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為自己住進女生宿舍。(文・阿凱)
回想剛踏入服役機構的宿舍,整個樓層共有六至七間房,其中一間房住著我與兩個月後即將退伍的學長。現在學長退伍了!我一人佔著雙人房,其餘房間住著的都是在這裡服務的女孩們。
上個月,阿春扛著鋁梯走到園區裡的金桔樹,果實長得豐盛,她爬上樹想要採收大自然的贈禮。她邊要我扶著梯子,邊笑我男生還懼高。我雖然無奈但也笑著回嗆「現在性別平等,誰說男生就不能怕高?」
她採了許多金桔,還拾起一顆果實,洗淨後教我擠出汁液倒進杯子裡,加一點蜂蜜和冰開水,就是消暑的金桔檸檬水。她懂很多關於料理的知識,隨時可以端出家常好菜。
阿芳和阿娥喜歡逛夜市,沒有排班的日子他們會穿出漂亮的連身洋裝,讓盛夏的花朵繽紛艷麗的開在衣服上。逛完夜市再大包小包的扛回來,和其他女員工一起開派對,或在房間直播唱歌。
他們的歌喉非常好,很難唱上去的高音也游刃有餘,彷彿天生就該唱歌的嗓子,有時曬完衣服經過,還會停下來多聽一會兒。
記得有次廚房阿姨問小潘「有沒有覺得這位新來的阿兵哥很帥?」
我雖然開口微笑,但還是用眼神提醒阿姨「我叫阿凱,妳老是記不住我的名字。也不許再叫我阿兵哥。」畢竟我確實也真不是軍人。
但小潘不懂我和阿姨的玩笑,她只是開朗的露出笑容,然後說著「阿兵哥很帥」就推著餐車走掉。
他們至今可能還沒有任何人記得我叫阿凱,在他們心裡,我就是這個機構的阿兵哥。了不起臭美一點,比較帥一點點的阿兵哥。
每到發尿布的日子,日正當中,他們就會依序推著手推車來向我領取一個禮拜長者們所需的日用品。除了要分清楚尿布、小尿片與看護墊的作用,抽取式衛生紙與平板式衛生紙的用途時機也要算準。加上清潔劑、沐浴乳洗髮乳和硫磺精,有時一台推車好幾箱就是幾公斤的重量。
他們駕輕就熟,也從來沒有抱怨過。除了有時會故意插隊或是笑著催促我「好熱喔!阿兵哥快一點。」
但我也是笑笑地說:「妳給我去後面排好隊不要插隊。」真是不會體諒人,我可是在倉庫間周旋,一箱一箱的搬上搬下來給妳呢!嘴巴上抱怨,但工作結束後,他們還是會端一盤切好的水果或是冰涼的飲料來給我。
大嗓門笑著說「這個好吃。」要我趕快吃完然後走掉。
我想那幾張臉,會一直放在我心中。
文字看下來,妳有覺得他們哪裡與我們不同嗎?
阿春、阿芳、阿娥、乃至小潘與更多更多在這裡服務的人。他們和我們沒有兩樣,為生活辛勤付出,但也懂得在沒有工作的日常,享受各種餘裕與美好。他們的笑與任何人皆沒有分別。
難道只因為他們來自越南、印尼或其他國家,便該接受低人一等的待遇嗎?在自然萬物之下,因為膚色、國籍乃至性傾向的不同,便產生高低或者優越感,都不過顯示出身而為人內心的缺乏與不足。
近日因為疫情看到一些縣市處理外籍移工的方式,用相當不人道的手段來對待,不僅是宿舍,連三餐都難以想像。試想若今日在外地打拼的是自己,而在疫情之下,無法得到妥善的照顧之外,還要被當成過街老鼠,我自己與我的家人,又會是什麼樣的感受呢?
那日看到新聞時,阿春正開心打卡準備下班,離開前她笑著問我「今天有夜市,要不要一起去逛。」
「沒有夜市了啦!」我說,那時剛準備宣布三級緊戒,但雲林已經早一步禁止所有夜市進行擺攤。
「還是幫你買飲料回來?」
「沒關係。你們去吃就好,下次再一起去。」
她笑著離開,我也笑著回應她。
沒人教會我們應該成為什麼樣的人,這件事也沒有一個標準答案。
但總能成為一位學習尊重每個人事物的人。
學習再柔軟一點,學習更溫柔一些。
或許當他們露出微笑之時,我也能守護自己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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