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你到了某個歲數，就會發現自己沒法成為很厲害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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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時候有一次看醫生，在診所等候的時候遇到一位男人，他輕輕牽起我的手，向着我的手說，這雙手的主人是免於體力勞動的人，大概是成為執筆的書生那類人吧。然而我當時並沒有很理解到他這一席話，畢竟那時候我還是發燒的狀態。母親帶着笑容感謝，就算沒有看見她的表情，也能從聲線聽得出來，是喜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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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有些別人對自己說的話，即使是他們發自內心的讚美，但是過後回頭看，還是覺得像一場諷刺劇，說出來的畫面，在事實卻通往相反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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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一輩總是覺得孩子將來從文就有幸福的人生，卻忘了歷史裡有多少鬱鬱不得志、被權勢害死、各種自盡的文人。別人眼中的幸福，有太多最後都沒有成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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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後我也沒有把那一席話當真，從中學開始就嘗試各種運動，開始討厭練習鋼琴，也逐漸丟失閱讀的習慣。這也是畢業以後沒法從事教育補習等比較文靜的工作的原因，自己確實知道肚裡沒有墨水，不見得能帶給誰一點知識。工讀的時候總是選擇體力勞動的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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掰斷的筆桿，不會盛得起墨水。放下了夢想，迎接了現實；現實就是以工作換金錢來支撐生活。雖然跟打工換宿有異曲同工之妙，但是卻沒有樂子可言。
老闆總是跟我說商業的世界有多可怕，最近我也得以見識，某天跟別家公司的人工作完了，午後就得悉那人被辭退。在商言商的人沒有情義可言，都以利益行先，再多的慈善也只是在粉飾背後的奸險。只是大多數的人還是在這個險惡的世界裡，只是為了糊口。藝文是多麼高尚的世界，但那裡的枯骨早已堆積成山。跟最近易手的某集團記者閒聊了幾句，得知他們莫名奇妙地被某中資地產商收購了。在底層的寫稿人，又怎會有權力選擇甚麼報道能面世。就算你能寫出發人深省，多麼動人的文字，只要一言不合，那邊就會有辦法讓你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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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即使我們沒法成為厲害的人，依然有很多人在努力寫作這個時代的文字。從採訪本土藝術發展的記者，到重現真實的新聞工作者，每個角落都有發光的人。你不需要很厲害，因為努力總會被人看見，裡頭也有佩服你的人，在往後的日子支持你的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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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暮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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