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標竿學習是很重要的,標竿人物使我們能夠勇敢丟棄覺得自己「不可能」的根深蒂固念頭。後五十人生可以更精采,但是,要先改變想法,才能抓到機會、看見出路。
歷史上,有很多人到了晚年,依然充滿活力和創意。
艾蒂(Mary Baker Eddy,1821-1910)在八十七歲那年,完成個人的使命─創辦一份具有宗教影響力的報紙《基督教科學箴言報》(The Christian Science Monitor),這是一份難得一見、歷史悠久的好報紙;
英國作家毛姆(William Somerset Maugham,1874-1965),他在八十四歲完成生平最後一本著作《卡塔麗娜》(Catalina);義大利歌劇作曲家維爾第(Giuseppe Fortunino Francesco Verdi,1813-1901),到了八十多歲依然創作不斷;
英國作家蕭伯納(George Bernard Shaw,1856-1950),九十多歲了還持續在寫劇本,九十三歲時更寫下名劇《牽強附會的寓言》(Farfetched Fables);美國現代建築開山祖師萊特(Frank Lloyd Wright,1867-1959),他是大家公認二十世紀最偉大的建築師之一,他在八十九歲那一年完成最後一張建築設計圖。
他們的事例或許不是你我能相比的,上面的例子只是要證明一件事:年齡不是問題,知道自己「能做什麼」、「真的想做出什麼」才是關鍵。
取自《樂齡的幸福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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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位朋友,早安:
上面這段文字,對我來說相當激勵,我其實常常如此思想:也就是,我真正想做的事,可以用一生累積,不必非得急於一時!
這篇摘文是延續上一篇,用不同的方式回應「我是誰?」這個問題。我還是強調,即便不是老人家,對大部分的人來說,搞清楚自己想要甚麼,實在是無比重要的事—儘管這並非理所當然。
「我們要的是甚麼?」
這也是我幾乎都會問當事人的一個問句,這問句引領了我們當下的行動。譬如說,如果我們希望跟對方有真誠的互動,那顯然我們得要願意表達希望跟對方靠近的意願,而不是用言語打擊對方,又希望對方主動靠近。
我偶爾會提到,可以拉長我們的時間觀,去看待現在讓我們困擾的事。這本書可以幫助我們以一個宏觀的角度,去檢視目前的執著,是否有其必要性。
祝願您,能體會簡單的事能花時間反覆做,也能變得不簡單,只要我們夠專注,時間可以是我們的好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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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 歡迎參與贈書活動
https://www.facebook.com/Psychologist.Hung/posts/388417607159867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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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真心想要的是什麼?
【文/ 魏惠娟、王梅】
經過前面的練習,你對於自己的上層目標已經有一些想像了,接著,繼續想一想你的「行動起點」是什麼呢?很多人會在這裡卡關,不知道要從哪裡開始,不知道自己真心想要的是什麼。
■ 這一生,你想留下什麼?
介紹幾個有助於找到下半場人生構想的方法。首先,是「以終為始」,想一想,你打算留下什麼遺產?你希望後人能記得你的是什麼?你希望你的親人、朋友如何描述你?史蒂芬‧柯維(Stephen R. Covey)《與成功有約》告訴我們,當蓋棺論定時,你希望獲得的評價就是你心目中真正渴望的目標。他教我們做以下的練習,請你準備筆記本,針對每一個問題,練習寫下你的答案吧。
一、你希望你的丈夫、妻子、父母、子女等親友,以及朋友、同事,如何
描述你?
我希望他們會說:
①是一個認真的人。
②是一個愛神也愛人的人。
③是一個不斷指引我們方向的人。
④是一個不斷把我再帶回軌道的人。
你呢?
二、失去了你,對於關心你的人有什麼影響?
失去我,他們會覺得:
①失去一個重要的、可靠的諮詢對象。
②失去一個總是讓我們﹁看見未來﹂的人。
③失去一個不斷引導我們﹁向未來伸展﹂的人。
你呢?
三、以終為始:你對人生最終期許是什麼?
我對人生最終期許是:
①活到老、學到老、做到老、貢獻到老。
②看見大方向,抓住大原則:做重要的事,做有價值、有意義的事,榮神益人。
③奔跑賽程,始終如一,直到那日,了無遺憾。
你呢?
四、這一生,你想帶走什麼?
探索下半場人生目標,可以從自己的興趣、嗜好或是曾經有過的心流經
驗來思考,試著回答下面的問題必定會有幫助。
①哪些事情對我很重要?
②哪些事情讓我感到快樂?
③在兒童時期和青少年時期令我快樂,我也很想重溫舊夢的事情是什麼?
④在職場上,做過哪些令我感到愉快,我也希望繼續下去的事情?
⑤哪些事情會讓我成為更快樂的人(不包括追求名利)?
⑥我最得意的天賦或才能是什麼?
⑦哪一類活動常帶給我新鮮刺激的挑戰?
⑧我覺得最有創意的事情是什麼?
⑨在長期打拚的過程中,我忽略了我的哪一項嗜好?
⑩哪些事情,是我一直想做,卻始終沒有機會做的?
⑪我希望拋棄哪些舊習慣?
如果有時間,你可以一一回答上面這些問題,必定會有所發現。
但是,經驗告訴我,忙碌的中年人士沒有動機回答那麼多問題,要他們拿起筆一一填答也不容易。《五十後的精采,來自你的行動與渴望》的兩位作者茱莉亞‧卡麥隆(Julia Cameron)、艾瑪‧萊弗利(Emma Lively),認為下半場人生目標應該「要接觸自己真心喜愛的事物」,他們提供一個與上面類似的活動,但是更具體也更容易練習,例如:列出二十項令你心情愉快的事情。這個練習可能是一個起點,幫助你發展出一套生活座標。作者特別提醒我們,注意尋找最可行的構想、最真誠的想法,以及確實使自己興奮的念頭,在探索下半場人生目標時,學習表達真實的自己也是活躍老化的課題。
二十項令我心情愉快的事情是什麼呢?
①和朋友聚會,唱詩歌、閱讀/分享生命的話(《聖經》)。
②享受咖啡與烘培的香氣。
③擁有搖尾迎接、忠誠的狗。
④與朋友一起學習運動,做重量訓練、伸展活動。
⑤旅遊參觀、訪問交流。
⑥跟心意相同的人,一起交流學習。
⑦與一群朋友分享生命經驗與人生設計進度。
⑧設計好課程,開設好課程。
⑨走路散步、思考想像。
⑩朋友一起學習好菜好食、共食共享。
⑪一起去看望朋友,走出陰霾與自己的小天地。
⑫看見別人因為自己的幫助而變得更美好。
⑬真心倡議重要的事情:未來準備、終身學習、教學研究、人生設計、聚會模式。
⑭聆聽有內容的訊息、課程、演講。
⑮提供有品質的好產品。
⑯保持優雅、美麗、健康。
⑰提供(引介)各種自我超越的好東西。
⑱分享愛與關心,專業助人。
⑲讓自我感覺Loser 的人成為Winner。
⑳像一艘商船:從遠方來,無限供應。
以上的練習,不必拘泥內容是否宏偉,也不用管別人怎麼想,只要是你真心想要、真正令你喜悅的事情,就寫下來。我採用「想到就寫」的方法,不管順序、不修飾文辭,只要是真實的想法、真正令你興奮的事情。現在請你找個安靜時刻,練習「想到就寫」,寫下你自己的「真心想要」。
■ 這一生,你想成為什麼?
以上兩個練習,都是很有用的思考方式,幫助我們構想下半場人生的「真正想要」。第三個方法是「榜樣學習」,在下半場人生設計過程中,向標竿學習是很重要的,標竿人物使我們能夠勇敢丟棄覺得自己「不可能」的根深蒂固念頭。後五十人生可以更精采,但是,要先改變想法,才能抓到機會、看見出路。
歷史上,有很多人到了晚年,依然充滿活力和創意。艾蒂(Mary Baker Eddy,1821-1910)在八十七歲那年,完成個人的使命─創辦一份具有宗教影響力的報紙《基督教科學箴言報》(The Christian Science Monitor),這是一份難得一見、歷史悠久的好報紙;英國作家毛姆(William Somerset Maugham,1874-1965),他在八十四歲完成生平最後一本著作《卡塔麗娜》(Catalina);義大利歌劇作曲家維爾第(Giuseppe Fortunino Francesco Verdi,1813-1901),到了八十多歲依然創作不斷;英國作家蕭伯納(George Bernard Shaw,1856-1950),九十多歲了還持續在寫劇本,九十三歲時更寫下名劇《牽強附會的寓言》(Farfetched Fables);美國現代建築開山祖師萊特(Frank Lloyd Wright,1867-1959),他是大家公認二十世紀最偉大的建築師之一,他在八十九歲那一年完成最後一張建築設計圖。當然,這些都是世界知名的偉人,他們的事例或許不是你我能相比的,上面的例子只是要證明一件事:年齡不是問題,知道自己「能做什麼」、「真的想做出什麼」才是關鍵。
■ 這一生,你真心想做的是什麼?
最後,如果還是想不出太多好點子,還是向前輩學習、多聽他們的分享吧《幸福退休新年代》的作者爾尼‧柴林斯基UErnie John Zelinski)匯聚了前輩所分享的下半場人生構想,哪些事情或許也是你想要做的呢?請試著勾選。
①重返大專院校攻讀某個學位,目的是學習而不是找工作。
②帶著相機前往非洲、南美洲、亞洲等地拍攝自然景觀。
③從事社會改革工作。
④當弱勢兒童的志工老師。
⑤增加太陽能方面的知識, 並協助推廣這項能源的用途, 以造福人群。
⑥至少去五十個國家旅行, 了解當地人民、歷史、經濟、地理和風俗。
⑦組織抗議團體,反對引起民怨的政治計劃。
⑧抱著愉快的心情退休,然後開一門課,教別人如何做個快樂的退休族。
⑨寫科幻小說。
⑩為自己居住的城鎮做歷史紀錄。
⑪創作並出版幾本詩集。
⑫做個宣揚環保優點的公眾演說者。
⑬經營民宿,不為賺錢、只為好玩。
⑭幫助家人和朋友改善生活。
⑮保持年輕的心情。
●設計你的人生下半場
透過上面不同的方法,你找到自己下半場人生目標了嗎?
一、請寫出你的目標。
二、請寫出你想做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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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上文字取自
樂齡的幸福課:設計你的下半場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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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信自己是夠好的媽媽:是犧牲,還是責任?是妥協,還是平衡?放下對母愛的執著,恢復你的生命彈性,重新找回愛自己的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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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教大 心理與 諮 商 學系 評價 在 洪仲清臨床心理師 Facebook 的最讚貼文
在奮力競逐的過程中,我忘記了自己,我把外在意志內化成自己,但,沒有人會完全是這樣的。社會建構的你不是你,你以為的那個你也不是你。
不用覺得自己被誤解,也不用去煩惱社會所認識的那個你不是你,事實上,每個人都被誤解,尤其是女人,因為我們多半耗盡心力去假裝成另外一個人,我們以為那樣會使得自己比較受歡迎。
就接受自己吧,也接受心中那個小小的自己,不要跟過去比,也不要跟未來的目標比較,至少接受此時此刻的自己。
取自《女子力不是溫柔,是戰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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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位朋友,早安:
昨天透過《我們與惡的距離》中的宋喬安角色,談和解。感謝故事工廠與誠品,讓我有機會透過影片細說分明。
https://www.facebook.com/Psychologist.Hung/videos/2581927152056543/
這次談流產,這是我陪伴媽媽們的時候,很難化解的傷痛。有時候連當事人都不一定能確定,自己到底度過了沒有?!
這需要跟自己和解,跟自己的內在小孩,跟自己的身體和解!
之前談到單親媽媽的議題,觸動了一些類似處境的朋友。我希望再就這次的議題,更深一點談到,女性的身體經驗。
這篇文章把身體經驗、腹中的胎兒,以及內在小孩的狀態,串連在一起前後呼應,我覺得能帶給大家省思。我也建議男性可以試著閱讀這篇長文,可以化解一些隱藏在傳統文化中的偏見,閱讀完請給自己一個讚賞。
祝願您,悅納我們內在的變化萬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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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我失去了什麼
【文/ 劉冠吟】
前年年中,我失去了一個孩子。跟我的第一個孩子一樣,在我沒有預期的時間裡懷孕;跟我的第一個孩子不一樣,這個寶寶沒有好好地生下來。我跟這個寶寶相處的時間非常短,從發現自己懷孕到流產,時間短到甚至來不及知道寶寶的性別,只能以寶寶來稱呼。
跟其他月份很大才失去孩子的媽媽比起來,我的遭遇算是非常輕微。我一開始是這麼想的,以為我的悲傷也會相對很輕微,但後來才懂,失去孩子這件事沒有什麼好比較的,母親與小生命之間的深刻連結,從知道的那一刻就開始了。我的悲傷沒有比較輕盈,失去孩子的難過是一種無法言說的痛苦,不是輕的或是重的,而是深深的、深刻的,種在身體裡。
先講講之前的故事。
出血的那一天,我飛奔到醫院,醫生看完以後就說:「孩子沒有了,週數還小,休息一陣子吧。」我的婦產科醫生是一個非常溫柔有耐心的男性醫師,給他看診向來都是令人安心的經驗。他是一個風趣喜感的人,每次看診我們都會聊聊天,因為老家在經營傳統的髮廊,所以他常常在換髮型,有一次他突然燙了個韓國歐巴大捲頭,我走進診間看到他的時候笑到無法起身。只是這次不像以往,跟他講完話以後,我沒有覺得比較好。
醫生一如往常地溫柔,說抽一管血起來送驗,看看其他的數值,再給我後續的建議,直到此刻,我都還算平靜。經驗老道的護士姊姊拍拍我的手,針管插下去的那一刻,我的眼淚才掉下來,無法抑止的爬滿了臉頰。護士姊姊說,你還年輕,可以再生,會流掉的寶寶,都有自己的命。
在外人眼中,我是個順風順水的人,或許老天對我真的很不錯,大抵上想要的目標都能達成。這樣的順利,我也不覺得心虛,對於心中設定的目標,我是一個很努力的人,努力唸書、拚命工作、熱愛生活、用心經營著自己喜歡的關係。我是「有志者事竟成」的信仰者,即使有些小挫折,我不覺得失去了什麼。直到我失去了孩子,我才知道所謂「失去了什麼」是什麼。原來人生不是有志者事竟成,有很多事情無論多努力也難以改變,就像護士姊姊說的,命,或是說無常,或是說造化,走了就不會再回來了;而你知道這份失去,會讓你再也不一樣。
回到家後,我把窗簾拉緊,躺在床上,有時流淚,有時放空,搞不清楚白天跟黑夜。我傳訊息給我工作上的夥伴、我的學長也是我合夥人,說:「我的孩子流掉了,可能要休息一陣子。」學長跟我相識十年,雖然在創業之前我們是朋友,但開始工作後我們變成很理性的組合,不太做情感的交流,都是就事論事。學長回我說,他太太日前也失去一個小孩,已經四、五個月,「但我知道,不管孩子大小,媽媽都會很難過。好好休息。記得坐月子。」
這大概是我跟學長一起工作這幾年,唯一一次感情濃度比較高的交流。被他說對了,不管孩子大小,身為母親,都會很難過。
我低估了我的悲傷。
▍這份失去,讓我再也不一樣
在家躺了不分黑夜白天的半個月,喝了不少補品跟滴雞精,身體感覺溫潤,心情平淡。審慎選擇出關後的第一場活動,是赴幾個老友的約。
這場聚會相約已久,與會皆是重要的好朋友,將這樣的聚會設為出關後的第一場,我覺得很適合,特別提起精神來盛裝打扮,想從熟悉的人事物上,再出發。
當日晚餐是在五星級飯店裡的美味盛宴,對於在家喝了一個月雞精的我,應該是極為愉悅的解放,但究竟吃了什麼,我完全不記得。最後的記憶,睜開眼,我已經躺在醫院的急診室,中間過眼的影像皆是我的手以及酒杯。據在場朋友轉述,原本就嗜酒的我當晚以神速「自己跟自己喝」,貌似清醒嘻嘻哈哈地跟大家一起去第二攤。在續攤的KTV,我在廁所內滑倒撞到了洗手檯,躺在地上暈了。大家直到要離開時,才發現躺在血泊當中的我,然後慌亂地將我送往醫院。
到了急診室以後,要打點滴或拍X光我皆不肯,因為我堅持肚子裡有小孩,在診間痛哭大喊:「我的寶寶~~~我的寶寶~~~~」在場的眾人都嚇傻。如灑狗血鄉土劇般的這段,我完全沒有記憶,事後聽朋友轉述,我才瞭解自己對這件事從未過去。原本被設定為出關宴的這頓,其實我內心純粹想買醉;又或者,在內心深層的我還沒相信自己失去小孩了;又或者,我相信了,但我沒有接受。
不僅低估了悲傷,這件事情從發生、相信、接受、想開,這中間的距離出乎我預料地遠。不只是一個生命逝去,還一舉掀開了我對於自己身體的不信任、對於自己情緒的難以捉摸,無法安放自己的內心,更無法關心別人的感受。心理學說,每個人心中都有一個小孩,是原生家庭跟成長環境所形塑的自己,這次的事件,離開的小孩像是喚醒了我心中的這個小孩:從未被對話過,但一直很努力的孩子。
急診後隔天,再去醫院仔細檢查,發現跌倒的時候,我撞斷了鼻骨,也傷到了視神經,影響到我視覺定位的焦距。遠處看得到,但如果要看書或是看手機,必須非常使勁。眼睛的焦距—這種天生方便的能力,從沒想過有一天會失去,我懊悔地想著如果下半輩子近處都看不清楚了,該如何是好。煩惱的事一湧而上,我終於明白這一段不像前一段,在家隨便哭兩下再喝雞精就可以敷衍自己,這將是一段遠征的路。
沒有復原的心裡的傷,加上自己多增添外傷,把自以為累積的半個月修養瞬間打回原形,帶著新舊傷痕,我重新開始一段旅程。
▍從正視自己的悲傷開始
這是一個女性被過度定義、被選擇、被要求的社會,一個女人身上多半都有兩種以上的角色,等待我們積極扮演。長年以來,我對於這些社會角色大多握有主動選擇權,但我對於選擇的那些都過分熱情,對於生命角色熱情十足、野心勃勃,這些向外投射的能量,卻沒有同樣等級的關照著我內在的自己。
我真的開心嗎?我難過嗎?我已經釋懷了嗎?我甚至不知道,我到底什麼時候可以軟弱,什麼時候可以難過,因為大部分時間,我都是用「撐」的,撐一下就過了,撐過去就是你的,我常常這樣對自己說。
當然偶爾有撐不過去的時候,這時候,我就會在某個縱情玩樂或豪飲的時刻,突然發現自己變成另外一個人,有時候很野蠻,有時候很脆弱,種種陌生的我的面相,其實都提醒著自己,我完全不了解自己,很難跟自己對話。慣於嚴格地鞭策自己,卻連自己停在路邊舔舐傷口的時間都不給。這樣的我對外自然很難釋放出溫柔跟真心,問問那些跟我交往過的男人、甚至我的親密好友們,我是個溫柔的人嗎?我想十之八九不是吧,我是個「有趣」的人,但不是溫柔真切的人。
真實的溫柔其實是很困難的,建立在深厚的自我底蘊累積。在生命的長河之中,我們載浮載沉,有時似而要溺斃,有時嗆了幾口回神發現還在,有時有人從遠方拋來浮木讓你喘息,然而真正能讓自己輕盈順水而行的,只有自己而已。對於自己夠瞭解,才能應付水性,知道何時當走當行,浪來了,我該怎麼把自己好好捲著不至於侵心。
躺在家裡的時候,我想著周遭的女性好友們流產的經驗。我有個親近的朋友,流產五次,最後才懷上小孩。另外一個親近的友人,懷胎將近十月,突然胎兒臍繞頸,急救後已是死胎,辦了喪事。「胎兒很可愛,臉圓圓的。」去參加的友人這樣跟我轉述。我回想著這些,也回想起我甚至沒有對她們任何一人好好地關心過。我的人生忙忙碌碌地被我塞進一堆行事曆,我有一大堆等待完成的事項,但沒有一項跟我的心有關,更遑論好好對待別人的心了。
我對於自己無法遏制自己的悲傷,無法跟我的悲傷共處,感到非常驚訝。更令我驚訝的是,我竟然可以自己騙自己說我已經好了,還騙成功了。說自己好到可以出去玩了,於是恣意狂歡,於是在種種失憶的過程中,才殘酷地瞭解到我完全沒有好,離「好」還很遠很遠。
察覺跟正視,是我踏出的第一步。我開始縝密地觀察自己的情緒,什麼時候我會難過、怎麼處理,什麼時候我會想要發脾氣,我又是如何處理。我發現自己很迴避負面的情緒,大部分時候,我都選擇讓這些情緒一閃而逝,但這些情緒其實並未消失,只是被我忽視。於是,我也失去了真正快樂的能力。
臉上的傷口好了以後,原本要再進行眼睛視神經的手術,說也奇怪,在家休養的那半個月,我幾乎沒用到眼睛,眼睛就自然而然的好了,醫生說不用動刀處理。我覺得這是上天送我的一個禮物,讓我受傷,讓我在失去日夜般輪迴中沉思,在找到方向後,又讓我少一次手術。我將這次落難,當成一次好好認識自己、學習如何照顧自己的機會。
▍與自己的身體和解
體力恢復後,我開始規律地運動。流產對於女性來說,不僅單純是健康的問題,而是對自己的身體產生很大的不信任感,流產時那股像生理週期時的酸痛悶痛絞痛、然後看著血汨汨流出,是每個女性對自己身體的陰暗記憶。即使生理期其實是一個健康的代謝,但是,那種身體無法抓住什麼、也無法控制自己要不要流血的感覺,是女體共同的灰色印記。流產也是,就像生理期那樣,你的身體從此有了一次不可控、無法駕馭、留不住生命的印記,你對你的身體產生了極大的不信任。
我們跟自己身體的關係,多半都很糟糕。在亞洲社會長大的女性,從小就被周遭環境明示、暗示各種期待跟評價。長得太高很突兀,胸部太小沒有吸引力,生育能力更是與一個女人的身體價值及自我認同完全正相關,懷上了還得被評價是懷男還是懷女,懷了一個還得被追問怎麼不懷第二個。我們的身體長期都被訓練滿足我們及社會所給予的期待,沒有人關心身體真正的感受是什麼。
我很明白,跟身體的和解需要時間,我能做的,是從一般簡單的生理功能開始著手,做心肺運動、做重量訓練,在能夠規劃的範圍內,讓自己與身體重新對話、重建信任。使用一些以往很少使用到的肌肉,或將心肺能力再往上推一層次,完全斷絕涼性食物跟啤酒。僅僅是這樣,我已覺得我的身體感受到我的重視。
我一直用「我」跟「身體」這兩個單獨個體來敘事,因為我深深相信,女性的身體該被獨立對話,身體不是各種情緒及期待的承接體,反而言之,我該傾聽身體所釋放出來的訊息。有些人讓你很不快樂,你的心裡不知道,但其實身體有告訴你,只是我們從來不重視,因為身體被我們放在一個附屬的位置。
小時候被男生恥笑不小心沾在衣褲上的月經,長大了以後衛生棉或條還是得待在一個可愛的袋子裡被帶出門,假裝它們自己不是衛生棉,要去上廁所的時候偷偷摸摸地塞在手心裡拿去更換。人們對經血有一種成見,從下體流出來的血就是有一個擺脫不了的原罪,即使它真的只是代謝體內廢物,就像你每日的大小便。試問,有哪一個人不大小便?大小便的時候需要鬼鬼祟祟不能說出口嗎?
第一次性經驗以後流出來的血,在小說裡有時化為一種激情的象徵,多數也是一種貞潔牌坊,但其實只是一種男性心理有病的象徵,很多女性在第一次性經驗時是不會流出像電影裡那樣一大灘血的。女體跟血本身的連結,長此以往,如此不潔,但沒有人該給自己的身體這樣的壓力,外界或許這樣看,但你不該跟自己如此說。面對自己的血跟身體,至少自己該對自己誠實。
流血只是人生千萬次排泄的一次,身體需要休息但不需要羞恥,偶爾因為禮貌裝了高潮,也不要真的騙自己這樣可以繼續下去,一直對別人太客氣,就是對自己身體不客氣。
重建信任,傾聽關心。有時想想,如果我早十年好好地跟身體對話,我是不是會變成一個不一樣的人?不是說早十年開始過得很養生或者小心翼翼,而是我能對自己身體的訊息多花心思,偶爾還是能縱情偶爾嚴謹,但那是在一個有默契的節奏上,我懂我自己,我會安慰她,也不質疑她,不過分要求她,並不過分怪罪她。
▍與自己心裡的孩子和解
於此同時,我開始去看心理諮商。
縝密觀察自己的身體後,漸漸確認身體深受情緒所影響,尤其女性更是,婦科器官尤甚。而我也日漸感覺,我的情緒之於我是一團謎:「我真是個謎樣的女人啊」,這句話自己對自己說真是有點好笑,但活到三十幾歲發現自己是謎,總比到死都是個謎好。我想透過一個科學且客觀的方法,去拆解自己,幫助我跟自己對話。
在我大部分的朋友心中,我是個有趣的人;在我交往的對象裡,我應該也是個評價不錯的情人,但有趣的是,我的心理諮商師說,我對自己非常殘忍且嚴苛;諮商師也說,這是大部分成功者的特徵:「不放過自己。」這並不是諮商師對我的讚美,像我們這種人,很努力但無法接受停頓,對他人比較寬容但不能接受自己悲傷或是沮喪,苛刻自己的完美主義,去扮演每個我在社會中選擇的角色。
偏偏在我身上的角色又是出奇的多,女兒、太太、母親、姊妹、老闆、媳婦等等,女性的社會角色我都有一份;有些女性比較少有的,我也有一份。每一個角色、每一步路,都是我的自由意志所構築。
但在奮力競逐的過程中,我忘記了自己,我把外在意志內化成自己,但,沒有人會完全是這樣的。社會建構的你不是你,你以為的那個你也不是你。我也有內在的我,就是那個因為流產被喚醒的孩子。直到今日,我還在慢慢地認識她。
不用覺得自己被誤解,也不用去煩惱社會所認識的那個你不是你,事實上,每個人都被誤解,尤其是女人,因為我們多半耗盡心力去假裝成另外一個人,我們以為那樣會使得自己比較受歡迎。
就接受自己吧,也接受心中那個小小的自己,不要跟過去比,也不要跟未來的目標比較,至少接受此時此刻的自己。
除此之外,其他的都不重要。
▍所謂的失去,或許是一種獲得
我有一位好友,旅美旅法多年,多年來過著自由自在、充滿藝術感又有點浪漫的生活,今年回台灣時,突然跑去凍卵。到我家聊天吃飯的時候,她以愜意的語氣提及此事,就像是去知名的蛋糕店預定了一盒幾年後才要取貨的甜點。
好友本身是念基因工程相關的領域,做實驗、科學工具、用數字說話是生活日常。她一邊攪著我為了嗜辣的她準備的麻辣鍋,一邊跟我分享:「女人一生中的卵子數目,在出生前就差不多決定好了,生育年齡開始,每個月排掉幾顆,年紀越大越少,到更年期的話開始停止排卵,一生大概排四百至五百顆吧。」
一向缺乏科普常識的我第一次聽到這個說法,瞠目結舌地說:「一輩子的卵子數目,其實是早就決定好的?」好友悠然自得地說:「對啊,每來一次月經都會少好幾顆卵子。醫生在凍卵前會要求去測驗一個AMH數值,大概可以看出目前身體還有的卵子庫存量。」她看著驚愕不已的我,鎮定地重複:「嗯,就是來一次月經少好幾顆,人生大概是一個倒數的過程,排完就沒了。」
不知道是卵子天註定這個科普知識太衝擊,還是因為好友這個倒數計時的說法讓我覺得太感傷,老妹我腦海中浮現了梅豔芳的成名作之一<女人花>的歌詞:「我有花一朵,種在我心中,含苞待放意悠悠。」旋律優美,詞意深遠,搭配卵子這朵花的意象,簡直讓我打了個寒顫。「花開不多時,堪折直需折,女人如花花似夢。」朗朗上口的旋律,期待有緣人的深深情意及害怕自己過保鮮期的悠遠怨念,兩種心情同樣深植人心。
女人在容貌及生殖能力被貼上保存期限的標籤,從出生那一刻開始倒數計時。我們匆匆忙忙地趕著在被下架前做些什麼,像朵花開得燦爛、開得耀眼、也開得短暫。
其實女人從來不是朵花,我們沒有保存期限,也沒有負擔取悅別人的責任,更沒有長得好看的義務。
直到我失去了什麼,才瞭解,我失去的不僅是那個沒有緣分的孩子,還有我心中那個從未被好好照顧的孩子。這個失去讓我重新找回了她,避免自己像一支看不到旁邊的箭,直直地射向目的地,完全忽略周遭的風景。我決定坦然地、緩慢地在生活裡漂流,選擇讓自己真正舒服的方式,恬淡地過下去。
而這所謂的失去,或許是一種獲得;所謂的保鮮期限,其實是提醒著自己肉身的自然老去,而更要珍惜那些可以呵護自己的珍貴光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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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上文字取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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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教大 心理與 諮 商 學系 評價 在 洪仲清臨床心理師 Facebook 的最佳解答
►人只有沉默時能聽見內心的聲音。說話會讓人停在大腦層次,安安穩穩閃避情緒。沉默則像清垃圾,當你停止徒勞無益地拋話、拋話、再拋話,重要的東西會浮上表面。
►很多人剛開始做心理諮商時,好奇的不是自己,而是別人,可是我們會再每次晤談時播下好奇的種子,因為心理諮商幫不了對自己不好奇的人。
►我們不會拉著病人直搗問題核心,我們只會輕輕推著他們靠自己走到那裡,因為最有力的真相——人最嚴肅看待的真相——是他們自己一點一滴領悟的真相。
►自我苛責跟自我負責不同,後者應該像(禪學與心理學大師)傑克・康菲爾德說的那樣:「靈性成熟的第二個特質是寬厚,它的基礎是從根本處接受自己。」心理治療也一樣,我們追求的是自我同理,而非自我評價。
►文化壓力對女性的要求是言行得體,對男性的要求則是情感得體。女性通常會向朋友或家人吐露心事,可是當男性在晤談時告訴我他們的感受,我幾乎總是第一個聽他們講出口的人。
►痛跟苦不一樣,人都有痛的時候,可是你不一定得那麼苦。……既然我死抓著受苦的感覺不放,我一定有從中得到什麼。
►「洞見是心理治療的安慰獎」,這是我最喜歡的心理治療業箴言,指的是你就算聽過世上所有洞見,要是你回到現實世界時不做改變,洞見(和心理治療)就一點用也沒有。
取自《也許你該找人聊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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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位朋友,晚安:
這本書很有意思,筆調風趣,故事性強,基本上可以當成美國影集的劇本。熱熱鬧鬧地推展著劇情,在某些轉折處,又能帶著我們沉思。
「當男性在晤談時告訴我他們的感受,我幾乎總是第一個聽他們講出口的人。」
我上次在直播時提到,男性很難談,是因為他們受到強大的文化制約。硬要跟他們談,還會引發他們的生氣,因為社會鼓勵男性以生氣來表達自己的情緒。發一頓脾氣之後,悲傷、委屈、痛苦……,才會悄悄地出現。這一關就算過了,一般人說不定就傷重不治了,有意義的對話常常難以繼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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閱讀這本書需要花一些時間,但很值得。心理工作者,也是有困難有幽怨,也需要找人傾聽。我們不是完美,但這帶著我們理解。
摘文是在談作者的男友要跟作者分手,而作者的兒子很喜歡作者的男友。作者由於專業上的敏感,知道在尋常對話中,兒子用孩子獨特的方式,在處理自己的傷痛。
如果父母在這個時候,能夠看到孩子的辛苦,能夠看到我們所謂的「困擾行為」後面的受傷,可以幫助孩子更好地長大。這本書有贈書活動,也歡迎參與。
祝願您,多同理自己,而非評價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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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孩如何處理悲傷
【文/ 蘿蕊・葛利布】
跟男友分手後不久,我跟我八歲大的兒子札克(Zach)講了這件事。我們當時在吃晚餐,我盡量把事情簡化:我和男友兩個人(委婉說法)決定,還是不要在一起好了。
他臉垮下來,看起來又驚訝又困惑(歡迎加入阿雜陣線!我心想)
「為什麼?」他問。我跟他說:結婚之前,兩個人得想清楚彼此是否真的適合作伴,而且不是現在開心就好,更要能一起過一輩子。我和男友的確相愛,可是我們兩個(再次委婉說法)發現彼此不適合當終身伴侶,最好各自再找適合的人。
這基本上是真相沒錯——只是省掉一些細節、微調一下主詞而已。
「為什麼?」札克又問了一次:「為什麼你們不適合作伴?」他表情有點扭曲。我為他心痛。
「怎麼說呢⋯⋯」我說:「像你之前很愛跟艾舍玩,後來他迷上足球、你迷上棒球,對吧?」
他點頭。
「然後,雖然你們兩個感情還是很好,可是你現在更常跟愛打棒球的玩了。就這樣而已。」
「所以你們喜歡的東西不一樣?」
「對啊。」我說。我喜歡小孩,他是厭童癖。
「那你們喜歡什麼?」
我吸一口氣。「嗯,比方說我喜歡待在家裡,他喜歡出門。」小孩和自由相斥。如果王后有蛋蛋⋯⋯
「你們都讓一下不行嗎?你可以有時候待在家裡、有時候出門啊。」
我想了一下。「也不是完全不行⋯⋯可是,那會有點像你那次跟索妮雅分到一組做海報,她想貼粉紅蝴蝶,你想貼複製人士兵,最後你們貼黃龍。那很棒啊,可是你們都沒有很喜歡。後來你跟阿德一組就不一樣啦,雖然你們想法不同,可是比較接近,所以你們雖然還是得互相讓一下,可是不用像你和索妮雅那次讓那麼多。」
他望向餐桌。
「是啦,人跟人相處需要讓,」我說:「可是,如果需要讓的東西太多,結婚恐怕有點難。要是他想常常出門,我想常常待在家裡,我們大概都會常常覺得不自在。對吧?」
「嗯。」他說。我們一起坐了一下。他突然抬頭,沒頭沒腦問了句:「吃香蕉算殺香蕉嗎?」
「蛤?」我一頭霧水。
「要吃牛肉就得殺牛,所以素食的人才不吃肉,對吧?」
「嗯哼。」
「所以,」他繼續說:「把香蕉從樹上拔下來,算不算殺香蕉呢?」
「我覺得比較像頭髮耶,」我說:「頭髮死了就從頭上掉下來,然後新頭髮從那邊長出來。香蕉也是這樣,新香蕉從舊香蕉的位置長出來。」
札克在椅子上傾身向前:「可是,我們是在香蕉掉下來之前就去拔耶,它們那個時候還活著吧?要是頭髮還沒有要掉,別人就來把你頭髮拔掉,會很痛啊!所以拔香蕉不算殺香蕉嗎?拔香蕉應該也會傷到樹吧?」
喔,原來如此。原來札克是這樣處理這件事的。他是樹,也可能是香蕉。無論如何,他覺得受傷了。
「我不知道耶。」我說:「也許我們不是故意要傷害樹或香蕉,可是有時候就是傷到了,雖然我們真的、真的不是故意的。」
他沉默了一陣,然後:「我還會看到他嗎?」
我跟他說大概不會。
「所以我們不會一起玩《高腳杯》囉?」《高腳杯》是男友的孩子小時候的桌遊,札克和男友有時候會一起玩。
我跟他說不會,至少不是跟男友。但他如果想玩,我可以跟他玩。
「好吧。」他小聲說:「可是他真的很厲害。」
「真的,他很厲害。」我同意,又多加一句:「我知道這個改變滿大的。」我先停下不說,因為現在說什麼也幫不了他。他會感到悲傷。接下來幾天、幾週,甚至幾個月,我們還會聊很多次,幫助他走過這段情緒(當心理師的子女的好處是心裡不會藏汙納垢,壞處是你無論如何還是有關要過)。在此同時,這件事會慢慢沉澱下來。
「好吧。」札克喃喃自語,滑下餐桌,走向流理台上的水果籃,拿了一根香蕉,剝開,誇張地張大嘴巴咬下去。
「嗯——」他露出出奇滿意的表情。這是在殺香蕉嗎?他三大口吞下整根,走回房間。
五分鐘後,他拿著《高腳杯》桌遊出來。
「這個捐出去好了。」他邊說邊把盒子放在門邊,然後走來我這,抱我一下。「反正我不想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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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上部分文字摘自——
《也許你該找人聊聊:一個諮商心理師與她的心理師,以及我們的生活》(Maybe You Should Talk to Someone),2020.4 #行路 出版
https://www.books.com.tw/products/0010853179
@行路
https://www.facebook.com/WalkPublish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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