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週一直看到跟出版業有關的動態，批評與辯解的，無奈與憤怒的，嘲諷與語重心長的。我一直不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直到剛剛才知道整件事的來龍去脈。
看下來，就是一種貧賤夫妻百事哀的辛酸。Sam Altman 說，一間新創公司如果組織發生問題，最好的解法往往就是趕快讓營運成長。一旦成長，什麼事都沒有。這次的爭論中，作者嫌棄稿費，推薦人嫌棄報酬，就連出版社都在損益兩平間掙扎，沒有人在這之中賺大錢。
財報狗出過兩本書，雖然不是我寫的，我也不會直接跟出版社聯繫，不過多多少少知道一些流程。加上我每年會寫 4~7 本書的推薦序、一些公關書以及和 Kobo 的合作，對這行業還是有點概念。
先講一點我自己寫推薦序的經驗。推薦序的稿費我都是全部換成書，過去除了某間出版社行政流程不能幫我換書，其他都是直接寄一大箱給我。這也是為什麼常常看到我限時動態發一整箱的書。
這些書我都拿來送人，7-11 交貨便 60 元，送出 20 本就是 1200 元。換句話說，我寫推薦序不但沒錢，還會花一兩千寄書送人。
對我來說，答應寫推薦序主要就是逼我自己看書，以及對這本書的推廣做點貢獻。出版社給推薦人的檔案通常都是一校，多少有一些語意或錯字問題。因為不確定編輯會不會發現，我寫完推薦序還會給另一份檔案，指出我看到的錯字、語意不清，或是翻錯的地方。之前也有過因為知道出版社要出我我很喜歡的投資書，我主動聯繫幫忙確認錯字和翻譯內容的經驗。比起推薦序稿費，我更在意這本書的翻譯有沒有問題、流不流暢，以及封面漂不漂亮。
我想這樣的心態可能也會給出版社一些困擾。如果不是推薦序，而是用公關書的方式希望發文推薦，我都是回覆「如果我看完喜歡會推薦，只是我待看書單很多，不會馬上看它。」等我真的看完這本書，往往也過了宣傳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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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著回到出版業的問題，也就是錢賺太少的問題。
我對這問題一直蠻有興趣的，出版業到底能不能賺錢。由於手邊資料不夠，沒辦法很肯定，但我認為現在的出版社並沒有將資源利用最大化。出版社擁有的獨特資產是什麼？版權。不過這個版權往往只用在出版書籍上面，然後就沒有更多使用了。
我知道不少新創團隊有跟出版社聯繫，希望做像中國那樣說書的商業模式。但出版社往往是採用賣電影版權的形式，一次高價賣出的模式，而不是用分潤的模式。老實說我不是很確定出版社有沒有做過商業分析，不過就我聽到的回饋，研究新商業模式的意願並不強。
除了出書跟說書，我覺得版權應該還可以有許多應用，可惜幾乎沒看過。
在這次的討論中，我看到有出版業的人說，作者拿到最大的報酬其實不是稿費，而是知名度。這樣的認知在某些部分我認為很正確，但如果覺得自己提供的價值是這個，顯然出版社做的事並沒有試圖將這個報酬最大化，並且從中得利。
現在應該沒有藝人靠賣專輯賺錢了吧？都是靠廣告、活動和演唱會。影業也不只由票房賺錢，還會賣周邊。如果定位價值是建立名聲和知名度，那顯然就不應該將重點只擺在做出一本好書，而是應該多面向行銷作者，並且盡可能賺取書籍以外的收入並與作者分潤。也許最後工作內容會跟藝人經紀公司或行銷廣告公司很多重疊也說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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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只是單純賣書，我覺得很難有什麼賺大錢的機會。畢竟買書人口減少，書價又漲太慢。之前在商周書房幫一本書拍宣傳影片，隨手指了幾本我很喜歡，在國外也賣很好的書。一問之下發現這些在國外賣很好的書，在台灣竟然只賣得普普通通。
儘管如此，多賺點利潤應該還是不難，我不太確定出版社怎麼做定價策略的，不過我不認為定價漲 50% 會降低獲利。以我寫過推薦序的《大債危機》來說，中文版博客來賣 525 台幣 ，英文版亞馬遜賣 34.11 美金。你說今天如果中文版賣 800 元，銷量會少三成嗎？我覺得應該是不會，這本書會買的人就是會買。真的想從這本書學到東西，或想買回家當裝飾品的人不會在意這不到 300 元的價差。就算真的少掉三成，整體銷售額不變，但省下來的變動成本就是出版社可以增加的利潤。
這樣講起來，出版業真的是良心產業。當初寫完《大債危機》推薦序，出版社找我開一場導讀。當時我問：「這本書很硬耶，應該很難賣，你們怎麼會想出啊。」
編輯回答：「出版社除了賺錢，也要承擔知識散播的責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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