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城日記(結束篇)
話說整個封城我們也沒在嚴格遵守,每天都出門運動散步買珍奶,心想著只要帶著口罩和酒精就好了,有一次家裡直接走到中國城買珍奶還有蛋糕外帶。真的是一吃心情大好!
封城期間感謝自己住在夢想中的河景公寓(可惜要為了學區搬走了),45坪大三房,我的辦公桌俯瞰泰晤士河河景,還有陽台可以曬太陽,在喧囂的倫敦市一區我有自己的寧靜天堂。所以心情沒有受到很大的壓迫,倒是論文的壓力和生意上的壓力,哭一哭擦乾眼淚往前走,誰沒有苦?選擇看正能量罷了。(一邊當媽一邊寫論文一邊創業的三重身份加上遇到疫情打擊還能保持正能量就是一種選擇了)
於是我很快就調適好了腳步,從以往中擷取能量,曾經有本事從借貸負債到千萬營業額的,還好有奶爸各種『理財』(節省)我們可以維持現狀的生活品質一年多不工作吃現金老本,還有其他兩筆投資兩年後解約後可以運用,真正的勇敢不是不害怕,而是帶著害怕往前。
上週去姐妹V家,她先生看著我的照片說『這是高麗菜嗎』我說對!他那個表情一副不可置信的一直抓老婆的裙角『誒!是高麗菜耶!我們幾年沒吃了!』(謎之音:為什麼我們都沒吃到高麗菜哭)我叫跟他們說一定要跟媽媽們多多交流啊!媽媽群組臥虎藏龍什麼東西都做的出來!鳳梨酥豬血糕貢丸肉丸肉粽豬血什麼都有,要有口福一定要跟媽媽群組。
不過當下我有點傻住了,其實是因為英國的高麗菜長個尖尖的跟台灣的高麗菜不一樣,所以他們幾年來都不知道我們可以常常吃高麗菜,一般英國超市都有賣。真的是開啟了他們可以好好吃高麗菜的天堂了XD功德一件。
後來我給他們推薦了幾款外送APP和牛、龍蝦、天使紅蝦、鮮魚、干貝、蛤蜊、螃蟹都可以送到家。我們自從知道了以後每週大約都會固定叫七八十鎊的海鮮,有時想要讓自己心情好手滑不小心叫了一百多鎊。奶爸也是一個超級廚神!每次我都加入了一些媽媽們廚房的社群然後看其他媽媽好厲害分享,我就馬上截圖食譜傳給老公,當晚他就做出一模一樣的好吃!
真的是廚神啊!一許願立馬成真!
老公整個疫情是最大的功臣,大大的支持我我熬夜到幾點陪我熬夜,幫我刮痧按摩都是基本的,陪我哭陪我笑就是按照我的需求陪著我(可能是因為我們身邊太多有牌照的心理諮商師,包含小妹以前也是台大心理的)我們夫妻在神的手中被搭配成一對,他以前是個典型的passive agreesive 但終於他現在超穩,配對著我這個性剛剛好,這幾年來我們一起成長了許多,每次看到他都有一種『帥!還好我嫁的是他!』(除了玄彬以外我覺淂我老公是世界上最帥的)說到這個我以前交往過不算少的各國男朋友,來追求的也很多,坐個火車來搭訕的去個超市要電話的,去年跟美媽們去阿姆斯特丹也是看到我一天要被兩到三個人搭訕,要說判別適合自己的男人的能力我肯定很有本錢,看的人夠多樣本數夠大。
話說回來,奶爸半夜起床幫我倒水數八年如一日,每次我跟奶爸吵架(基本原因都是因為他太節儉我太愛花錢XD)跟姐妹告狀,姐妹都會叫我想一想奶爸如此溫柔體貼家事育兒煮飯全包,那你在那邊滑手機滑到爽才去寫論文或是去做生意。結論是我要告狀我老公都有點困難,因為他就是如此的完美與我契合啊。
寫到這裡,怎麼有點汗顏?
#疫情期間奶爸三餐煮到廚藝封頂
#昨天我跟妹妹視訊喊了一句金莎馬上奶爸衝出門買一盒
#做生意的時候半夜出事都是奶爸一個人衝出去頂著
#不要這樣我的強項跟他不一樣有些事只能老婆出馬
囂 笑 肉粽 在 江佩津 PeiChin Chiang Facebook 的最讚貼文
【包裹之城】
人生行走至今,與人的緣分由濃烈至淡薄已是意料中事,濃情蜜意隨著時光跌宕終歸冷涼如水,不必言語,連社群網站上的每一個按鍵、無心留下的話語,都足以毀壞一段關係。封鎖、刪除好友,輕而易舉,世界之大我們不必相見。只是從未想過與生育自己的母親也會遭逢此決裂,對於世界的看法不再一致,覺得自己足夠成熟、可以拋棄原生家庭了,有那樣的自信。自在母體之後分裂的不僅是細胞與核,更像是人生之路的分裂——不要過那樣的人生。自小開始,就這樣告誡著自己,離家,離開關係,離開命定的輪迴。
高中畢業後,與母親分居兩地,我嘗試自食其力生活,不仰賴家中的生活費,打工、家教,攢下錢來用以支付房租以及日常開銷,倒也過得去。只是母女之間總是無語,偶爾跳出來的通訊軟體視窗,已是最大的問候,隻字片語回覆,或一紙貼圖,便聊表言語。取而代之的是母親每個月的包裹,透著寒氣,多半沉甸甸的。送貨的那日我會守候在家,待門鈴響起,自宅配業者手中接下拆開,努力將包裹裡的食物整齊地分門別類,塞進凍得死硬的冰箱之中。
冰箱之前,是生靈的死亡、也是未來一個月賴以為生的食糧。
我與母親是用這樣的方式溝通著,透過肚腹,如同張眼未明的時期,透過臍帶餵養著成長。
________第一個包裹
常常先是全雞以及滷肉、再是雞腿排跟豬腳,分批裝袋在包裹之中,用層層的塑膠袋以及橡皮筋綁起,堅硬如磚,在外頭以簽字筆在紙上寫下內容物以及烹調方式,再用透明膠帶層層黏上,權充護背,不讓濕氣混淆了字體。
雞腿排:已熟。煎、烤都可。
全雞:可煮雞湯。
(旁邊附上一包香菇乾貨,記得泡開)
豬腳:熟。
雞腿排跟豬腳我初嘗便覺得好吃,在準備便當時,平鋪在米飯上,旁邊放上燙好的青菜,到工作地點微波一吃,便驚異於母親的手藝怎麼變得這樣好。
直到一次返家,才知道兩者的由來是什麼——她到樓下的便當店點了便當,把雞腿排跟豬腳另外收攏,自己逕行吃著便當的白飯跟配菜,邊說著:「他們的雞腿排很好吃。」——這就是雞腿排跟豬腳的由來,包裹裡一袋可能有十片雞腿排,只要稍微加熱就很好吃,每次入腹,我總會想起母親吃著便當的背影。
我喜愛著日常的便當,就算是在外覓食,也總是對於有多樣菜料以及主菜可供選擇的快餐店傾心不已,螞蟻上樹、清炒高麗菜、糖醋排骨、蒸蛋,一樣一樣家常的口味,像是在複習著過往的吃食。
偶爾包裹裡會出現全雞,每次只要一見著雞頭,都讓我頭疼萬分,生冷的一隻雞,雞爪塞入腹中,雞頭已經斬斷僅剩脖子,但那完整的形體依舊令我不安,「這是一個生命,」這樣的想法會更加強烈,雜食者的兩難,一旦選擇食肉,便必須面對殺生的事實。有幾次我會拎著冰冷而堅硬的雞到鄰近市場,央求攤販替我肢解開,好做其他的雞肉料理;但事實是,我最擅長的還是把整隻雞放入電鍋,加入乾料香菇以及開水,按下電鍋開關,蒸煮上一個晚上,隔日醒來,便是一鍋黃澄澄、雞油飄香的香菇雞湯,配著白飯,吃上幾天,是熟悉的味道。
至於冷凍包裹,夏日初到時通常是芒果青,母親到南方的屏東打了芒果,做了數十袋、自行削皮、加入冰糖與鹽,徒手把芒果都處理完,弄得手全數脫皮。把芒果青包裹在塑膠袋之中,凍得堅硬,寄給我滿滿一箱、數量繁多,然後再囑咐我不要吃太多,像是一場詼諧的喜劇。
若是端午節時,便會收到肉粽跟菜粽,粽子旁附上的花生粉跟醬油膏有著碗粿店家的名號,想必也是在某次外食時囤下的,只為了附在包裹裡,與粽子一起。
包裹清空之後,留下來的,是一個月滿滿的腹足。
________第二個包裹
母親常去超商,買些涼水以及生活用品,收集點數比我還熱中,但不是為了那些眼花撩亂、五花八門的贈品,而是在集點卡背後羅列的、集滿點數後買一送一的特惠商品。
只是她總忘記兌換期限,苦心收集的點數常因此浪費,我久久返家時,見她從錢包裡拿出點數,視力不佳的她無法辨別上頭的小字,我定睛一看,才知悉已過了兌換期限,忍不住氣得念她:這樣辛苦收集的成果,怎麼會忘記。其實生活裡多有磨難、令人分心之事,回頭想來,也覺得因這樣就生母親氣的自己十分可笑。
不知不覺地,我只要看到超商的點數活動,就會想起這件事,自己有時候也會囤起點數來,並努力端詳上頭買一送一的商品。當所謂的月光時,我也會拿著便利超商的點數換得幾件買一送一,可能是泡麵、飲料、或是牙膏;而櫃台的另一頭,也是一樣的女孩,抱著同樣口味的四碗泡麵,跟店員核對好兌換張數,拎著戰利品返回居所,繼續日常的戰鬥。
深夜的便利超商總是有些寂寞的氣息。夜裡止不住飢餓,下樓買了微波食品,店員久戴隱形眼鏡的雙眼布滿血絲,氣脫委頓地刷著條碼、按著微波爐面板,鮮少交談,甚至許多時候在櫃台前欲結帳時仍不見店員人影,待了幾分鐘,才見到店員悠悠地從補貨的倉庫走出來,拿起商品。
城市裡的人生活在喧囂裡,卻總是寂寥,異化的生活方式,總是外於自我。夜太靜的時刻會忍不住拿出手機,企望尋得一些聲音、一些慰藉,但總不好意思打擾人,只敢打出幾個字,把對於家、對於人的依賴,化作電波,成為手機裡的包裹。
「媽:包裹收到了。謝謝。」
只是簡單幾個字,卻總是難以按下發送鍵。
________第三個包裹
把自己穿進最好的衣服,不想流露出失敗的模樣,無論是在課業失敗、在生活失敗、在感情失敗,還是在人生的道路上確確實實地失敗著,都還是有著不願被發現的倔強。
南下的列車,是於二○○八年完工的台灣高鐵,結合日本新幹線的工法,讓返家看似輕易了一些。帶著吉田修一的《路》,在高鐵上坐好靠窗的置,返家的速度變得更快,甚至快得讓自己都還沒調整到適宜故鄉的狀態,就得局促地下車,聞著熟悉的、南部特有的熱氣。每一次都不想再離開,卻也總是無法久待,在兩地之間拉扯著,原鄉與他方擁有各自的美、各自的難堪。
故居早已經不在了,應該說那裡已成陌生的居所,手上所持有的鎖匙再也打不開那扇門,「賣掉了、賠掉了。」
失去生長了十數年的家是容易的。轉往城市的另一頭,租賃空間大小中等的大樓公寓,重新經營生活樣貌。但日子並沒有因此更好過,母親依舊持續著每日工作,無暇照料家,但也依舊會在我返家之時,換上整潔的床單、把床鋪好,備好睡衣褲,當我不在的時候,那就是她的衣褲,這只是短暫的借住。
因為她知道我不會久留,假期結束後又是北返的時刻,那時她會在行李箱裡塞滿水果、滷菜、調味品,讓我一路拉著往北。以遠離家的方向,把自己作為宅配人員,帶著這樣的包裹,返回人們都望向同一個方向的城市。在那裡,也總是有家屋拆去、廟堂毀棄,推土機填平的更多是我輩對於生活未來的想望:此生是不可能覓得永久的處所了,注定流離遷徙,在他國、在邊界、在城市的暗面。伴著失去居所的人們,其實我們也沒差上多少,只是上輩子可能多累加了點僥倖。
我們越來越像,卻越來越少交談、見面,時間摧人至今。
每個月宅急便的送貨員按響門鈴,整座老公寓都為之震動,在夏日裡散發冷凍霜霧的包裹居於懷中,紮實沉重,在拆解過後加入廚房一角堆疊起的包裹紙箱,彷若是另一種形式的牆面。
一南一北,我們過著相同的生活模式,為了支付居留此地的租賃金額,日復一日的埋頭工作;對彼此關愛卻鮮少言說,總得要用層層紙板、報紙塞滿紙箱,掩藏包裹在其中的真心。城市往邊陲占領蔓延,比鄰的建物高高築起,所賃居的老舊公寓逐漸被包裹得不見天日,生活越走越往暗處去。
每一次隨著包裹寄來的紙卡,被我摺疊得越收越小,熟悉的字句,期待有一天鋪成返家路徑,將自己運送回去,只是外頭的目的地位置早已模糊不堪,真要返回故居,也不再有屬於自己的棲身之處。
「敬啟者,世界太大,我無處可去。」
從母親溫潤的子宮降生於此,換過幾次住所,卻依舊是被這個世界包裹著。包裹中有著母親巨大的愛以及善意,同時也透出濕冷的寒氣與堅硬。在此城中,宅配業者與鐵路持續遞送著相貌與形體相似的包裹,與此一世代所能擁護的人生樣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