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者與馬克思主義者的對話】
10月是革命的月份。因為從事土地運動而與台灣馬克思主義者有不少的合作機會與對話。以下是今年8月《火花》和《保衛馬克思主義》對我的訪問。最後一個問題的回答顯示出「墨者」與「馬克思主義者」的不同。
陳致曉教授是國立臺灣科技大學副教授和台灣土地正義行動聯盟的理事長。他長年參與並組織反抗藍綠兩黨政府在台灣各地推行傷害居住權益的土地徵收暴行。
在《火花》同陳教授的訪談中,陳教授詳細地為讀者們介紹了台灣政府長年來如何連貫地輕視貧苦人民的居住權益,在藍綠輪替的政治背景下連貫地執行對財團和統治階級有利的政策。儘管台灣在90年代後實現民主轉型,但是國民黨和民進黨中央和地方政府則不斷透過操作程序和黑箱作業等手段強行摧殘貧苦人民的權益。這也顯示了資產階級民主體制終究也是只有提供給資產階級民主權益,但一般勞苦大眾卻還是要接受統治階級專政擺佈。
《火花》:可以請陳老師向我們全世界的讀者們介紹自己,自己如何參與抗爭,以及後來像是台灣土地正義聯盟是如何成立的?
陳致曉:我剛上大學時,臺灣解嚴,隨之而來的是第一波學生運動。我那是剛好是台灣國立清華大學觀瀾社的社長。觀瀾社是一個異議性的社團。那時我就已經開始參與關於農運、工運、環境運動,或原住民正名運動。但那時候我也只是一名參與者,還談不上是一個組織者的角色。我本身是念電機的,後來到美國唸書後,在生活上與社會運動脫節。我在美國紐約取得博士學位,在貝爾實驗室工作了一陣子後,回來台灣。回台後,我先加入企業,開始意識到台灣企業文化的不合理。後來延伸到我試著理解台灣社會的運作,就再去讀了一個EMBA與兩年法律研究所。
我一直在企業、學術領域,一直到九年前。那時,我爸爸媽媽告訴我:我們家可能要發生大事了。他們接到了一張紅單字,內容寫得不清不楚,但是有包括 “一般徵收”四字。對普通老百姓而言,這個詞彙一點都不”一般“,因為沒有人知道它的意思,也不知道”別種“徵收有何不同。我回家跟父母商討如何面對此事。我們採取的第一步不是對抗,而是理解實況。
這個案子跟我們家有很特別的關係,因為我父親是從成功大學土木系畢業的甲等土木技師,對這件案子有一定程度的熟悉程度。台南鐵路地下化的策劃是在民國80年就開始了,在84年有第一版本的定案(那時還是台灣省政府),且也有諮詢過我的父親,因為當時設計(此案)的總工程師是我父親的同學。
在鐵路地下化工程施工時,這個工程需要兩條軌道:一條軌道是施工軌道,另一條是讓列車通行的軌道。本來的計畫是跟老百姓借土地來蓋臨時軌道,寬度只有十公尺,而原本地下化的路線也是沿著原有的地上鐵路蓋的。這是對老百姓來說侵害最低的作法,也是全世界各地常見進行鐵路地下化的做法。因此,一開始我父母以為這個工程只會影響到我們家後院。我們只要讓政府使用五/六年的土地,他們隨後就會還我們。這是我們願意配合的方案。
但是,在我們參與的2012年8月23日第一次說明會上,我們才發現他們的計畫實際上是把永久地下化的鐵道搬到百姓家裡面,用老百姓的土地蓋永久軌道。因此所有施工需要的用地都會被政府騰空。在加上永久軌道的寬度是十六公尺,遠高於臨時軌道,且包括將鐵道往東移動的幅度,整體而言大概會移動二、三十公尺不等的地方,也代表鐵路東側附近整區的住宅都必須要清空,嚴重傷害百姓權益。
我父親由於懂工程,馬上質問說明會上的鐵路工程局代表。但鐵工局的人完全不想回答,因為他們以為他們碰到的是無知的老百姓,就用非常無腦的回答敷衍了事。除此之外還有非常多類似的例子,我就不一一細數了。我父親繼續以他的專業知識和鐵工局人員辯論的時候,後者開始意識到有清楚狀況的人在群眾內部,但這也是不夠的,因為大部分與會的老百姓都不理解事態,所以他們仍可以敷衍,隨意解散會議。
當時的政治背景是:2012年,也就是全民認為應該打倒萬惡國民黨的時候。當時中央政府是馬英九政權。那時的台南已經歷20年無間斷的民進黨執政,一般民眾仍然非常相信民進黨,包括我父母,甚至我自己在內。我在紐約唸書時,民進黨在國民大會選舉上失利,我隨後在民進黨最低迷的時候加入他們。我過去在參與社運時對抗的對象也都是國民黨。因此,我們一開始以為民進黨籍的台南市長會不會是被國民黨騙了。我們隨即去找工程專家試圖教育台南市政府這項工程的實際影響,讓他們不要被國民黨騙,並且意識到可能涉及的人權侵犯問題。
在此過程中我們也跟政府要資料,政府卻什麼都不給。台灣的《政府資訊公開法》根本是假的,一般人無法真正取得資料。作為學術人士,我一開始對這個問題的心態是採以研究的觀點去理解這個案子。於是我試圖透過各種途徑取得公文,並抽絲剝繭拼湊真相。這個過程經過了五/六年。
原來,這整件事的始作俑者根本不是國民黨。作惡多端的是民進黨,是陳水扁總統在第二任期期間所幹的壞事。當時民進黨許添財市政府(民國96年)向中央政府提議“南鐵東移”,,聲稱鐵道東移可以增加土地開發的面積,藉此政府可以擴大財源。但至今,民進黨政客包含時任台南市長的現任副總統賴清德,仍矢口否認“南鐵東移”計畫。
在台南市政府向行政院申請贊助此案時,行政院召開了政府部門內部對此的座談會,其中與會者包括鐵路工程局。而鐵工局認為工程雖然可行,但是台灣鐵道公司當時已經虧損兩千多億台幣,必須要有土地利益來彌補虧損。也就是說,台南市政府必須要將鐵道東移的部分土地利益分享給台鐵。
這個土地利益有何而來?就是從掠奪老百姓土地而來。目前南鐵東移案涵蓋的範圍是8.1公里,需要拆400戶,受其他影響的是1000多戶。其徵收面積是5.1公頃,相較於其他縣市不時會徵收百餘公頃,看來可能很小。但我同時查到。在2012年8月,時任的台南市副市長林欽榮,曾任營建署署長,並在藍綠執政時期,在各地都有從事土地掠奪的活動。後來他投靠台北市長柯文哲去當台北副市長,並在北市搞了一大堆土地掠奪案。其實,台灣不是只有他在做這種事情,而是整個產官學合作結構,整個系統產生的結果。
回到南鐵東移案,我也查到了很多公文之間的往返。台南市政府跟經建會,經建會跟交通部,交通部跟財政部,這幾個公家機關彼此之間流通的公文內,都有提到此案。台灣政府內的“交通幫”官員們在政府易主時是不會被換的。當時行政院長(國民黨的)毛治國說:“台南鐵路地下化是台鐵的金雞母。”可以為台鐵創造非常多的土地利益。我再繼續查下去,發現最終的得利者不是政府機關。最後得利的人就是財團權貴。這一切都是我在做反南鐵東移運動的過程中學到的東西。
日後我去幫忙其他類似的案子時,同樣也查資料、讀公文。這樣我們可以破解他們的謊言。如此一來,談道理他們絕對談不過我們。但是我們的政府也不是會跟我們講道理的。但是,由於道理在我們這邊,也使得我們可以擋他們九年。他們原定計畫是在半年到七個月內將居民全部逼走,我們卻跟他們對質了九年。因此我們也算是有點功績。
我後來查到:政府公文內清楚地表示,南鐵東移案的目的是作為台灣“以土地利益補償軌道建設的示範例”。後來,這個案子就延伸成為“前瞻計畫”。所以,南鐵案是“前瞻計畫”的前身。前瞻計畫是更大規模利用鐵道變遷去掠奪土地的計畫,影響全台灣。
當我們去發掘這麼多真相時,又如何反應?我們先從賴清德談起。賴清德是民進黨的政治明星,很多人寄望他可以打倒國民黨。一開始我們也有跟他陳情,但我們首次跟他面對面會晤時,他卻一直逼問我我手上有什麼資料?知道了什麼?可笑的是,他把這起會晤安排成一個很溫馨的場合,卻忍不住自己內心的焦慮,逼問我的資料從何而來。儘管市政府什麼資料都不給我,他看到我還是振振有詞,(顯然恐慌)。這個政府本身就不願意老百姓知道太多。對他們來說,百姓就是愚民,就必須要接受他們的做法。他們起初在面對百姓時,不斷強調這件事情“已經定案”,我們只能談補償的事宜。他們企圖把這項案件所有的正當性和計畫呼攏過去,直接跟百姓談補償。這種做法,在台灣各地土地案件上都是一樣的。柯文哲也是。國民黨也是。這是官僚體系為了方便行事,快速消滅老百姓阻力的方法,因為百姓一旦開始跟他們談補償條件,談不攏的話,政府就會放話說百姓貪心、貪財、阻擋公共建設。但我們知道這件事的不公不義不在於補償,而是他在一開始行徑就是莫名其妙違反法律的。
您如何看待當前土地徵收制度與都市計畫審議制度?包含補償費用、程序審議過程或者說您長期抗爭中的發現的制度問題或者有什麼不可改變的現象,有沒有什麼願景?
陳致曉:就目前的體制來說,我沒有什麼願景,因為台灣沒救了。但是,若可以由我來改的話,最重要的就是司法的公正性。台灣的司法是完全沒有公正性的,仍然被有權力的人緊緊抓在手上,特別是檢調單位和行政法庭。這個領域如果沒有改革,我們任何其他的(土地政策)改革都沒有用。民主社會裡行政、立法、司法這三個部門內,如果司法沒有獨立的話,其他就免談。
在行政上該怎麼做才比較合理呢?其實有幾個很簡單的層面。首先,今天政府欺負老百姓,老百姓跟政府對抗,必須要有平等的工具。何謂平等的工具?至少資訊要很容易取得,把那些可以公開的資料讓老百姓很容易透過搜尋引擎調閱相關公文,而不是需要親自去政府機關申請調閱,然後遇到政府百般阻撓。有時政府人員一天只讓你讀20頁。很多時候高達70幾件公文都被包裹在一起,讀者也不確定在這份包裹裡面是否真的可以找到讀者想要查找的公文。台灣的《政府資訊公開法》竟然是這樣規定的。文件很多是100-300多頁,到底要從何讀起?很多讀者因此找不到相關資訊。老實說,我使用的資料都不是透過《資訊公開法》找到的,都必須要透過關係,像是委員,甚至是有人以“令狐沖”的匿名寄給我的(笑)。所以《資訊公開法》是需要改革的,但是很多人沒有談到這些事。
除此之外,所有關於土地徵收或重劃等等的相關法令應該從頭修起。現在的情況是:(中央)政府自己訂了一個興辦事業(計畫),而市府後來推動都市計畫的時候就以”興辦事業計畫已經通過”來聲稱自己的都市計畫是合理的。很多政府官員和都計委員在回答民眾質詢的時候就如此回答。行政程序中,老百姓沒辦法質疑計畫缺失,政府卻聲稱一切按照程序,不能更改都市計畫。隨後,就是依據都市計畫起草的土地徵收計畫。當民眾質疑土地徵收問題時,(官員們)他就會說:”都市計畫已經通過,所以土地徵收合理”。所以(在土地問題上)還是要回到“興辦事業計畫”制度。在制定興辦事業計畫的階段就應該要有公民參與機制。因為政府單位只要確立興辦事業計畫,輾壓百姓的火車就開動了。老百姓要擋就很難了。
中間要怎麼去對抗?我們必須要有公民和政府官員平等對話(的機制)。我認為政府現在覺得老百姓很無知,但事實不是如此。我們都知道專業在民間,但是政府仍然亂搞。一個公平對話的機制應該要在興辦事業計畫的階段就開始了。(公平對話)的前提是政府資訊要透明,透明了才有辦法讓民眾檢驗。而政府在遭到民眾質疑時也必須要誠實回應。可以達到這個公平的平台就是“行政聽證”。我們認為透過行政聽證,老百姓和政府才有平等的對質。沒有平等,政府就會為所欲為。不只是興辦事業,而後的都市計畫和土地徵收計畫都應該要有聽證。
對於這個構想,有人可能會說:如果實施,政府效率就會變差。那我認為我們應該對“政府效率”的認知重新思考。我認為:政府並不是一個無法學習的機構,而是現在的文化沒有讓他學習的動機。
《火花》:曾聽您說過您有涉略一些馬克思主義的觀念,那您在抗爭過程中有無相關的啟發或連接呢?
陳致曉:我對哈伯馬斯的理論有比較多認識,因為他對我的一些主張提供了非常好的理論基礎,讓我去檢驗政府的謊言,並透過這樣去教育民眾政府在說謊的事實。同時,我也反思從前讀過書的荒謬之處。
我在大學時代受《人間雜誌》影響,常常強調如“向群眾學習”、“站在人民群眾當中”這種東西。我當然(贊成)在群眾之中。我在抗爭初期對群眾所抱持的一些誤解,的確是源自受《人間雜誌》的影響。實際組織抗爭後,我覺得(他們說的)是完全不符合邏輯的東西。如果老百姓是值得學習的話,今天這個社會會這麼亂七八糟嗎?今天社會會這樣,就是因為一般老百姓亂七八糟。沒有亂七八糟的老百姓,怎麼會有亂七八糟的社會?政府今天如此的行徑就是因為老百姓在某種程度上寵壞政府、政客,以及老百姓的愚蠢,無法認知自己的階級地位。我看見人民群眾就是出賣革命者的人民群眾,那我還能跟他們學什麼?
因此,我個人思想的第二個階段就是跳脫“我是在為誰”抗爭的這個思維。我最後是很自私的。你可以問我:我對台灣社會這麼沒有希望,那為什麼還要出來做(抗爭)這件事?理由很簡單:我今天做這件事的價值在於我自己。我今天做這件事不是在於我認為可以如何改變社會多少,因為可能根本沒有改變,我在有生之年可能都還是會看到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再發生。我做這些事就是對於我個人靈魂存在本身(帶來)最大的價值。就算我們沒有辦法改變社會,至少我們可以改變自己,讓我們自己變得更好。這就是這個價值本身。這個社會是我沒辦法改變的,我現在是很悲觀的。
《火花》:您於今年初以無黨籍但明確反對藍綠姿態參與了台南市第五選區的立委選舉。您起初參選的目標是什麼?現在又如何總結參選的經驗和成果?
陳致曉:我在選舉之前,讀過三四年的墨家。我參選的決定是由於我受到墨家思想的影響,想要玩玩看。墨家的概念其實就是科學家、工程師的概念,跟我非常搭得上的。它根本立場是:我們(先)看透這個世界,理解其運作的原理和方法之後,我們就找最有效率的方法去改變它。牛頓(編者:實際上是阿基米德)也說:“給我個支點,我就會翻轉這整個地球。” 這是我在參選時候的思維,跟我現在的觀點是不一樣的。
當時我認為,我們現在所生活的社會,不可能去搞武裝革命。政府有槍,有(武力)。政府現在控制(社會)的方法比幾百年前先進太多了,所以不可能有我們從前想像的那種革命,所以必須要透過選舉。當然,我以前在做社會運動的時候,我的確有接觸過群眾,但是畢竟都是某種特定類型的群眾,都是某種被害者。但是透過選舉,我就真的走進了更廣闊的群眾之間。我到菜市場,街頭上演講,不斷增加我跟其他人接觸,對話的集會,試著散佈我的看法,儘管他們可能聽不懂。在這個過程中我也可以學到一點東西,譬如幫我選舉的朋友就會建議我修改我的語言,用詞,讓我們可以尋找能夠跟一般人溝通的途徑。
那次選舉,我覺得我對於如何跟一般老百姓溝通這邊學有所得,我也可以理解老百姓是怎麼做決定的。那我了解之後,老實說我覺得很可怕。台灣老百姓真的不是靠理智決定的,絕大部分是靠感覺決定的。感覺都是他們生活周遭親友和電視上的訊息輸送給他們的。這都是不理性的,但這就是現實。我覺得你如果要去改變社會的話,你必須要去抓到那種“感覺”,把你理性產生的主張換成可以感覺的語言,並大量散佈出去。這個途徑可能可以改變社會。當然,這是需要資源的,而我在參選時沒有資源,就需要用很原始的方式。
選舉讓我檢驗了墨家的思想。墨家後來有很多分支。法家、陰陽家,名家,鬼谷子(縱橫家)也受墨家影響。墨家的核心觀點是“庶民”,雖然後來發展各派的觀點也不見得是“庶民”,但仍是主張我們看透這個世界後,找到最有效的方法作為反轉它的切入點。選舉就是這個最有效去接觸群眾的途徑。我其實不認為自己是左派。我是很輕視群眾的。但是我還是了解如果要改變社會,就需要透過選舉。
《火花》:在台灣,我們認為台灣應該有一個由勞工和社區草根性組織聚集起來組織和運作的工人階級群眾政黨來對抗藍綠財團勢力,您如何看待這項主張?
陳致曉:我覺得當前在台灣左翼有幾個問題。第一個是語言,我們不能再用那些專有名詞與先賢的用語,說些什麼主義或者其他專屬用語。一來群眾聽不懂,沒有辦法把你的觀點傳達過去,甚至有些說法未必符合當前台灣的現況。因此我覺得我們必須修正用語,才能有效把你想說的傳達出去。再來是統獨問題,我覺得統獨問題是左翼必須去面對的。如果對主權沒有一個完整的論述,那是無法取得台灣人民的信任的。最後是組織,必須要有一個有方針與行動力的組織,從一開始的行動到最後的宣傳都有所規劃運作的組織才能創造成功的運動。
《火花》:最後,您有沒有想跟《火花》還有《保衛馬克思主義》全球讀者們說的話?
陳致曉:不要侷限在學術上面先入為主的理論主義,因為那些已經都是過去的東西。把讀過的東西轉換成你的行動,透過行動去重新檢驗你的思想。你會找到認識這個世界的新方法。徹底擺脫這些“主義”,這些不精確的名詞本身就造成爭議。徹底地回到你作為一個人對於這個社會內關係的認識。然後再決定如何能夠去改變它,或改變你自己,或者自己過自己的生活。不要被那些經典名著,先聖先哲的語言變成你的束縛。那些理論應該是解放我們的,而不是禁錮我們的。
《花火》對我觀點的回應:
《政府加強土地掠奪,土地正義抗爭白熱化》
https://www.marxist.com/taiwan-land-expropriation-poor-cn-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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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1年2月19日聯合知識庫誕生】
19年前聯合報系成立線上新聞資料庫
─「聯合知識庫」
昔日新聞標題「一網看盡五十年」
今日需要更新為六十九年了
經營者在多年前的精準判斷
團隊下足資源傾力建置
聯合知識庫已是華文報刊資料庫最完整的平台
除了是研究資源
在可讀性及實用性上
報時光持續挖掘紀錄
和大家分享歷史
一起來回顧
日期:2001/2/19
圖說:聯合報系聯合線上聯合知識庫udndata.com舉辦開站上線記者會。圖為聯合報發行人王效蘭(左起)、聯合報系董事長王必成、聯合線上執行長王文杉與聯合線上營運長劉永平。
報別:聯合報
攝影:林鍚銘
#聯合知識庫把過去半世紀的台灣發展過程放進網路資料庫
#成為全世界想要了解華人世界的一個重要平台
#光學辨識技術OCR進行報紙的整版掃描 #再用圖文切割方式將報紙版面上的內容分區切塊辨識儲存
#以新開發的系統進行兩循環校對除錯
#報時光UDNtime
歷史新聞
【2001-02-19/聯合報/11版/話題】
王文杉:讓龐大資訊轉化為知識
強調社會價值遠勝一切 盼未來與其他媒體及出版界合作 創造更大的知識平台
【記者李彥甫╱專訪】聯合報系線上資料庫─「聯合知識庫」今天正式啟用,將成為華人世界最完整的新聞資料庫。聯合報系總管理處副總經理、聯合線上公司(udn,com)執行長王文杉指出,聯合報系致力發展五十年的線上資料庫,主要目的是希望回饋社會,不僅為台灣過去半世紀的發展留下紀錄,更希望透過知識管理系統,讓新聞資訊能夠系統地轉化為知識,協助社會與民眾一起進步。聯合知識庫也希望與各媒體及出版界合作,創造更大的知識平台。以下是記者專訪紀要:
問:聯合報系五十年來累積了非常豐富的新聞資產,報系如何看待新聞資產與知識累進之間的關係?
答:聯合報系過去五十年一直專心新聞事業,一方面滿足讀者知的權利,另一方面也留下了非常豐富的珍貴史料,但這些珍貴資料過去只有極少數人可以接觸,充其量只能稱為資訊,不但不能為社會大眾所用,也不能進一步成為創造知識的基礎。知識的範圍很廣,但最基本的,它必須是一種可以做為判斷基礎的資訊。如今聯合知識庫上線,才有可能實現許多理想,經由資訊轉化為知識,希望可以幫助許多讀者進行判斷,也幫助許多機關或公司進行決策。
問:什麼動機促使聯合報系選在此時發展線上資料庫?
答:聯合報系一直認為,資訊「電子化」與「普及化」是很重要的事,早在十年前就已推動報系資訊中心的電腦化,當時也曾想過類似資料庫電子化的計畫,但那時的技術非常不成熟,不僅要耗費巨資,產品也會讓使用者覺得不便。一直到最近相關技術成熟,聯合報系也開始發展網際網路事業,可說是一切水到渠成。
問:聯合知識庫發展時程與規模?
答:根據估算,聯合報系過去五十年來一共出版了約一百三十萬個報紙版面、一千多萬則新聞、七十餘億個字。目前聯合知識庫正逐日逐月地、由近至遠回溯過去的報紙,每天新增資料量約六千五百筆,其中包括當天聯合報系國內五份報紙的約一千五百則新聞,回溯資料約有五千則。截至目前為止,聯合知識庫內已收錄最近兩年、共七十萬餘筆新聞資料,已是國內最大的線上新聞資料庫。
聯合知識庫預計在四年內,完成五十年來聯合報系所有報紙資料數位化計畫(暫時不含聯合報地方版 )。今年適逢聯合報成立五十週年,將集中力量優先進行解嚴後的聯合報全國版新聞資料的數位化工程,預計在今年九月前完成。
問:有人認為,五十年的新聞資料庫的歷史價值大於商業價值,您同意這種說法嗎?可以從商業市場上回收投資嗎?
答:談到新聞資料庫的「價值」,我們必須對價值做一定義,價值其實有些主觀,像是一種價值觀。對於新聞資料庫,我確實認為「歷史價值」大於「商業價值」,「無形商業價值」也大於「有形商業價值」,但這並不等於新聞資料庫「沒有價值」。我們相信聯合知識庫帶來的社會價值遠勝於一切,更勝於進帳多少筆收入。
聯合知識庫把過去半世紀的台灣發展過程放進網路資料庫,這是華人世界的第一套,首要建立大眾化的使用環境,因此也不能讓一般人無法負擔。我們希望提供的不只是「資料庫」,而是「知識庫」,不是傳統電子商務的賣資料而已。從傳統商業角度來看,這項投資短期內較難回收,因為現在投入很高的成本建立自動化機制,但未來定期的維護成本將會非常低,因此細水長流是很有機會的。
另一方面,對於傳統電子商務模式也需要重新思考,台灣的人口不過兩千一百萬人,直接面對消費者的電子商務(B2C)不容易生存,因此需要把眼光放大至全球華人市場。站在聯合報系「為全球華人辦報」的一貫立場,聯合知識庫將成為全世界想要了解華人世界的一個重要平台,未來我們會與美國各大學的中國研究中心合作。我相信遲早這項投資可以回收,而且將是非常有價值。
問:聯合知識庫除了全文檢索功能,還設計了不少新功能,例如「人工智慧查詢」,目的何在?
答:這有不同層次的意義,最簡單的目的是希望讓使用者可以很容易地使用,找到他真正想找的資訊;更進一步地,聯合知識庫希望透過人工智慧的知識管理平台,讓龐大的資訊可轉化為具有價值的知識。
問:知識庫目前已創造了一個線上資料庫的新平台,未來考慮與其他媒體合作,收錄非聯合報系的新聞或知識資產嗎?
答:未來我們肯定希望與其他媒體合作,事實上不只媒體,更希望與華文出版界合作。因為出版界的內容有其一定的深度,這是報紙媒體本身很難完全取代的,例如對於核四的討論,聯合報系的報紙上有新聞、也有深入分析與新聞辭典,聯合知識庫也對核四議題做了一些專卷,這已足夠滿足多數民眾。但如果有讀者想要深入了解各種能源的電力成本細節、各種能源的發電效率,就需要有出版界的資料加入。出版界如果自己發展一個平台,反而沒有商業價值,彼此結合才能茁壯。另一方面,當頻寬等技術更成熟後,聯合知識庫也希望結合影音、圖片資料,讓內容更豐富。
【2001-02-19/經濟日報/5版/綜合新聞】
運用人工智慧 檢索如虎添翼
【記者李彥甫╱台北報導】由於至今仍沒有一項技術可以滿足舊報紙數位化的技術需求,今(19)日正式上線的聯合知識庫(http://udndata.com),事實上是整合國內外多項技術,克服各項技術障礙,自行開闢了一條新途徑,才能造就最大的華文新聞資料庫。
過去50年來,報紙的排版、印刷技術都經歷了多次技術革命,報紙數位化的工程面臨不少困境需要克服。
因為報紙跨越的年代非常久遠,20年前的報紙仍是以鉛字排版,紙張品質也不若現在,如何以高度自動化技術處理幾十年前的舊報紙,難度很高。另一方面,如何提高原本報紙內容數位化之後的正確率,也是校對技術上的高難度工作。
簡單的說,聯合知識庫在全景軟體公司協助下,以光學辨識技術(OCR)進行報紙的整版掃描,再用圖文切割方式,將報紙版面上的內容分區切塊辨識儲存,然後再以新開發的系統進行兩循環校對除錯。
聯合知識庫目前採用的解決方案,單機每日可以產出136萬字,經過兩次循環校對後,正確率可高達99.91%,在成本效益與執行績效上,可說是相當成功。在目前中文辨識的相關技術中,也已是辨識成功率最高的辦法。
「聯合知識庫」. 為了讓使用者可以有最簡單的方式找到想要的資訊,特地引進美國亞歷桑納大學人工智慧實驗室與「知識運算公司」 (KCC)的知識管理系統,開發中文相關詞的人工智慧分類,除了提高使用效率,也可以激發使用者對於資訊的不同思考。
美國亞歷桑納大學人工智慧實驗室主任陳炘鈞教授、知識運算公司總裁比爾‧羅威 ( Bill Lowe)此次也特地來台,參加今天的聯合知識庫啟用典禮。陳炘鈞指出,在美國,人工智慧的知識管理系統已被很多單位應用,例如,情報系統、警政系統、證券期貨、醫學界、大型公司等,資料庫的需求是「準確、快速、簡單」時,更需要使用人工智慧。
不過,人工智慧的知識管理系統應用在中文新聞資料庫上,「聯合知識庫」卻是首開先例。
由於聯合報系50年來累積的新聞資料量非常龐大,例如鍵入「陳水扁」三字,使用一般的搜尋引擎檢索過去兩年的資料庫,結果可能出現兩萬多筆資料,除非使用者可以自行縮小範圍繼續檢索,否則反而會造成更大的困擾。
因此,想要協助使用者查詢到真正想看的新聞資料,需要加上一些輔助工具,例如人工智慧系統,簡單地說,聯合知識庫的「智慧查詢」是「一種會思考的全文檢索」。
智慧查詢主要是一種「相關詞彙分析」,只要資料量夠大,由人工智慧系統動態、自動地找出資料庫中,與關鍵字一起出現頻率最高的兩百個相關詞,例如「陳水扁」的相關詞中包括「總統」、「市長」、「候選人」、「一個中國」等。陳炘鈞表示,資料量累積愈多,人工智慧的功效愈能顯現。
【2001-02-20/聯合報/5版/話題】
專家談「第三代人工智慧」 udndata甚至會給使用者不同建議
陳炘鈞:新聞超過千萬筆,就知它的威力
【記者李若松╱專訪】聯合知識庫(udmdata,com)網站昨天正式啟用,與傳統新聞資料庫最大的不同,除了呈現聯合報系五十年新聞的深度與廣度外,還提供智慧型全文檢索、專卷查詢、我的剪報、自動剪報系統等四大關鍵工具,其中美國亞歷桑那大學人工智慧實驗室主任陳炘鈞領導的「知識運算公司」開發的人工智慧資料加值技術,更使聯合知識庫如虎添翼。
陳炘鈞是交通大學管理科學系畢業,先後在紐約州立大學攻讀資訊管理與資訊科學,得到博士學位,從一九八五年研究所階段就投入人工智慧應用在資料處理的研究領域中,也在亞歷桑那大學建立人工智慧實驗室及霍夫曼電子商務實驗室,並擔任資管系講座教授。
陳炘鈞解釋,一般網站全文檢索功能很簡單,第一代人工智慧是模擬人的行為,一般全文檢索是用第二代人工智慧─專家系統,輸入專家制訂的規則,未列入的規則就找不出結果;聯合知識庫使用的第三代人工智慧則是目前全球資料庫的主流方向,讓資料庫自動產生有意義的知識。
陳炘鈞表示,聯合知識庫的智慧型全文檢索系統,可以引導使用者多面向思考,將概略性資料去蕪存菁,並提供檢索的線索,留下使用者真正需要的資料。聯合知識庫產生的資料,不需要人工設定規則,純粹是由電腦分析後自動產生,依經驗法則給使用者建議,除了像輸入「陳水扁」、發現資料太多,可以建議較小範圍的線索外,還可能在搜尋
「釣魚台事件」時,建議使用者查「台獨運動」。
陳炘鈞分析,國外的英文資料庫如果要具有人工智慧,必須了解、分析英語語法;中文新聞資料庫全文檢索則必須運用統計方法找出「最長的關鍵詞」,他的實驗室同時具備兩種分析技術,未來會在聯合知識庫提供更多新的服務功能。
陳炘鈞曾經替美國亞歷桑那州警政機關發展「警務系統」,正是一套人工智慧系統,能夠在警方百萬筆至一千多萬筆犯罪檔案資料中,快速找到嫌犯資料。
陳炘鈞表示,聯合知識庫目前僅處理近百萬筆資料,還顯不出人工智慧的威力,等到新聞資料輸入超過一千萬筆時,就能彰顯出聯合知識庫從資料庫產生有價值知識的潛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