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洋之子](葉佩雯)
在妳有記憶以來,能夠記得、承認,並感覺深刻的初戀,是發生在小學二年級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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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之邕第一次跟著哥哥,還有哥哥其他朋友一起踏進家門那日,一群人在還在玄關處脫鞋,妳一聽見來人的聲響,便耐不住好奇興奮地衝下樓想探個究竟。其實妳很清楚即便妳多麼三八地在眾人面前繞,也不會有人多搭理妳,因為妳太小了,小到不夠有趣,也無法聽懂人在妳面前笑鬧些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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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是這個家無法整除似的多生的孩子,上有一個大妳七歲的哥哥,和大妳九歲的姐姐。人一知曉這樣的年齡差距,便能直覺估算出妳是「不小心」多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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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年紀相近的玩伴,表哥、表姐、堂哥、堂姐也都落在和兄姐相差不遠的年齡區間,因此妳的童年相當寂寞、十分渴望得到關注。妳或許是父母老來得子的小確幸,但在兄姐之後,他們基本已對教養一事沒有太大初為人父母的熱忱,所以哥哥姐姐小時候有的,妳小時候未必有。妳的成長歷程有點像是兄姐的劣化山寨版,妳懵懂知道一些自己應得的,然而卻無法計較,畢竟人怎麼能和自己未曾參與的過去討價還價?只能安慰自己這只是一種生不逢時,並不是刻意冷落。何況在兄姐出生之後的世界,其實沒人期待妳的出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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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之邕是當時哥哥的朋友中,唯一願意和妳多說兩句的。他不像其他人那樣對妳視而不見,在妳發問時也願意認真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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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次他們來你們家社區籃球場打球,眾人書包往客廳一扔,復又衝出門去,妳急急追問:「你們要幹什麼?」妳血緣上的親哥哥、擁有百分之五十相同基因的人,只回頭警告了一句:「妳不要來喔!」就帶頭衝走,只有他好像刻意放慢了速度穿鞋,溫和地覆妳:「我們去打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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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之你不要理她啦,我妹很煩。」哥哥隨後再喊了一句。當時哥哥和死黨們喜歡取姓加上名的最後一字,合成一個較為簡短的綽號,哥哥叫沈建偉,因此人都喊他沈偉(爾後他自己演繹為「神偉」),許之邕的邕字不容易認也不好唸(音同「雍」),所以唯獨他破例取了姓加名的中間字,綽號許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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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見哥哥的話,許之邕只是微笑,沒有搭理,然後輕聲和妳說了再見,才關門出去。從關門的聲音聽得出來是控制了力道,禮貌而珍惜地將門帶上,少了幾分青少年不顧不管的暴戾,令妳留下極深極好的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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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後若是許之邕來,妳便會食髓知味似地湊上去和他說話(因為妳知道也只有他會理妳),問他一些「你都考第幾名」、「你會玩牆壁鬼嗎」之類對妳而言很高級的社交問題,或是炫耀似地拿出新玩具、貼紙簿給他看,暗示他妳的品味很好,是很特別的女孩子。不過這也僅能算是小孩子試圖引人注意的手段,和戀愛的範疇還離得很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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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能夠判斷出或許是戀愛了,是在升小三的那個暑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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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之邕和哥哥的其他朋友來家裡社區游泳池游泳,妳不會游,只能湊熱鬧似的待在旁邊較小較淺的兒童池,眼巴巴看著。妳突然疑惑為何自己總是只能待在「邊緣」。妳想要、想做的,往往因為兄姐已經有了、做了,父母懶了、累了而被放棄犧牲,妳完全不像一般意義上的么女那般受盡萬千寵愛,倒像一個家庭中的局外人,只是偶然寄宿在這似的。因為太渴望參與眼前人聲沸騰的景象,噗通一聲,妳趁沒人注意就紮進大池之中,想默默加入哥哥們潑水、繞圈的遊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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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想到妳一跳進去,學樣擺動四肢想浮游起來,才發覺根本沒辦法,水的密度屏障使妳無法呼吸,而且不論怎麼掙扎,都離水面尚有一步之遙,而那正好是世界上最遙遠的一步,生與死的界線。就在妳發覺自己可能要不久於人世,腦中一片反白,再也沒有力氣運作身體之際,妳突然感覺到胸肋之間一陣用力擠壓,原來是有人一把攫住妳,下一秒就將妳拖拉到水面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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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得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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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不停地咳、不停地嗆,許之邕輕拍著妳的背,邊說不急不急、沒事,一邊將妳帶至池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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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妳終於從溺水的生理狀態中回過神來,不再感覺每一口呼吸空氣都是濕的之後,妳緊緊抱住許之邕,擋不住的後發驚嚇令妳哇的一聲哭了出來。雖然已經抵達安全之處,許之邕感覺到妳不安的需要,還是順從似地回抱著妳,安撫著妳的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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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一個男人的身體。不知哭了多久,妳突然閃現這樣的意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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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妳從許之邕的肩窩間抬起頭,和他四目對視,妳發覺雖然身體開始莫名緊縮害臊起來,卻不願意離開與他的肌膚相親,復又將頭擺放回去,更緊緊擁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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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要上岸休息?」許之邕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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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妳迅速霸道地回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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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如果要繼續待在水裡,那去兒童池好不好?比較安全。」許之邕又建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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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不知道該怎麼辦,妳只是不想離開他,但又不曉得該怎樣表達,所以還是回答了:「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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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照君妳幹嘛?」玩得不亦樂乎的神偉哥哥,在妳鬼門關前走一遭後終於發覺妳的異狀,朝你們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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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妳只是斜眼怒視著可能召回許之邕破壞妳小幸運的哥哥,一言不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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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剛剛不小心跌下水,我帶她上去。」許之邕代答,然後抱著妳開始朝水中的梯子走去。在向上爬的過程中,妳的身體一離開水面,少了水的浮力,妳原始的重量竟壓得他輕哼一聲,但他還是沒有鬆手,盡責地將妳帶離池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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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將妳放下,確認妳的雙腳踩穩在地之後,欲轉身下水,妳卻不放開在他肩背上的雙手,還是圈著,他只好蹲著與妳平視,輕聲問:「怎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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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情故事突然發生,像小田和正那首著名的日劇主題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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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之前,妳其實也曾幼稚地笑嚷著喜歡誰、喜歡誰,有時是安親班的大哥哥、有時是鄰居的小朋友、甚至是街口便利店的店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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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妳知道這次不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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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不一樣,一瞬間燙得妳無法言語也無法放手。然後妳才明白,原來妳一直都喜歡著許之邕,從見到他的第一刻起,他頎長的肢體、溫和的嗓音,還有眼底似星空的無垠,這個男子逐漸打開了封印在妳幼小軀體內,人類本能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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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妳罪證確鑿的初戀。大人不會了解,可是妳確實知道,妳就是戀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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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蟬不忍地鳴叫,聲聲不捨小二的夏天還是結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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升上小三不久後,妳和哥哥突地被爸媽轉出十二年一貫的私立貴族學校,進入公立體系,連在美國唸高中的姐姐也回到台灣升學。那連棟拔地起,高聳入雲圍城妳童年地理,有籃球場、有游泳池的高級社區,亦連夜倉惶轉換了風景,變成最尋常的灰泥顏色,家徒四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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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由於妳一直是家裡的局外人的緣故,從來沒有人認為有必要向妳認真解釋到底發生了什麼,妳也就這樣不明就理地長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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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久以後,妳才拼湊出原來是「非法借貸」四個字,讓原先明亮鮮豔的一切染上從前被認為是髒的顏色,但也從來與妳無關,像是上個世紀的事。噢對了,妳的童年本來就是上個世紀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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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再也沒有見過許之邕,不過往後若是有人問起妳的初戀,妳總會回答那個在水邊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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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年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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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之邕或許是妳化學上的初戀,但實際在生活中發生形貌改變的初戀,其實是在久遠以後的十七歲,妳和鄰校男生談過一段兩個月進展到三壘還來不及全壘打的戀愛,對方用沒感覺了與妳分手;然後是大一時和打工的同事交往過一年(也是他破了妳的處女之身),他說膩了想分開一下便再也音訊全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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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著,居然就是最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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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在大三時倒追偶然在全國大專論壇認識的斯文男孩,順利交往後,便一直過到了現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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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北部海邊仿藍白希臘風的景觀餐廳向妳單膝跪地,舉著從交往開始就默默存錢買下的、不到一克拉的鑽戒,請求妳嫁給他。一切符合妳一直以來向他明示暗示的想像,在一個妳有化妝、打扮精心、天清氣朗的日子,集結雙方好友的突擊驚喜,妳感動答應,哭得涕泗縱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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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在驅車回程的路上緊靠著何彥宏,從此以後該稱為未婚夫的男人,一邊欣賞把玩著戴在左手無名指上的戒指。自己倒追來的男人向自己求婚、對自己許下一生的承諾,應該是這世上最幸福的事,妳也的確覺得很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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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不知道為什麼,有時候,妳總會感覺少了些什麼,害怕自己的生命就如此這般,可以想像地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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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事先預測與精準執行不就是人類總在追求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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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旦事情無法按照己意開展,人往往抱怨、感到痛苦和不公。妳在於女人而言最困難也最重要的事上做了極準確的評估,所有進程至少直到目前為止,都按照妳的心意,八九不離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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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你們會開始看婚宴場地,妳嚮往戶外婚禮,能辦在海外當然是理想,但妳知道僅憑未婚夫的財力不啻是天方夜譚,而自己父母的錢應該僅夠他們養老,若要他們為自己的夢幻出一點好像有些不孝,只能打消這個念頭選擇島內的地點;未婚夫家裡是相當不虔誠且開明的天主教,然而妳的父母卻有些台式迷信,恐怕要遵循父母意志找個老師合個八字算個日子,若如此還有日期限制,地點找尋會更加困難;婚紗、婚攝、婚秘、喜帖、喜餅,為了省錢妳樣樣都得親力親為,未婚夫性格雖好也願意幫忙,但這種事向來是女人的天下,且老實說妳認為他的美感不佳,還是自己看顧著才安心;蜜月地點妳已經想好幾個地方,行程可以交由未婚夫規劃;結婚後你們應該會住進未婚夫父母提供的一套房子,地點偏遠(進市區很麻煩的一個地方)也完全沒有裝潢,若想住得舒服一點,恐怕要去小額信貸一筆錢,空間規劃可以麻煩一位在做室內設計的高中同學,妳看過她的作品很喜歡,說不定還能拿到折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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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瞬,手上的戒指竟變得好重,雖然還不到一克拉,但突然妳嫌這戒指太大了,大到得用妳整個生命才能扛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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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了嗎?」何彥宏問,邊親暱地用手磨蹭妳的大腿:「妳好像有心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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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妳最喜歡他的一項超能力,不論妳怎麼努力假裝,總是能看穿妳的身體,得知妳心裡的什麼鬆了或緊了些;不過有時妳也很討厭他對妳的敏銳覺察,這表示妳不太能做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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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好雖然他看得出妳的情緒變化,卻參透不了箇中緣故。妳向來很會說話,小時的不被重視令妳練成不停說話引人注意的能力,就算沒人在旁也會跟自己說話。若妳真要騙他,妳總是有辦法圓得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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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剛剛海風吹太久,頭有點痛。」妳答。這倒是真的,妳只是說得稍微嚴重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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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等下回去我幫妳洗頭順便按摩。」他輕柔回答,充滿對妳的寵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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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不要還沒結婚就趕著洞房好不好,太閃了啦!」說話的是正在開車的友人阿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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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布是何彥宏從國中就認識的死黨,這一路看著你們愛情長跑七年,時常給他出一些餿主意,不過人不壞也挺好相處。有趣的是,他是個性格外貌和何彥宏幾乎完全相反的男子,懶散、粗魯、愛耍小聰明和一點小流氓,煙和髒話不離口,但基本上是個狐假虎威的人,面對真正的惡勢力很容易就退縮、見風轉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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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麼從來都不會說要幫我按摩?你怎麼不去死一死啊?」講話更粗魯、搶著回話的是坐在副駕的阿布女友,比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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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妳認識阿布以來他換的不曉得第幾個女友(有時還會同時有兩、三個),當妳熟悉阿布的戀愛慣性之後,就不再認真記他每個女友的本名(記得綽號都算是很給面子了),反正隨時有可能換。不過或許是年紀到了或許是遇對了人,比比和阿布交往已經超過一年,所以妳不但知道比比本名,也知道比比這個綽號的來源是她的英文名字Abbi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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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只是幫她洗頭而已。」何彥宏出聲緩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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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真的很幸運,」阿布直視著後照鏡中的妳,口氣突然雙親般語重心長起來:「撿到我們天下第一帥童子雞,要好好珍惜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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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很珍惜啊,他是我倒追的耶。」妳答。一朵勝利的微笑掛在臉上,語氣也隨之驕傲上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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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覺得自己絕對沒有歧視的意味,可是妳很明白,妳絕對不要過像阿布、比比那樣「亂七八糟」的人生,將男女情愛當作遊戲,說換就換、想幹就幹。雖然何彥宏並不是妳的第一個男友,但妳自豪自己足夠珍惜、絕對努力,用心將你們的情感經營在正道之上,妳認為這足以彌補他不是妳的初戀、妳已不是處子之身的這些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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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是何彥宏第一個女友,想當然爾,他的童子之身也是妳破的。你們試了好幾次才終於完整成就標誌性的第一次,沒有他太緊張硬不起來、射不出來、一直軟掉⋯⋯的問題。妳能感覺他是從那之後才更投入這段戀情的,因為妳是領著他、陪著他一起經歷那些尷尬又慾望十足的時刻、聽見他射精時忍不住發出如少女嚶嚀聲的第一人,他因此將妳當作可以分享所有丟人秘密的對象,因為再沒有什麼比起性的那些要更令人沒面子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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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追他、妳奪走了他的第一次、妳使他用妳想要的方式求婚。有時候,妳會感覺在你們的關係之中,妳好像比較像個男人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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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令所有還在苦戀裡纏鬥的姐妹們欽羨,妳有辦法訓服自己的男人,紛紛追問妳的禦男之術。而妳總是裝一副高人只可意會不可言傳的樣貌,因為老實說妳也有點疑惑,怎麼自己就這樣瞎貓碰到死耗子似的和未婚夫交往下來。可是妳倔強地不想讓人覺得這單單只是妳的幸運,和妳的能力無關,所以總刻意強調他是妳「追」來的事實。在姐妹們遇見任何情感挫折時,也會以導師姿態說些兩性專家般的激勵評論。反正人總能從看似堅實自信的語言中,擷取出屬於自己靈藥般的一部分,盲目地照做或是不做,只要飲鴆止渴即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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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入公立小學後的前兩個禮拜,因為還沒拿到新學校的制服,妳只好穿著原本私立學校的制服去新學校上課。私校的制服相當高雅,粉色圓領襯衫及深藍色蘇格蘭格紋毛呢背心百摺裙,下身穿黑色高筒襪及柔軟的手工羊皮皮鞋,女學生還有與制服相配專屬的各種髮飾,髮圈、髮箍、髮夾、貝雷帽,端看自己想如何打扮。對於小孩教養已沒有多大熱忱的母親,搬家後更顯鬱鬱寡歡,所以在新學校的起始妳總是自己胡亂打理,不過卻因為那一身看就知道名貴的制服,妳在新學校中竟引起一陣不小騷動,每天都有人在下課時間趴在教室窗台偷看「像公主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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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幸這樣的情況在妳得到新學校的制服後就退燒不少,不過班導在上課時總喜歡有意無意地當著全班的面問妳:「這個妳學過了嗎?」還是讓妳默默獲得不少關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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私校的辦學教育,尤其是小學部,往往超前公立學校許多,而妳的確都學過了。班導這樣的問話常令妳不知所措,因為妳在原本的學校只是再普通不過的學生,卻因為轉到另一所學校而變得不一樣,這令妳的「新」生活反而不似父母兄姐那般愁雲慘霧。也是從這時開始,妳發現原來外表裝扮可以愚弄人,然後又因為這個領悟終於明暸家中其他四人的愁雲慘霧從何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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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忽然有點嫉妒他們也有點可憐他們,嫉妒他們擁有的那麼多又那麼早;可憐他們飛得太高所以摔得更傷。不像妳,很快就認命,親切地在平凡之中做個萬人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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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因為曾在美國唸高中,英文能說得像母語一樣,考大學時便取巧選了外語科系,順利推甄上了名校,畢業後依靠優秀的外語能力在跨國企業工作;神偉哥哥則不知是真心惋惜還是因為能力不足假裝感慨,總愛說自己原先也要隨姐姐去美國的,要不是當初家裡怎樣怎樣,自己現在絕對不只這樣那樣。妳時常在他又抱怨時奇異地想,或許他真的如他所言天生就是做老闆的命,才會把員工身份做得如此不好,三不五時就換工作,眼高手低無法安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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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母為了切割財產的連帶責任向法院訴請離婚,三個孩子的監護權都歸在經濟狀態看似相對正向的母親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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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親宣布破產,母親得以保留一些資產養育你們及過活。兒女成年各自分飛之前,你們一家五口還是生活在一個屋簷下,爸爸還是爸爸、媽媽還是媽媽。可是妳總感到有些怨懟,怨「離婚」這兩個字讓妳的家庭有了一道裂縫、不完美;然而哥哥姐姐卻對這樣的技術離婚大為激賞,覺得要不是這樣連家裡最後的一點什麼也要被奪走,情感關係可以為了現實低頭。所以妳幾乎沒有對他人說過父母其實已經離婚的事,反正外表看不出來,解釋起來也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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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彥宏雖然早已見過妳爸媽,也在一些巧合的情況下、非為了特定目的地見過妳的兄姐,但以未婚夫的身份和妳全家人吃飯,這日還是頭一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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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在和家人見面前特意要求大家不要提起爸媽已經離婚的事,不用因為即將變成一家人而覺得什麼都該講。妳很清楚哥哥常常因為想要提醒旁人自己的不一樣,脫口就將小時的家境富裕當作賣點一樣宣傳;姐姐雖然不會逢人就講,但或許是受過國外教育比較開放,聊到自然之處也不會刻意隱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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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之,何彥宏是妳認識的一個再平凡老實不過的人,妳希望他就知道妳曾是個落難公主便好,父母為了財產技術離婚一類不大光彩之處能藏著就藏著。反正誰的身上沒有幾點黑暗,不影響他人自己心安理得便罷。就像妳總是對物理上的兩位前男友不願多說什麼,對許之邕那沒什麼的純愛卻願意多做著墨一般,妳想要盡力活在人會欣賞的純潔之中。即使一些不那麼純粹的事物的確為妳帶來了低俗的愉悅,卻不想也不能承認妳就是那樣的人。那就像是社會的探照燈,越是光潔明亮地將人圍攏,暗影也勢必蔓生,免不了的,人在光照之下都揹著影子在過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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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彥宏預約了一家知名老牌臺菜餐廳,在米其林餐廳指南進入台灣市場後亦榜上有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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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不出所料,又開始炫耀似的說起自己曾吃過更好的,這家只能算是知名度高,騙騙觀光客可以,內行老饕才不會來一類,若有似無給人下馬威順便往自己臉上貼金的言語;姐姐向來不喜歡臺菜,小鳥般只意思意思夾了一點東西到盤裡,但還是禮貌地維持進食貌;爸媽的外貌裝扮在長輩之中算是相當體面,頗有大戶人家風範,有時甚至會讓妳感覺好像妳不是這家的女兒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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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行的尚有哥哥結婚三年的妻子,和姐姐的一對龍鳳胎兒女。姐夫到國外出差沒來,這使妳稍稍鬆了一口氣,因為姐夫是個老外,而妳知道何彥宏的外語能力並不很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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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場聚會在妳事先對未婚夫及家人的分別提示下,和和氣氣表面虛偽地圓過了一頓飯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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飯局尾聲,喝甜湯的時候,何彥宏似是為了令眾人更加熟稔、亦像是想要解謎般開妳一個親暱的玩笑,他突然發問:「我聽照君說她小時候有一個很喜歡的大哥哥,是她的初戀,好像是哥哥的同學對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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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喔,你說的是許之邕嘛。對啊,她小時候超喜歡他的,每次他來我們家都黏著人家,超煩的。」哥哥調侃。然後突然難得地轉換為有些崇敬的口吻:「他現在很有名耶,大建築師,好像前陣子才又拿了一個什麼建築的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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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嗎?那表示我看人眼光很好嘛。」妳搶著接話,裝作有些得意,一手捏了何彥宏的臂膀一下。家人接收到妳話語中的暗示,合作地笑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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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妳早就知道許之邕成了一位建築師。他的成名雖然只是這一、兩年的事,不過妳早在他進入建築產業之初就注意到這個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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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是初戀的緣故,妳總有意無意地默默關注著許之邕的消息。他是妳親哥哥的國中同學,雖然只有兩年時間,妳也曾唸過同一所學校,經由社交軟體的發達,妳很容易就從各種意想不到的人際網路中連結到他的動態。妳並沒有加他好友(妳害怕他不記得妳是誰而拒絕交友邀請),只是偶爾想起,朝聖般手動搜尋他的頁面。不過不曉得是不是因為不是好友的緣故,妳幾乎看不到他個人頁面上有任何貼文。妳所能知道的最新的他,大多是從他事務所的網頁上習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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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曾按照網頁上的地址,在某個無事的午後,搭公車一路散步到事務所所在的社區。那一帶因為在當初規劃時刻意保留下許多公園綠地,難得成為城市中一處清新所在,近年來隨著文青風的興起,許多公寓一樓甚至二摟都改建成了咖啡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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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坐在事務所斜對面一家咖啡廳靠窗的位置,點了一壺花茶續加熱水續到茶都索然無味、黑毯覆上大地,才有些依依不捨離開。而妳一整天只看到一個貌似打工的年輕女孩,和兩個應該也是某種建築師的男人(妳並不明白一間建築師事務所裡該要有怎樣的人力配置),期間有人來送貨,有一個人像是來談生意,但都沒有看見許之邕。不過妳卻沒有感到絕對的失落,像是懷揣著一個新鮮還沒被人知曉的秘密一般循著原路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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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喜歡說妳和許之邕小時候的事,說他曾經替妳素描過一張像、說他打球守規矩卻往往被想要炫技的哥哥撞飛、說他從來沒有對妳說話不耐煩、說他抓到一隻鍬形蟲合在手心給妳看⋯⋯。關於他長大後的事,妳即便遠遠地知道一點,卻不願說與別人知道,怕現實的殘酷總能撕碎想像的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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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現實殘酷這件事,妳第一次深刻感受到,是在工作上帶妳的前輩不吭一聲搶走妳功勞的時候,那時何彥宏還在當兵,妳在電話裡氣憤地向他訴說這件事,當時的他還不太能了解,爾後上班了才能逐漸明白妳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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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彥宏出社會後一間公司做到底,升遷速度算快,屬於賺不多但能安穩的類型。在他當上小主管,然後可望升上中階主管後,從他的言談態度間,妳發現他也逐漸站進了屬於殘酷那一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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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陣子他的公司發生一位基層人員下班騎機車回家路上不慎撞上安全島亡故的意外。原本以為只是單純的交通事故,卻被同事爆料,該員是因為工作過勞才會出車禍過世。爆料同事向記者提出了該員的打卡記錄及工作場所的監視錄影,打卡記錄上雖然都是準時下班,但在監視畫面上可以看到,裡頭的人都是下班時間到了先去打卡,復又回到工作場所繼續進行殘業,真正下班離開是在打卡時間後的一個半小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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爆料者同時向媒體控訴,不只過世那位同事,公司所有第一線人員都在這種微妙的職場文化中被剝削時間與金錢。要大家先打下班卡是為了規避勞基法的工時限制,公司雖說會補償不在記錄上的工錢,卻是以基本工資計算,不算加班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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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真的受不了!」爆料者戴著口罩及鴨舌帽在新聞畫面裡聲淚俱下:「我們不能再讓這種工作方式造成過勞,最後連生命也賠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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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彥宏在該公司集團的母公司工作,屬於內勤,離第一線基層很遠。妳以為他看了這個新聞,會同情、不捨,甚至會想做點什麼去改變這種公司文化,沒想到他卻說:「這個產業就是這樣啊,進公司之前難道不知道嗎?先打卡就說過勞,錢又不是沒給,算加班費給他們就不會過勞了嗎?根本是死要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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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坐在他身邊,看著他的義憤填膺,又想起他剛進公司時被上司欺負的委屈,妳驚覺社會滴水穿石的力量,可以腐蝕人原以為不會被改變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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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他總是對妳很好,從沒忘記妳的生日、交往紀念日,不在節慶時也會做些浪漫貼心的事,甚至比妳清楚妳的月經週期。這個男人基本上無可挑惕了,同居以來因生活習慣不同的磨合也沒有網路上說的那樣困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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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人的生死不夠刻骨銘心、別人的公司妳也插手不了。何況那間公司帶給何彥宏穩定的薪水,也等於帶給妳穩定的戀情,雖然妳在和他一起看新聞的一瞬不小心小看了他一眼,但妳馬上就反應過來這一眼妳會帶進棺材,甚至連最好的閨蜜也不會提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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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新聞還沒播完,在他能夠轉頭看見妳的表情前,妳就起身開冰箱,為自己拿了一罐飲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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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妳會直到如今還在意著許之邕,不只因為他是初戀,也因為他是妳平凡無奇的人生中,可供景仰的一種代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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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之邕是買賣原物料的傳產小開,家裡是從日據時代就因為和日本人關係好拿到專賣權發達起來的大家族。雖然不是長子,但在兒孫輩中是學歷、見識、能力、品行皆屬上乘,最被看好接班的一個兒子。這樣的他卻對商場企業無心戀棧,按照家裡意思在美國唸完商業管理,就偷偷貸款到英國去唸建築,期間自己打工支付生活費,為追求夢想斷絕一切家中資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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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成名之後他的身份經歷一直是媒體熱愛追捧的話題,但他作風低調,媒體挖得到的一直以來差不多就是上述那些。有網友評論這只是一種炒作,許之邕一定沒這麼厲害、一定還是靠家裡。但妳拼湊他成名前的一些蛛絲馬跡,還是發覺這個故事應該不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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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曾查過他在英國念的那所學校,是位在北部蘇格蘭一個靠海的小鎮,學費及生活費相對便宜,亞洲人也非常少;而妳也曾搜到他一張穿著白襯衫搭配黑色半身圍裙的相片,裡頭一字排開站著六、七個和他相同穿搭的人,該是餐廳員工的合影;還有一則他的大學同學到蘇格蘭去找他的貼文,內文驚呼寫道許之邕居然可以在一個鳥不生蛋的地方過沒有保時捷與大麻的生活(就是一個炫富的敗家子寫的那種怕別人不知道自己有錢的內容)⋯⋯。這種種跡象應該都可以證明他真的是靠自己的力量完成理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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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年經歷讓妳在還沒變成富人之前就先成為凡人,妳對不向命運低頭還保有熱情與想像力的人特別動容。妳討厭富人那種對金錢理所當然的死樣子,也討厭凡人因為得不到就仇富的猥瑣心態。妳有時會莫名眷戀起自己經歷過一次社會階級變化的轉生,雖然僅僅是因為當時的妳太小 ,令妳幾乎無痛地無縫接軌過去,但妳感覺貧與富的特質在妳身體裡融合地很好,那令妳成為不一樣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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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妳認為,許之邕或許是這個世界上,離妳最近、和妳最像的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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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處理婚禮事宜,也剛好對現在的工作倦怠極了,妳提了辭呈。主管一開始極力慰留,但在妳謊稱懷孕之後,主管竟馬上批准。這是妳第一次對主管的沙文覺得感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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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職後,妳趁著何彥宏出國員工旅遊那幾日,以尋找婚宴地點為由,為自己安排了一趟小旅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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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車一路搭到台東,妳在車站附近租了機車,導航了地點,來到了妳知道以後就一直想來看看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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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地方頗遠,當妳騎在半路發覺還有不少路程,還默默有些懊悔為何要來。可當妳終於看見那地方出現在眼前,隨著機車速度越趨越近,還是感到撥雲見日般的興奮,由弱漸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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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棟位於海濱礁岩處的白色建築,兩層樓,但從黑鐵柵爛大門望過去的那面只會以為是一層的平房,要想看見完整的兩層,必須繞到建築背面,從海的方面望過來。建築的一樓,或者該說是地下一樓,像是垂生的藤蔓一樣攀附在礁岩面海那側,且那一樓建築用地只佔整體建物的三分之一,因為那是硬生生突出在海中,懸掛在懸崖之上與建築另外三分之二相連的一塊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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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能由上往下看,會發覺建築物是一個六角形,一角被安置在前三分之一懸於崖上之處,像是乘風破浪行在海中的巨大船頭;與前三分之一船頭相對的一角就是從大門望過去、客觀上的建築正面,尖端處利用建築物本身的形狀,設計了一座三角形的玻璃溫室,令人隔著溫室中的花葉也看不清屋內情況;建築物的真正入口位在左側邊,相較於整座建築設計上明顯的野心與氣勢磅礴,入口便顯得簡約,僅是單片門葉,且除了玻璃溫室是透明可見以外,建物左右兩側皆無可看進內部的窗門,像是要隱匿起來不欲令人誤闖的糖果屋,維護建物的神秘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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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建築物面海的那側,卻一改另一面的嚴密,是徹頭徹尾、兩層樓高的玻璃帷幕,令屋裡的人能享受到一種漂浮在海上的開闊錯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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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是從一本以色列的建築雜誌上讀到這個地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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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曾在許之邕事務所網站最新消息那一列小小跑馬燈上,看到他設計的一棟建物獲以色列建築雜誌採訪,不過網站上除了那小小一行文字,就沒有其他連結或是資訊。像是放了一條幾不可見的恆長棉線,要人小心翼翼、耐著性子才有辦法一路摸到底的秘密,妳跑了幾家專營外文雜誌的書店,才終於找到一家肯為妳從國外訂購這本雜誌,並被收取了高於原價好幾倍的手續費及關稅,等了超過一個月才等來這本妳只能看圖說故事的雜誌,因為上頭寫的全是希伯來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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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找到介紹許之邕的那篇(幸好裡頭放了他的照片),用翻譯軟體一點一點拼湊出這棟建物的故事,並在幾個建築愛好者聚集的網路論壇用各種關鍵字搜索,才得知原來這個神秘而特別的地方就在島的東部,也是他唯一一座在島內的建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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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建物之外設有一座黑鐵柵門,卻形同虛設,因為周圍並沒有能阻擋人入侵領地的圍牆。許之邕在雜誌上說這樣的概念是來自日本神社外的鳥居,鳥居立在人神交界,提醒入內的人們要心存敬意;黑鐵柵門也劃分了公與私,懂得尊重的君子必定不會隨意闖入,且他不願海的連綿有任何一段被他絕對的自私中斷,所以刻意只設了大門卻不設圍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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論壇上的建築愛好者也有人找到雜誌並翻譯出這段文字,為了尊重建築師的設計理念,網路上即便有人去朝聖過,卻沒有公布切確地址,只有一些隱晦的道路描述。更何況,這其實是一座私人宅邸,但為誰設計的不得而知,許之邕在雜誌中也沒有透露房子的主人究竟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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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按耐著想要衝上前去一探究竟的激動,只敢遠遠地沿著隱形的圍牆看一看。在妳左右來回走了不曉得幾趟,發覺的確不論是從那個角度都看不見房子裡面,除非是搭船從海上,有一些失落地準備離開,轉身卻發現一個約莫七、八歲穿著白色澎裙的小女孩,合理得詭異地出現在妳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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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先,小女孩不應該獨自出現在這樣的荒郊野外,且時序已近黃昏,但妳又覺察到她身上帶有一種脫俗氣質,小女孩應該就是這棟建築神秘主人家的孩子。可路的一側便是山,妳剛剛並沒有聽到任何車行聲響,她若不是大老遠走路來的,便是從山裡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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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裡來的。這四個字令妳心突地一顫,即刻聯想起一些聽過的山野傳說。妳下意識地放低視線,幸好,看得見她是有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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確認小女孩的生物屬性後,妳仍帶有一些緊張地開口:「這個房子很漂亮,妳住在這裡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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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女孩沒有回話,眼神亦無敵意甚至沒有情緒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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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只好接著問:「爸爸媽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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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問完,就聽見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逼近,隨著一陣狗吠及一聲長長的叫喊:「MiMi!」是個男人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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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循聲抬頭,幾乎就在剎那認出了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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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意思,妳是⋯⋯?」許之邕帶著一條狗出現,一上前馬上用一隻臂膀圈住小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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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久未見,他留了一點鬍子,頭髪也長了,和雜誌上看見的樣貌相比,多了一些成熟滄桑。而且,他居然有了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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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突然有些想要捉弄他的意味,不告訴他妳是誰,但即刻又發覺這樣念頭背後的意圖相當踰矩,只好收起興頭,老實回覆:「可能我長大了你認不出來,我是沈建偉的妹妹,你國中的時候很常來我們家,你記得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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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記得啊!妳叫沈⋯⋯照君,對不對,妳小時候很愛說話。」許之邕爽朗回道。妳沒想到他竟還記得妳的名字,不禁一陣雀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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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麼會在這裡?還帶著小孩?」妳的聲線充滿了疑惑,卻又害怕自己冒犯,畢竟你們的過去太為淺薄,妳心裡對他的熱烈除了未婚夫之外更是獨獨不能令他知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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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其實住在這裡,」他釋然一笑,不似他在公眾場合表現得那般陌生警惕,接著道:「進來坐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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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受寵若驚點了好幾次頭,才有辦法說出完整的:「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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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之邕先向妳大致導覽了房子內部,進門的二樓除了從外頭道路看得見的玻璃溫室,還有一個面海的開闊餐廚區域,及四間房間、一間廁所。餐廳之下,即是房子突出於岩壁之外的客廳,挑高兩層樓的設計,不但是為了增加空間的遼闊感,也是為了減輕懸掛在礁岩上這三分之一建地的重量,一舉兩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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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其實大概知道這棟建築的工法及概念,不過當他說到一些妳已知之處,妳仍舊裝作興味盎然的樣子,隱藏起這些年來對他的關注,並謊稱自己會來只是因為哥哥曾向妳提過這裡,覺得有趣所以順道過來看一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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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裡很少人知道耶,我只讓一家以色列的雜誌採訪過,那個雜誌編輯是我在英國念書的朋友,不然我是不想公開這裡的。你哥難道看過那本雜誌?」許之邕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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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應該,沒有吧⋯⋯哈哈,」妳尷尬笑了幾聲,馬上轉移話題問了妳最在意的一件事:「你太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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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言難盡,簡單來說我們目前分居,她不跟我們一起住在這裡。」許之邕答,語氣不見一般鰥寡孤獨的落寞,像是早已長久地接受這個事實,成為新的日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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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之邕從未在任何媒體上公開婚姻狀況,甚至有週刊用黃金單身漢形容他,將他和幾位島內知名的年輕二代、藝術家、企業主一起做了一個優勝劣敗的表格評比,並網路調查誰是女性最想嫁的對象。叫做MiMi的小女孩在許之邕向妳導覽的過程中,一直安靜地在偌大客廳一隅畫畫,沒有一般同齡小孩的吵嚷與不耐煩,妳感到有些奇怪,但關於妻子的話題已經令妳有些小小尷尬,畢竟不是常見的狀態,所以妳有意識地閉口不問,假裝沒發覺以維持彼此一些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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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下來吃晚餐吧,我煮飯。」向妳介紹完房子,許之邕溫暖地邀請,一如妳一直以來對他的良好印象,沒有因為沾染了名氣而有一點改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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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欣然答應,作夢的感覺從指頭蔓延全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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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做飯時,妳下樓到客廳去看MiMi,但只敢用極慢的速度一點一點朝她靠近。在妳感受到時間的流逝而她應該不排斥妳的存在後,才小心翼翼開口:「可以讓我看妳的畫嗎?」妳並不期望得到回應,卻收到了小女孩遞來的畫冊。妳發現她畫的全是海,白天的海、夜晚的海、狂暴的海、寧靜的海,都是海浪卻擁有不同顏色狀態,令人能輕易分辨出來。妳不敢相信她這樣不合乎年紀的才華,脫口便問:「都是妳畫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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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女孩又不說話,接著竟直接跑開上樓,過了一陣終於回來時,手上多了幾本畫冊,拿給妳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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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仔細翻閱,發覺每本畫冊有不同主題,但總括來說只有三樣東西,海、鯨魚及土星。MiMi畫的海較寫實,但鯨魚及土星就充滿了幻想元素,有一張圖是土星浮在海上,一旁悠遊著幾隻渺小的鯨魚,還有一張是鯨魚氣孔噴出的水柱上端頂著土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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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土星怎麼會浮在海上?不是在天上的嗎?」妳微笑著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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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土星會浮在海上。」這居然是MiMi開口和妳說的第一句話,語氣有不容質疑的堅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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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只是小孩的想像吧。妳心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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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之邕朝樓下的妳們喊準備吃飯,MiMi又率先衝上去,妳跟著上樓後發現MiMi在擺放餐具,而且擺得極為有條不紊,然後她指著一個位子告訴妳:「妳坐在那裡。」許之邕馬上開口糾正:「跟客人說話要說請,要說請坐在那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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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坐在那裡。」MiMi複誦了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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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依指示坐下,然後待到許之邕說了一句開動,MiMi才拿起叉子湯匙吃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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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是認為妳可能已經發覺異狀、或許是很快接納妳為一位值得信任的老友,許之邕突然道:「MiMi有自閉症,所以不太擅長與人交流互動,也不喜歡改變。她剛剛指定了一個位子請妳坐下,是因為對她來說餐桌的椅子是有規定的,我一定要坐在我的位子,她也一定要坐在她的位子,如果沒有按照規定她會不高興。餐具也是她負責擺的,如果沒有擺到她認為工整的角度,她不會願意坐下吃飯。還好她現在很會擺了,我曾經等了半個小時只為了等她擺餐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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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之邕說完,MiMi居然偷笑了出來。妳終於看見她的臉上出現表情變化,有了孩子天真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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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餐進行到一半,突然下起了傾盆大雨,妳感覺不妙地皺起了眉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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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好像是騎機車來的對不對?」許之邕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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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點了點頭然後自我安慰似地回道:「沒關係夏天的雨應該很快就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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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想到雨直到晚餐結束都沒有變小一點的趨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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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住下來吧。」許之邕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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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知道他只是客套,卻不住有了奇異的聯想。妳的面上雖平靜無波,甚至露出有點苦惱的模樣,卻在心裡暗自慶幸,自己出發前就將鑽戒摘下留在絨布盒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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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房內,周圍沒人時,妳才敢拿出手機與未婚夫聯絡,謊稱自己將手機忘在民宿,才一直沒有回覆電話訊息。許之邕的房子連客房都裝潢得雅致,妳假裝這裡是民宿房間,還特意用視訊鏡頭照了房間一圈讓未婚夫信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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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妳就算不撒謊也沒關係,依未婚夫的脾性和妳與許之邕單純的偶遇,妳可以不用多撒一個謊讓自己承受做賊心虛的風險。但妳不知為何就是想隱瞞,除了情緒以外妳連情節都想隱藏。妳直覺認為許之邕是妳該當成秘密一樣珍惜獨佔的物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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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之邕替妳到外頭去取放在機車車廂內的包包,妳聽見敲門聲,便知道是許之邕回來了,急忙掛了電話開門,渾身充斥著做壞事的快感。夜色中許之邕身體有些濕漉漉的模樣,更催化了妳的電流竄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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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發乎情止於理,妳道謝後就將房門帶上。抱著包包靠著門板用力搖頭了好幾次,才有辦法甩掉剛剛許之邕性感的形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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碰碰碰。沒想到又響起敲門聲,妳驚得跳了一下,飛快放下包包,深呼吸了幾次才敢開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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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澡的東西。」許之邕抱著浴巾、沐浴乳一類盥洗用品,進入客房裡的浴室替妳置放那些東西。妳目光追隨著他的動作,身體竟動彈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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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還有需要什麼,不要客氣,我房間就在隔壁。」他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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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點頭稱好,但妳明白妳才不可能說出真正的需要,妳連對自己都不敢說了,更何況是對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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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取出小包進入浴室,對著鏡子開始卸妝。妳帶了慣常使用的天然植萃品牌出的旅行五件組,從清潔到保養一應俱全。卸妝乳自然的香氣隨著妳按摩臉部的動作沁入鼻尖,妳才終於從許之邕再度闖入的舉動回復一點知覺,感到放鬆舒緩。妳在浴缸放了水,一邊泡澡一邊敷著同品牌的茶樹面膜,僅是這樣就讓妳感受到了極致的舒適愉悅,每個毛細孔都可以呼吸了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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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就好了。妳小聲念叨著,希望茶樹有些清涼的氣味能令妳不全然墮入今日不可思議的夢幻。然而一切還是太舒服了,妳險些在浴缸睡著,頭點入了水裡才醒轉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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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晚妳夢見自己與土星及鯨魚一起漂浮在海上,身後有人擁著妳,擁著妳的是妳最喜歡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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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自然地在許之邕家住下,因為他從沒問妳何時要走、妳也沒表達過自己想要離開。妳就是天亮了走出房門,許之邕便開始做早餐,而MiMi總在畫畫,只有狗狗Ocean最興奮,急切地表達想出去玩的慾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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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每一次他開口妳都會緊張,緊張他會表達希望妳離開的意思,而且雨只下了妳來的那一晚便再沒下了。不過他待妳卻像妳本來就住在這裡一般,沒有刻意安排行程、甚至也沒再追問妳來此的目的,你們就像偶然闖入彼此世界的星球,受到引力吸引、公轉自轉便成一個星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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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之邕在早餐後會開始工作,妳會和MiMi一起沿著同樣的路徑帶Ocean去散步、在固定的地點放牠上廁所、玩五十次傳接球後回來。接著MiMi會開始看書,許之邕家的藏書豐富,客廳裡有一面兩層樓高的書牆,妳也會挑書來看。傍晚你們會三個人一起帶狗走另一條往山裡的路,沿路摘採可供食用的植物。夜裡吃完晚餐,梳洗完,再看一部電影或是國家地理頻道拍的關於宇宙、海洋的紀錄片,通常看不到一半MiMi便會睡著,許之邕先抱她回房後,有時你們也會留下繼續將剩下的片子看完。你們之間的距離大約是一個抱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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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逐漸解謎了許之邕神秘的家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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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iMi到了兩歲還不會說話,而脫口說出的第一個字,不是爸爸或媽媽,居然是うみ(U Mi),日文的海,這也是MiMi這個小名的由來。MiMi的媽媽是日本人,是許之邕剛從英國回台創業時認識的,原先以為只是單純的邂逅,交往半年後女方竟懷了孕。兩人很快辦理了結婚登記,但許之邕即便結婚有了孩子,依舊不願意回歸本家尋求經濟上的援助。創業維艱加上戀愛的熱情退去、照顧新生嬰兒的困難,讓MiMi的媽媽情緒崩潰,並質問他為什麼無論如何都不跟家裡聯絡、不願讓小孩認祖歸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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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MiMi三歲,確診為自閉症後,一切惡化到極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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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 thought your family was rich(我以為你家很有錢)。這是MiMi媽媽臨走前對許之邕說的最後一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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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時許之邕已在規劃蓋這個房子,因為MiMi只要聽到海潮之聲就會特別平靜。他用公司名義又貸了一筆錢出來,壓力極大,MiMi媽媽表示要離婚且不要小孩,許之邕也答應了,不過對方要求一筆極高的贍養費才肯簽字,許之邕付不出來,兩人的婚姻狀態便停滯在有名無實的空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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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照顧MiMi很辛苦,但也是她給我最多靈感。比如說,你知道這個房子為什麼是六角形的嗎?因為她除了海以外,總是在畫這個形狀。我原本以為她只是單純喜歡,後來才知道,那其實是土星北極風暴的形狀,而她喜歡土星,是因為土星可以浮在海上。」許之邕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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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土星可以浮在海上?」沒想到許之邕居然和MiMi存有同樣幻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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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土星的密度比水還低,只要有一片夠大的海洋,它就可以浮在上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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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完許之邕解釋,妳突然有一種感覺,或許MiMi喜歡土星不是因為它可以浮在海上,而是因為她自己就是土星,學習其他星球笨重而孤獨地高速旋轉著,卻沒有一片足夠廣闊的海,可以容納她和她異於常人的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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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在這裡待了五日。該要離開的前一天,才出房門,便發現MiMi已換上泳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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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游泳的日子,」許之邕道:「妳有帶泳衣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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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沒有想到自己來這裡會有需要游泳的時刻(別忘了妳原先的目的是找婚宴地點的),只好和許之邕借了深色的T恤搭配自己的短褲,充當下水的衣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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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過早餐,你們走到一處容易下攀的缺口,手腳並用下到臨海的邊緣。再走了一段,出現了一個天然海蝕的岩洞,和一小片因退潮而出現的小小海灣。許之邕指著一個大略位置告訴妳,再過去岩床就會陡然下沉,變得極深,所以盡量待在沿岸水淺的地方就好,一旦出去,不知不覺被洋流帶走,可能就回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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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iMi不會游泳,但好像光是戴著泳圈飄在海裡,她就很高興了,不需多尋求什麼刺激。妳在兒時差點溺死後發憤學會了游泳,在泳池裡踩不到底的深水區也不成問題。妳有些不甘寂寞只待在淺淺的海灣,便偷偷一點一點越游越遠。妳只是想要稍稍越界一些便回來,卻在不知道第幾個抬頭換氣時,發覺剛剛下水的地方已變成一個小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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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開始妳並不慌張,想著趕快游回去便好,但海流方向和妳回去的方向相反,妳又沒有運動的習慣,堅持游了一陣,幾乎沒有前進。這樣的情況終於讓妳緊張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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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妳抽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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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妳舉目四望發覺生存機率愈發渺茫,突然有什麼攫住妳的身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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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不成是水母吧。就在妳這麼想的同時,許之邕探出頭來道:「不要抵抗海流,跟著我,我們從另一個地方上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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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iMi怎麼辦?」妳用一種近似哭腔的聲音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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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會等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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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我好像抽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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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妳只好抱緊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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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面對天空,妳在上、他在下交疊在一起,背對著欲前進的方向用仰式游泳。他用左腕圈著妳的脖頸,妳的雙手則反抓在他腕上。待到妳的抽筋平緩,才分開來各自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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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最後在一個較為崎嶇的地方上岸,然後徒步往回走。許之邕像是害怕妳會再被海潮帶走一般,默默牽起妳的手。走了二十分鐘回到原本的地方,MiMi與Ocean依舊安靜在原地等待,只是海水已經漲起來了,她坐著的地方已經微微被水淹過,而她仍舊不為所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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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平面道路,MiM突然說了一句:「爸爸喜歡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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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妳知道MiMi有自閉症,妳就上網查過關於這個病症的資料,患者會直接將心裡的想法口頭表述出來,不顧場合時間,沒有一般人避免尷尬、害怕傷人、甚至是刻意奉承的壓力與顧慮。妳低頭微笑,感覺到他將妳的手再牽緊了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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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裡,MiMi睡著後,你們留在客廳看尚未播完的電影,但隔在你們之間的抱枕已不知不覺不見,連海潮的聲音聽起來都那麼不同。出了伊甸園,作為一對赤身裸體的亞當夏娃,有些必然的欲動不得不橫空出世。喜歡的感覺是一件多美的事,但因為喜歡而出現的舉措卻不見得美好。當電影裡的男女主角逐漸靠近、要吻上彼此,你們亦仿若無知地模仿起螢幕上的畫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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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唇分開的片刻,妳用幾乎如溺水一樣的氣力才有辦法吐出:「我訂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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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果然略為遲疑一瞬,但一種高於道德體制的圓融世故,即刻將他拉回常軌,輕鬆笑道:「我還沒離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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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知道他不是在嘲諷,而是體貼地想為妳的罪惡感開脫。妳的目光下垂,瞄到他勃起的部分頹然下沉一點。他拍拍妳的頭,像在哄小孩那樣,說:「就當作是人工呼吸。我是為了救妳,才這麼做的。」然後他將抱枕擺在自己跨上,避免妳的尷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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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要來呢?平凡無趣的人生難道不好嗎?妳竟在心裡懊悔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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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幾日無疑是妳人生中最美好的幾日,然而妳嘗過之後才明白,自己其實沒有能力過這樣的日子。亞當和夏娃已在世上生養了千千萬萬,所有人情事理相互牽制糾結,每個人一出生便等同縛於網中,誰也無法瀟灑說我要怎樣便能怎樣,那也是世界得以運作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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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突然羨慕起MiMi,在常人眼中,她患的或許是病,但失去了在乎與解讀他人目光的能力,她得以純粹建構並活在自己裡面。誰有資格說她不幸呢?她搞不好才是上天的寵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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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一早天還沒亮妳就騎車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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膽小地連好好道別也不敢,只留下字條說謝謝,玩得很開心,會找機會再過來。而這又是一種好現實的虛偽,因為妳知道妳根本不可能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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究竟為什麼連像在彼此的世界末日的時刻也無法誠懇一次?妳可是再也不會見到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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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何彥宏進家門前妳就將自己安頓好,將家裡的燈都關上、窗簾閉合,蜷在床上無眠地假寐。妳不希望他看穿妳的語言身體,只能假裝病痛,假裝是思念自己的未婚夫婿思念到無力妝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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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彥宏攀上床鋪隔著棉被圈起妳,其實妳聞到他身上熟悉的氣味還有種回到人間的踏實,可是當他對妳做出一些前戲想要進入妳時,妳竟產生了本能般的反斥,忍著乾嘔和心裡的淚水才做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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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帶著像是已經窺見過宇宙真理的狀態,懸浮在接下來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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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演成了一位距結婚日子越近越顯焦躁的新娘,處理排山倒海的禮俗細節,何彥宏發覺妳不穩的情緒,總是好言相勸,體貼地告訴妳可以不必那麼麻煩也無所謂,他的家也不是很傳統那種,試圖放緩妳的步調心情。妳感激他的好、感激自己當初的慧眼識英雄,可是妳知道問題不在任何他以為的地方,問題其實在妳,妳才是無可救藥的本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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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是上天的憐憫、或者就是妳的業報,一日何彥宏趕著上班,倉皇間居然拿錯了妳的手機。重度手機上癮的他才上捷運就發現,然而要折返已來不及,只好打電話回來請妳跑一趟和他在公司樓下會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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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去沒多久,妳發現他的手機有無法預覽的訊息通知,好奇之下解鎖打開,發現是一位女同事要他幫忙買早餐的內容。妳不疑有它,代回了好,想說就買一份早餐過去做個順水人情,然而女同事又回了:「好想趕快見到你喔,你到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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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順著話頭假裝自己是何彥宏回道:「快到了,我也想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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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對方傳來親親的貼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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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沒有再回,因為已從簡短的對話中清楚究竟發生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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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彥宏算是小心,他不僅關掉了女同事的訊息預覽,而且應該每次和對方聊完天都會刪除訊息內容,聊天室裡除了妳和她簡短的對話以外沒有更舊的訊息。妳不曉得為什麼沒有氣急攻心的感覺,反而異常冷靜。妳思索光就這樣幾句話要令何彥宏伏首認罪不容易,因為何彥宏向來與同事關係很好,他可以宣稱本來大家就這樣說話的。妳再找了他手機裡的照片,比對該位女同事的大頭照,發現他們雖有單獨合照,動作距離卻正常得很,沒什麼能當作證據。唯一值得在意的是員工旅遊的所有團體照,他們倆在人群中都是排在一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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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又將手機畫面滑回女同事的通訊軟體對話框,點開她的個人頁面,看見擺在大頭照下的座右銘是耐人尋味的:相信自己!相信你!相信未來老天爺會聽見我誠心的祈禱(三顆愛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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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又有了靈感,用她的綽號為關鍵字,搜尋了通訊軟體內所有訊息。果然被妳發現他和阿布聊過她的一段對話,是阿布戲謔地恭喜他進入一夫多妻的世界,還說這本來就是男人天性,不用抗拒。何彥宏在下方回了他還是覺得對不起,他還是很愛妳,不過事情就是發生了,而且對方還是個處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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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此妳不禁失笑,究竟處男處女是值幾個錢,人要如此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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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下了捷運、買了早餐,照原計畫走至何彥宏公司樓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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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麼好,還買早餐給我喔?」何彥宏一見妳手上的袋子就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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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幫陳小婷買的。」妳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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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想到何彥宏從妳口中聽見女同事外號,竟還能表現從容,才愣了一下就接著說:「是她傳訊息來要我幫忙買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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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她還說她很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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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婆妳不要誤會喔,不是妳想的那樣,那個女生本來講話就那樣,她對每個男生都是這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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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她還是個處女,但我跟你在一起的時候就已經不是了,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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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在講什麼?我怎麼會知道她處不處女的?」何彥宏終於發現苗頭不對,口氣急切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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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先上班吧,」妳的態度倒是沈穩:「我其實沒有那麼生氣,可能結婚的事情讓我太煩了,我現在也沒辦法想其他的了,你下班再說。」妳又把早餐朝他推搡過去,待他接住轉身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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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了幾步他來追妳邊哭喊著老婆,妳任由他抱緊妳,卻發覺對他居然只剩憐憫而沒有憤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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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年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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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手時是挺丟臉的,妳和何彥宏可是連婚紗都拍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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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因為堅持退婚和爸媽大吵一架,妳反唇相譏說你們都離婚了有什麼資格說嘴,還被爸爸賞了一巴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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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有時會覺得陳小婷根本是整個故事裡最倒霉的人,暗暗替妳背了一個黑鍋。退婚後他們竟也沒能撐住,不過還好後來何彥宏也和別人交往了,這令妳稍稍欣慰一些,自己沒有徹底摧毀掉一個人的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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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嗎?這是妳這兩年來無時無刻不在想的問題。但每次下定決心要訂車票就又自然膽怯,實際在怕什麼妳也不知曉,有一種可以對外宣稱的理由是他已婚,即便是分居狀態也要等到他確定單身才有資格與妳名正言順;另一種可以對自己宣示的理由是妳不想自己貼上去,他若真的喜歡妳會自己來找妳,不然就只能算是露水般的夏日戀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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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就在各種矛盾的推拉當中令時光流逝,有一天才頓悟其實那些對內對外的理由都不成理由,妳就是沒有自信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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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自信,自己有能令他長久欣賞的能力;沒有自信,自己能在東部海邊光是聽著海潮聲就能安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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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式分手的一瞬雖然感到解脫與爽快,可是妳也頓失重心。妳一直以為是何彥宏猥瑣、是他賴著妳、是妳給了他生活的動力。分手之後什麼都不想做,為了生計還是要爬回去上班過重複的生活才發現,其實是何彥宏的穩定給了妳向外發展的自由,沒有他如神木一樣定著,令妳回頭就能看見,妳也許永遠沒有勇氣走出心裡盲目的森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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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自信,和誰在一起都是消耗與浪費,不論是何彥宏還是許之邕,和誰都不是注定,都是一種關照內需的學習。學會了,才不會被自卑吞噬、被愛情吞噬,順便也將對方吞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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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在無聊的時候都會去學點東西,妳亦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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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位朋友放棄原先做得不錯的保險工作,為尋夢想去學了花藝。學成後在網上販售訂製的盆景,或是用花朵替人做空間規劃。一開始只是她偶爾需要幫手採買花朵或是搬運物品、打打雜,妳幫忙次數多了,也央求她教妳一點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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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次插花、用花做擺設的時候,妳都會有非常心疼的感覺,因為妳知道用不了三天,這些花就會枯黃死去,而人只為了一時一地便摘採利用,還驥求永恆(最常接的案子便是婚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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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日,妳和姐姐、姐夫一起帶著兩個外甥去爬山。一路上,小孩子不怕髒地沿路撿拾果實、落葉,還當成寶似的比賽誰撿得多。出了登山口要上車回家前,姐夫喝令外甥將撿拾來的東西都丟掉,不要帶回家佔空間,妳突然有了靈感,找了個塑膠袋把撿來的東西裝起來,隔日帶到朋友的工作室,試著做出一個成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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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最後做出一個類似花圈的物品,不過充滿了秋葉的蕭瑟,並不繽紛。妳自己不是很滿意,不過朋友見了倒是欣賞,她說:「沒想到可以利用以前覺得是廢材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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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們一同腦力激盪,到野外收集素材,最後開發出全新商品:種子捧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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植物的種子不像花一經摘採後便很快死亡,可以保存很久,還能種植出新的植株。妳們研究資料,才發現其實許多種子充滿奇異的形狀,甚至顏色。妳們會摘採尚未掉落的一段連莖種子,比如台灣欒樹、倒地鈴、羊蹄、木玫瑰、蓮篷,上頭綴以靠風力傳播的翅果,比如松果,或是靠水力傳播、外殼會長出一層防水油蠟的欖仁、瓊崖海棠果實,製作出質樸風格的無花捧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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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在網上寫了一段行銷文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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植物一旦落葉歸根,便再無變動的可能。所以他們傾盡全力,利用風、利用水、甚至利用匆匆的過客,過盡千帆,才將自己帶到一個未知可供發芽的地方。謝謝你在我長途跋涉的旅行過後,給了我一把安穩成長的泥土,令我得以開枝散葉,成熟為一棵大樹。是你令我知曉永恆的美好,所以甘願在此千秋萬代,與你偕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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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多人慕名種子同時象徵的新生與不朽,和結婚重新開始一段新人生,又期盼這個新人生長久的概念很像。無花不凋可以久放、可以種植的種子捧花,忽然一躍成為網站上最受歡迎的商品,朋友遂邀請妳乾脆辭職入股,和她一起經營工作室,由妳專營種子系列商品,況且這本來就是妳的點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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種子捧花的成功,也順勢開啟妳的新人生。不過有時妳也會感覺有些諷刺,這樣商品居然是由一個婚姻失利的女子開發出來的。要是人知道了這背後的故事,知道妳曾在有未婚夫的情況下愛上一個已婚有小孩的男人,最後退婚人財兩失,不是過盡千帆、落葉歸根的浪漫,人還會相信婚姻、相信愛情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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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還信嗎?婚姻與愛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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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成天在植物當中過活,也逐漸把自己活成一顆移動的樹,幾乎算是固定在一個地方,只是妳會走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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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布與比比結婚了。妳會知道不是因為你們還有聯絡,而是他們居然和工作室訂了捧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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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比來拿捧花那天說:「我佩服妳,」妳不知該如何回覆她這沒頭沒腦的一句,愣在當場,她又接著道:「敢退婚、婚紗都拍了也要拋棄劈腿的渣男,妳真的是我們女人的驕傲。我要不是他媽的被無套內射,不小心有了不敢殺生怕被嬰靈糾纏,我才不要嫁給那個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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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是先上車後補票。妳在心裡恍然大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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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尷尬笑笑,知道自己沒辦法也沒必要向她解釋自己好像才是先背叛的人。陳小婷其實不是賤人,反而是妳的恩人,沒有她攪亂一池春水,誰或許都會在原本的位子裡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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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使用的那套保養品有一個特色,就是要求使用者要按照身處環境的濕度氣候去調配產品用量及內容。妳認為人也一樣,即使在不變之中都還是要有調節自己的能力,被教條和規範綁死、並認為那些教條與規範該要為自己而轉的人不會快樂。可能我們都要重新去理解萬物的規律,並讓自己充滿彈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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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阿布真的對妳不好,就退婚吧,多少錢的婚禮跟自己的人生比起來不算什麼。而且現在大家都只知道我是一個老闆娘,誰還會記得我以前退婚那些事呢。」妳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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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布也沒有對我很不好啦,」比比的口氣卻變得心虛起來:「反正我覺得妳很棒,才堅持說一定要跟妳訂捧花的。妳要加油喔!我欣賞妳!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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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了比比,朋友進工作室,告訴妳看一下電子郵件,有一筆訂單。
·
往常妳們有案子都是由處理行政的工讀生統一接洽、排行程,再更新到公用的雲端行事曆,妳們自己上網看便一目瞭然。遇到客戶有特殊要求、有實施困難,才會另外口頭與妳們討論。這樣朋友直接來請妳看一下電子郵件的情況還幾乎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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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直覺就知道有事,馬上打開筆電查看,朋友亦湊到妳身邊,準備提點妳怪異之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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郵件內容乍看之下沒什麼問題,行文格式完全按照妳們在網站公布的那樣,切確寫出需求、尺寸、方案及預算。但一見到訂購人姓氏及送貨地址,妳就知道這封郵件為何不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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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訂購人姓許,而且因為那個地址實在太特別了,除了台東我知道以外,其他都像憑空捏造的一樣,所以上google earth看了一下。結果,」朋友刻意頓了一下並瞅了妳一眼:「那房子居然是六角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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朋友知道妳過去所有事,這也是她認為這筆訂單應該要事先讓妳知道的緣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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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之邕又結婚了嗎?他知道這個捧花是妳做的嗎?因為種子捧花的成功雖然有接受過媒體採訪,但許之邕應該不是那種會看旅遊生活頻道的人⋯⋯。各種疑惑情感翻騰充斥在妳心裡,讓妳不知該作何反應。妳沒想到自己對他還這麼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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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接也沒關係喔,還是妳想去看看?」朋友小心地探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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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之邕不只訂了捧花還訂了場地佈置。由於地點偏遠,如果接了可以收取高額的出勤費,是工作室最賺錢的一種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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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錢賺幹嘛不去?」妳倔強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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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場極其低調環保的婚禮,只開了兩桌,就辦在許之邕家的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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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在婚禮前一天隨著工作室團隊抵達那個記憶中如夢一樣的地方,當車子慢慢駛進,隨著如海潮湧起一般的熱淚盈眶,妳才發現自己有多想念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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迎出門來的是一個年紀看上去和妳相當的女子,舉止談吐優雅,自帶一種出塵的靈氣。妳忽然嫉妒極了,嫉妒到沒辦法說話,朋友見妳的異狀,馬上代妳和對方交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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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做基本定位、佈置、丈量尺寸的過程中,許之邕都沒有出現,甚至MiMi和Ocean也沒有出現,只有剛剛的女子,和一位又出得門來招呼的女人。新出來的女子看起來年紀稍長,短髮、削瘦,相當幹練的感覺,後來也幾乎是她在指揮你們與溝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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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搞不清楚究竟那一位才是許之邕的新娘,不過不管是誰好像也無所謂了,妳默默拼貼著落葉裝飾背板,想勤奮地儘速完成手邊工作,明日正式婚禮的時候或許就可以不用再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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場邊突然傳來一陣狗吠,妳覺得那聲音很熟悉,才抬頭要看就被一龐然大物撞個滿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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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cean興奮地搖著尾巴、舔妳的手,妳也撫摸著牠難掩和牠一樣興奮的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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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那狗好像很喜歡妳。」一位工作室同事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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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久不見。」然後是另一個很熟悉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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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抬頭,是許之邕和穿著泳衣的MiM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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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久不見,」妳客套回覆,急忙以接待客人的委婉姿態站起來寒暄:「恭喜你,不過⋯⋯你的妻子究竟是哪一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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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妻子?」許之邕皺起了眉頭,然後奇怪地回了一句:「我離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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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這個婚禮,還有那兩個女人,她們⋯⋯都不是要跟你結婚的嗎?」難不成那麼變態一次兩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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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之邕露出了一個妳看過最舒朗的大笑,然後道:「要結婚的是她們兩個,我只是借我的房子給她們辦婚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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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後來才搞清楚,原來結婚的是許之邕的妹妹與她的同性伴侶,妹妹便是一開始迎出門的淡雅女人。雖然這是一座同婚合法的島嶼,妹妹的婚事還是不受許家人祝福,兩人偷偷登記後便像是私奔一樣地離開彼此的原生家庭,因此這場婚禮也不會有雙方家長出席,只有最親密的家人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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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游泳的日子,」在妳聽到答案羞窘得不知如何是好時,許之邕突然道:「妳有帶泳衣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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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和他一起在水裡,令妳意識到他是一個男人;第二次和他一起在水裡,是他意識到妳是一個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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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妳燦笑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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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次,妳開始相信愛情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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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洋之子〉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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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為與「童顏有機 INNA ORGANIC」合作所創作之短篇小說。故事中女主角所使用的品項為「乳香保養旅行組」,使用者可依所在地點氣候調節產品內容及用量,不論乾濕氣候都能照顧到肌膚不同需求。輕柔不刺激,質地溫和,面霜都能當作眼霜使用,陪妳上山下海不成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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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懇請更加關注家暴虐童案件背後的重要問題 】
近來發生數起嚴重的家暴虐童案件,引起社會高度討論與關注,很多民眾在氣憤之餘,甚至直接衝去攻擊當事人(包含網路上的人身攻擊、肉搜、堵人、毆打、動用私刑等等),但我們其實也都清楚,如果不能面對與解決案件背後的根本性問題,這些行為恐怕無法遏止下一個悲劇的發生...
我們看到這幾起案件消息時也很心痛,所以希望能和大家一起,將這些情緒轉換成動能,更加看見事件背後重要的結構性問題,持續關注與督促改進,藉此逐步減少這類悲劇的發生!
1️⃣ 懷孕女學生、小爸爸、小媽媽的教育權益及支持協助不足
以台南虐童案為例,根據報導,案中的小媽媽目前17歲、而逝去的小生命今年才1歲半,而這位小媽媽懷孕時,國中還沒畢業,並因此輟學、也沒有再繼續升學。案中的小爸爸當時剛當完兵,在知道懷孕後結婚,但無法負擔女方提出每個月1萬元的扶養費用;此外,兩人價值觀以及對婚姻家庭想法差距過大,時常爭執,並於去年離婚。
在這起案件中,我們可以發現,幾乎沒有任何一篇報導提到這對小爸爸、小媽媽、及雙方家庭收到相關部門的協助,包含復學、繼續升學、懷孕協助、家庭教育、輔導就職、孩童照護、關係經營與人際溝通、支持系統、社會追蹤等等,這些教育與協助都對事件結果有著決定性影響,但令人遺憾的是,在相關報導中,除了案件發生後的官員表態外,當時相關措施的落實鮮少被提到(也可能相關單位有做,但報導並不重視,所以未報出),且民眾除了憤怒外,對此的討論也非常少!
在CEDAW第3次國家報告審查委員會結論性意見與建議中,國際委員就特別指出台灣在懷孕女孩和年輕母親的教育協助上仍有不足:
48. 儘管 2015 年修正《學生懷孕受教權維護及輔導協助要點》,然而據悉學校無法 滿足懷孕女孩及年輕母親之需求,對此審查委員會表示關切。
49. 審查委員會建議政府採取措施來減輕懷孕學生和年輕母親之負擔 , 如提供重考選項、滿足育兒童照顧需求、增加獎學金或其他適當協助。審查委員會建議政府 檢視該《協助要點》修訂後之效益,以進一步導入必要改變並視需要增加資金和重 點資源配置。
而在近期行政院舉辦的「各機關落實CEDAW結論性意見與建議」的審查會議上,我們也向衛福部及教育部具體提出,在教育現場可發現,不少學生並不清楚懷孕相關的權益及協助管道,有些學生甚至連《性別平等教育法》與《學生懷孕受教權維護及輔導協助要點》都沒聽到。而在學生自己都不清楚權益和相關管道,加上有些學校又不願落實「維護懷孕學生受教權」,懷孕女學生、小爸爸、小媽媽自然難以得到足夠協助,而這便是台灣校園中確實存在的現況。
2️⃣ 社會上對婚姻、家庭、性及性別的刻板印象仍然強烈
光從這些事件的報導,我們就可看見許多刻板印象與偏見在媒體上的「再製」與「傳遞」,像是「帶球嫁」、「這種家不穩固才會這樣」、「未成年懷孕難怪如此」等等。而事實上,對中止懷孕的歧視偏見、對非預期懷孕的汙名,以及強調「結婚生小孩才是修成正果」、「未成年懷孕談什麼未來,自己都照顧不好了」、「女生生產後就該在家照顧小孩,還談什麼升學」、「不能負責養家,還是男人嗎!」、「先有後婚真是敗壞門風」、「不能離婚,必須維護完整家庭」等婚家刻板框架的存在,正是造成這類悲劇的推手之一,這不僅肉圓媽在聲明中有說到,許多性別的學者也多有指出。
這類刻板印象、偏見與歧視,對於家暴受害者、懷孕女學生、小爸爸、小媽媽來說,形成了強大的壓力,壓得許多人喘不過去、只想逃跑,而一但他們被逼得逃跑後,不僅將被貼上更為難聽罪名,像是抗壓性差、不負責任、狠心媽、惡父等等,還將導致更為嚴重的後果,像是小孩出生被遺棄或是缺乏照顧、雙方關係失和、雙方家庭崩解等等,並接著被社會公審與攻擊。而假若他們沒有逃跑(不論是自願還是被迫),這些壓力則將持續壓迫他們的生活,並造成這些人們與家庭難以求助,而這樣循環下,支持系統更加薄弱,而最終受害的仍是它們,以及,更小的孩子們。
3️⃣ 性平教育的嚴重受阻、無法落實
這次的事件也明顯帶出了性別平等教育無法落實的問題,像在台南虐童案中,這對小爸爸、小媽媽的性教育明顯不足(小媽媽懷孕時未滿16歲、仍在就讀國中,但是看起來雙方並未有落實完整的安全性行為),而兩人在照顧小孩及關係經營能力上的不足,也顯示其在性教育與情感教育的缺乏;而在相關條件皆不具備的情況下,兩人婚後生活跟女方想像「美滿家庭」的落差是完全可以想像的,而這衝突與美好想像的部分,也跟性別刻板框架相關。此外,案件中的表姐居然以女童遭「嬰靈」纏身、要用黑令旗驅離為由,不讓女童睡覺、還要一直打到嬰靈離開。以上種種其實都跟性平教育的落實不足有關。
而荒謬的是,目前性平教育最大的阻力來源「保守團體」與「保守家長」,居然在這次事件發生後,聲稱所有家暴虐童事情都是因為推動性平教育造成的,還特別強調是性教育與同志教育,並藉此攻擊同志團體及所有支持落實性平教育的立委,這邏輯實在令人為之傻眼(這些案件中每一對不都是異性伴侶嗎@@?)
此外,他們更在「各機關落實CEDAW結論性意見與建議」審查會議上,再度攻擊安全性行為中的保險套教學,聲稱保險套效果只有八成,不該特別教這個,現在性平教育太過度,應該要教守貞與延後發生性行為才對。他們同時也污名曲解女性自願的終止懷孕,引用許多許事實有所出入的「國外數據」,聲稱這些女性自願、且多方考量下的終止懷孕,都將造成女性日後多年的身心創傷與憂鬱症,所以堅持不僅應該要先生同意下才能進行,還必須強制有冷靜思考期。而針對未成年懷孕,他們也沒有放棄貶低的機會,再次聲稱這是沒有人想要的未來。而這些荒謬的言論,不僅讓現場真正的專家學者為之嘆氣,更實在是「做賊的喊抓賊」!
🍀 同場加映拉裘立蓓爾圖文:http://bit.ly/2R3LXYG
🍀 現代婦女基金會好文推薦:http://bit.ly/2RDVMBR
4️⃣ 具性平意識的家庭教育仍然不足
家庭教育在台灣已推動多年,不僅在學校中教(像大家上過的家政課程就是歐),在成人方面也設有家庭教育中心,並非是保守團體這次藉機攻擊的說法「台灣政府太過推動性平教育,卻極少重視家庭教育,導致這樣家庭悲劇不斷發生」。
家庭教育和性平教育從來就不是「互相取代」的問題,台灣的家庭教育確實仍有所不足,但更主要缺乏的其實是「具性平意識的家庭教育」,例如直到現在,仍有講師在課堂上說出「防治未成年懷孕是學生生涯最後最後一道防線,破了這女生的人生就完了」、「懷孕就要結婚,怎麼可以不要孩子,我們要讓家庭完整,孩子就是要一個爸爸、一個媽媽,才會健康長大」、「女生就是要協助先生好好處理家事、照顧小孩,這樣先生在外打拼才會放心」、「一夫一妻的核心家庭是台灣社會的棟樑,有了這些穩固家庭,國家才能興盛,而其他的家庭都不是正常的家庭」、「妻子就是要忍耐服從,老婆溫柔,丈夫才會旺,家庭才會順」、「完整的家庭是必要的,所以你不該離婚,再試試看,忍耐一下,他會改變這些(家暴)行為的」等充滿刻板印象的歧視言論,這些恐嚇式的內容,對於家暴受害者、懷孕女學生、小爸爸、小媽媽來說,是如此沈重的壓迫,同時也導致台灣的性別刻板印象與歧視不斷被強化,並在後續的悲劇中在推上一把。
依照《家庭教育法》,家庭教育涵蓋性別教育、親職教育、倫理教育、家庭資源與管理教育等面向,而這些都應該是與時俱進且具備性平意識,如此才能真的協助各種家庭順利正向的發展。舉例來說,Google搜尋上,「未成年懷孕」接續文字推薦排行的第一名就是「怎麼跟家人說」,可見對於懷孕學生、小媽媽、小爸爸來說,家長的態度其實影響極大,但就如大家所知道的,目前家長的家庭教育中,幾乎沒有提到這部分,即便有,多數也是負向的「禁止」與「恐嚇」,而鮮少有好好討論與親子溝通的教學。
除了以上四個面向,當然還有其他更為深入、更為細節的結構性問題存在,而這些問題之所以稱為「結構性問題」,就表示是整體社會的制度、資源、教育等面向上出了問題,而不只是檢討單一個案、或是對某些案件當事者執行唯一死刑就能夠解決的。而這些情況也顯示出,台灣在家暴受害者、懷孕女學生、小爸爸、小媽媽的相關權益與支持協助上都仍有很大的努力空間,而這都需要性平教育及具性平意識的家庭教育來落實,希望大家能持續關注這些面向,並共同監督政府進行根本性的改善!
嬰靈對爸爸的影響 在 鬼故事夜遊團 Facebook 的最佳貼文
【板主分享 - shin】
嗨~大家好 ,新的一年先祝福大家新年快樂,雞年行大運,古曼篇要結尾了,請大家慢慢觀賞
有問題可以留言哦!謝謝大家的支持!
我常常夢到之前在攤子上 ,讓我印象深刻的古曼
記得那天外面下著大雨, 我還是衝去攤子上把古曼供回家…
我把古曼放在我的後背包, 說也奇怪 ,騎著機車
開始慢慢覺得 ,後面的包包開始有重量了 …
到了家門口, 先跟古曼說好 ,什麼事情能做 ,什麼事情不能做
還幫祂取了名叫小金, 我也去買了很多零食餅乾 .養樂多.給祂
也為了祂去買能讓祂增強靈力的酥油燈 ,就這樣每天都跟祂說說話, 看著祂喝養樂多 ,養樂多插上吸管還真的會自己跑上來
連汽水也是 ,就感覺真的像祂在吸一樣…
過了幾天, 我像瘋狂似的 ,覺得沒人陪祂, 於是我又請了一個佩戴型的回家, 取名叫小寶
某日晚上, 靈異的事發生了 ,婷打賴跟我聊天 ,我也跟她說我也供古曼
婷:妳有供古曼哦 !真讓我意外 ,我叫我家的去跟你家的打招呼 !
我:好哦 !
我們開始聊著 ,婷開始問說我是不是買了什麼零食 ,因為她的小朋友都很愛吃, 她說她都沒買給祂們吃
所以他們很愛跑來我家找吃的, 難怪我每次剛買的餅乾很快就消氣了
沒多久, 我跟婷聊著賴突然就沒聲音了( 用通話的)…
起初以為是賴的問題 ,可是我手機拿起來看 ,網路是滿格的
看到我房間的飲水機 ,燈號乎明乎滅 ,
手機裡頭的聲音就好像被隔絕一般,那種很冷的感覺又來
就在百思不解的時候
聽到有人說話 ”謝謝”
聲音很像大叔,可是房裡沒人 ,也不可能是隔壁的 …
突然手機又通了 ,把這件事跟婷說了一下,
才知道她供的古曼不是只有一個 ,是幾十個 ,還有陰牌 …
我冷靜下來想 ,難怪我們共同的朋友都覺得她眼神不太對了
也開始去瞭解供古曼的好壞在那裡,
過沒幾日, 我也發現我只要靠近我的古曼 ,我的身體會出現暈眩 `頭暈 `想吐
已經影響到我的生活了 ,就這樣剛好家裡爸爸也出了狀況
我也認識了一位老師 ,這時候我開始跟無形的又有不同的接觸…
————————————
我知道很多人對古曼感到好奇,甚至供了會覺得有求必應, 祂們是小孩子沒有錯
但是為什麼有能力可以幫助別,人卻要去供這些呢? 世界上還是有很多可憐的小孩也是我們需要去幫助的
供古曼
好的是,這是善心的行為,確實給他有疼愛,以及給予家的感覺,讓他在世沒能受到的疼愛,往生之後也有疼愛
而他們就僅是孩子,如同在世界展望會領養孩子一樣的意思,是善心的動作。
壞的是,他們終究是陰靈,也是幼兒靈,我們都知道自己如果有拿孩子、墮胎等等行為
都要渡化送去修行而投胎,現在卻是把他人的孩子封在一個器皿裡,使他不能離開
如同一個人一輩子被關在籠子裡一樣,初期可能會開心,久了就會煩躁、氣憤,而開始有所影響
自身的氣息與磁場也會被改變,人就會開始迷失,不斷在追求並尋覓,最後就會像著魔一樣,因為其性並不是好的
人都知道嬰靈渡掉會對自己順利,現在反而主動把嬰靈帶回家,使自己受到更大影響而成魔,這是不對的 ,
所以供古曼佛牌前 真的要好好想清楚 ,自己要在斟酌 ,免得花錢又讓自己陷入迷失 ,使自己受到更大影響 。
古曼就在這篇做個結束 ,後面還有和無形的故事哦!敬請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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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 10月更新
這篇文章有寫到跟老醫師的過往,但事實上經過七八年後,本門產生了許多令人唏噓的變
化。一言難盡,讓我對老醫師的許多言談感到疑惑,尤其這兩年師門的指示開始將老醫師
排除於任務之外,在門內的一些人際活動也因他的處理而是非叢生。比如幾次的門內摩擦
,柳師姐與他不再往來,或些許醫療糾紛等等,這都是三年前所無法預料之事。
促使我去查詢一些相關資訊,我才發現老醫師雖然是家傳世代中醫出身,但他未通過中醫
特考與領有中醫師執照,其使用藥物與部分修持方式也似有爭議之處,所以後來我也不太
再與其往來了。
這些文章過去所記錄的故事,也是真實曾經發生的過往,令人無限唏噓,但已公開發表,
就做為一個過往的紀錄與紀念,但已產生的變化,就以修文的方式補充於此。
====
版上近日有些文章討論到墮胎議題,我收的信中二十封大概也有一封,
想一想決定嘗試寫一寫此篇文章。
墮胎這個問題,在現代社會實在太常見了。我自己也處理參與過幾個案例,
先講幾個親身經歷的故事。然後再整理個人研究所知的心得,
最後列出個人經驗上的處理方法。僅供參考。
[故事一]
我有一個相當熟識的好友,我與他們一家感情十分親近。
好友的父母親待我相當照顧,把我當成他們家的孩子一樣,
唸大學與當助理期間,常常到他們家走跳,基本上該家親戚我都認識。
好友的阿姨身體相當不好,從五十幾歲開始,常常不斷進出醫院。
問題大多是婦科,瘜肉不斷增生,成為積瘤,為避免夜長夢多,
一旦檢查出來,在醫生建議下,陸續因此開了三次刀,但情況仍不見改善,
西醫的觀點是飲食與藥物如無法控制病情,只能一再開刀。
最壞的狀況就是整個器官割除。
好友的母親與我和柳師姊,老中醫師都相熟,一天談起此問題,
拜託我們是否能去了解看看。
老中醫師把了把阿姨的脈,說了,這吃藥調養有限,有外力干擾,外力不除,事倍功半,
用藥只能緩和,但未必可以根治。至於外力如何,他不願明說。
我聽到有外力干擾,心裡就明白一二了。在好友的母親安排下,我帶阿姨去大廟丟杯。
問到的結果是,這外力是有親緣關係的,時間到了,可以渡化,但須要點處理手法。
我在阿姨的面前一條一條問完,杯象攤在眼前,我就很直接的問了阿姨:
您是不是有孩子沒有生出來的?
阿姨應該是心裡有數,並無訝異,告訴我說,年輕時懷孕產檢,好像是心臟發育有些問題
,瓣膜不全。醫生判定難以養大,所以引產。
我再用杯問神,是否是未出世孩子的問題,然後要安排超渡處理?結果是正確的。
但是如何超渡的問題卻是一直兩聖一笑杯。連續兩次。
我再問,是不是超渡的部份有所困難,要外力協助處理?三個聖杯。
那是否要請柳師姊處理?三個聖杯。
這時我將結果告知柳師姊,柳師姊請示老闆之後,得到同意。阿姨也有意嘗試看看,
於是師姊就在廟庭間,按著阿姨的下腹。口中唸唸有詞。
過了約一刻鐘左右,阿姨說肚中本來有種緊緊脹脹的感覺已不復存在,暖暖的熱流
舒緩了她的下腹。頓時有種鬆下的感覺。柳師姊輕輕一笑,說神尊已經安排處理好了,
只要再立一個超渡牌位,這事應該就算是處理好了。
事後,我私底下去問柳師姊,到底是怎麼狀況。柳師姊告訴我:那個孩子喜歡媽媽,
跟媽媽有緣,但是當初引產時可能有點問題,早想投生,卻困在子宮內一直出不來。
陰陽本身相互干擾,所以一直間接促成器官不適。孩子本身不是故意,也體諒父母不願
生他下來的考量,所以神尊願意借力,已經順利請出來了,只要再安排超渡投胎即可。
我又問柳師姊,如果沒有師姊出力會如何呢?她說:也不會怎麼樣,只是比較慢點而已,
彼此再多些辛苦的時候。神尊體諒,特意加持,早些了卻這段緣份。
事後至今也好幾年了,偶爾聽好友的媽媽說起妹妹的情況,說是婦疾沒再復發過,
但跟此事處理好有無關係,我不曉得。我只將故事忠實紀錄,作為參考之用。
[故事二]
我有一個女孩子的朋友,相貌姣好,個性外向活潑,但身體一直不太好。
因為工作是業務的關係,時時必須接觸人際應酬。
體力上卻相當容易疲勞,常常作起事來心有餘而力不足。
一日與我談到身體問題,相當苦惱。我介紹她去老中醫師那兒看診。
我與朋友與其男友三人到了老中醫師那兒後,老先生把了把脈。
看了女生兩眼,問:妳喉嚨常痛喘不過氣嗎?是不是常有被掐住的感覺?
女生大驚,說:我看過好多中醫,只有您診得出來我這問題。
老中醫師說:脖子上的項鍊我看看。
女生小心翼翼的解下項鍊,那是一個白金鍊子的翡翠項鍊,非常漂亮。
老中醫師接在手上,皺了眉頭,看了我一眼,又看了男友一眼。
問:這東西看起來不便宜,你送的? 男友搖搖頭。
女生:那是我前男友送給我的,我捨不得丟。
我印象中女生的前男友是個工廠小開,出手相當闊綽。那個項鍊可能有數萬之價。
老中醫師嘆了口氣,看著我:這上頭有個妖孽,你看出來沒有。
我回答:我只知上面有團陰腐之氣,但不知何物,您沒提我還不敢講。
女生驚訝地看了我好幾眼,又看看老先生。
老先生說:妳要給我治嗎?要治的話這項鍊要丟掉,還必須依我一事,
妳如果想丟掉,另一事我再告訴妳。不想丟我就不治了,言盡於此。
女生對我投以求助的眼神。我說:錢財乃身外之物,妳自己決定就可以了。
女生想了一會,咬牙吐出小小聲的幾字:好吧,就丟掉吧。
老醫師一聽,進到內房,拿了一杯水,口裡唸唸有詞,把項鍊浸在水裡。
轉身拿給男友:外面那座橋,找找橋下有流水的地方,直接扔了。
河水可以反覆沖淡煞氣,別丟太淺給人撿到。還有紙杯別扔,記得拿回來。
男友用很迅速熟練的動作拿著紙杯跑了出去,我一直在想他是不是想這麼作很久了。
過了幾分鐘喘噓噓的跑回來,拿著紙杯,邊喘邊問醫師:我紙杯拿回來了,沒有丟,
這紙杯是不是很重要阿。
老醫師淡淡的說:不要亂丟垃圾。紙杯要丟這邊(指著垃圾桶)。
轉頭看看女生,微笑著問她,妳喉嚨還痛嗎?
女生突然臉色大變,說:欸!!完全不痛了,好厲害,怎麼會這樣?醫師您好神喔。
老醫師微微笑了,隨即擺出正經的神色,告訴她:妳那前男友大概很想要佔有妳,
拿這項鍊給人下了很厲害的咒術。妳面對感情要謹慎小心。
不要因為覺得自己年輕就沒關係,青春有限,很多時候機會不能重來。
女生高興的直道謝說好,我曉得喉嚨的問題真的困擾她很久了。
老醫師:別高興得太早,妳還得答應我一件事,上山去某廟處理,我才願意治妳。
女生答應了,於是我們挑選了一個時間,我連同女生與老醫師一起上山前往某大廟。
老醫師要我教女生進殿上香跪拜,要她跪在某女神前三十分鐘。
眼睛看著神像的眼睛,不得移開。
女生跪到一半,小小聲的叫我,跟我說她肚子好痛,但不是想上廁所。
我讓她繼續跪著,跑去跟老醫生講這件事。老醫師:沒事,繼續跪。
女生繼續跪著,臉色發白,一直冒冷汗,我看了有些擔心,以前沒遇過這樣的。
老醫師見狀,走到她旁邊。問她:妳知道為什麼會這樣嗎?
女生搖搖頭。咬牙忍痛。老醫師:好好想一想痛的地方,想一想為什麼會這樣。
女生呆了半餉,一直流眼淚,沒有哭出聲音來,口中小小聲說著對不起對不起。
老醫師問她:妳現在知道為什麼了嗎? 女生點點頭,問說那怎麼辦?
老醫師:真心懺悔,求大神願不願意幫妳忙處理。
其實我看到這場景,大概也知道是怎麼回事了。拿了些衛生紙遞給女生。
女生繼續跪了快一個小時,也沒有在哭了。老醫師吩咐我:把杯拿來,讓她自己問。
老醫師教女生自己問大神,願不願意作主照顧那些無緣的孩子,信女已真心懺悔,
未來不會再作,能否請大神開恩幫忙照顧。
三個杯下去,都是聖杯,恩準了。
女生說,她後來再跪的時候,肚子裡有種溫溫熱熱的感覺,慢慢就沒那麼痛了。
老醫師要求她在廟裡立了一個超渡牌位,這件事就暫告一段落了。
其實我跟女生是很要好的,我知道她曾經交過不少男朋友,為了其中兩位,
甚至作了很大的犧牲,良心時常不安。那對她是很深很深的痛。也是人生的一大缺憾。
事後,女生告訴我,在老醫師的治療之下,
她每次嚴重生理痛的情況確實改善了,體力變好許多。
最重要的是,她心中的大石已然放下。
她也聽從醫師的建議,努力關懷貧童,
把來不及給無緣孩子的愛,分享給予更多的孩子。
現在事業與感情都很美滿,我也很為她感到開心。
[故事三]
這是我自己的故事。我大概二十歲的時候,有天晚上在我家,隱約感覺到,
有一個女孩子,穿著很樸素的衣服。在我的床邊,坐在我的椅子上,
一直看著我。我並沒有感覺到排斥與不適,反而有一種淡淡的熟悉感。
但是起身去看,樣子又不見了。
後來我每次從台北回家,偶爾都會看到這個女孩子的身影,她有時看著我媽媽做菜,
有時伴著我爸爸看書。每當我動念想要開口問的時候,她卻都消失不見了。
我那時常常看的到一些有的沒的東西,所以雖然覺得奇怪,但是也見怪不怪。
我的個性往往是會觀察研究一陣子,才採取行動。
放暑假的時候,我常常在家。有一天晚上,我感覺到那個女孩子好像又坐在我的椅子
上看著我。我假裝熟睡翻身,把臉慢慢轉到她那個方向。
感覺到她並沒有因此離開。然後我突然把眼睛張開,
問她:妳是誰?怎麼會在我家待上那麼久?
女孩子嚇了一跳,支支嗚嗚,然後一瞬眼就不見了。
不見了就不見了,我也只好作罷。
過了幾天,又是我睡覺的時間。將睡未睡之際,我感覺到她又來了,
這次我怕把她嚇跑,決定裝睡,觀察一段時間,看看她會做些甚麼事。
我猜我應該有撐了快一小時,但是不是睡著了,我也不確定。
我印象非常深刻,感覺到女生在偷偷跟我說話。
她說:哥哥,對不起,人家吩咐過我的,我都是偷偷回來,
他們說我跟家裡緣分盡了,不能干擾你們太多。我知道你看的到我,但我怕違反規定,
就不能再來了。我的時間快要到了,要去投胎,我想念爸爸媽媽,想念你。
媽媽幫我念的經,對我幫助很大。如果你沒再看到我了,表示我已經投胎了。
你平常邊看電視邊唸咒,或是跟爸爸媽媽講話,我都很愛聽的,
幫我跟爸爸媽媽說,我愛他們。再見了,我也愛你。
我當時聽到一半,想要起身,但眼睛卻完全無法張開,類似壓床但也不會不適。
待我起身,她已經說完不見了。那個晚上我後來根本就睡不著覺。
到了早上,我跟我爸出門運動,趁機問他這件事。
我講得很直接,我跟弟弟的年紀有點差異。中間是不是還曾經有個孩子過。
我爸起初覺得很莫名其妙,想了又想,才說:阿。你媽那時中間有懷過一個妹妹。
但是檢查後來說是個死胎,只好流產了。你說的是這件事嗎?
我沒細講昨晚的事,我只說自己作夢到好像有個妹妹在,但不確定。
所以確認看看。那你們有幫她超渡嗎?
爸:那時候沒想那麼多耶,也沒特別超渡,會怎麼樣嗎?
我:應該不會怎麼樣吧,我隨口問問而已,沒什麼事。
後來,我常常唸咒回向給我這個妹妹。但我再也沒看過她了。
或許她現在也過得很不錯吧。妹妹,其實哥哥也很想念妳哪。
其實故事還有好多個,但是大概案例這樣就足夠了,以下是我個人的想法與心得。
為什麼一般說儘量不要墮胎?這可以從兩個方面探討。
1.對母體健康的傷害。光是這一點,現代醫學有許多的研究探討,此不多提。
2.倫理,玄學,宗教方面的原因。
我比較懂道佛二家,所以從這二家的角度切入討論,僅供參考。
二家的基礎價值觀,講因果輪迴,講善惡報應。
一個胎兒要投生,必然與父母有相應的緣份,這個緣份如果先天不是註定早逝,
被強迫結束生命。會發生什麼事呢?
這孩子如果本來緣份上跟父母有些恩怨,怨多於恩。那這情況比較麻煩,
本來就已經有怨,等待已久的投生機會又要砍掉重練。怨上加怨,
這造成的仇恨是雪上加霜的。
這孩子如果是恩多於怨,是來還些善報給父母的,對父母有助的。
有些情況下如果自己想不開,也可能因此轉恩為怨。但一般不會太嚴重。
大多的例子是,這孩子本來要報恩的事就當了結了,孩子或許可以不太計較憤恨,
但是原本的陽壽未盡,又要從新排隊,這個歸屬問題畢竟還是麻煩的。
不管是哪一種情形,最常見的狀況就是早逝的嬰孩無處可去,只好依隨在父母身邊。
這種依緣,一般在陰界是不會禁止的。當然,孩子如果願意回去等候投生,也不是不行,
但大多的孩子無法揚棄對父母,或是本身出世失敗的執念。或是沒有機緣順利地回到該去
的地方,因此就只能待在父母身邊,以我所見之例,通常又以母親身邊最多。
寄宿的地方,常見在腰際與下腹位,這是經驗之談,只供參考。
但是有一種情況,叫作因為外力或是完全自然的流產,死胎。
這種無可奈何的狀況,通常是這孩子跟父母間的緣份有些狀況,
以致於無法順利降生。這種情形,只要是父母不是故意,有意,明知而蓄意,
一般來說視為緣份的不具足,不被視為墮胎殺胎。
當然,強迫害人墮胎流產,這條是算在強迫者身上,父母本身無辜。
以上的情況,我未見有孩子責怪父母的。
那麼,胎兒的神識什麼時候完全成形或入胎呢?
根據我目前的了解,一旦一個精卵成功受孕。一般就已選定好是哪位靈識的投生。
但是這個投生的靈識,與肉體並不是馬上地重合完整。
真正完全重合,是要這孩子降生之時,哭出聲的那刻,呼吸確定氣順通暢了,
才是真正完全重合的時候。在那之前,一般情況都是部份的重合,
但是靈肉還沒完全真正密合在一起。孕期比較常見的情況就是,
孩子的靈識在母親的身邊,慢慢重合入胎,但未全部進去。
如果還沒生產前,這孩子的肉身就已死亡,無法順利靈肉重合,
孩子沒處可去,在未作特殊安排的情況下,就只好跟在母親旁邊,
以母親的精氣為自己的能量來源。
以佛道二教的認定上,一旦受孕成功就成胎。蓄意將胎除去,便是殺胎。
這會扯到一個事後藥幾天內吃到底算不算墮胎的問題,
坦白說,我不知道。因為沒有實證的研究,所以真的不曉得。
但是我目前,還沒見過因吃事後藥(三天內)跑出來說我被墮掉,好恨阿的嬰靈,
不過到底這有無存在,我確實不知道。
然而在回教中,四個月前墮胎,這是可允許的,但最好是為了保住母親性命的緣故。
各教派有自己的認定許可情況,但是四個月後才視為人身,這是共同的基礎。
真主會處理這樣的情況,也不違反教規。
我個人認為,這是回教神靈的認定與處理,如果去信了回教,教法中也如是規定,
那我想這篇所談的內容,恐怕就不一定適用了。
古時候有一種修練法叫作奪舍法,形於文字的典籍記載,始於婆羅門教的法術,
這是一種可以趕在本要入胎的胎兒靈識之前,搶先一步進入胎體重合,鳩佔鵲巢的方法,
奪胎的時機通常在胎兒降生的時候。這種方法可以有效率保住前生記憶,
再次為人。許多婆羅門僧侶眷戀前生榮華,師門之間相互約定暗號,在廟柱雕琢繁複所在
作上許多不為人知之暗號作為信約,代代師徒間找尋與承際。
奪舍法一般來說,被往往正朔視為邪法。除非有特別的法緣,一般不會鼓勵修練。
確實有一些孩子先天緣份不足,依緣要當死胎的也有。依緣生下來活不久的也有。
其原因大多是先天緣業所致。一般是這三種例子:
1.福氣已盡:前輩子跟後輩子(或跟別人)借運,先花了再說,福報大量兌現。後世貧乏。
舉凡借壽,借福,借財,都是要還的,如果透支,下生便可能如此。
2.造孽所致:有一個例子是一個邪神修行走偏,害死許多人命,被押去陰間,
不認罪也絞辯,還施法試圖反抗,雖尚有福澤,又不能任其再作害,陰府非常苦惱。
最後強押它去投朝生暮死的胎身,連判好幾世,將其神識洗到混亂懵懂,燄氣術法盡消,
再重新教育與投生清債。
3.單純的福薄:福本來就有厚薄之分,福薄者,得享資源少,先天起始基礎辛苦。
甚至無法順利長大也有之。
世間不乏一些孩子無法順利成長,或是肢體、心智成長無法健全。
如果是先天因素,只能說是福薄。世間有福厚之人,身體健康,心智聰慧。
自然也有福薄之人,壽陽短促,心智駑緩。這是一種自然法則的常態分布,
沒什麼好壞與對錯之分。一律以業障或是罪人看待這些孩子的過去,
進而歧視與排斥,這樣就太殘忍了。
當然,積善之家常有餘慶,這是不變的道理,但與前者是兩個不同的概念就是了。
反過來說,如果有些孩子明明先天福厚,可以健康成長。但後天因陰錯陽差之下,
父母一念差錯,想要把這樣的孩子墮去。這是很不幸的狀況。這跟把好好一個人殺死,
剝奪他未來的成長機會,不能說是脫得了關係的。
這樣死亡的孩子,如因為對父母產生怨恨,因此耽誤未來,本身是種三輸的局面。
如果父母能夠亡羊補牢,這多少對這樣的孩子會有些幫助與交代。
超渡是一種可以嘗試的方法,也就是至少幫忙孩子可以化解怨氣,或是重新安排得以
回陰世排隊,再次等待投生機會。這是身為父母該盡的一分責任。
如果父母相信佛道二教的教法的話。
在這些討論之外,有兩種情況的特例,比較有爭議的範圍。
1.因侮成孕。
2.先天身體嚴重不健全。
前面在道佛之傳統上,為何不要殺胎墮胎的原因已經解釋清楚。
這兩種特例,必須拿出來特別討論。這是兩種情有可原的例外。
父母親因為不得不的理由,所以剝奪這個孩子的生命,原意是為了孩子好。
這個"不得不"的理由,有時實在是很難認定,但我想在較極端的這兩個例子中,
算是勉強可以適用的。
在第一種情形中,生下的孩子能不能得到妥善的照顧。當母親的能不能面對接下來
被強迫改道的人生,這是相當殘忍的事情。生下孩子有時是個二度傷害。
這孩子能否在這種環境下順利長大,也是一個問題。
第二種情形中,孩子的成長肯定是辛苦的。孩子本身到底願不願以這樣的身體出生,
其實也很難斷定。如果孩子情況嚴重,無法自理,增加父母與社會的更多負擔,
這樣真的好嗎?
當然,殺胎不好。原因已解釋如前。在兩害相衡取其輕的前提下,這個特殊個案的負面
影響力,如果明顯大於前面殺胎的後果,我想是可以討論的。
討論出一下傷害較小的,當事人客觀狀況下可以處理的,再作出決斷。
我個人認為這兩種例外沒有違反教義。因為這是非自願的情況。
當然,如果有特別發心的團體,願意負全責妥善收養照顧第一類與第二類的孩子,
這樣要生下來,我個人也是沒有意見。
話說回來,很多時候父母還沒作好準備,孩子誕生出來很麻煩的。
孩子在此環境下成長,也未必對他好。
但這若分明是事先可以避免與安排的狀況,就說不過去了。
生下來,要負上相應的責任。不生,也要負上相應的責任。
所以在我個人看法中,以我所學與所知被教導的見解中,還有已知可驗證的經驗中,
我極力反對墮胎。但有兩種例外,1.因侮成孕。2.先天身體嚴重不健全。
這兩種例外,我不會反對,也不會鼓勵,但我會建議一定要在能力範圍內辦超渡,
或是自身多行善修持,這是對孩子能夠多少盡的一些責任,
與孩子就算無緣,並不代表對孩子無所能夠作為。
如果不幸非這兩種例外,墮胎已成事實。亡羊補牢,猶未晚矣。
我個人的建議是,如果相信以上講的那些東西,一定要在經濟或能力範圍內,
找尋可信任的廟寺辦理超渡,或是立牌位。(自己來誦經超渡也是種方法)
同時真心懺悔,請神關照,然後此刻起的未來不要再作第二次,這樣神多少會幫忙。
並且行有餘力,多關懷幫助貧童,給予適宜的協助。
假以時日,真的努力在作,必然可以有所補償。
但預防勝於治療,一開始能不要發生,就真的不要發生。
殺胎是埋下一個風險,大小難計,切記要謹慎思考與面對此問題。
很多時候,教法與教條都是在講述通例的。世界上沒有一定能作,或一定不能作的事情。
只是這些事情,作了或不作,後果會有什麼影響與發展,都是可以事先討論的。
事先有了了解之後,要怎麼作,都是個人的選擇,沒什麼好壞之分。
每個人有每個人的想法與生活方式,相互給予尊重就好了。
以上全文完。我的個版在ptt2已完成申請相關手續,待官方審核,
或許下週就會開版。
老中醫師已經退休雲遊四方了,所以我無法介紹就醫。
柳師姊有自己的師門規定,我也無法介紹個案請她處理。
也請不要寫信請我看盤,我個人能力有限,許多事情心有餘而力不足,
請大家多多包含,實在相當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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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發信站: 批踢踢實業坊(ptt.cc), 來自: 73.40.108.233
※ 文章網址: https://www.ptt.cc/bbs/marvel/M.1440287864.A.302.html
可見我看的電視節目是多麼不用思考。
但這概念被重視與廣大傳播甚至產生迷信,的確是民國之後的事,主要是醫藥發達便宜。
另外在民國之前,醫藥不發達,殺嬰在貧窮地,風氣大都是孩子生出來後溺死。被溺死的
往往是女嬰,這在宋朝之前就有許多紀載了,東坡當時還特別為解決這問題下了大功夫。
以前隨便打胎是有生命風險的,現在想打就打,因此產生這樣的概念受到大家重視,
不足為奇。
也根本沒有看電視的習慣,只是想多陪伴父母久點。他們在看電視,基本上我一定在旁邊
。但我沒事作,只好默唸咒,有時還順便幫他們按按摩,這種情況下我是蠻心安理得的。
但是如果明明是可以能力範圍解決的,在旁邊大力鼓吹,這樣就不好。
※ 編輯: ga037588 (73.40.108.233), 08/23/2015 08:55:47
,用藥也諸多不便。以前窮人看大夫要錢的,那不便宜。禮教之防也重,哪來那麼多婚前
性行為。有的話生下來的居多,這個比例在民國前並不高,所以不被特別拿出來關心,是
很正常的。
也不一定是跟著那種跟前跟後,講依附比較妥當。
我個人認為,是因為媽媽懷久了,彼此親緣氣場相近,許多靈識再未成熟前就失去肉胎。
已習慣依附母親,就這樣繼續待著了。至於父親那個例子,我也很好奇為什麼。但那是我
軍中的學弟,我教他去辦超渡後,孩子就沒再看到了。當時沒想那麼多,應該問孩子一下
才是。
的故事。我非常敬仰他。
但也隨緣就是了。
他有些的醫術獨門,但也應該是要失傳了。因為找不到傳人,教不了。他說他對徒弟的要
求第一步是要學至少學三年的藥理。如果連認藥跟炮製都不會,不傳。他所有的藥都自己
炮製,說那樣效果才好。才能醫真正的大病。現在的年輕人吃不了苦,學半套沒用,所以
傳不下去也算了,自己本身看得很開。
誤人,不如看開。他的個性很有原則,講話很剛直嚴毅,徒弟都嚇跑了XD
心識所產生的分別。前世今生,福報善惡,這只是一個運作的客觀事實,所以彼此不會妨
礙。人人生而平等的概念早就深植這兩教的基本教理中。但在實相分別中如何拋開此分別
的心識,有各種不同的修持方法。即使在出發點與能力上是不平等的,但以追求的目標與
方向,還有延伸到更久遠的生命週期來看,毫無疑問還是平等的。
至於唸了有沒有效,人家要不要來,來得是誰,這因人因緣因功力因發心因善德而異。
但唸比不唸好。唸超渡類經典,務必不可省。
這以妹妹的須求或您的方便而定。
有缺憾的孩子如果已經生下,父母決定要養大。這並不是容易的事,與其說是業障,不如
說各家緣法有各家的功課,如何把功課作好,這是每家自己要面對的學問。
孩子如福薄,後天也有適合積福的方法可以嘗試努力。福薄跟業障是兩回事,能否察知過
去的狀況又是一回事,既然無法證實過去,就不應該作太多武斷的推斷。
您說的最後幾句話,實在相當令我認同。謝謝您的經驗補充。
※ 編輯: ga037588 (73.40.108.233), 08/23/2015 12:50:03
但是未作過嚴謹統計,僅供參考。照理來說,耶教的信仰不一定影響孩子依賴媽媽,這其
中可能有什麼故事。您的狀況是怎麼判斷被孩子跟著呢?非常地確實可以肯定的話,這個
案例我想研究看看。
但問杯前要先問對方是否已知道問題,也了解問題了,現在可以開始問嗎?這樣。
拿到三聖杯後再問到底那孩子還在不在,家屬須不須要幫忙,神能否幫忙引導收留。
是否要辦理超渡。等等問題。廟最好去傳統大宮廟問。比較不會有疑異。
這樣我就了解了。看來我的人體生理知識還要再多充實。如還有可補充處望您不吝指教。
看好超過八成以上,就已是非常得了不起。有時不是不會醫,是藥的問題。有些藥炮製
費工,現代人多不用。製藥廠的藥跟古藥比起來,差異頗大。所以有些麻煩的病醫不好,
也未必是醫生的問題。以熟地為例,古法要九蒸九曬,費時兩三個月。現代藥家四蒸四曬
,已經非常有良心。大多是一蒸一曬的,怎麼能比。
我認識些好醫師,但能不能治好我就不知道了。像他這樣級別的,我沒認識別人了。
或許有教他很多工夫吧。
簡單說可以幫助對方放開執著,了解經咒的內容,並透過該相應之神的神力舒緩痛苦,或
是給予幫助。
※ 編輯: ga037588 (73.40.108.233), 08/25/2015 02:33:30
,或是崖邊,其實也有差。不過現在沒人記較了。炮製跟煎藥不太一樣,炮製是把生藥材
處理好,風乾或是再加工摧熟的過程。當然煎藥也有講究,不過現在人也不多計較了。
我聽老中醫說,他年輕時很喜歡挑戰大病難病,就像打仗推堡壘一樣,用不同戰術跟引方
不斷調整,把病人治好。年紀大後沒體力,就沒辦法一次看那麼多了。
※ 編輯: ga037588 (73.40.108.233), 08/25/2015 04:35:30
但我知道有些法術為了役使小鬼,會讓它們長不大。似乎是因福澤與共業的差別,資源與
靈識較不漸全者比較難成長,但數據還不夠多,研究中。
※ 編輯: ga037588 (73.40.108.233), 08/25/2015 08:55:19
但如果假設願一直沒法如意,是因為有外陰干擾障礙,這可能要用地藏經最有效率。
至於到底是哪種情況,是時運,外擾,方針策略有誤,或是眼高手低哪種問題,這可以去
大廟問杯確認。
※ 編輯: ga037588 (73.40.108.233), 08/26/2015 09:37:00
※ 編輯: ga037588 (137.54.40.155), 08/26/2015 21:53:12
但是前提要作好就是了。
※ 編輯: ga037588 (73.40.108.233), 08/28/2015 10:14:12
每個人的狀況不太一樣,這問題去信任的大廟丟杯請教,會得到答案的。
※ 編輯: ga037588 (73.40.108.233), 09/21/2015 02:06:14
※ 編輯: ga037588 (125.227.186.24 臺灣), 10/27/2021 00:22: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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