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eingHK訪問】這是雜誌《就是香港》7月號的專題,也是談關於移民問題。在過去十年,一直在介紹Hong Kong Diaspora概念,經過過去一年,相信大家更容易理解。從來很討厭移民Vs不移民的二分法,香港人是最有國際聯繫的一群,讀書、工作、親人、國籍、渡假、投資,居住,都可以在不同地方,而他們在不同崗位,在過去一年,都在捍衛香港。Identity 從來是一個複合概念,這種二元對立,不是香港人的未來需要的。假如不摒棄這種狹隘思維、不懂得如何以國際diasporic identity壯大香港人,不是放負、就是認命,我們走不出目前這難關。
//第三章:根和翼
文化人陳冠中曾引用華爾街日報的作者Pascal Zachary的觀察,現在很多人渴求兼備的是「根和翼」,「根」是指本土身份認同和本土文化傳統,「翼」指去看世界和吸收外來文化,不再是一種純粹自閉傳統與無根世界的對立,而是既保留承傳下來的根——所謂可以攜帶的根(Portable root),同時擁抱世界,並各自混合以超越原來想像的自己。他認為,香港是個半唐番地方,習慣大城市那混雜文化的場域,所謂存在其中的「全球靈魂」,代表全球資本和跨國企業的既得利益集體,也有著平民色彩,如移民,如非法移民、移民後裔或者異族通婚、外勞、留學,出國旅遊、跨國文化交流等。而「雜種文化」,不是無根,而是多於一條根,主體是複數,而身份是眾數。
所謂「根」和「翼」的想法,可對照國際關係研究學者沈旭暉提出「離散族群-跨國共同體」的說法。離散(Diaspora)源於希臘文diasperien,由dia(跨越)和sperien(耕種或散播種子)兩個詞根構成,「離散」特指猶太人、古希臘人多次由於政治和軍事變遷被迫進行大遷徙,再以「復歸母國」的神話為核心,形成具獨特身份認同的離散群體。沈旭暉認為「離散族群」挑戰兩種傳統概念,一是世界主義者或部分左翼人士認為,跨國活動必然會削弱傳統的國族身份認同,另一是本土派認為「離境者必然離地」的刻板印象。
這也是他對「移民」的再定義——他小時眼見幾波的移民潮,親戚朋友去了美國、加拿大之類,去送機,移民了就幾年見一次或者將來未必有機會再見——「這種傳統移民概念像非黑即白,走了就再不多理會這邊,也好難知知道自己這邊的脈博。以前好多國家的移民政策都建基於這種概念,出現如大融爐政策等。美國、法國好強調他們國家那種核心價值,有能力融化任何來到這邊的新移民。」這種移民概念帶有絕對狹隘的地域主義。
「當去了另一階段,步入全球化時代,資訊科技發達,移民的概念已經好不同,我們這一代好習慣另外一種生活模式:在某國家讀書,某國家拎護照,在某國家有不同的資產,暑假會去某國家渡假,子女又在不同的地方讀書,可能全球七大洲有六、七個基地。即所謂的Cosmopolitan identity。」沈旭暉思考,這種純離地大都會式生活狀態也有問題,它失去本土面向,對世界各地也漠不關心,對任何一處地方都沒有歸屬或忠誠。
他所提倡的是第三種,全球在地化「Glocalization」,這蘊含了所謂的「根」的思考:人的天性是需要有Identity的向心力,會思考,究竟我是什麼人?
「這時代,全球化是客觀的事實,互聯網資訊流通,是回不了頭的,每個人都有複合的身份,亦有能力善用各地資源,貢獻自己最想貢獻的母體。」他所指的身份認同不一定和國族有關,隨著時間認同的比重不一樣。母體也非指香港特別行政區政府,而是香港人這族群。「例如這一代有的人去了英國、美國從事專業工作,在那邊社會得到認同,再把人脈和資源投放在香港相關的人事,過程中把香港人身份發揚光大,本身己經是好大的貢獻。」
特別2019年反送中運動的國際戰線,也是香港人「返唔到轉頭」的原因之一。過去一年,他眼見明顯地海外不同地方出現「香港人族體」,身處海外反而強化他們的身份認同,動用海外資源,錢、網絡、專業身份和人脈,協助香港這邊的情況。「這是第一步,之後如何累積國際人脈,令香港人的身份可以長存?」他覺得,「移民」是生活態度的改變,即全球化的生活態度。
「Global identity從來是香港人的強項,這地方Born to be這樣生活。」
沈旭暉設想,這也是全球化之下「社交媒體虛擬實體結合」的玩法,以經濟自主為例,在香港當你政治不正確或者持其他意見,被政治打壓,如何令他們可以經濟自主?「例如你想在英國搞Startup,可以在香港請設計師等職位,慢慢見到網絡和連繫,由虛變實。特別現在ZOOM搞了半年,原來好多工種可以不用返Office,更可能出現有一雙互關係。香港的優勢在於這裡是自由港,包容各種不同的意識形態和不同的人,身處海外各地的香港人可吸納其他相同想法的香港人在其傘下,進一步莊大,不受地域局限。」
另外,當武漢肺炎成了全球大流行,大家開始關注全球化下傳染病爆發的風險,美國已率先限制移民,似乎因為疫症,全球各國向國民再次定義了一次國界、本土利益和國族。在疫症影響下,會否影響未來幾年人口流動的規模和靈活性?
「意識型態上一直在發生,不同國家會對毫無邊界的全球化流動會有反思,容易令到一家獨大,難捍衛一地的文化,所以你會見到少少De-globalization的趨勢,但必須符合經濟效益。」沈旭暉表示:「移民政策也一樣,某些地方會收緊,但你會知道,美國也是移民城市,靠吸收世界高端的人而發達,不可能全盤取消,所以會平衡。例如美國有一些誇張的移民政策,叫抽籤移民,為了表達一訊息,我們國家想吸收全世界最高端的移民,同時有好多不願見到的情況發生,如偷渡等。最本土化也不可能沒有新移民,在最Cosmopolitan也不可能中門大開,如何在捍衛本土權益,不被濫用資源,又不會因為無國際人才,令自己國家發展急速下降。這是每一個國家都要計數。」//
全球在地化 定義 在 許瞳 Hitomi Xu Facebook 的最佳解答
(有人投稿問卷點播美國的中餐文!這是個超有趣的主題所以我來了(捲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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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紐約三週,我得先說明自己從不是個依賴米飯的人(絕情遊子)但仍然會週期性地想念單位不是「一個」或「一坨」或「一袋」的亞洲食物。
此時就得像個孤兒,在街頭尋尋覓覓。第一週只找到學校商店賣的巨型冷凍水餃(越吃越想家的辛酸味)與波士頓的現打西瓜汁、第二週有華盛頓感動到落淚的泰式炒河粉、東村的道地刈包與學校鎮上的亞洲餐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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談談鎮上的亞洲餐廳「Thai Sushi」做為「美國亞洲食物」的取樣。
美國的中菜很難定義,簡而言之就是「亞洲一家親」。
這是間名字有泰國又有日本、幾個中國人經營的餐廳(賣的是日本料理、泰國與中國菜。)(有夠複雜)
但無論是哪種亞洲食物,在這裡都會被放大三倍以上。
美國的亞洲食物被我視之為「混種」,因為他們總用莫可奈何的方式欺騙著你的味蕾,以安撫你的思念。
大方向是對的:蔥、蒜、豬油、醬油膏。炒菜鍋的聲音、芯也熟透的米飯,通常會夾雜最令人想念的炒高麗菜(畢竟美國的蔬菜除了燉或水煮總是冷的)
但仔細一翻,許多味覺都只能以西方的素材做為贗品。好吧,贗品也不至於,或許勉強稱做全球在地化。
炸天婦羅炸的是花椰菜、炒河粉裡沒有豆芽、炒飯用的是印度菜出現的長米。美國的中菜餐廳氛圍與他們的料理是相近的:提供燙口、異於肉醬香味的鹹膩,用米飯或麵條的繁複讓你無暇辨別真偽。當你真正出現中菜的戒斷症狀時,要求不過僅此而已。但它們卻一致呈現一種渾沌而厭世的味道,在炒菜鍋裡翻炒的不過是遠東未知處「看起來都差不多」的一片灰黃。
回到台灣後,我想或許換個角度,在這裡的西洋菜色亦然。
在異地的料理總因為作客他鄉而曖昧不明,卻又在某些地方狠狠表明自己與周遭的迥異。
總有人正想念著這樣的味道,在嘗過以後,只會更想念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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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食況轉播] RAW 2016年秋季菜單
RAW的最新秋季菜單主題是「Glocalization 全球-在地化」,我一看就腦袋亮燈。這不是江振誠在「台灣味論壇」上的結論嗎?
將近二年前,RAW開幕前夕,江振誠策辦了台灣味論壇,邀請六位台灣意見領袖,一起探討台灣的時間、台灣的顏色、台灣的滋味。這個論壇並未偉大到足以定義台灣認同或凝聚台灣共識,但憑江振誠的「一己之力」,他得以藉由烹飪表達其理念-他認為,台灣味不能只有台灣人懂,我們每個人對於台灣的身分認同或許有不同詮釋,但若台灣要被世界看見,必須會說世界的語言;在地化(localization)並不是台灣味的答案,國際化(globalization)必須發揮作用,把世界的語言帶進來,再用台灣的語言傳出去。因此,他提出在地國際化(glo-calization),讓台灣能用世界理解的方式被認識。
這是江振誠對於台灣味的看法,同意與否悉聽尊便,至少我認為,這樣的概念符合西餐目前在世界各國的發展趨勢。江振誠的「台灣味」,其形式與料理技法仍植基於西方(尤以法國料理為基礎),若要舉出其他用西方形式表現家鄉味的例子,Gaggan(前衛印度菜)、Pujol(墨西哥)、D.O.M.(巴西)、Central(祕魯)等頂級餐廳皆然,他們也都說著烹飪世界的「國際語言」,食客即便不理解當地的傳統飲食(有理解當然更好),也能夠欣賞料理的姿態。這就是江振誠希望RAW能夠做到的事情。
於是,再看這份Glocalization的秋季菜單,台灣人吃了將會心一笑,國際食客吃了也會心滿意足。外國人若要再感動一點,最好去夜市晃個二圈,來根烤玉米、咬口蔥油餅,用芒果牛奶冰譜出happy ending,就更能懂得這份菜單的心思。
烤玉米、蔥油餅、芒果牛奶冰,可千真萬確出現在RAW,但更摩登更繁複。首先上桌的炭烤玉米,形似迷你燒番麥,入口則大珠小珠落玉盤,根本不必費勁咬。原來這是玉米粒重組的玉米,在舌上解體成珠圓玉潤的顆粒,口感新奇,風味則是親切的炭香與BBQ醬,很有意思。
世界各國有很多種餅,台灣的蔥油餅可以怎麼玩?一道「TACO三重奏」展現了多層次的創意。首先,這是一道墨西哥塔可餅(taco),旁邊附上酪梨酸奶醬和檸檬;其餡料則是章魚(日文裡也是tako!)與海苔、柴魚,宛如大阪燒一般,構成第二種餅;第三種餅則是餅皮本身,你猜對了,就是蔥油餅!一道菜可拆分成三種餅,融合墨西哥、日本、台灣三種飲食文化,看起來像是接龍遊戲般胡來,每樣素材的搭配卻很有邏輯,味道也很和諧,結合了酸、甜、鹹、油香,非常涮嘴。
芒果牛奶冰則華麗變身。芒果冰藏在蓬軟蛋白雪球裡,一匙挖開,連同底下的芒果粒、芒果慕絲、牛奶雪一起吃,甜美芬馥,薄荷及蜜餞緩緩透出,畫龍點睛。
本季菜單還加強了「食材零浪費」的概念。一道「鴨吃鴨」,結合鴨吃的榖物與鴨的各種部位,力求物盡其用。紅藜、薏仁、爆米花,與鴨腿絲、鴨胸、鴨心拌在一塊,其中還有酸味明亮的鴻喜菇,以及黑喇叭菇,單單這樣吃就是口感風味豐富討喜的「涼拌菜」,另外淋上的鴨肝高湯則濃醇滑腴,把所有滋味兜攏在一起。
阿拉斯加的鳟鮭也是盡量用上各部位-魚皮炸成餅、用咖哩調味,放上魚肚肉與花椰菜,就是可口宜人的小點;菲力用低溫油封,佐以魚卵、破布子脆瓜醬、醃蘿蔔片,又軟嫩鮮亮得教人珍惜著吃。醃蘿蔔片上的山蘿蔔葉梗,則來自塔可餅上的山蘿蔔葉,「菜梗也不要丟掉」,江振誠特別強調。
我個人的心頭好,其實是主菜的燉牛肉。這是墨西哥國民料理「莫雷醬」(mole)的變形,最經典的墨雷醬通常以數種辣椒、番茄、洋蔥、大蒜、茴香籽、肉桂、巧克力等二十餘種材料所ˇ製成,在此則解構為焦番茄燉牛頰肉、稻草燻牛肚與另外刨上的屏東莊園黑巧克力,搭佐紅椒粉口味的西谷米脆餅。牛頰肉與牛肚都一嚼就爛,煙燻深邃的風味很好很入味,配上西谷米脆餅吃,口感頗有變化。我喜歡這樣的主菜,比起大同小異的排餐,這樣的主菜印象深刻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