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看到朋友分享這個感人的小故事,試想每個人要如何在這個世界上找到一個適合自己的地方,無論是外在上或心理上。
如果 Andy 有機會會想待在台灣或台南嗎?又或者台灣人會歡迎他嗎?
In Memorial of Andy Giannoudis (1963.11.22-2016.2.8)
今天經過樓下超市的時候,看到大家在圍觀著什麼,走進看發現是Andy的新聞,想說好幾天沒看到他了該不會出事了,結果發現原來他過世了。
Andy其實算是我第一個在阿姆斯特丹的本地朋友,他是一個街友,剛搬來的前幾週在AH超市門口會一直遇到他,他會熱情的跟每個進出超市的人打招呼,對於當時剛搬來幾天,誰也不認識的我而言,他是第一個我們認得出彼此的臉,每天都會打招呼的對象。
有次在超市前等朋友的時候,我們攀談了起來,他的英文程度和我的荷文差不多(就是超級不行的意思),所以我們只能用有限的單字跟比手畫腳溝通,不過我大概知道平常他會在超市門口跟大家打招呼,有時候幫要進去買東西的人照顧留在外面的狗、跟大家閒話家常、偶爾還幫忙發傳單,大家會隨手幫他帶點咖啡啤酒或食物答謝他,他說他這樣生活很快樂,阿姆斯特丹的人都很好,「你從哪裡來?」他問我,「台灣,一個很遠的國家」我回答,「啊, 台灣,很遠很遠」他點頭,之後每一天我幾乎都會在超市門口見到他,打打招呼、說今天天氣很冷(這都是我的台詞)、天氣真好、再見、祝你有個美好的一天。
久而久之就習慣了,他作為這個社區的一份子,成為我認得出來的鄰居之一,沒想到今天卻得知他走了,我知道Andy身體好像一直都很不好,但還是被這突然的消息嚇到。
AH超市前面有他的訃聞、他的人生故事、他與他的狗的照片(不知道這隻狗狗現在在哪),都是荷文,我一開始只看得出來他是2/8走的,其他的文字看不懂的我只能一個一個查字典,旁邊一位阿姨看我在那裡查翻譯,很熱心的一句一句唸給我聽,於是我才得知事情的細節。
原來警察在8號的時候在北邊的運河附近發現全身濕透只剩一口氣的他,緊急送往醫院急救,但已經來不及了,阿姨告訴我,原來平常Andy是住在我們這個社區附近的收容中心,她和其他鄰居會定時去看望他,但他最後被發現的地方卻是十五公里外的運河,「我不知道為什麼他會跑到這麼遠的地方去,還掉進河裡,也許是昏倒了、也許是太冷了」阿姨說,細讀了社區報紙的報導之後,才知道他原來在德國出生、拿的是希臘國籍,卻一直在歐洲諸國間流浪,最後來到了阿姆斯特丹落腳,原因是,阿姆斯特丹的人對他最友善。我也從訃聞中第一次知道他的生日(原來他才五十歲,比實際看起來年輕好多),以及他的姓氏。他沒有家人,所有的喪禮事宜由這間超市的店主Wendy處理(阿姨告訴我,Wendy也會組織這個社區的人替他辦喪事,相關喪禮事宜也會在超市前公布)市政府會處理他的醫藥費以及下葬的錢,在我們談話的過程中,不斷有人經過,停下來讀訃聞、獻花、某個鄰居還帶了蠟燭來點著,「也許我們每個人在多留意他一點,他就不會在這麼遠的地方落水過世了。」他們說。
我也拿了一張便利貼,用英文寫上:謝謝你當我阿姆斯特丹的第一個朋友,祝福你,願你安息,然後把便利貼貼在大家的留言下面。
在跟阿姨以及其他鄰居們談話的過程中,我有點理解為什麼Andy最後會落腳在這座城市還有這個社區,阿姆斯特丹人對於差異的理解、友善以及包容,每一次都會讓我驚訝不已,一個城市或一個社會如何偉大,在於他們如何對待那些最需要幫助的人。
希望Andy在天堂能無病無痛,當快樂自在的天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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