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答 ◎北島
卑鄙是卑鄙者的通行證,
高尚是高尚者的墓誌銘,
看吧,在那鍍金的天空中,
飄滿了死者彎曲的倒影。
冰川紀過去了,
為什麼到處都是冰凌?
好望角發現了,
為什麼死海裡千帆相競?
我來到這個世界上,
只帶著紙、繩索和身影,
為了在審判之前,
宣讀那些被判決的聲音。
告訴你吧,世界
我──不──相──信!
縱使你腳下有一千名挑戰者,
那就把我算作第一千零一名。
我不相信天是藍的,
我不相信雷的迴聲,
我不相信夢是假的,
我不相信死無報應。
如果海洋注定要決堤,
就讓所有的苦水都注入我心中,
如果陸地註定要上升,
就讓人類重新選擇生存的峰頂。
新的轉機和閃閃星斗,
正在綴滿沒有遮攔的天空。
那是五千年的象形文字,
那是未來人們凝視的眼睛。
197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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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簡介
北島(本名趙振開,1949年8月2日-),中國朦朧派詩人,出生於北平市。1978年與芒克等人創辦《今天》雜誌,於八〇年代旅居、創作、教學、譯介於歐美各地二十多年。獲瑞典筆會圖霍爾斯基獎、美國西部筆會中心自由寫作獎、古根海姆獎學金、金花環獎等多個獎項,並被選為美國藝術文學院終身榮譽院士。北島也曾擔任香港中文大學東亞研究中心人文學科講座教授,現為中大文學院榮譽教授。出版多部詩集與散文,包含《生活》、《陌生的海灘》、《北島詩選》、《在天涯》、《午夜歌手》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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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編Y:〈時代與他們的眼球〉
某種程度上,我覺得要「真正」地談一談這首詩,似乎就要先暫時擱置北島在《回答》裡反覆出現的那些高音調、隆隆作響的巨大意象,回顧一下北島這段頗具傳奇色彩的早年。儘管作者不必然要與詩作綁在一起,但是作為「那一代人」而言,他的青春和語言,幾乎是緊緊捲著整個近代中國史的暴風雨這樣飄盪過來的。一九四九年八月,當時還沒有成為北島的趙振開出生。也就是同一年,中國近代史也正式展開了新一頁:新政權被賦予了名字。一九四九年十月,毛澤東在天安門城樓上宣告「中華人民共和國」正式成立。那幾乎就等同宣告,時代必然會巨大的輾過個人,或者碾碎個人。
再次回到北島:趙振開生於北京知識份子家庭,讀的學校是北京四中,四中便是當時最有名的高幹學校,亦是文化大革命的起源地之一。理所當然地,北島自然也和那時大部分的學生一樣,成為了紅衛兵。北京四中曾經是北京乃至全中國最有名的高幹學校,亦是文化大革命的起源地之一。北島反感紅衛兵的派系與鬥爭,但無論如何,激昂的口號與「文化」串連,還是深深膨脹起一個二十多歲年輕人心中的理想主義。儘管那注定要迎來破滅。
1968年12月22日,《人民日報》文章引述了毛澤東指示:「知識青年到農村去,接受貧下中農的再教育,很有必要。」隨即開展了全國範圍大規模的知識青年「上山下鄉」活動,因此1968年當年在校的初中和高中生(1966、1967、1968年三屆學生,後來被稱為「老三屆」)幾乎全部得前往農村。作為「老三屆」之一的北島,在接受「貧下中農的再教育」的指令之下,他用了十一年(1969-1980)的時間,作為一名工人接受了再教育。在半封閉的孤獨狀態裡,北島開始有意識地寫起現代詩,接觸到北京的地下讀書運動,並在1978年時與芒克、多多等人創辦起《今天》文學雜誌。最後這個被查禁的刊物,成為歷史上朦朧詩派的匯集地。更後設的說:也許那一代緊緊被時代抓死的人,才能為時代寫出這樣的寓言——「卑鄙是卑鄙者的通行證/高尚是高尚者的墓誌銘」。
作為朦朧詩派的鼻祖,北島在〈回答〉一詩中所展現的腔調,反而可以說很不朦朧,而是帶有十足革命、理想而抒情的。儘管每一節都很平均地保持四行的穩定節奏,但整體情感仍然是不斷往上堆疊。我們可以看到,敘事者直面「死者彎曲的倒影」對世界發出明確的質疑與挑戰,甚至不惜如此聲張:「縱使你腳下有一千名挑戰者/那就把我算作第一千零一名」。在第五節的「如果海洋注定要決堤/就讓所有的苦水都注入我心中/如果陸地註定要上升/就讓人類重新選擇生存的峰頂」北島連續拋出兩個極大意象(海洋決提與陸地上升)建構畫面,但〈回答〉並沒有流於單薄乏味的說教,而巧妙地串起敘事者既抒情又充滿決心的狀態:讓苦水注入「我」,讓「人類」再次選擇峰頂。如果要在革命現場以一首詩來「回應」些什麼的話,那或許必然得是〈回答〉吧。
另,這首詩還有一個與詩作相關的趣事:除了遠近馳名的這首名作〈回答〉之外,北島也寫過另一個幾乎沒有公開發表、收錄詩選的前身之作〈告訴你吧,世界〉(1973),其實也很值得愛好者留意異同之處。相關的論述與對比,可以在嶺南大學的碩士生馬世豪〈中文寫作與世界詩歌:北島詩歌研究〉(2009)中讀到論者更嚴謹的分析與對比。比較值得一提的是,公開亮相的〈回答〉少了在〈告訴你吧,世界〉末二行的:「我會說:我不想殺人/請記住:但我有刀柄」中呈現的消沈、協商、不得不的抵抗,取而代之的是最後一節有了巨大的擴張。北島以一種更宏大的樂觀召喚社會,並且將「1976」這個年代刻意標立出來。1976 年是〈回答〉一詩公開發表的那一年,也是文革結束,中國即將邁入一個新階段的時期:
「新的轉機和閃閃星斗,
正在綴滿沒有遮攔的天空。
那是五千年的象形文字,
那是未來人們凝視的眼睛。
1976」
轉機與星斗反覆變動,歷史也是。新的口號久了,終究也會蒙上另一種質疑與反詰的灰。再度凝視這些象形文字時,長期旅居海外的北島也產生了截然不同的心境。在散文《死亡之書》(2004)的訪談裡他自述:「現在如果有人向我提起《回答》,我會覺得慚愧,我對那類的詩基本持否定態度。在某種意義上,它是官方話語的一種回聲……我們是從那個時代過來的,沒法不受影響,這些年來,我一直在寫作中反省,設法擺脫那種話語的影響。對於我們這代人來說,是一輩子的事。」但作為遊歷者與詩人,說明最珍愛且始終帶著的東西,北島仍給出了如是回答:「中文。這是唯一不能丟的行李。」
帶著這唯一的行李,詩仍然在時代與象形文字之間朦朧迷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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參考資料:
北島,《午夜歌手》(臺北:九歌出版社有限公司,1995年)
北島,《失敗之書》(汕頭:汕頭大學出版社,2004年)
成令方,〈訪北島〉《聯合文學》第40期(1988年3月),頁103-108。
馬世豪,《中文寫作與世界詩歌 : 北島詩歌研究》(香港:嶺南大學碩士論文,2009年)。檢自 http://dx.doi.org/10.14793/chi_etd.4
小編Y其他文章可見medium:
https://pse.is/3f52z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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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片來源:林宇軒
美術編輯:林宇軒
#每天為你讀一首詩 #中國當代詩 #朦朧派 #今天 #回答 #北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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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世界地下城鍍金 在 許榮哲 × 小說課 Facebook 的最佳貼文
【這丈夫真是糟糕得太典型了】
在大家的印象裡,應該都會有這麼個丈夫,下班回家就啥事不幹,被服侍地理所應當,又覺得妻子嘮叨很煩,只想出門跟狐朋狗友鬼混。
歐·亨利的〈鐘擺〉就描述了這麼個平凡夫妻的故事,有這麼一個糟糕的丈夫,以及突如其來的意外......
小編看到一半時,還覺得這風格也太不歐·亨利了,怎麼如此溫馨。到了結尾還是忍不住小罵了句「狗男人」xD
來看看這部還算溫馨(?)的短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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鐘擺 / 歐·亨利
「八十一街到啦——勞駕讓他們下去啊!」穿藍制服的牧羊人吆喝著。
一群市民小綿羊你推我擠地下去了,另一群又你推我擠地上車了。叮叮!曼哈頓懸浮電車公司的「牲口車」咔啦咔啦地開遠了,約翰·珀金斯隨著從車上放下來的羊群,下了車站的樓梯。
約翰慢吞吞地朝自己的公寓走去。你問為什麼慢吞吞?因為在他的每日生活小詞典裡,根本不存在「也許」這類詞,對於一個成家兩年還住公寓的男人來說,是沒有所謂驚喜會等著他的。約翰·珀金斯悶悶不樂地走著,卻也好歹剩下點兒閒心,琢磨起這一天天一成不變的生活來。
凱蒂會在門口以一個香吻歡迎他回家——還是雪花膏和奶油糖味兒的。他會脫掉外套,坐在發硬的躺椅上看報,看晚報上俄羅斯人和日本人在這致命的排字機之中慘遭大屠殺。晚餐會是燉肉,還有配上了標著「不傷皮革不開裂」的蘸料的蔬菜沙拉,加上煮大黃菜,還少不了一瓶草莓果醬——說它是草莓果醬,它都會對著瓶身標籤上標注的化學成分表臉紅。晚餐後,凱蒂會指給他看她在百納被上打的新補丁,布頭還是賣冰小弟好心從他的領帶尾巴上剪給她的。
晚上七點半,他們會在傢俱上鋪開報紙,好接住天花板落下的石灰屑——樓上的胖子這個點兒是要開始做運動的。八點整,住過道對面的希基和穆尼——兩個沒人請的雜耍演員——會準時發起酒瘋,開始滿屋推椅子移桌子地鬧騰,幻想著漢默斯坦揮舞著一張一週五百塊的合同,求他倆跟他簽約。接著是天井對面那位先生,會取出笛子開始窗邊演奏。每晚必漏的煤氣會上街溜達;食品升降機會從拉杆上滑落;看門人會再次把扎諾維茨基太太的五個孩子送過鴨綠江去;穿香檳色鞋子的女士和她的斯凱狗會下樓,把她星期四用的名字黏在她家門鈴和信箱上——這麼著,弗洛格莫公寓的慣常夜晚便展開了。
約翰·珀金斯知道,即將發生的就是這些事情。他也知道八點一刻的時候,他會鼓起勇氣,拿上帽子,接住自己老婆發的這樣一番牢騷:
「你現在這是要去哪兒啊?告訴我唄,約翰·珀金斯。」
「我尋思著去一趟邁克洛斯基家呢,」他會回答,「跟夥計們打上一兩局撞球玩玩。」
約翰·珀金斯最近養成了打撞球的習慣。他會在十點、十一點的樣子回家。凱蒂有時候已經睡下了,有時候還醒著,等著把鍍金的婚姻鎖鏈在她憤怒的坩堝裡再熔下一兩片金箔來。將來某天,當愛神丘比特與他那位在弗洛格莫公寓的受害者站在法庭上扯皮時,約翰·珀金斯可是要對這些事兒負責的。
這天晚上,約翰·珀金斯回到家門口,遇上了一場天翻地覆的人間劇變!沒有凱蒂等著給他送上愛心滿滿的糖果之吻,三個房間亂得給人一種不祥的感覺,她的東西散落一地:鞋子扔在地板中央,梳粧檯和椅子上四處散落著捲髮鉗、蝴蝶髮卡、和服還有粉盒——這可不是凱蒂的風格。約翰瞥見一把梳子,凱蒂的棕色頭髮在梳齒間纏成一團,他的心猛地沉了下去。她一定是遇到什麼不尋常的突發事件才會驚慌成這樣,要知道她從來都是小心翼翼地收藏好這些散落的頭髮,放到壁爐架上那個藍色小花瓶裡,攢起來準備以後做那些女人們最熱衷的「小老鼠」的。
煤氣燈旁邊用繩子繫了一張折起來的紙,很顯眼。約翰拿下來一看,是老婆留的字條:
親愛的約翰:
我收到電報說媽媽病重,我趕四點半的火車回去。我弟弟山姆會在車站接我。冰箱裡留了冷凍羊肉。希望她不是扁桃腺又發炎了。記得付給送奶工五毛錢。她去年春天病發得厲害。別忘了給煤氣公司寫信投訴煤氣表的事情。還有,你洗好的襪子都在最上層抽屜。我明天再寫信給你。
匆忙的凱蒂
約翰和凱蒂結婚兩年來,從來沒有分開超過一晚上過。他把字條翻來覆去地看了一遍又一遍。一成不變的日子裡突然殺出這麼個插曲,弄得他有些暈頭轉向。
一張椅子的後頭掛著一條黑點紅圍裙,這是她平常做飯戴的,現在空蕩蕩皺巴巴地懸在那兒,可憐兮兮的。她的家居服被她在忙亂中扔得東一件西一件。裝著她最愛的奶油糖的小紙袋躺在那兒,袋口的繩子還沒解開。一份當天的報紙散在地板上,中間被開了個長方形的洞,應該是凱蒂從那裡剪下了火車時刻表。房間裡每一樣東西都訴說著家中某個最本質的元素缺失了,這個家的靈魂和生命就這樣淒涼分離。約翰·珀金斯站在這鋪天蓋地的殘骸之中,心中湧上一股怪異的孤寂。
他開始一個人盡力把房子收拾整齊。在摸到她衣服的那一刹那,有一股像恐懼一樣的顫慄從腳底直沖他的頭頂。他從未想像過沒有凱蒂的日子會變成什麼樣子。她已經牢牢嵌入了他的生命,徹底融入了他的生活,都快成了他呼吸的空氣——必不可少卻微不可察。現在,毫無預警地,她走了,不見了,消失得如此徹底,仿佛從未存在過。當然,她也就走開那麼幾天,至多也就是一兩個星期吧,可他卻感覺到,死神已經伸出一根手指,指向了他安全的平靜無波的家。
約翰從冰箱裡拖出凍羊肉,煮好咖啡,坐下來孤零零地吃起他的晚餐,跟那貼著不要臉的純度標籤的草莓果醬面面相覷。現在對他來說,即便是燉肉和拌著皮革上光劑蘸料的蔬菜沙拉都像是神賜恩典一般。他的家分崩離析了。一個扁桃體膿腫的丈母娘把他家的守護神扯飛到了九霄雲外。寂寞晚餐完畢,約翰挪到窗前坐了下來。
他提不起勁兒來抽煙。窗外,城市向他咆哮著:來啊!來不管不顧地狂歡起舞!整個晚上都是他自己的了。他完全可以不受任何人盤問,跟任何一個快樂的單身漢一樣無拘無束地去尋歡作樂。只要他願意,完全可以到外頭去暢飲、閒逛,一直放縱到黎明,也不會有暴怒的凱蒂在家等著,劈頭蓋臉一頓數落來掃他的興。只要他想,他完全可以去邁克洛斯基那兒,跟爛醉的吵嚷的夥計們打撞球,一直打到曙光比燈光還亮。以往,弗洛格莫公寓的日子使他心生厭倦時,他總是苦於婚姻羈絆,而現在,這羈絆鬆了下來。凱蒂走了。
約翰·珀金斯不大習慣分析自己的情感。但當他孤獨地坐在這沒有凱蒂的十乘十二英尺見方的客廳裡,他仍然毫不費力地一舉摸到了讓自己難受的癥結。他現在才醒悟,凱蒂就是他幸福的關鍵。他對她的感情雖然一度被繁複瑣碎的家務事拖進了麻木的沼澤,卻在她不在身邊後驟然覺醒。只有當鳥兒飛走之後,我們才能領悟它曼妙歌聲的可貴——這類辭藻華麗而確鑿真實的格言、訓誡、寓言不是早就教導過我們了嗎?
「我可算是最糟糕的混蛋了吧!」約翰·珀金斯若有所思道,「我一直以來都這麼虧待凱蒂。每晚每晚地出門打撞球,跟兄弟們瞎胡鬧,就是沒在家好好陪過她。這可憐的姑娘只能孤零零地守著屋子,沒有任何娛樂,我還那樣對她!約翰·珀金斯,你真是最糟糕的典型啊!我必須好好補償我家小姑娘才行。我要帶她出門,帶著她一塊兒找樂子去。從這一刻起,我宣佈完全斷絕和邁克洛斯基那幫傢伙的來往!」
是的,窗外的街道不停地大聲召喚著約翰·珀金斯,讓他搭上莫墨斯的列車一同起舞歡笑。邁克洛斯基家的小夥子們正拿著球杆,懶散地將球一顆顆打落袋中,準備就在這個夜間遊戲上,消磨掉一整晚的時間。可無論是花花世界也好,清脆的擊球進洞聲也好,都沒法讓因老婆不在而懊喪不已的珀金斯提起半分興致來。以往他不知珍惜甚至有些輕視的東西被奪走了,此時他很想要回來。從前,有個叫亞當的人被小天使們從伊甸園趕了出去,我們這位懊悔痛苦的珀金斯說不定就是他的後裔呢。
約翰·珀金斯右手邊不遠處有張椅子。椅背上搭著凱蒂的藍色女襯衫,還保持著凱蒂穿它時的幾分輪廓。袖子肘部有幾條細紋,是凱蒂為了讓他過上舒適安逸的生活而幹活兒時留下的。一縷微妙而撲鼻的鈴蘭香氣從襯衫上飄逸而出。約翰捧起它來,對著這件跟他漠然相向的紡織品認真凝視了許久。凱蒂就從來不會漠視他的存在。淚水——是的,有淚水——在珀金斯雙眼中堆積。她回來之後,一切都會改變的。他以往所有對她的忽視,都會一一為她補償。沒了她,生活又有什麼意義呢?
門開了。凱蒂走進來,拎著一隻手提包。約翰瞪著她,一臉蠢樣。
「天哪!回家真好,」凱蒂說,「媽媽的病沒多嚴重。山姆去車站接我了,說她就是發了點兒小燒,在他們給我發電報之後很快就好了,我就坐了下一班火車回來啦。我現在只想喝杯咖啡。」
弗洛格莫公寓三樓前屋的日常機輪又嗡嗡作響地轉動了起來,可沒人聽到齒輪摩擦的哢噠聲或者咯吱聲。滑掉一根履帶,裝上一條彈簧,調整好輪軸,生活的車輪便沿著往常的軌跡吭哧吭哧地繼續前行。
約翰·珀金斯看了看鐘。八點十五分。他起身拿上帽子,朝門口走去。
「你現在這是要去哪兒啊?告訴我唄,約翰·珀金斯。」凱蒂抱怨地問。
「我尋思著去一趟邁克洛斯基家呢,」約翰回答,「跟夥計們打上一兩局撞球玩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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