會網站的「放射性物質排放報告」,核電廠的確會排放放射性氣體、液體,據說都遠低於法規限值,安全無虞。
而最令人擔心的,是用過的高階核廢料。至今年3月底,核二廠累計有9,492束,目前都「暫時」放在圍阻體旁的水池中,每束約10x10根燃料棒,其中有幾根是水棒,用來排水降溫(福島第一核電廠的燃料池當時共有4,546根燃料棒)。高階核廢料的永久處置需要十萬、百萬年,對台灣來說,選址、興建、保存材質與方式都是問題,而且目前全球還沒有任何一座成功啟用的高核廢場址。
福島核災發生後,日本某個小孩說:「只是煮一壺水,居然要用到保管十萬年的技術,核電實在太不經濟了!」這真是直指核心的洞見。核電既麻煩又不經濟,也違反世代正義,我們怎能讓核四重啟?
核一廠已進入漫長的除役之路,目前困難重重,核二廠也將面臨同樣的挑戰。此時此刻,祈願台灣早日戰勝新冠病毒的威脅,北海岸這兩座核電廠未來也都能順利除役。
不管立場為何,親愛的台灣人,請好好看一看我們的家鄉吧!您成長、棲居的所在,也有一條最常走的上學之路、買菜之路嗎?
完整內容請見:
https://opinion.cw.com.tw/blog/profile/52/article/11056
♡
同時也有10000部Youtube影片,追蹤數超過2,910的網紅コバにゃんチャンネル,也在其Youtube影片中提到,...
椰子樹 幾年 結果 在 漂浪島嶼--munch Facebook 的最讚貼文
凱道很熱鬧,新聞聚焦,心却碎在遠方。
台東知本濕地光電案,部落諮商同意投票,通過開發了。
光電開發案走了幾年,從生態保育到傳統領域,部落族人與環保團體的協力,該有一個雙贏的機會。
但是部落還是作出選擇,以些微差距通過開發。
其實,這只是所有開發議題的縮影,當「回饋、發展」的發大財邏輯,置入各個地區、部落,反應出來就是相似結局。
但是,一直想說「在地(部落)意志」,就可忽視「生態(環保)價值」嗎?
台東縣府、開發廠商,深懂此理,無需環評的將生態環保驗證架空,落入在地決定,付出利誘,結果可期。
未來知本濕地佔滿光電板,生態區域又將消失。
悼念 [知本濕地] !
個人的心情!
**************************
[知本光電案] 在台東市公所主動召開的部落會議中,部落行使諮商同意權,於今天6/1/2019 投票通過, 縣府接下來會向中央提出土地地目變更與光電專區申請,等程序完備後,應該是在年底, 廠商就可以動工了.
推測開工後只要半年, 161公頃光電板 (要扣除10公頃給部落、動植物與邊界) 就會完工, 也許2019年底施工初期,這片土地會先被鑽出 3萬多個基樁的深洞!
今天 6/1 的投票, 贊成與反對的票數是 187: 173, 所以是贊成光電案的超過出席的半數 (這票數包括委託投票是 50:29. 也就是扣除委託投票的話, 現場的贊成與反對的票數是 137:144)!
PS. 部落也因此案,造成了內部很大的張力。
不管怎樣, 這不是我的傳統領域, 我只能理解與接受部落的最終投票結果.
四年多, 和荒野保護協會台東分會的 [ 知本濕地小組] 志工, 荒野的夥伴、台東大學的老師、台東縣野鳥學會的幾個夥伴,及一些熱心的人,在這裡當志工作調查、記錄、解說、訓練、宣傳、導覽、活動;與部落幹部及廠商溝通、與縣府溝通、在縣府前舉行記者會、看廠商厚厚的營運計畫書、聯絡數個媒體作專題報導.....這一切都要暫時告一段落了.
花了無法計數的許多日子在野地、在開會、在電腦前,這一切都要告一段落了!
美好的仗, 我已打過.
夠久了, 我自己想把力氣轉移到台東其他的生物棲息地上了.
知本濕地這片土地, 未來是部落和廠商之間的事!
光電板施工期間, 我還是會去現場作記錄 - 見證這片野地,曾經的美麗與人為的巨大改變!
*********************
很多台灣的朋友, 還沒見識過這片台東野地的美好, 就已經再見了 !
四年多了, 我在這裡走過春夏秋冬,看過夜晚、清晨、黃昏、月出、白晝,感受雨天的蕭瑟、烈日的酷暑!
四年多了, 黃鸝鳴唱的動聽、魚鷹抓魚的表演、黑翅鳶抓到老鼠的驚豔、水窪中灰胸秧雞的大膽、游隼快速飛翔的動人、紅隼懸停空中的奇異、見到鎖鍊蛇的幸運、天暗時夜鷹的鳴叫穿梭、短耳鴞在黃昏被我驚飛、無數次與環頸雉的互相驚嚇、台灣畫眉隱匿的鳴唱、燕鴴在海灘上的停棲、小燕鷗在沙灘上的盤旋、20多隻鸕鹚在椰子樹上的發呆、大型陸蟹晚上被發現的中大獎、沙灘邊揹著蝸牛殼的寄居蟹、雜林間發現許多鷺鷥巢的開心、番鵑的美麗、數百隻白鷺鷥起飛的壯觀...............!
有人說: 這些生物不值錢! 生物的體驗不重要!
這四年多, 曾經見識過如非洲廣闊的莽莽灌叢草原、比40個足球場還廣大的淡水湖面、如夢幻森林的防風林、如 400年前台灣舊貌的自然沙灘......(雖然防風林被尼伯特颱風摧毀,縣政府到現在仍不復育; 雖然水域只剩一個籃球場面積,也沒有主管濕地的單位要積極處理).......
有人說: 這樣的景觀不特別! 這樣的景觀對遊客沒有吸引力!
當台東鸞山部落的布農族原住民, 經營約10年後, 現在可以靠森林博物館作到一個月據說是 2000多人次上山體驗 (一次含風味餐收費是 600元), 可以養活在地不少人.
但還是有人看不見 - 原住民族體驗觀光的潛力、這個景觀與自然能為知本地區帶來的潛在動能!
原來, 只有別人給你的補助金才是真實的, 只有可以換成貨幣與物質的才是美麗的!
20年或 30年, 這片野地才有機會回到自然的樣貌!
20年或30年, 幼年變壯年, 青年變中年, 中年垂垂老矣!
曾經生活在這裡的人, 失去的是 --- 20年或30年的 [自然, 景觀與生態觀光機會] !
註:
1.過去的事,都在臉書粉絲頁「守護知本濕地」上。
2.很漂亮的鳥類照片,都是台東縣野鳥學會的朋友提供宣傳之用。 感謝。
3.空拍照,是荒野夥伴在四年前的4/27 所拍。
4.光電計劃是台東縣府自提、不在能源局既定計畫中。
5. 光電計劃範圍是161公頃,不包括65公頃的沙灘、原有水域(近2年多,已幾乎很少水)、防風林(摧毀2年多也沒復育)!
但開發範圍,包括另外兩個較小的草澤、台東平原已看不到的舊河道地景、黃鸝鳥等依賴的眾多星羅棋布的苦楝樹、已很少見的河床原生植物、眾多小型鳥類與環頸雉依賴的雜林、灌叢與高草原。
# 守護知本濕地
椰子樹 幾年 結果 在 食物課 Foodie Studies Facebook 的最讚貼文
【食物文學課】檳榔,是造物者之無盡藏也 by 蘇軾
風起了,一顆檳榔掉下來,打到文人的頭。流放到海南島的蘇東坡,只好作詩一首〈食檳榔〉:
「北客初未諳,勸食俗難阻。中虛畏泄氣,始嚼或半吐。吸津得微甘,著齒隨亦苦。面目太嚴冷,滋味絕媚嫵。」
翻譯成白話就是:
「我這天龍人剛到這南方荒島,啥都不懂,當地人一直勸我吃檳榔,想拒絕都不行。但因最近身體虛,怕冷又一直拉肚子,才試著嚼看看,剛開始時也吐了一半。後來發現這東西汁液甘甜,雖然也有點苦苦的。檳榔這玩意,雖然剛開始不太好吃,但味道真是波兒棒哪~」
檳榔原產於馬來西亞,東漢時已有文獻記載,明代李時珍也在《本草綱目》詳述這種南方植物的藥效:「醒能使之醉、醉能使之醒、飢能使之飽;飽後食之,則飲食快然易消」。總之就是個在熱昏頭的南方,適合拿來提神解暑的寶物。
以前想到檳榔就是牆上標語「請勿隨地亂吐檳榔」,誰會知道東坡居士也是紅唇族?其實檳榔是台灣農產之后,年產量僅次於稻米,前幾年產值更是年破百億,次級品還外銷到中國大陸,是道道地地的台灣之光。
依據焦桐《蔬果歲時記》,每年9-10月是台灣檳榔盛產期,果然最近果熟、掉了一地。小助教的爸爸十數年前到過建國花市,和商人詢價大王椰子樹,商人應允賣出。十多年來,這顆「椰子樹」日日長高,年年結果,掉下一地黃熟檳榔;也許它真如東坡先生所形容「面目太嚴冷(=距離感太強?)」,所以才會被認錯成椰子吧~
#吃檳榔會心跳加速精神變很好喔
#記得第一口苦汁要吐出來
#小助教正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