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尋找Ground Z(ero):殭屍和他們的產地】#葉郎電影徵信社 #舊文重貼
1932年的好萊塢電影《White Zombie 蒼白殭屍》開啟了接下來80年橫跨電影、電視、電玩、小說等等媒介的大眾文化殭屍熱,並賦予Zombie這個字眼百年難以磨滅的恐怖想像。
雖然殭屍和殭屍病毒的故事是虛構的(希望啦),但這個字眼和其背後的信仰並不是無中生有。它們根源自更早的原始宗教、都市傳說和以訛傳訛(希望啦)的見證報告。
下文將追溯殭屍電影的源頭,尋找這個感染力甚強的文化病毒最一開始的Ground Zero:
▇ 深夜畫室的鬼靈
1838年Zombi這個新單字(拼寫方式要多年後才會加上字母e)首度出現在美國媒體上,是伊利諾州地方報紙The Telegraph轉載自英國雜誌Chambers's Edinburgh Journal的一篇恐怖短文,名為「不明畫家」。
文中描繪巴洛克時期的西班牙畫家Bartolome Esteban Murillo所僱用的年輕黑奴因為晚上睡在畫室裡,親眼目擊了非洲傳說中的“zombi”出現,並隨手拿起畫筆在畫室學徒的畫作上塗塗改改的驚悚畫面。
但沒有人把黑奴的說詞當一回事,認為只是他根深蒂固的迷信作祟。
(圖說:殭屍本人Sebastián Gómez的畫作)
Zombi的字源眾說紛紜,但多半不脫西非週邊的各民族語言。剛果的Kikongo語中,有類似的字如zumbi(意指軀體)和nzami(意指靈魂),被認為最可能是zombi的字源。
西非國家正是16~19世紀歐洲人實施大西洋奴隸貿易的最大受害者。這些字眼和它們背後的非洲原始信仰巫毒教稍後隨著運奴船流轉向世界各地。以法國在加勒比海的殖民地海地島(法國人稱之為聖多明尼克)為例,最高峰時島上總計有3萬名白人指揮70萬名黑奴在甘蔗田和糖廠裡頭不眠不休地工作。
必須注意的是,就像zombi這個字的多重起源一樣,海地的黑人使用zombi這個字來指稱多種廣泛的靈異現象:比如失去身體的靈魂、失去靈魂的身體(比較接近我們今日對於zombie的想像)以及被巫師施法變成動物的人或是其他各種超自然現象。
所以回到1938年的「不明畫家」鬼故事中,黑奴使用這個字眼可能廣泛指超自然鬼靈,而非明確意指死而復生的那種殭屍。否則《The Walking Dead 陰屍路》中笨拙緩慢的殭屍群裡就會多出好幾隻以畫筆為武器的繪畫天才。
「不明畫家」的故事其實改編自史實。不僅巴洛克畫家Bartolome Esteban Murillo真有其人,連他家黑奴的名字Sebastián Gómez 都有明確史料記載。
隱藏在撞鬼事件背後的真相是:Murillo的學徒們早就懷疑畫室有鬼,因為他們下課時留在畫室裡的習作經常半夜被不知道什麼人增添好幾筆。最讓他們惱怒的是這個鬼還把他們的習作改得更漂亮。身為師長的Murillo最終只能親自扛起起抓鬼特攻隊的任務,半夜偷偷躲在畫室裡準備真的「抓鬼」......
如果這個故事裡的zombi確實是恐怖的殭屍,接下來想必會是腥風血雨、鬼哭神嚎的高潮場景。可惜劇情隨即急轉直下,變調成了一場溫馨喜劇——
被畫室主人活逮的Zombi根本是黑奴Gómez本人,而且Murillo還發現這位超會編故事的年輕人在繪畫上同樣也天賦過人。於是Murillo果斷還他自由身,並當場收他為徒,甚至還贊助了他的婚禮。
真正令人頭皮發麻的殭屍故事還要再等百年左右才會出現......
▇ 魔島和甘蔗田裡的活死人
1932年的恐怖電影《蒼白殭屍》非常不尋常地引用了18海地刑法249條印在海報上,甚至還特別囑咐電影院老闆一定要把該條文張貼在電影院大廳明顯處藉以攬客。片商的邏輯是如果海地刑法裡真的特別寫明了不准把人變殭屍,那不就代表殭屍的情節不是電影虛構,根本真有其事?
《蒼白殭屍》實際上是從早兩三年出版的一本書《The Magic Island 魔島》中抄來的條文。海地刑法還真的有這個條文,只是《魔島》作者把246條誤植為249條,以至於《蒼白殭屍》的宣傳素材也跟著抄錯了條號。
原本僅規範禁止對人下毒的海地刑法246條,在1864年增訂了第二款、第三款,把禁止的範圍擴及到用藥物把別人毒害致接近死亡狀態,此外如果被害人因此被當成死人埋葬則其加害行為視同謀殺。主導修法的是美國扶持的傀儡政權Fabre Nicolas Geffrard總統。篤信基督教的他原本打算亂槍打鳥,不管殭屍的傳說是真是假,都先用這個修法讓被他認為有失國家顏面的迷信徹底消失。總統大人有點弄巧成拙,因為《魔島》和《蒼白殭屍》引用條文到處敲鑼打鼓宣傳,海地島自此再也沒能擺脫大眾文化中巫毒污名。
史上第一部殭屍電影《蒼白殭屍》其實不只抄了人家一個條文。它的整個故事根本就是從《魔島》這本書中片段拆解出來的。而最詭異的是《魔島》這個現代殭屍文化的源頭甚至不是一本小說,而是一本海地島的旅遊書。
《魔島》的作者 William Seabrook是一名對神秘主義有濃厚興趣的記者兼探險家。他的另外一本遊記因為記載了自己在象牙海岸吃到剛剛被殺的新鮮人肉而引發輿論熱議。但真正影響後世深遠的仍是這本記錄他1927年海地之旅的遊記。
他在書中記載了他的海地朋友轉述的海地殭屍事件:
1918年當地最大的糖廠Haitian American Sugar Company因為甘蔗收成期間缺工而提出懸賞,任何人只要能帶新的工人來上工都能得到糖廠重賞。這天糖廠的工頭Ti Joseph 真的帶來一群新的工人來領賞。工頭說他們來自山上的部落,因此語言不通,不會說話。但實際上這些可憐的人是被工頭用巫毒下藥變成殭屍。
殭屍是所有工頭眼中完美的奴隸:可以日復一日工作,完全不會喊累,不會抱怨,不會生病,甚至永遠不會死。唯一需要留意的是他們只能吃沒有調味的食物,尤其不能讓他們吃到鹽或肉,因為那些食物會讓他們恢復知覺和記憶,意識到自己已經死了,甚至可能轉頭殺死對下藥控制他們的巫師。
故事的最後工頭的妻子對這些工人生了惻隱之心,於是領他們前往市集裡,餵他們吃用鹽調味過的開心果點心,並把恢復意識的他們帶回山上的部落。工頭Ti Joseph稍後被憤怒的家屬用大刀斬首致死。
讓《魔島》創造一整個殭屍文化的不是上面這個驚悚的故事。作者 William Seabrook的第一反應和你一樣,覺得傳聞證據沒什麼可信度,還是要眼見為憑。於是他當場要求海地友人帶他去甘蔗田裡看真正的「殭屍」。
這本遊記真正讓美國人嚇到頭皮發麻的是接下來作者親眼見證殭屍的紀錄:
他見到田裡的黑奴,立刻不顧工頭攔阻大膽向前攀談。但無論他怎麼對黑奴問話,黑奴唯一的反應是眼神空洞地看向遠方的虛無。「他們規律如一地埋頭工作就好像是畜生或是機器一樣。而最可怕的是他們的眼神。唯一能形容的就是已死之人的雙眼,跟盲人完全是兩回事,而是睜大眼睛、毫無焦點、什麼都沒有看在眼裡的茫然感覺。」
《陰屍路》、《28 Days Later 28天毀滅倒數》、《World War Z 末日之戰》、《Zombieland 屍樂園》、《I Am Legend 我是傳奇》、《Shaun of the Dead 活人甡吃》和《Night of the Living Dead 活死人之夜》等等殭屍電影的經典形象通通起源自於這段文字。
▇ 殭屍背後的真正恐怖情節
1928年《魔島》這本遊記在美國出版之後造成議論紛紛的殭屍議題熱潮(《蒼白殭屍》正是這個熱潮的產物),作者William Seabrook後來不得不出來澄清大家誤讀他的原意:他只是轉述殭屍傳說以及紀錄他目擊到的農場黑奴的身心狀況,他從來沒有說他看到的就是殭屍。
如果不是殭屍,那是什麼?
紐約時報曾將殭屍形容為「非洲信仰」與「奴隸制傷痕」的混合體,因為殭屍本身就是「永恆的奴隸」。
非洲人被法國人運送到海地島之後,受到各種非人的待遇:在持續的飢餓狀態下每天連續工作18個小時,還有各種嚴厲酷刑隨時伺候。海地人趕走法國人之後,又換來1915年~1934年美國海軍陸戰隊以維護美商權益之名入侵,並對海地人實施種族隔離和強制勞役,用槍押著海地人到處修路,以便美軍得以快速控制全島。
不論法國人或是美國人都積極想用基督教取代海地原本的巫毒信仰,美其名為「救贖」。但他們的壓迫適得其反,讓巫毒信仰變得更加強韌、更有生命力。殭屍的鄉野奇譚正是起源於非洲的巫毒信仰:
非洲人認為無論在世界何處,自然死亡的人都可以重回非洲故里和先祖重聚,去到一個名為Lan Guinée(幾內亞)的天堂。但如果是自殺或是他殺而死的人,將無法回到非洲與家人重聚,永遠徘徊在葬身之所。
正是黑奴心中最深的恐懼創造了殭屍的鄉野奇譚。他們被萬惡的奴隸主、法國人、美國人輪番奴役,唯一能奪回自由的方法只剩下死亡。但自殺而死的黑奴又會遭到懲罰永遠無法重返故里,甚至會被路過的巫毒巫師收編成為永遠不會死的殭屍,進而成為「永恆的奴隸」。
所以殭屍是一種文學比喻,一種非洲人淪落永久失去意志、失去自由、失去對人生控制權的類死亡狀態。
殭屍的信仰反應了海地人的惡夢,殭屍的大眾文化則反應了美國人的社會焦慮。每一個世代的殭屍大眾文化都有各自的焦慮源頭:
《陰屍路》前後的影視作品反應的是人與人之間的不信任;《28 Days Later 28天毀滅倒數》前後的殭屍電影代表的是對於不明疾病爆發的憂慮(正式此時此刻全世界正在發生的狀態);《活死人之夜》前後的殭屍電影則是白人對於黑人民權運動引發暴亂的恐懼。
再往前推到殭屍電影的源頭《蒼白殭屍》背後的《魔島》,代表的是1920、1930年代美國社會兩股互相衝突的情緒。其一是美國人由於種族歧視而對於黑人文化的莫名恐懼,其二則是前者引發的「哈林文藝復興」運動,激起包括《魔島》作者William Seabrook在內的一群紐約藝術家和作家試圖探索黑人的歷史文化,揭開各種迷思背後的真相。
殭屍的真相則在1937年另外一本關於海地的書《Tell My Horse》中出現了新的答案。
同樣得到哈林文藝復興運動的啟發,曾受人類學訓練的黑人女作家Zora Neale Hurston前往海地調查另外一起剛剛發生匪夷所思的殭屍事件:
1936年,一名除了身上披的破爛袍子之外幾乎全裸的女子出現在海地的某個村子裡。她自稱是隔壁村的Felicia Felix-Mentor,還跟同名的女子一樣出現左腳跛腳的明顯特徵。唯一不吻合的地方是Felicia Felix-Mentor早在29年前就已經過世並下葬。她的說詞是自己被巫師變成了殭屍控制多年,後來被巫師拋棄才能脫身回家。
Zora Neale Hurston親自採訪了這位自稱殭屍的女子,並拍下這張極可能是史上第一張殭屍的歷史照片,刊登在1937年的《Life 生活》雜誌上頭。
她在文章中猜測女子是被下藥才會失去語言能力和自由意志,因而被家人當成死人下葬。她推論應該是一種莨菪烷生物鹼藥物或是從蛤蟆或是河豚身上提煉的毒素。不過Zora Neale Hurston欠缺醫學訓練,加上她歷來對神秘主義的高度興趣,使她的結論被專業人士完全無視。
1945另外一名醫師Louis P. Mars發表了對於同一個個案的研究結果:他用X光檢驗發現女子左腳並沒有死者原來的骨折痕跡,同時發現按常理近60歲的她應該已經停經,但檢查後發現仍然有月經,顯示她的年齡可能並不吻合。醫師最後推論認為比較大的可能性是患了「思覺失調症」(過去稱作精神分裂症),才會有身份的錯誤認知。也就是說其實沒有殭屍這一回事。
有學者認為所謂的殭屍,很可能是一種社會性的「死亡」。就像某些社會對於精神病患者的反應,對整個家庭和社會來說當事人就好像已經死亡的成員一樣,因為他再也不能控制自己的意志,再也不能言語。被當成死人般遺棄,也是一種「下葬」。
於是從今以後我們再也無法正視任何一個電影中的殭屍,因為我們終於知道所有笨手笨腳、緩慢移動的活死人都代表了一種內建在靈魂裡卻永遠無法實現的本能:
重返故里,與家人重聚。
傀異調查任務 在 文茜的世界周報 Sisy's World News Facebook 的最讚貼文
《文茜的世界周報》
【俄羅斯總統普丁執政屆滿20年,兩任總理四屆總統共遭遇至少五度暗殺,外界一直盛傳他有一支私家軍,直到近期CNN的調查採訪才終於在世人面前曝光。規模約三百人,散布在全球各地,尤其以非洲的中非共和國為主要據點,具有隱密性也能在當地取得資源,更有助於在美國撒手不當世界警察的時候,讓俄羅斯重返控制非洲】
{內文}
(普丁紀錄片)
他真的是一位領導者,他一直是位表現得遠遠超過我們總統的領導者,他是KGB(蘇聯國安會)情治人員,根據定義,他沒有靈魂,普丁是一個暴徒 謀殺者和殺手,他是世界上最富有的人,擁有數百億美元的財富,普丁會像吃三明治一樣吃掉他(川普),他(普丁)寧願有個傀儡擔任美國總統,你才是傀儡,普丁擁有不受限制的權力,萬歲!我沒有看到他的權力受到制衡
整整20年,俄羅斯的普丁時代,美國知名外交事務期刊(Foreign Affairs),最新一期用「俄羅斯的假皇帝」來諷刺這位自史達林以來,在位時間最長的俄羅斯領導人,雖然對內鐵腕,對外強悍的作風,讓他一度打造出逾八成的民意支持度,但打壓異己的做法,也讓他兩任總理四屆總統任內,遭遇至少五度暗殺,史上最多的是古巴強人卡斯楚的50次。
(普丁/俄羅斯總統)
我和卡斯楚談過這個話題,他告訴我,你知道我為什麼還能活著嗎?我問他為什麼?他說因為我一直親自參與自己的維安工作,但我是把自己的工作做好,安全人員做他們的工作,他們表現得相當出色,你知道,俄羅斯人有句話是怎麼說嗎?他們說,
「注定被絞死的人是不會被淹死的」
普丁似乎從卡斯楚的談話中獲得了啟發,BBC分析稱,KGB特工出身,向來謹慎的他,在邁向權力頂峰克里姆林宮的路上,深刻體會過那種民粹動亂的恐懼,也對權力真空狀態感到深惡痛絕,在他心裡,當失敗的蘇聯紅旗降下,俄羅斯國旗升起,帝國的榮光已成過去。
(蓋茲/美國前國防部長)
那是三百年的歷史被抹去
(大衛桑格/紐約時報記者)
普丁認為蘇聯的分裂,正如他自己所言,是20世紀最大的地緣政治悲劇
但他是在帝國憧憬下成長的子民,對普丁來說,執政首要,除了拚經濟掌握軍權,最重是的打造一支直接聽命於克里姆林宮,幫他執行所有不能說的秘密任務,這個所謂「俄羅斯的東廠」,在過去向來僅止於流傳,直到近期CNN的記者才讓它浮上檯面。
(Oleg/前瓦格納成員)
瓦格納是普丁透過武力解決問題的工具 當這個行動非常緊急 必須被立刻執行 且採取最隱密的方式時 我不能說這是一支軍隊 這只是一支作戰小隊 可以執行普丁下達的任何命令
俄羅斯法律不容許私人軍隊的存在,這支「普丁的私家軍」出任務,自然不會替主人留下把柄,CNN調查稱,粗估三百名的成員,在歐亞非三洲不同地點進行訓練,幕後操盤手是有「普丁廚師」稱號,他的商人好友普里高津,日前因涉嫌干預美國2016總統大選而遭到制裁,這支戰鬥小隊是藉由他名下公司招募人才,訓練新兵 提供武器,協助俄羅增加對非洲的影響力。
(Oleg/前瓦格納成員VS. Clarissa Ward/ CNN記者)
我是一名僱傭兵,公司90%的人都像我一樣,他們是受到金錢的激勵,你們受過何種訓練,你知道我沒有接受任何培訓,不管怎麼說,我曾在莫爾基諾的訓練營裡待過六天,我去過射擊場兩次,並用機槍射了一次,如此而已
一如外界預期,CNN在調查過程中,發現該集團與俄羅斯軍隊關係異常緊密,因為要進入瓦格納訓練營的唯一通道,就是由俄羅斯軍方駐守的檢查哨,外傳靠著這支秘密武裝,五年前讓俄羅斯成功從烏克蘭手中奪回克里米亞,分析稱,這種事肯定是普丁直接授權,瓦格納的存在也不可能沒有得到普丁首肯。
(Oleg/前瓦格納成員VS.Clarissa Ward/CNN記者)
你是否相信瓦格納的成立,是為了幫助俄羅斯再次成為世界主要的超級大國,是的,100%是如此,這是瓦格納的首要任務,所以它試圖成為美國的競爭對手,俄羅斯試圖以合法和非法手段,以各種可能的方式壓制美國,它試圖粉碎它,以某種方式贏過它,會有什麼結果呢?我覺得不會有什麼好下場的
對普丁來說,瓦格納是一場賭博,擁有可支配的戰鬥力,卻不必負任何責任,2018曾有3名俄籍記者在中非調查傭兵時遇害,不少人也把矛頭指向是瓦格納所為,趁著美國自顧不暇 撒手不當世界警察,普丁意圖把手深入非洲,瓦格納自然是最好的武器,當今中非共和國總統的安全顧問,也是前俄羅斯軍隊情報官在CNN鏡頭前,就避談瓦格納,只願承認俄羅斯對重返帝國榮耀的熱情未減。
(Valery Zakharov/中非共和國總統安全顧問)
俄羅斯要重返非洲,蘇聯時期我們已經進入附近很多國家,現在俄羅斯要回歸原位,我們在這些地方還有人脈,現在要努力重建他們
這當然不是俄羅斯前進非洲的唯一理由,選擇中非共和國看上的,是它豐富的自然資源和礦藏,尤其黃金和鑽石,這家公司擁有合法採礦權商機無限。
(Clarissa Ward/CNN首席國際特派員)
你們有見過俄羅斯人來這裡嗎?有,是嗎?有,有嗎?所以他在說,今年稍早時候,還有很多俄羅斯人在這裡尋找鑽石
當地人指證歷歷,來採礦的俄羅斯人幾乎都出自那個瓦格納所在的軍營,他們自己挖也雇用當地上百人幫忙採礦,這是一個穩賺不賠的生意,有俄羅斯軍方提供武器培訓,鞏固了當地政權,中非執政者還會拿自然資源及礦藏當報酬。
(普丁/俄羅斯總統)
俄羅斯萬歲
做為俄羅斯這個全球占據最大面積國家的領袖,普丁深知要讓俄羅斯重返帝國榮耀,不可能和美歐在軍事上正面對決,他最擅長所謂「不對稱戰爭」,當他充分利用自由社會的脆弱 分歧與開放性,成功操弄2016美國總統大選後,這支私家軍正隱藏在全球各地,讓這個柔道高手隨時出擊。
https://www.youtube.com/watch?v=nw7tnBsAkSg
傀異調查任務 在 拖鞋阿北的一家 Slipper Family Facebook 的最佳貼文
節錄:
這次「威權象徵」的清查,不僅僅是我們的一項業務而已,我期許它能具有三重意涵:其一,建構台灣「威權象徵」的分布地圖;其二,證明「兩蔣」做為白色恐怖時期加害體制的指揮者,其「神聖化」形象延伸至今,是台灣民主自由思想無法真正落實的主因;其三,探析「威權象徵」所延伸的意識型態,如何深入台灣人民的家園空間與日常生活。
然而,很遺憾的,這樣的威權統治者,在他們分別死後43年、30年後,仍然化身為無數的「威權象徵」,遍佈台灣各處。更遺憾的是,想要清理「威權象徵」,讓威權的「過去」,能夠真正「過去」,竟是如此艱難,竟然還有這麼多人來捍衛他們,甚至不惜出言恐嚇,「如果敢動中正紀念堂一磚一瓦,就讓你死無葬身之地」,這才是真正最深入骨髓的「威權象徵」啊。
〈深入骨髄的威權象徵〉
進入促轉會以來,才知道事情用想的跟用做的,確實有很大差距。然而,不論有什麼困難,都必須想盡辦法,往目標前進。台灣社會非常關注的「威權象徵」的處理,也是充滿難度但必須面對的課題。
依據「促進轉型正義條例」第5條第1項的規定:「為確立自由民主憲政秩序、否定威權統治之合法性及記取侵害人權事件之歷史教訓,出現於公共建築或場所之紀念、緬懷威權統治者之象徵,應予移除、改名,或以其他方式處置之。」
因此,我們在7月19日,行文中央各部會及全國22個縣市政府,請求協助清查公共場所的「威權象徵」,內容包含蔣介石、蔣經國的塑像、遺像等紀念物,以及為紀念「兩蔣」而命名的公共場所,包括學校、地名、廣場、建築物等等。
我們的想法是,無論未來要如何規劃處置方案,總要先了解「威權象徵」在台灣的具體分布情況。然而,中央各部會及全國22個縣市,這麼大的幅員,我們根本沒有經費可以委託辦理調查,因此選擇以公文方式,請求政府機關協助。
給教育部的公文,被拍照洩露給某個國民黨黨工,他大做文章,若干媒體跟著起鬨,說是「機密文件」曝光、行文時間與潑漆時間的關聯性、清查是要做為政治鬥爭的道具、只會要死人負責、促轉會成為「去蔣會」、介入校園等等。事實上,這些所有質疑都不成立,對於這則完全站不住腳的新聞,促轉會不願隨之起舞,選擇依我們的節奏向前推進。
不過,我個人後來反省,向社會說明我們的工作策略與工作目標,也是促轉會應該擔負的社會責任。比起關注「新聞效應」,我們更應該關注的是,如何捲動社會,一起來關心轉型正義,一起來參與轉型正義的工程。發聲,正是一種捲動。即使因此而被更多人圍攻,也是我們應該承擔的壓力。向中央各部會及地方政府發函請求協助清查「威權象徵」,雖經委員會認可,但決定提出這項工作策略的,完全是我個人。做為這項任務的發起人與負責人,我有義務向社會說明。因此,本文我將以「個人的身份」,說明這個決定的原因與意義。
首先澄清,我們的公文並無標註密等,屬於一般性公文,絕非「機密文件」,這個行動光明正大,無不可告人之處,而且我們不是只有發給教育部。其次,公文初稿於6月中旬,歷經近月時間的討論才發出,與潑漆事件並無任何時間上的關聯。另外,本會依據立法院所通過的「促進轉型正義條例」行使職權,肩負責任,絕不會為了任何政治鬥爭而作為,但也不會因為畏懼任何「泛政治化」的批判而不敢作為。再者,台灣無所不在的以「兩蔣」為核心的「威權象徵」,正證明兩蔣絕非「死人」,而是仍然不斷滋生繁衍的「威權遺緒」。因此,我必須嚴正指出,「清除威權象徵」與「去蔣化」,其意義既不在「清算」,亦絕非「鬥爭」,而是在「清除威權遺緒」、「落實自由民主憲政秩序」,這不僅是「促進轉型正義條例」開宗明義的核心精神,更應該是台灣社會共享的核心價值。
為什麼是「兩蔣」?第一,從時間來看,促轉條例標定「威權統治時期」為1945年8月15日至1992年11月6日,這段期間,蔣介石任期約29年,蔣經國任期約10年,「兩蔣」合計約占全期的83%;第二,從現狀來看,與他們相關的各種紀念、緬懷、崇拜物件,遍佈全台灣,是「威權象徵」的最大宗;第三,從歷史來看,「兩蔣」都必須為白色恐怖時期的毀壞憲政、剷除異己、侵害人權等歷史事實,負起最大責任。檔案與史料顯示,蔣介石任內,架空憲法,以非常法制建構嚴密的加害體制,又干涉體制運作,介入司法判決,任意將各種刑期塗改為「死刑」。蔣經國從1949年成立「政治行動委員會」以來,歷任國防部總政治部主任,兼總統府機要室資料組,1954年更出任國防會議副秘書長,幾乎執掌黨政軍特大權;而就促轉會成立前已有的數據顯示,1950年到1955年間的死刑犯數量,約佔白色恐怖時期政治案件死刑總數的83%。如此高數量的政治案件死刑率,這段時間執掌黨政軍特大權的蔣經國,如何能說與他無關?難道他只是傀儡?
對我而言,這次「威權象徵」的清查,不僅僅是我們的一項業務而已,我期許它能具有三重意涵:其一,建構台灣「威權象徵」的分布地圖;其二,證明「兩蔣」做為白色恐怖時期加害體制的指揮者,其「神聖化」形象延伸至今,是台灣民主自由思想無法真正落實的主因;其三,探析「威權象徵」所延伸的意識型態,如何深入台灣人民的家園空間與日常生活。
然而,很遺憾的,這樣的威權統治者,在他們分別死後43年、30年後,仍然化身為無數的「威權象徵」,遍佈台灣各處。更遺憾的是,想要清理「威權象徵」,讓威權的「過去」,能夠真正「過去」,竟是如此艱難,竟然還有這麼多人來捍衛他們,甚至不惜出言恐嚇,「如果敢動中正紀念堂一磚一瓦,就讓你死無葬身之地」,這才是真正最深入骨髓的「威權象徵」啊。
借調促轉會以來,我在臉書發言總是戒慎恐懼。戒慎恐懼不是怕得罪人,而是憂心對促轉工作的推動造成負面影響,因而一反往常,總是節制說話。然而,兩個月下來,我深覺自己也被戒嚴了,自我剝奪了言論自由,我不是我了。
我反省到,轉型正義不是一項業務,不是一份工作,而是一種責任,一次運動。要以運動的心態來工作。必須嚴正說明,這篇文字,與促轉會的任何同仁都無關,純粹是我個人進入促轉會兩個月的自省之文。我必須擺脫精神上的戒嚴,才能持續工作下去,而不致自我分裂。我必須為所當為,言所當言。哪一天當我無論是因為內部因素或外部因素而被迫關掉聲音之時,就是我離開之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