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一下午,我三點就請假下班接柚子回家,準備東西後出門看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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柚子的門牙在十一月治療好以後,我常常覺得他的門牙縫還是黑黑的。蛀牙是不可逆的事,我擔心的是會不會又蛀牙了,而且蛀牙會擴散,便掛號要帶他再回兒童牙科追蹤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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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下樓梯時,他忽然站著跟我說,妳說三點半接我,可是現在五點半了阿,是不是天要黑了?(你是紫薇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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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跟他說現在快四點了,但我不多不少正好是三點半時去接你的,我再慢慢的教你看時鐘好不好,這樣你就會知道現在幾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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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站在樓梯,一副要哭的樣子,老師說已經五點半了,早就過了三點半妳還沒來接我,妳說謊,妳騙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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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很嚴厲的跟他說,我沒有說謊,你不可以隨便這樣指責我。說完我拿出手機給他看,上面的數字你認得的,三點四十六,你不可以隨便說別人說謊,你要想辦法先查證,老師為什麼跟你說五點半了我不知道,但是現在就是三點半,我們可以明天早上跟老師問,為什麼跟你說是五點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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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見我還是堅持,站在樓梯哇的一聲哭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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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很少大哭,通常是眼眶泛淚,抿著嘴。看到我安靜的看著他不說話,他停下來,我要妳抱我,妳不要生我的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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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說,對呀,你為什麼哭,我被你說我說謊騙人,我難過又生氣,其實我才想哭,結果卻變成你哭,你下次不可以再這樣說我,這樣不禮貌,所以你需要跟我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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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說,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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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天的第一次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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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診所,有二個阿嬤坐著,他開始搭訕對方,最近他很常搭訕路人聊天,只要外出遇到人,他就會想跟對方說話,可是我又很怕他打擾到別人,雖然二個阿嬤被他逗得花枝亂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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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不容易輪到他了,醫生幫他檢查完後只說他大概是牙齒之前蛀牙已經有變色了,但是上次處理完後並無再繼續蛀牙,說完還是幫他輕輕處理一下門牙變黑的部分,柚子也非常配合的讓醫生治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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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著換我檢查上次手術後補骨粉的生長情況,二人都看好時,也差不多五點多。我心想,時間還早,可以買個菜吧,我們就到家樂福逛了一下買些菜跟用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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買完東西經過麥當勞,他眼睛又發亮,我,今天表現都很好,也有好好陪妳看牙,妳可以買一份薯條嗎,我不會吃很多,因為我要跟爸爸弟弟一起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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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猶豫了一下,還是帶他進麥當勞,選了1+1的小薯跟紅茶,他堅持要在店裡吃,他說,就是這樣阿,這樣才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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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一坐到位子,他就瘋狂的抓薯條往嘴裡塞,我阻止他,慢慢吃,慢慢吃,媽媽也要吃,你不是說還要留給爸爸跟弟弟。他早就把這句話拋到腦後,瞪大眼睛看到我擋住薯條,眼淚又開始打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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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說,不准哭,我說了要給你吃你不要急,這樣很容易噎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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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還是癟嘴哭了,我希望這包薯條都是我的阿,我好想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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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笑了出來,好啦好啦,我不吃,給你吃,整包都你的,但你要慢慢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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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天的第二次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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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後我開始做飯,他也幫忙洗菜,煮了一鍋排骨湯,煮飯也煮麵,很快煮好後,我們二人先吃飯,他最近什麼都能自己來了,也可以自己吃完一碗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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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他去玩聖誕老人送的廚房組,裡面有一尾蝦子,他很愛吃蝦,有時候會假裝做蝦料理給我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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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邊看著他玩邊整理桌上的東西,阿福的汽車安全座椅因為週六出遊吐得稀裡嘩啦,被舍監拆下來洗,這時候剛裝好放在地上,打算晚上回家再安裝,他把它當成董事長椅,坐在上面,拿蝦子套在手上當扳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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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正站著要幫他拍照柚董形象照,他忽然嚎啕大哭了起來,因為蝦子扳指扣太緊,他手指頭紅紫變色,我嚇到趕緊走去幫他看看,要他配合我用力拔,卻怎麼樣都拔不出來,蝦子是實心的,我扳了幾次扳不開,他哭得屋頂都要掀開了,手指整根都變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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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點緊張,但還是冷靜的坐在他前面跟他說不要哭,越哭越想不到方法越痛,又心想,到底要先用刀子鋸開還是打電話求救,自己鋸有風險,很怕傷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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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想到每次戒指拔不下來就會抹肥皂,我馬上抱著他到廁所洗手台抹肥皂,蝦子順利滑了下來,手指頭上摩擦到的那圈破皮了,他大哭的抱住我說,媽媽,這是我今天第三次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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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笑著說,對呀,你今天怎麼一直哭哭,下次不可以把手伸到小孔,否則很容易卡住,像剛剛那樣,血液流不到手指頭就會黑掉壞掉,鋸掉手上的東西時也很危險,希望你會記得今天很痛,下次一定要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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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我也有責任,我看到他套蝦子時也不覺得危險,還心想他去哪學的戴扳指,結果差點發生憾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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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天的第三次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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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我趁著舍監回家前帶他去洗澡,把家事都做一做,洗個衣服,熱晚餐,打算晚點忙完就能好好放鬆,短短的四、五個小時,其實我也忙完很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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舍監回家就馬上下樓去剪頭髮,將近八點,我終於躺在沙發休息,柚子跟阿福自己玩著玩具,舍監剪完頭髮進屋吃飯時,我移動到餐桌去坐著,打算跟他講講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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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抬頭看我,妳應該多花點時間陪陪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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