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環街市裝修後重開,人頭湧湧好不熱鬧。
第一代的中環街市,最早建於1842年。旁邊的砵典乍街紀念第一位香港總督——砵甸乍爵士。這個教科書上讀到的名字,今天還變成了酒店的名字(石板街酒店英文名就是Pottinger Hotel)。
19世紀英國所向披靡,鴉片戰爭與南京條約象徵清朝敲起喪鐘。當耆英與砵甸乍於1843年6月26日在香港就《南京條約》換約,砵甸乍遂正式成為香港首任總督。
鴉片戰爭爆發後不久,日本也遇上跟清朝一樣的麻煩。1853年,美國艦隊司令Perry率領四首軍艦駛入江戶灣(東京灣),在日本引起的騷動不亞於13年前英國軍艦到達大沽口。
當時手日本民間流傳這首歌謠:
「泰平の眠りを覚ます上喜撰、たった四杯で夜も眠れず」
歌謠中的「上喜撰」,本來是一種京都宇治出產高級綠茶的名稱。由於跟「蒸氣船」的讀音「じょうきせん」一模一樣,用諧音諷刺幕府必須面對現實,不能再裝睡。
歌謠表面說喝四杯「上喜撰」會徹夜難眠,實際上是諷刺四條蒸氣船的到來,從此將令德川幕府不得繼續安眠。
德川幕府面對Perry送來的國書,神態猶如清道光帝手持巴麥尊致中國宰相書。第二年,德川幕府在武力的威逼下終於接受美方條件,簽訂條約被迫開國。
缺口打開後,禍患洶湧而至。至1858年,日本與多國簽定不平等條約。西方國家由此獲得領事裁判權、片面最惠國待遇、協定關稅、設定租界等不平等權益,除了割地賠款,日本跟中國「享受」同等待遇。
一個民族在歷史或者會經歷多次失敗。失敗並不可怕,日本的失敗雖然帶來各種災難,但以時間為主軸的歷史,給世界上任何民族東山再起的機會。
日本證明避免交戰減少損失,也是明智選擇。即使定立不平等條約,也不變得一直沉淪下去。
假如清朝迎戰必敗,盡早與英國締結相對有利的和約是否方為上策?
如果根據這一判斷,清朝早就不應抵抗,英國軍艦開到中國海馬上就應該投降。再根據這一個邏輯,戰場上曾經英勇抵抗的將領的血都是白流。
失敗的民族仍有機會再度輝煌,關鍵在於戰後的奮發。
歷史系舊同學指出,北京大學歷史系的茅海建教授《天朝的崩潰》是當年中文大學歷史系劉義章教授力推的好書,是研究近代中外關係的必備讀物。好多讀歷史的同學、研習近代中國歷史的網友都讀過了。
雖然這是他80年代的論文結集,並早於1995年成書,並不影響40年後的今天重新閱讀的價值。
以前讀高中,「政治腐敗」四個字概括了清朝當時的環境。到底道光皇帝、林則徐、琦善、奕山、耆英對世界認知如何?他們當時立場如何?他們的醒覺與反應,是否能跟上時局變化?關於這些深入的內容,這些年來,我都沒有仔細思考過。
冷兵器對熱兵器,不是士氣問題,不是軍心問題。落伍守舊又迷信無知的民族,在文明利器的摧殘下,根本不可能翻身。每一場戰役的仔細描寫,看到的是驚心動魄血流成河、一次又一次注定速亡。
大量資料佐證目不暇給,好睇過偵探小說。
我自己做功課,節錄了幾千字茅海建式歷史觀。謹摘錄其中一段關於「條約平等」之語,分享各位:
//若從具體條款來看,南京條約之所以不平等,主要是三項內容:割地、賠款、赦免漢奸。其中釋放英國囚犯合乎當時和現在的國際慣例,至於平等國交,其實是不平等條約中的平等條款。
另外還有三項規定:五口通商、廢除行商、新定稅制,這些關於經濟貿易條款也比較難界定平等或不平等。從社會經濟發展歷史角度來看,一口通商,行商制度束縛中國貿易發展,不理中國自給自足的小農經濟轉向市場交換的工商經濟;廣州的關稅由官吏和行商操縱,使每一次關稅都成為討價還價灰色交易,外商受害國家無利,這些還要保留?
理論上來說最佳方案是清朝政府自身改革,作好內部準備主動開放,並在具體做法與國際接軌。但在歷史現實中,這種可能性等於零。
後來歷史證明,西方衝擊了中國舊有模式,民眾的物產和生活為之大受損害,當中有出現前所未有的種種社會經濟現象。表面上作為英國戰爭目的,卻反映了把中國納入世界貿易體系的企圖,令中國在毫無準備和放被情況下開放。這對中國有不利一面,但在客觀上為中國提供擺脫循環新途徑。從短期上觀察,負面作用大於正面效應,以從長期來看,負面再用不斷退隱,正面效應逐漸生長。
到了20世紀,正面效應遠遠超過負面作用。如果中國開放不是上世紀中葉而是更晚,中國現狀又會怎樣?//
圖:Pottinger hotel,又一間吃環境的餐廳,曾跟歷史系學妹去過打卡。望出去就是石板街,砵典乍街。
這個砵甸乍爵士手段高明,成功履行英國政府的吩咐。比起之前的Elliot要有能多了。至於有幾高明,書本都好詳細。
餘下那些耳熟能詳的清朝大臣名字也不是曇花一現,他們在鴉片戰爭往後的人生至死,都可在《天朝的崩潰》中找到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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淪陷區內準備反擊之心理準備
今時今日,普遍民眾都已經意識到抗爭已經升級為持久戰,因此更應該意識到每次動員上街都唔再係所謂社會運動、公民抗命,而係應當納入香港獨立戰爭框架之內看待思考。香港民族嘅中期目標已經設定為引爆中國解體,建立屬於自己嘅民族國家,得享真正自治自主,差嘅只係社會共識成型,但成型總係需要時間。與此同時,喺目標達成之前如何以最理想心態備戰應戰,保持周旋到底嘅韌力,則係大家可以自我激勵嘅思想練習。光復香港,固然係值得關注嘅口號,但要成就時代革命之壯語,大家首要做到嘅係消化光復之憑據,民族之形狀。若然大家尚未接受到香港民族呢個概念,亦未認清抗爭嘅中期目標,咁樣社會共識形成嘅速度就會停滯不前。
關於抗爭同戰爭,大概係受香港教育同社會文化所局限,接觸得太少中國歷史以外嘅成敗史例之故,部分香港人往往熱衷於以毛澤東嘅鬥爭理論去裝備香港民族嘅思想武裝,誤信以怪物姿態對抗怪物就會獲勝。所以,我在此必須一再強調嘅係:第一,要講操縱人心,蘇聯嘅列寧主義更有成效,但最終都係以失敗告終,足證勝利始終係屬於正義一方;第二,中共改革開放之後二十年表面風光蒙蔽香港人雙眼,但其實佢嘅曇花一現只係源於西方根本當佢係世界工廠看待,唔視佢為威脅,足證中共無法同蘇聯相比;第三,中共鬥爭理論可取之處並唔在於利用人性,而係在於佢提及人類如何透過團結達致自保自強之目的,但其實中共只係識得統一戰線,從來唔識凝聚人心。換言之,認清目標,保持團結,永遠比玩弄手段重要,只要抗爭有共同信念自然會有士氣有正氣,香港民族比華夏食人族更了解人性之根本良善,本身就已經係立於不敗之地,要成長亦毋須推崇毛澤東呢類人生失敗者。
以下以香港民族嘅角度,重新組織國共相爭嘅歷史,證明香港民族既唔華夏,亦唔中國,而係受益於英國文化之啟發。首先,中國共產黨同中國國民黨,雙方都係蘇聯為對抗日本而喺中華民國之內安插嘅代理人,喺未有真正民主文化同制度嘅國家之中,任何政黨都係缺乏民意認受,所以佢地爭黎爭去都只係爭緊蘇聯嘅支持同資源,因為佢地想喺蘇聯嘅扶持之下,成為剝削民眾而致富嘅小區域惡霸。蘇聯模式其實非常簡單,佢地會榨取俄羅斯貴族地主商人平民利益,然後輸出利益去支持同路人(即無產階級革命家)榨取中國境內貴族地主商人平民利益,從而建立贓物搶掠圈,同流合污。由於二十世紀嘅東亞發展遠遠落後於西方世界,贓物搶掠圈同華夏食人族自然一拍即合,加上英美兩國喺二戰之前亦無意過度干預蘇聯日本東亞霸主之競賽,中國因而順理成章,由有蘇聯資金同技術人員撐腰嘅代理人分治。反觀香港開埠之後,受英國殖民影響,成為極早置入英國模式嘅地方,不論係經營貿易定分配權力,香港人都永遠唔會落入蘇聯式或中共式嘅鬥卑鄙鬥下流鬥恐怖,而係傾向盡力顧好自己,尊重法律同按照社會共識行事,一代接一代咁淡化華夏舊俗嘅壞影響。簡而言之,香港嘅繁榮安定,中國嘅污穢不堪,正係在於各自行緊完全相反嘅路,因而獲得完全相反嘅結果。
於是大家可以反省,香港民族到底係咪要改變原有軌道去迎合中國,擁抱只有黑暗嘅未來。毛澤東終生活於恐懼之中,日夜擔驚受怕,荒淫無道只為排解內心空虛,因為權力缺乏正當性偏又居於高位就會令人心生出無止境嘅驚恐。而華夏食人族因為本身就係恐懼共同體,人與人嘅結合係消極聚合而非積極聚合,亦直接導致將恐懼運用得最好嘅人就會掌權嘅歷史進程,呢種進程其實從來未有喺香港歷史上出現過。有能者居之,係任何族群或任何社會都通行嘅常態,但有能者嘅定義,則喺每個族群或每個社會都會有佢地一套嘅原則,而香港對於有能者嘅睇法,明顯係接近世界標準同英國標準,即講道德,講信任,講公平競爭——喺香港呢個地方,毛澤東呢類人人根本就唔會有成為領袖嘅資格。
目前香港受制於中共嘅膠著戰況,應對必須有目標有策略有準備。用易理解嘅講法,可以話係類似於國民黨治下嘅共產黨根據地,但用準確嘅講法,就係一個反自由反民主嘅不義政權強行霸佔緊嘅戰時淪陷區。毛澤東喺上世紀四十年代之所以要寫指引去指示黨員動搖敵人基本盤嘅指引,源於追隨無產階級革命家嘅愚昧民眾根本無法從自身嘅群體生活中自然習得,但香港人心中有愛,齊上齊落,根本毋須任何游擊兵法或六大原則提示,自可憑自己一雙手去守住民族艱苦創造嘅現有成果。以下抽取一段毛澤東嘅戰略指引,嘗試解釋所謂戰略其實有幾顯淺易明:
第一係「積極援助紅軍的人民」,其實即係自己組織內部要團結,呢點打緊二戰嘅英國都有做到,但人地唔係刻意提倡,因為人與人、家庭與家庭、士兵與士兵之間本來就會互相支持,而香港抗爭之時嘅手足之情同埋支持黃色經濟圈,已經做得好過中共,盡量支持同路人,唔盲目鬥黃就正係確定緊大家係團結;
第二係選擇「有利作戰的陣地」,其實即係要知道自己強項,了解形勢,be water嘅抗爭方針同重視選舉已經係做緊,而且香港民族轉數快,學習能力強,一直構思唔同抗爭方式升級行動,部分地區儂牆小隊嘅不斷進化,已經係識玩;
第三係「發現敵人的薄弱部分」,以選舉為例,中共最廢就係本質上係寄生蟲,只識打散組織,擊潰個體,然後分別勒索,而暫時香港檯面上嘅民主選舉正係港英時代資產同組織香港民眾嘅有效制度,呢類已經有模有樣嘅制度永遠都係習慣暗中行事嘅中共要爭奪嘅兵家之地,所以一切鞏固已有制度同幫助民族團結嘅行為都會打擊中共,獨立前不妨繼續做;
第四係「使敵人疲勞沮喪」,中共目前已經因為反送中而飽受壓力,黨內鬥爭越演越烈,國內局勢十個煲冚九個蓋都係眾所周知,所以與其奢望以小國之力用三兩年時間去拖冧大國,香港民族更需要做嘅就係保持元氣,避免長他人志氣,要相信鋒利嘅刀仔一定會鋸斷枯樹;
第五係「使敵人發生過失」,基本上中共嘅存在就已經係過失,香港民族上街抗爭,追認民族之本質存在,就已經會令收編香港嘅中共狗急跳牆,處理反送中要上升到出動中共最愛嘅「殺、關、管」,已經令世界各國見到中國嘅無藥可救,對中國曾經有過嘅幻想已經接近崩解,所以時間一長,對方自然自曝其短,做好自己已經係最好嘅策略。
話說香港前宗主國英國,喺二戰期間本土雖然未有淪陷,但亦曾付出極大代價,一度有幾乎要不敵納粹德國嘅危險。然而,正因為英國舉國上下都知道黑暗永遠無法戰勝光明,佢地選擇傾盡全力反擊,而一早主張戰爭在所難免嘅邱吉爾之所以就任首相,正係因為民心已經無意綏靖,無意委曲求存。而Battle of Dunkirk之所以成為佳話,亦正係因為戰役反映出英國令人敬佩嘅大國風範——逆境之中,英國展示出驚人嘅韌力,既係因為小型船船長願意喺緊急關頭發揮一己之長為國效力,亦係因為邱吉爾比其他政治人物更加信任同胞嘅護國熱情同航海技術,自然散發出過人嘅領袖魅力。一般人總會認為,海權強國必然會勝出超限戰已經係呢次成功大撤退嘅合理解釋,但實際上,英國可以反敗為勝,並非單單在於軍備之優劣,經濟之強弱,而係在於比德國更團結,更了解自身民族特質。大英帝國時代雖則已為過去,但英國歷史始終顯赫,正在於後人可以從佢嘅身上,睇到民族曾經激發過嘅驚人力量。
香港歷史唔長,但絕對有資格超越其他喺二戰之後解殖立國嘅後進民族,釋放出專屬於香港民族嘅應有力量。香港自主權移交起,就已經正式成為淪陷區,呢個並唔係全新嘅敘事角度,只係經過超過二十年,大家至終於接受現實。不過大家亦要知道,成長永遠需要時間,無法操之過急,最重要嘅係喺每個階段都有努力適應,繼續向前。香港前途談判之時,香港人只係幾百萬華夏食人族倖存者,未開始以政治共同體自居,自然無法提出獨立,加以實踐,命運始終有其規律。香港人族群從英國文化習得嘅一切,必然要等到失去英國直接領導至會更顯真正珍貴,而香港民族建國嘅重任,亦必然係由決心恢復香港嘅香港民族初生代所承擔,歷史從來自有邏輯。香港民族初生代具備民族自信,喺落入中國統治嘅淪陷時期感受到應有嘅水火不容,同中共始終視香港為異質之觀念實為一體兩面。過去,香港人憑自由多元之胸懷包容華夏食人族,以選擇良善之慈悲體諒中國之貧苦,據中華民族之謊言接受第二次殖民,結果泥足深陷而不自知;如今,香港民族已經發現真相,而民族之信念亦逐漸趨向一致,未來中國解體,香港主體必然會得以光復,而民族同胞之英勇犧牲亦必然會獲得後人最崇高嘅敬意。
香港獨立只係香港民族嘅中期目標,立國之後有更多長遠目標要逐一達成,所以目光一定要放得夠遠,唔好太易因為眼前發生緊嘅事而意志消沈。用睇遊行嘅框架睇,一次遊行就只會係一次遊行;用睇反送中嘅框架睇,一次抗爭就只會係一次抗爭;但當人學識用爭取獨立嘅框架去睇,甚至用人類文明如何發展分佈嘅框架去睇,一下槍聲,一條人命嘅犧牲,就可以令人瞬間感受到命運之力如何體現於個體身上,繼而產生應有嘅感受力同觀察力,認知到自己身處歷史洪流中嘅某個特定位置,然後去做出最合理嘅相應舉動,成就自身歷史,同時成就世界歷史。透過上溯遠至千萬年嘅史前史,參考上個世紀嘅世界史,人就可以了解到香港正處身於點樣嘅處境,亦會睇得出東亞局勢以至世界局勢將會何去何從,最後返轉頭以香港民族一員嘅身份為香港民族想像未來。放低香港曾經係公民社會嘅虛假意識,接受香港已經係淪陷區嘅客觀事實,跟貼香港已經見識過嘅世界秩序,香港民族就有可能將傳承至今嘅族群資產轉化成為立國資本,最後贏得最終勝利。
gnimmm.com/2020/05/11/occupied_h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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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國歷史會不停重演,但世界歷史只會繼續向前
每當言及香港獨立,大多數人都會認為主張激進,輔以諸多理由否定,但當反問佢地喺現行局面之中,可以點樣爭取民主自由,大眾往往都係啞口無言,忽然失語。呢種情況之所以常見,係源於大家都未意識到獨立從來只係手段,而非目標,同時太受中國灌輸嘅歷史框架所影響。事實上,只要大家認清兩點:一、香港嘅終極目標係爭取自由,以及二、中華文明以及中共體制嘅核心都係反對自由,咁就會更易理解獨立作為手段之必要,而獨立路上嘅各種抗爭模式都自有意義,毋須內耗。
要洗刷香港人對獨立嘅恐懼,首先要談論香港人以至世界嘅選擇性失憶。自中共開始部署奪取香港起,香港人嘅國際視野亦都開始自我設限——由港英時代嘅冷戰思維,逐漸倒退至中國主導嘅華夷秩序,格局日窄。過去,香港雖未至於喺國際間舉足輕重,但至少喺東亞及東南亞區域佔有一定地位,東西陣營前哨站之名,可謂當之無愧,因此從來都廣受世界關注,亦係世界窺探中國嘅最佳窗口。其後,英國一方面內外交困,自顧不暇,一方面又誤以為中共將會改變,香港落入中共之手,香港就成為西方掌握中共進步幅度嘅實驗場。至此,香港可以話係中共測試西方反應嘅緩衝區,英美檢驗自身眼光嘅參考對象,亦係美國試探中共同世界秩序距離尚有幾遠嘅試金石。
因此,自香港前途商議有成之後,英美社會都一直密切留意以及討論香港局勢,而主權移交前嘅兩個月,《紐約時報》一篇名為〈救助香港〉嘅社論就直接提到香港嘅價值。「而家,美國要挺身而出,阻止香港嘅自由社會遭受破壞。而香港嘅主權移交,只係重大問題嘅其中一部分。呢個更重大嘅問題,就係中國將會以強國姿態擠身強國之林,呢個恐怕係現代世界所迎接嘅最艱鉅挑戰。十二億人口同不斷發展嘅經濟,加上渴望成為軍事強國嘅志向,中國將來勢必成為美國嘅對手。」中共接收香港背後嘅意圖同佈局,社論作者心知肚明,可見當時國際形勢絕非不明朗,大家都知道中共野心必須提防,只係中共姿態低調,而美國又無意出手,於是以美國馬首是瞻嘅各國都不了了之,靜觀中共變化,香港亦唔例外。
然而,香港人呢種獨善其身嘅態度,就為日後中共嘅為所欲為,大開方便之門。中共以一國兩制之名立約,意在善用香港英治遺產,將香港逐漸塑造成中國版新加坡,協助中共走資,掩護黨內密謀顛覆世界秩序嘅如意算盤,本來計算未至於高明,但多得香港人隻眼開隻眼閉,中共就得以上下其手,任意魚肉,而西方亦因為出師無名而無法插手援救。中共多次干預香港內政,一國兩制名存實亡,但香港泛民議員出訪美國之時,竟然向美方表示香港狀況尚好,力證《基本法》行之有效;中共大推送中惡法修訂,香港司法獨立出現裂痕,但香港百萬民眾上街之後,竟然只係要求撤回修訂,而非爭取完整主權,從根本上遠離中共管治。當香港人自上而下所選擇嘅,都係任由自由社會慢慢腐爛,甚至為中共隱惡揚善,試問即使世上有識之士早有先見之明,又如何提示香港自由之路何來何從?
中共自立國起,就視高舉自由旗幟嘅美國為敵對國,而戰略方向,就係吸納願意靠攏自身嘅小國,逐步擴大勢力,最後一舉殲滅敵對國。呢種模式,其實同歷代中華帝國嘅經營模式一脈相承,而香港就正正係近在中國周邊嘅屬邦,有待收復,繼而重新納入秩序體系,滲透吸收。中共對世界輸出嘅一套,係文化羈縻加以力服人,文化之中所承載嘅核心價值就係最原始嘅權力同暴力,中原地區戰國末年秦國尚未擊敗其餘六國前所刻於竹簡之上嘅《秦律》,就已經具備呢種原始思想——周邊諸國,可分為臣邦、屬邦及他邦三類,臣邦為已經臣屬嘅諸侯國,屬邦為位於國內嘅少數民族,而他邦則為勢力均等嘅敵對諸侯國。中央力量要得以維持,就要臣邦拱衛,現實中嘅臣邦,就係武力上對抗唔到中共嘅中國各省;而需要擴張之時,就需要改造異質政治共同體嘅思想信仰,令屬邦如香港澳門相信,即使文化未能相容,都要記住武力無法對抗中共;當勢力範圍之內亂局已經平定,就係時候動員全國,向絕不屈服嘅他邦發動進攻,一較高下,而美國就係中共嘅終極對手。
每次中華帝國累積力量,呢種一雪民族恥辱嘅對外侵略就會發生,直至發現自己真係比唔上敵對國,敗興而回,就再一次韜光養晦,等待又一次嘅改革開放。漢帝國先係同匈奴保持貿易往來,到武帝時期至出擊匈奴,無法北上之後就議和劃界;唐帝國君主先贏得「天可汗」之名,然後於塔拉斯河戰役大敗於伊斯蘭帝國,無法西進之後就議和劃界;滿清帝國准許廣州通商,因鴉片貿易而對英夷先發制人,無法排外之後就議和賠款——呢啲歷史所反映嘅,就係一個個「改革開放—挑戰對方—韜光養晦」嘅循環,而七十年間中共嘅發展趨勢,其實仍然不脫中華帝國模式,分別只係世界已經全面開發,美國勢力已經深入亞洲,中共想避開民主改革浪潮,都已經無路可退。有中國學者曾經提出,中華帝國嘅治亂週期以八百年為一循環,但秦帝國立國距今不過二千二百年左右,粗略否定歷史潮流線性發展,以及經歷地理大發現後全球已經連成一體嘅重大改變,立論未免過於樂觀。
相比起迷信中國歷史會不停循環,明白到改革開放只係中共爭取時間積聚實力已為常態,去理解中共嘅改革開放,就會比較容易,因為中共提出富有中國特色嘅社會主義,只係意在稀釋中國進入世界秩序期間嘅本質上不相容,而非誠心求和。中共輸出新世代奴隸,為資本主義世界供應廉價工人以自肥,同時以自由之名掩飾國家暴力,促進資本集中,國內街頭圍板上宣傳嘅中華文明倫理觀,只係誘導民眾賣身工作嘅花言巧語。改革開放迎合以美國為首嘅新自由主義,中國民眾化身世界工廠,表面上係參與緊全球化,實際上則係暗渡陳倉,換取時間同空間去加強國家暴力。三十年間,中共鼓勵工廠興建,然後安插黨員於企業管理層監管營運,一邊粉碎民間自發組織工會機會,孤立工人,一邊以高壓手段阻止工人爭取公義,同時縱容富士康生產模式,放任資本家剝削工人,一邊保持國民生產總值增長,一邊任得馬克思理論中嘅勞動異化分解人性。呢啲西方國家早就經歷過嘅工業革命時代弊端,美國早就了解,但美國之所以對所有暴行視若無睹,就係因為西方國家各大公司都可以從中取利——減低企業生產成本,同時轉嫁環境污染。當中國生產成本逐漸增加,再無利用價值,初生之犢習近平又自以為反擊美國時機已到,二零一九年,就成為咗中國證明自己嘅民族復興時刻,同時亦係八國聯軍聯手關閉過氣世界工廠嘅時刻。
一八四零年至今,中國革命同復興嘅目標都係打擊西方霸權,而非融入世界秩序,因為願意接受美國輸出嘅世界秩序,就意味住主動瓦解以中國為核心嘅國內秩序,而秩序一亂,等同自殺。不論係滿清帝國,定係中華人民共和國,都承受唔到外來秩序對自身秩序嘅徹底調整。正如歐盟要建立,必須消弭德國稱霸嘅野心,秦帝國要建立,必須鎮壓六國國內嘅反動,自由陣營要擴張,亦必須解決反對自由嘅政治共同體,例如中國。中國為世所不容嘅根本原因,就係在於國內缺乏民主自由根基,一切疑似資本主義自由市場嘅表徵永遠都只會係表徵。
另一方面,美國亦係以類似方式攻陷世界,鞏固自身權力,最大分別只係秩序核心係自由,而非暴力。假如美國都有一套朝貢體系,佢所要求嘅就係所有國家都務必接受自由民主制度,以自由國家圍堵敵對國,而日本、韓國同台灣,都係美國嘅臣邦。香港人處於兩套秩序之間,對美國而言,就係心態難測嘅游離政治共同體——到底香港係想成為中共屬邦,致力消除自身西化成分,融入中國,抑或及時投向自由陣營,決心追求自由民主,寧為玉碎,不作瓦全?美中碰撞正烈之際,香港人若然忘記自身定位,忽視可行選擇,所得到嘅下場大概就只有昧於局勢跟錯大隊,最後淪為炮灰。
要民主定賺錢,要親美定親中,其實都唔係最急切嘅問題,因為香港人首要思考嘅係,到底我地想唔想成為炮灰,而如果唔想,思維又可以點樣盡快調整。如果我地渴望自由,就要堅決拒共,而要堅決拒共,就必須以行動證明自己。如果中共志在吸納屬邦去打擊他邦,香港人必須撫心自問,自己要唔要為取悅中共而得罪美國,要唔要為成為中國人而拋棄自由。要自由,就唔可以做中國人,呢點所有流亡海外嘅中國民運人士都心中有數,而中共擺出嘅專橫姿態,亦顯示出中共黨內已有共識,杜絕西方自由思想。根據中國國際問題研究院近日發表嘅〈國際形勢和中國外交藍皮書〉,其中嘅「國際權力日益由西向東轉移」,對美國「一超多強」嘅批評,以及有關「新一輪技術革命有利於非西方國家抓住機遇後來居上,撬動大國實力」嘅描述,可見中共仍然無意息事寧人,接受美國體制優於自身嘅現象。因此,如果香港忤逆中共意願,搵出爭取民主嘅可行辦法,就等同否定中共嘅官方文件,否定中共以暴力征服世界嘅春秋大夢。
故此,獨立與否,反而可以從長計議,因為大家慢慢就會意識到,點樣至係爭取自由嘅最佳辦法。而要掙脫「改革開放—挑戰對方—韜光養晦」嘅循環,必定要自外於中國。只要有意脫中,路線分歧都無關緊要,因為就算係和平理性反共,勇武抗爭反共,大家日後回望,都會發現原來喺香港獨立路上,彼此一早就係視死如歸嘅忠實戰友,無分高低,因為香港人嘅所有抗爭,都必定係為保護香港核心價值而生。
gnimmm.com/2019/06/24/keep_moving/
photo credit: Hanna Barczy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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