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好有網友問到,想到之前也有一些朋友對奧地利音樂教育有類似的疑問,索性介紹一下我工作的機構與奧地利音樂教育的基礎結構。
我任職的這個州立音樂院(Johann-Joseph-Fux Konservatorium),位於奧地利東南部Steiermark州的奧國第二大城Graz市中心。
我於2017年5月應徵這個當時有超過50位同行競爭的職位,通過演奏、現場教學、教學法論文、教學法論述答辯與心理學家詰問幾個關口,考入前三名候選名單。
等了二年,在資格快要過期前,因資深同事請長期病假,才有機會於2019年以代課鐘點入職。(候選資格過期後,一切作廢,之後有職位缺的話,還要再過一次五關,重新再來)
第一關是演奏。這一關基本上像鋼琴比賽,彈完後,最終選出5位,數日後再進入其他評比。在第一關就被刷下來的話,不管教學經驗有多豐富出色,也沒有展現的機會。
除了主審如院長、鋼琴部主任和學務主任全程在場之外,第一關與之後口試關卡的評審是不同的二批人。口試現場除了5到6位鋼琴同行之外,還加入其他人員。
為求公平與不壟斷專業視野,另有一位非鋼琴的器樂同行在場。
因為是州政府公職,依法還有一位政府教育局官員在場監督。
而公家教育機構以嚴謹為本,加上上級機關是州政府,教育領域的公務員選拔更為嚴格,這樣的終生職,不容許不適任的人員進入,所以另有一位專業心理師在場,從口試開始,全程盯場,仔細觀察應試者的言行舉止。
而應試者結束所有音樂相關項目如演奏、教學、論述答辯之後,最後一關是回答心理師的詰問。過程中,心理師一邊詢問與端詳聆聽,一邊不斷在手邊的本子上紀錄。這份報告,在徵選分數上佔了很大的分數比例。
有許多前幾關名列前矛的應徵者,在最後心理師詰問這關,被一句「不適任本教職」而打了回票,前功盡棄。
因此,曾被問到,我是否「因為另一半也在州立音樂院任職,才能更容易被選上」時,內心只能搖頭苦笑。如果在這樣一層層且許多各方勢力在場的關卡選拔,還能靠裙帶關係脫穎而出的話,我的他,不就有一手遮天呼風喚雨的地位了嗎?
事實上,連院長都無能為力。
因為配偶已在其中任職,所有在場者對此議題更為小心避嫌,甚至加倍審慎嚴格,深怕落人口舌。
而我的他更是從不徇私的端正行事風格,多年來連一句好話都未曾對任何相關人士提起。
唯一為我大打宣傳的,是與我合作音樂劇的好友。在應徵之前,她就已連續數年無私地在眾人面前大力稱讚推薦我,並推動音樂劇專任伴奏職位的生成,希望音樂院延攬我進來。也因為與她的合作,有機會入了院長與學務主任的眼。
與學務主任這位高權重的資深鋼琴部大姊之交情,和她對我的支持欣賞,是我自己那些年來一場一場音樂會彈出來的口碑評價。這些人脈,與另一半完全無關。
可以自豪不知羞地說,考入音樂院,完全是靠自己的實力、付出與努力。
底氣與事實,自會隨著時間讓一切蜚語流言隱沒。
奧地利有三種公立的音樂學習機構:藝術大學、音樂院、音樂學校。
1. 國立藝術大學有三間,就是很多人熟知的,位在維也納、格拉茲、薩爾茲堡的三所大學。培養的是以音樂與相關音樂藝術為主的專業音樂家/藝術家。
2.奧地利有9個州,每個州都只一間州政府直接成立管轄的音樂教學機構。這就是「州立音樂院」。州立音樂院有基礎音樂/樂器教育,也有專業音樂學習課程培訓(如幼教、合唱指揮),考過可拿文憑。
州立音樂院也可考器樂最高級結業文憑。
有幾間州立音樂院的等級跟藝術大學差不多,繼而升等成私立藝術大學。
3.奧地利有點規模的城鎮,也有設市立或鎮立的公立音樂學校,以基礎音樂/樂器教育為主。
除此之外,當然還有其他私立音樂學校與學院,這部分水準較良莠不齊。有水準與公立名校能比肩的,也有報名就能教學、付費就能入學,完全不挑老師與學生的。
台灣目前沒有這樣的學制與獨立出來的音樂院機構。
州立音樂院是獨立在義務教育之外的音樂學習機構,所以沒有年齡限制。理念是提升民眾整體音樂素養與培養音樂種子。
若是音樂幼教課,來的就是3、4歲的大寶寶,若是修合唱指揮,那就是以大學生或在職人士為主(比方小學或幼稚園老師),因此要看修的是什麼課。
就樂器學習來說,小孩和青少年居多,加上少數成人。
只是某些熱門樂器幾乎不收成人初學者,等著入學的學生太多了,以年紀小的優先。比方我所在的鋼琴部,是兵家必爭之地,雖有30多位教師,但仍供不應求,候補名單有時甚至排到一至二年後。考過入學考,一般來說要等上半年到一年,才會順著入學考成績依序入學,不是考過了就能馬上進來。
但其他器樂就沒有這個人滿為患的狀況,因此也收成年學生。
還在上小學中學的學生們,都是放學了才會來音樂院上課。而大學生或成人的上課時間就有彈性,上午和晚上都行。
入學後,每學期要選修樂理聽寫等音樂專業科目之外,每三年有一次晉級大考,沒過,就掰掰了。
與本城音樂高中有教學合作, 支援音樂高中的術科項目,因為音樂高中本身並無術科專業老師。
也與藝術大學有教學合作,為藝術大學培養要考國家教師文憑的大學生。
我門下這學期有12個學生要考晉級大考、天才班資格選拔、結業考與音樂高中術科考等等。對每個同事來說,都是決定來年學務的年度大事。
對我這才入職二年的新人來說,更是戰戰兢兢的事務。
學生即是門面,一般學校裡,學生成績不好,他人與家長會說孩子資質不好/不用功念書,而在音樂領域裡,學生表現不佳,大多數人會覺得是「老師教不好」。😂
新人請病假 在 莎比亞 Facebook 的最讚貼文
【我由醜男變成型男,重新追一次女朋友】 Ch.15
(上回: https://bit.ly/3oPi1Rp)
(從頭追起: https://bit.ly/33IHZy0 )
畢竟我也是公司的一份子,總不能整天都談情說愛,也要裝模作樣工作一下。
不知道是被針對還是新入職的緣故,我每天的工作就是跟著一堆電話號碼,逐個致電找客戶。
一般新人或許會覺得很痛苦,但對於我這個在社會受訓多年的便利店員工,現在只需隔著電話被罵、坐在辦公室裡根本舒服得很,儘管客人怎麼跟我罵髒話,我都能笑著應對。
旁邊的李勝華是一頭蠻牛,一整天都不用休息;而另一邊的葉亞妮則善用她女性的本錢,只要是男客人都甘願聽她推銷。
我能夠專心工作,是因為靜宜好幾天都沒有上班,其他人說她請了病假,但我認識的靜宜是一個不懂生病的女生,就連月經來了,她都從不覺痛。
唯一會令她心痛的,就只有我一個。
阿龍不在身邊,我不能透過舊帳戶聯絡靜宜,偷窺不到她的現況。我以新身份建立的社交帳戶,靜宜也尚未接受我的交友邀請。
每晚下班,一個人在家裡,我完全摧毀了這副完美身體。像以往一樣,躺在梳化看漫畫,挖鼻孔、買了幾部遊戲機回來,一邊喝啤酒炸雞。
而一到早上,跑步、梳洗、穿上西裝,看著鏡子,我不禁心想:「如果我的內在依舊沒變,我同樣不會懂得怎樣去愛靜宜,我依然是那個一事無成的失敗者,我必須提昇個人品味,改掉過往的陋習,做一個內內外外都襯得上靜宜的男朋友。」
陳立賢這個身份必須死去,徹徹底底以王天宇的角色存在。
我知道下一步要怎樣做了。
回到了辦公室,我聽到茶水間裡有人談起靜宜。
「今天要不要捉弄她?好幾天都沒見她,一定要跟她打個招呼了。」一位女生說。
「好呀好呀,否則整天都很無聊,像上次那樣?」另一位女生回答。
「這次咖啡要熱一點。」
「要她由頭到腳都濕透,懲罰一下她跟新入職的帥哥關係親暱。」
「對對對,要教訓一下她。」
拜託妳們⋯⋯靜宜是我女朋友,我們親暱關你屁事喔!
當靜宜拿著水杯走近茶水間,那兩位女生在門口等她迎面過來。當靜宜一步一步愈來愈近,她們對望奸笑著,拿著剛煲滾的咖啡,準備突然閃出來撞靜宜。
她們舉起了咖啡,低頭看手機的靜宜察覺不到她們的舉動,靜宜的頭快要碰到她們手上的咖啡⋯⋯
「呃!」
我抓住了那位女生的手,燙熱的咖啡從杯中溢出少許,濺到我手上。
我瞪著那位不知名的醜女生:「以後別再傷害她。」
我拿著咖啡杯,兩位女生趕緊離開現場,靜宜才回過神來問我:「你沒事嘛?手都紅了。」
我摸摸手上紅腫的位置,笑著說:「真的很燙,幸好沒有倒在妳身上。」
靜宜著緊地捉住我的手:「你快點去沖冷水吧,我去找拿藥膏給你。」
「不用了,我一點都不覺得痛。」我抓緊這幾秒時間深情地看著靜宜。
「我還是找拿藥膏給你吧,你先回去座位。」靜宜有點害羞,放開了我的手。
看著她離去的背影,等一下妳的心會比我的手更痛。
我回到座位時,第一個過來找我的,不是靜宜,而是人渣經理,現在我已知道他叫柏高,所有人叫他柏經理,最令我討厭,卻是這裡權力最大的那一位。
諷刺的是,他有著不比我遜色的外表,所以才有很多女同事投懷送抱,靜宜也誤信他是謙謙君子。
我一直會找機會拆穿柏經理的真面目。
柏經理拿著一疊非常厚的紙,擲在我枱上,揶揄:「你好像很空閒,女同事的事你都管了,把所有客戶都聯絡完你才放工,還有,別忘記如果你跑不夠數,別想通過試用期了。」
由在電梯碰面,面試一刻,直到現在,柏經理都視我為威脅。
他在離開之前,從靜宜手上奪過給我的藥膏,把臉湊近靜宜,不懷好意地笑著說:「我剛好也燙傷了,謝謝妳。」
然後,他突然大喊:「還不回去座位做事?」
嚇得靜宜只看我一眼,便趕緊離開。
我不自覺地緊握拳頭,卻不能做些甚麼。
柏經理走後,李勝華拍一拍我的肩膀,從我抬面拿走了半疊紙:「我幫你一半。」
我無言感激地看著他。
「這間公司很多問題。」李勝華看著文件說:「我有責任令這裡變好。」
「真是個愛公司的好員工,謝謝你。」我不明白為甚麼樣醜、矮小的他,卻哥以散發著穩重的自信。
而我從來最欠缺的就是自信。
「你也要努力,否則真的如他所說,跑不夠數你就要走人。」他提醒著。
「有你一起幫忙,不用擔心吧。」我也拍一拍他的肩膀:「不介意我問一下嗎,為甚麼你要這麼努力⋯⋯?做這些事,我指每天致電這些總是被拒絕的電話,不會厭惡嗎?」
李勝華放下了文件,轉身看著我:「被拒絕有甚麼好害怕?或許這疊紙裡,就有你成功的開始。一想起會成功,就不愁沒動力了。」
李勝華對我來說,或許就是公司裡的阿龍。
「謝謝你,那⋯⋯我們努力吧。」
在李勝華的督促下,果然成功趕在下班的時間做完所有事情,最緊要的是我可以尾隨靜宜下班。
偷偷從遠著跟著,偷偷跟她一起上巴士,偷偷目送她回家。
「沒用的陳立賢,要跟妳道別了。」我心裡想著。
在靜宜回家後,我也奔回我的住所,實現我的計劃。
光是想⋯⋯我已經開始頭痛起來,但我一踏入門口,就從袋裡拿出手機。
「嗚⋯⋯呃⋯⋯」天旋地轉,我趕在視線模糊之前,以隱藏來電的方式致電靜宜。
快點接聽⋯⋯我快支撐不住了。
「喂?」熟悉的聲線。
我只有一句說話的時間。
「是我,我們分手吧。」
聽不到靜宜的回應,我已經眼前一黑,陷入不知多久的昏迷當中。
世界停止了運轉,我的意識在黑暗中飄蕩。
當我再次張開眼,出現在我面前的,是阿龍。
他把我抱到床上,我朦朧地聽到他跟我說話。
「我回來了,要把事情的一切都告訴你。」
(待續)
又星期一了,高興再見到大家,謝謝你們的耐心,希望這星期我每天都可以更新吧。
*支持我的故事,鼓勵我寫快一點,寫多一點,留言一句「好看」
【預告】準備好聽阿龍的故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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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顧的責任
做這麼久老闆
朋友問我
有什麼感想
我頓時間語塞
只講了
要想很多
.
其中一個
就是我會努力記得員工的不
他不能不吃飯,因為進過急診
他不能加班太多,因為身體不好
他不能吃牛,因為信仰
他不能吃辣
他不能騎車
他不能太晚下班
他禮拜四要休息
.
這些東西塞滿了我的腦袋
我希望我能幫他們記住
他們的不
也就是我不能強迫他們的
更是我需要特別照顧他們的
.
最近在幫忙顧朋友的店時
來了個新員工
讓我很是心疼
因為曾經上班時間忙的不能吃飯
進了兩次急診
疫情期間老闆直接說大家直接從最低薪資開始領
工作卻越來越多
.
後來她離開了那份工作
來上班時
她帶滿了各種零食跟能量飲
因為她害怕再次暈倒
這讓我真的很氣憤
.
如果一個老闆要吃掉員工的薪水才能更賺錢或是生存
那他不是在賺錢
是在剝削
.
我不管在哪裡
到那個時間點
我都會想說
她吃飯了嗎
又或者別的夥伴吃飯了嗎
.
我總是喜歡窮追猛打
逼他們吃飯
是因為我走過太多不能吃飯的歲月
走進員休室吃口飯都被白眼伺候
到後期只能靠珍珠飲品抵擋飢餓
連吃飯的方式也變成用吞的
最誇張一個大滷肉飯五分鐘吃完
也有次經驗是買了麵沒辦法吃
到了能吃的時候
麵已經整塊
我是用筷子插進去
整個拖出來啃
像棒棒糖一樣🍭
.
那些磨人的潛規則
就是消耗人精神與體力之處
.
我雖然明白更加刻苦耐勞可以更有幫助
但有時候不免覺得
為什麼我們都要這樣對待新人才能覺得讓他們有學到什麼
學到的是想吃飯不敢說餓到自己暈過去
又或者生病了不敢請假
我們讓他們學到的
就是在壓縮自己的空間與健康來換取不等值的金錢吧
.
我仍然記得有次感冒我不敢請假
因為扣的錢真的很多
爸爸看我每天咳
來公司把我拖去看醫生
到了醫生那邊
醫生說如果晚一天來
我的肺部應該就開始纖維化了
.
爸爸朝我示意了他的無奈與心疼
並矚目我不要再做這種連請病假都扣錢的工作
.
是的我們以前的工作
請病假第一天扣800
第二天扣1600
第三天扣3200
如果請三天...
我那時候1/3的薪水就要沒了
.
店長總是告訴我們
有本事熬夜就不要遲到
照顧身體是基本不能讓我們因為身體影響工作
所以我害怕自己的身體影響我的工作
因此拼進了全力也要到公司上班
即便我咳到無法自己
咳到臉紅脖子粗
咳到我工作常常停下來
但我還是做著
.
工作至上
但有空的時候
多看看身邊的員工吃飯了沒
我想他們身體都會硬朗一些🙆
更能經過工作摧殘(握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