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者的智慧」筆記
在「符立中筆記」音樂評論的書中,偶讀到一段資深聲樂家金慶雲老師的話,深有同感「在一切的藝術中,音樂最是短命。而在沒有留聲機的時代裡,任何用語言或文字對音樂的描述,都像是水中撈月,而在一切的音樂詮釋中,演唱家的生命更是短促,隨著身體的衰老與死亡,死去的不只是一個演唱者,連同他的樂器也一起埋葬了。一切樂器皆人造,唯獨人聲乃造物者所賜,人生不只是樂器,發出的不僅是音樂,還包括語言、詩與戲劇,歌劇就是淋漓盡致的最佳寫照。」
現代人由於拜科技所賜,靠著手上的遙控器,就可以聆聽各種影音,對於長期耕耘致力於演出的歌唱家而言,每一場演出都是新的創作與體驗,旋起旋滅的藝術,呈現的是唯一與短暫的永恆,和錄音間百般雕琢的成品,絕非能相提並論。
在學聲樂的路上,頗多崎嶇,一方面樂器就在自己身上,另一方面看不到,摸不著,全憑內視覺與內聽覺的領悟與想像。光憑信心和努力也未必有成效,歌唱家席慕德老師用貼身的學與教的經驗,集「歌者的智慧」分享給讀者,不管知識認知與理解或肌肉、力度與聽覺的運用,都值得用心品味與思考。好的聲音是自然而不明顯,當歌者受正確的訓練,站在舞台上呈現的都是一種反射動作,要唱得扣人心弦,不在於曲子的難易,而是要用心靈唱歌。
初學聲樂的人,通常只看到音符和節奏的差異,聲樂老師常講不是發出聲音就叫唱歌,當歌者在唱歌的時候,應該要掌握音與音之間的張力,和聲與和聲之間的變化和力度、語言的色彩、氣氛的變化和彈性速度的掌握,詮釋之間最重要的就是想像力。
聲樂的學習是一條漫漫長路,除了知識與理論的認知和理解外,需要更長時間對於肌肉、力度與聽覺的追求。光是肌肉與力度的關係,要做到純熟至少都是數個月到數年工夫,所有的練習都是基本功。
開始練習時一定要說到呼吸法,因為這是發聲時的動力體,上課時我們通常會提出四種呼吸法供學生自主練習,(一)快吸慢放,一秒瞬間吸氣完憋住五秒,再慢從齒縫間吐氣35秒起跳,越長越好。(二)快吸快放,瞬間一吸一吐,維持60秒不間斷,頻率要等速,而次數是關鍵,每秒若做到4次吸吐,一分鐘就累計240次循環。(三)慢吸快吐,最慢速度吸滿一口氣,憋氣5秒後急吐氣。(四)慢吸慢吐,慢吸到氣滿後憋5秒,再等速吐氣。
呼吸法的練習是每天的功課,待到橫膈膜的運作可以受大腦控制為原則。一個成功的歌者絕不應只有美麗的聲音,重要的是唱什麼要像什麼,許多人享受唱歌的樂趣,殊不知唱不好對別人是種折磨,所謂「唱歌者不知聽歌者的痛苦」之說。
當呼吸法的問題解決後,面臨的就是發聲法,練習發聲的過程中會牽涉到肌肉與支持和位置,這中間絕對需要有一個好聽覺的聲樂老師的陪伴。
唱歌運氣的過程中肌肉不能鬆垮,但也不是都緊張的狀態,要在放鬆中找支持,我們常會要求學生做到「上鬆下緊」,上半身放鬆,特別是臉部表情要儘可能地鬆,但下腹部運氣要維持緊實狀態,以免聲音失去支撐力,而唱出沒有生命的音符。
發聲的樂句都是一首首的短歌,能唱出有生命力的短句,始有可能放大放長樂句的處理,但很多人不明瞭,覺得我是來學唱歌,為什麼老要讓我唱這些乏味的曲調?這就是認知上的問題,簡單的歌都唱不好,如何勝任大曲子的表達?聲音的訓練終結是要忘掉聲樂的技巧,因為技巧只是歌唱的工具,而非歌唱本身。
學習聲樂很需要體力,因此我們希望有志想學唱歌的人,可以養成運動的好習慣,除了讓聲音的表現有更多的可能性外(例如爆發力),也更能尋求好聲音的表現。美聲唱法是人體所有細胞的歌唱,協調的肌肉和搭配好的共鳴,才能發出美妙而圓潤的歌聲,到這裡,我們都在求製造一件好樂器而努力。
學習聲樂的過程一點都不浪漫,而且每個人的條件都不相同,問題也各有差異,一個有歌唱天賦的人,需要具備動人的音色、寬廣的音域、穿透力的聲音和喜愛唱歌的熱情,然而要成為成功的演唱家的過程更需要紀律與專注,聲音的成長是階段性的,音樂性、熱情和企圖心是讓音樂的道路更順暢的主要原因。
以席慕德老師的音樂資歷與經驗談「因材施教」
聲音是歌者的樂器,歌唱牽涉到的不只是聲帶,聲帶周邊以及身體其他部位的肌肉。唱歌的人全憑聽覺和身體運作的感覺,聲樂技巧就是在不斷的重複與練習中,而成為一種反射動作。
沒有兩個人的聲音是完全一樣的,學習唱歌是很個人的事,就因天生樂器結構限制與與學習的領悟力因人而異,一個人的音色、發聲器官和體型有關,而聲音典型的形成,則和他的個性、氣質、情緒、對事物的敏感性和甚至和血液循環的快慢,都密切相關。
好的聲樂老師,除了協助學生找到自己的聲音特色,讓其天賦做最佳、最有利的發展,而非一味的追求高音,唱不好或聲音不美,很多都是因為發聲法出了問題所致。聲樂學習是漸進式和階段性的,若早期養成的壞習慣、錯誤的學習方式或錯誤的觀念造成,其實要花更多時間導正。
願意花時間學唱歌的人,一定是本身熱愛歌唱,聲樂技巧的訓練是一磚一瓦慢慢累進,需要大量的耐心和嚴厲的監督,一百次錯,也不會有一次對,畢竟音準、節奏和速度都不是模稜兩可之事。
聲音的質感,質感的優劣決定市場價值。
聲音的音質被視為是天賦,而音色常受限於欣賞者主觀的標準。很多人學歌,認為能唱到曲子的高音,解決了音準、節奏和咬字,就能登台唱這首歌了?至於如何將這些因唱得更悅耳、動人、更符合作品的風格或更舒服,卻是很多人不太考慮的事。席慕德老師舉了一個親身聆聽「霍夫曼的故事」中一首花腔詠嘆調「在樹籬上的小鳥」的看法,最終老師說,粗糙的花腔、尖銳的花腔或掙扎的花腔,都不算花腔,若不能做到乾淨俐落、清澈透明和讓聽的人驚艷,就不要輕易嘗試。
聲音不論高低、亮暗或輕重,都有其特殊的質感與光澤,聲音的質感是每個歌者,都應該思考的課題。
國際大賽的評審在聽什麼?入流的演唱大概基本條件都在伯仲之間,漂亮的聲音和純熟的技術之餘,評審最想收集的是一種能夠吸引感動他們的聲音,那種甜美而溫暖的音樂性處理,真誠的表達出歌中感情的歌唱。
好的聲音是要能夠唱什麼像什麼,用不同的技巧和音色達到不同作曲家的要求,形成所謂的曲風。例如演唱歌劇和藝術歌曲就是兩種迥然而異的世界,歌劇強調的是炫耀聲音,歌者的呼吸、體力和口型,為製造音量而預備,讓歌聲可以根據劇情,達到音樂的高潮為要;而藝術歌曲則是歌者內在美的最高表現,強調的是如何透過作曲家對詩詞內涵的理解,藉由音符呈現精煉語言的情緒與意境,歌者強調的是詮釋與咬字,如何透過音節間的音符或空白,營造出歌曲的獨立情懷。
席慕德老師認為聲樂學習的目的是製造圓潤、持久又光亮的聲音、能夠演唱不同速度、節奏和風格的歌曲。
聲樂教學技巧時需要特別關注的問題
(一)、呼吸法:橫膈膜呼吸或腹式呼吸,就是要做到意識控制氣流,使之能平穩而有彈性的運氣和分句。
(二)、共鳴:是指母音在氣流上頭射出正確音高後的共振效果,通常依據音高決定腔體的共振的多寡。共鳴不是歌聲的全部,需要搭配歌詞中的母音支持,咬字、音高和音準的相互配合。
(三)、咬字:歌樂就是有歌詞的音樂,絕對不能含混不清,即使為使聲音圓潤也沒有商量的餘地。咬字清晰度與發聲有絕對關係,發聲位置偏差、口腔空間大小、舌根和舌頭擺放、嘴唇肌肉的放鬆度和下巴太緊都有密切相關。
(四)、口腔空間:最好保持一個可以隨更換母音與音程變化,靈活運用舌頭、嘴唇和下巴的穩定空間。
(五)、聲音位置:確定保有一種統一的音色,和遊走於低中高三個音域運用自如的位置。
(六)、舌頭:保持自然平放。
唱歌是一件高度協調的事,任何一個環節出了錯,就不可能有完美的聲音。
歌曲詮釋-1(引自習募得-歌者的智慧)
唱歌感動人與否?詮釋最重要。詮釋是將原作精神和理念透過演出者的技巧與修養,呈現在第三者面前的過程。以歌曲的詮釋來說,可分為語言和音樂兩大層面,首先要談的是語言也就是歌詞,通常都是詩詞作品,歌者有義務在演出前,認真下功夫研究歌詞的意義與內涵,藉詩句處理,揣摩語氣和咬字,特別是輕重音的分辨、明暗音的區別及母音字重量和開、關母音的差異,進而考慮氣氛營造的曲趣等,人聲不像樂器有固定音色,歌者受自身聲音、個性與對詩詞內涵認知的影響,對於歌曲詮釋可謂每個聲樂家都是一個獨立的個體,除非他開口,否則你永遠無法知道會聽到什麼。
歌曲詮釋-2(引自席慕德-歌者的智慧)
客觀詮釋就是參考作曲家的規範條件:如音高、節奏、樂句長短、力度和表情記號的指示或過去歌者的詮釋。大原則先把握曲風是戲劇性或抒情?伴奏的角色是寫情或寫景?是跟著詩的旋律線或襯托或以同樣動機貫穿全曲?歌者要研究的是1.曲式和詩歌段落的關係2.調性轉換和詩句的關係3.樂句長短與呼吸的關係4.字的明暗與聲音色彩的利用5.聲音色彩和和弦的關係6.休止符的運用7.力度與張力8.速度與節奏9.彈性速度的利用等。好的歌者必須掌握語言與音樂的相關知識和修為,透過歌唱技巧營造歌曲氣氛,發揮個人聲音的色彩,展現個人風采於舞台,始能讓詮釋變得有趣又充滿吸引力。
歌曲詮釋-3(引自席慕德-歌者的智慧)
教授藝術歌曲最難的就是啟發歌者的想像力。歌者光有美麗的聲音、優異的聲樂技巧和超強的是譜能力,照譜一板一眼的演唱,是無法唱出動人的歌聲的。藝術歌曲是詩樂合一的作品,作曲家從詩詞中獲得靈感創作,其意境與氣氛猶如一篇動人的故事,有畫面有情緒,歌者必須善用聲音的色彩與含蓄的表情,帶觀眾進入歌曲的情境中,靠的就是文學的修養和充分的想像力。歌者要從詩詞中找到原始的靈感,然後再從音樂中找到呼應,用自己的技巧表達出曲趣,不妨在了解歌詞涵義與音樂相關知識的過程中先自問1.誰在說話?2.對誰說話?3.在哪裡說話?4.說些什麼?5.說話時聽聞到什麼?6.歌曲結束時說話者的心情有何變化?當歌者有辦法在自問自答中找到相應的答案時,就不會言之無物了,唯有歌者先感動自己,才能影響觀眾,從聆聽中找到感動與樂趣。
歌唱的技巧、美麗的聲音、豐富的想像力與深厚的文學修養,都是舞台上個人風采與魅力的熟成。表演者必須讓觀眾的眼光專注到自己身上,讓聽眾彷彿看到歌中情感而隨之入境,誠懇地展開心靈神會之旅。
聲樂藝術是金字塔頂端的藝術,發聲技巧繁複,細節難以勝數,藝術歌曲不是為普羅大眾所寫,因此,這條路一路走來,一直都是艱辛、充滿著競爭、需要長期努力奮鬥與自我突破的生涯。此書席慕德老師多以德國藝術歌曲出發,因為,那是行之有年、被世界各國認定的歌唱藝術的典範,然而,當所有的藝術都不斷推陳出新之際,我們也需要有新曲目,藝術視野與人文修為是需要教育和培養的,最重要的是鼓勵作曲家和文學家對於自我文化認同,多創作有質感,反映時代與社會現實的國、台語藝術歌曲,提供演唱家發表的素材與舞台,當國家最高文化單位都主張流行音樂是主流時,傳統聲樂藝術工作者,如何走出一條屬於自己的大路?其實是所有關心古典音樂者都必須思考的問題。
文:王淑汝老師
保力達的爆發力歌詞 在 小劉醫師-劉宗瑀Lisa Liu粉絲團 Facebook 的最讚貼文
「做和尚都比這好」
一個喪母、喪女的父親哭號
而到現在
行兇者們都還不能被公諸於世
與其站在一起的還口誤228成823
林義雄出獄回來,像個出家人,彷彿已看破紅塵,超脫一切。但這樣也正顯示出他所承受的巨大痛苦。他出獄回來後,積極辦理母親和雙胞胎女兒的喪事。入殮時,他還親吻女兒的遺體,這樣的父愛流露,我站在旁邊看著,心如刀割!他在棺木上用筆寫下誓言,要讓她們死得有價值,看著這一幕,深深體會到他內心的悲壯情懷。(節錄2001年【曾心儀的浪漫與寫實之17-\-\林家血案/台灣時報副刊連載】)
1979年12月10日黨外人士在高雄舉辦世界人權日演講大會,爆發「美麗島事件」,國民黨在全台灣展開大逮捕,那真是一段黑暗、恐怖的日子!
從大逮捕發生後,我不顧家人阻擋、不顧情治人員跟監,積極投入救援工作。我們僥倖未被逮捕的黨外新生代以張俊宏妻許榮淑、姚嘉文妻周清玉家為據點,和受難家屬保持聯繫。那時候,每天走往許榮淑家、周清玉家都是一件非常危險的事,不知道下一分秒會發生怎樣的不測?往景美軍法看守所探監,也是一件很緊張的事。那時不能與被囚者會面,只能送衣物、食品,若能看到裏面的人在收物單上簽名,就覺得非常珍貴、欣慰。
有一天探監,我碰到林義雄妻方素敏。歸途我們一起搭計程車,方素敏說,她自大逮捕以來都吃不下東西,頭髮都發白了。方素敏的話,道出黨外人士普遍的狀況。我也是吃不下東西,勉強喝牛奶、豆漿,覺得食道和胃好像被刀刮過,難以下嚥。我也是在那時生平第一次發現,我的頭髮白了:看到一絲絲白髮,真是心驚!
我和方素敏同行之後,不久,爆發了林家滅門血案──那天正好是二月二十八日(1980年),是台灣人最慘痛的歷史紀念日。林家血案的發生,使原本已很恐怖的氣氛更遽增千百萬倍!那天,我們幾位黨外朋友相聚,天黑時,大家竟都不敢回家,就都在那位朋友家裏過夜,有人打地舖、有人睡沙發。我內心很掙扎,我不敢回家,如果家人發生不測怎麼辦?只得打電話請家人留意安全。這天很多黨外人士都不敢住在家裏,臨時把家人帶到別的地方住。
以後我們才知道,28日這天,林義雄的秘書田秋堇最先發現林家發生慘案。這天,方素敏和一些受難家屬在軍法處憂慮調查庭不能完全公開,她不放心家裏,打電話回去沒人接,她請秋堇幫忙回去看看。秋堇進了林家,因為她胃痛,就想到林太太的床上躺一下,她走進臥室卻發現林義雄的長女奐均俯伏在床上,奐均告訴秋堇:她很痛,「小偷進來,用刀子刺我。」,這才發現奐均被殺重傷!
秋堇連忙打電話通知田爸爸,田爸爸又通知康寧祥立委所辦的「八十年代」雜誌社成員,他們趕快報案,趕去林家幫忙。大家動員尋找失蹤的林義雄母親和唸幼稚園的雙胞胎女兒。最後,在地下室樓梯間發現林義雄母親被殺身亡的遺體,在地下室發現雙胞胎女兒被殺死的小遺體。奐均被送到仁愛醫院急救。
那天,如果林太太沒有去軍法處,她在家可能也遇害。如果秋堇那天沒有不舒服,她可能會坐在客廳看書,也許就延誤了搶救奐均。而她如果身上有多一點錢,她可能不坐公車改坐計程車,提早進入林家,說不定兇手還沒走,她也可能遇害。
因為發生血案,林義雄得以從軍法大牢回來。林義雄是被囚的黨外人士中唯一得到短暫的自由從大牢回來;但是造成他回來的原因卻是一宗滅門血案,他的遭遇真是太慘了!
林義雄被安排住進長庚醫院,在醫院裏,康寧祥逐步向他透露家裏發生重大不幸事件。二十九日才告訴他雙胞胎的事。林義雄慘痛號哭,哭到沒有力氣的時候,用沙啞的聲音對他的妹妹說:「麗貞啊,做和尚也比這個好啊!」
康寧祥去仁愛醫院接林太太來,讓林義雄告訴太太雙胞胎女兒的事;到這時她還不知道雙胞胎慘死的事。夫妻相見恍如隔世,林太太得知雙胞胎女兒慘死,當場昏過去,護士趕快給她打針。沒有人能夠想像,滅門血案倖存的夫妻要如何相扶持下去?
林義雄剛回來時,我和幾位黨外新生代在醫院病房看到他。他身體顯得很虛弱,走路像紙在飄。他的臉上留有被刑求塗藥膏醫治的痕跡。據說,他被疲勞審問,被打得很慘,還被用香煙頭燙身體。在病房,他看到我們幾位黨外新生代,反而首先問我們是否平安?他的關懷、慈愛,讓我感受到一位偉大領導人最自然的崇高情操的流露。
在黨外,我和林義雄相處的時間不多。他留給我最深刻印象的事情有兩件。一件是,他在一次記者會中公開說:「國民黨是叛亂團體」。另一件是,我們到橋頭遊行示威,我在橋頭余宅幫著余陳月瑛抵抗警總人員的鎮壓,我大罵警總將領,趕他們出去。後來,在後面房間黨外人士聚談的地方碰到林義雄,他笑著對我說:「寶刀不要隨便出鞘。」他用這句話安撫我率直的脾氣,但是,我看他的剛直脾氣、他的爆發力可能對自己造成的傷害,更比我嚴重得千百萬倍!當他在記者會上公開說:「國民黨是叛亂團體」,我們在場的黨外人士都為他捏一把冷汗。許多朋友後來都不約而同提到,很擔心他說了這句話,以後恐怕會被國民黨報復得很厲害。林家滅門血案發生後,很多黨外朋友覺得,是他那句話遭到報復。
林義雄夫妻在黨外朋友陪伴下,去殯儀館探視林母和雙胞胎女兒的遺體。我也去了。那真是人間最淒慘的一幕!原是溫暖的一家人,如今天人永訣!林義雄夫妻相擁痛哭,夫妻倆又不時撫摸母親與雙胞胎女兒的遺體。祖母和兩個稚弱的小孫女靜靜躺著,在這無言、無聲的畫面上,流露了多少的苦難?我永遠記得這個畫面,它是我生長在台灣,最貼切體會到國民黨政權對台灣人民的殘忍!
我在黨外認識林義雄時,他正當選省議員不久。當時,我覺得他是一位幸運的青年,他受到宜蘭前輩提拔,使他從政之途相當順利。但是,誰也沒有想到,初涉政壇的他,竟在幾年後的「美麗島事件」中遭到滅門血案!
國民黨只放他回來幾天料理喪事,母親和雙胞胎女兒的遺體還沒有下葬,就又將他逮捕關進軍事監獄大牢。以後,「美麗島案」定讞,林義雄與一般受刑人無異,在軍事監獄中服刑。
方素敏在宜蘭參選立法委員時,氣氛相當緊張。她的選戰聲勢並沒有明顯拉抬起來,加上黨外在同選區多人參選,令人擔心方素敏可能會在競爭激烈中被擠下來。當時,我們一些黨外新生代覺得很懊惱,為什麼已經發生滅門血案了,其他的黨外候選人還不退讓,以便集中選票護送方素敏當選?如果方素敏落選,豈不是讓政治對手嘲笑選民不支持方素敏,聯帶也打擊了在獄中的林義雄?幸好開票後,方素敏當選,大家才舒了一口氣。然而。這件事一直在我心中波盪,我始終無法理解:為什麼那時候黨外人士沒有達成一個共識──集中選票讓方素敏安然上壘?為什麼都發生血案了,還有人要和苦主爭搶公職席位?為什麼台灣一些人的心眼那麼小?
鄭南榕以時代週刊創辦人的身份,親自開車到宜蘭採訪方素敏當選謝票的情形,他讓我和另外的朋友同行。這天我看到方素敏謝票的情形相當悲涼。由於有一票便衣情治人員名為「保護」貼身跟著方素敏,方素敏在大街小巷謝票時,民眾稀稀落落,離得遠遠的,毫無歡慶的氣氛。文靜、嫺淑的方素敏,一臉堅毅的神情,令人看了格外心酸。
偶爾,我們會從黨外新聞上看到林義雄獄中的消息,他像個出家人,彷彿已看破紅塵,超脫一切。但這樣也正顯示出他所承受的巨大痛苦。他出獄回來後,積極辦理母親和雙胞胎女兒的喪事。入殮時,他還親吻女兒的遺體,這樣的父愛流露,令我心如刀割!他在棺木上用筆寫下誓言,要讓她們死得有價值,看著這一幕,深深體會到他內心的悲壯情懷。
發生血案的林宅,原是美麗島雜誌編輯部的樓下。大逮捕發生的清晨,國民黨人員把林宅的玻璃打碎,方素敏忙著照顧小雙胞胎,怕她們踩到碎玻璃。國民黨在美麗島雜誌編輯部逮捕陳菊、呂秀蓮,施明德在艾琳達抵擋情治人員之際脫逃。逮捕過程中,陳菊呼叫林義雄,向他求救,但林義雄也被逮捕。
報指刊登,國民黨到美麗島雜誌社、各地服務處貼封條,極右派顯得得意洋洋,統治者的猙獰面目表露無遺。林家血案發生後,原址改為基督教義光教會,林義雄夫婦把女兒用過的鋼琴捐給教會。林義雄出獄後辦理母親和雙胞胎女兒的喪事,黨外人士總動員,是當時的一件大事。黨外人士在喪宅外露天守靈,每兩小時輪班。我在露天守靈時與尤清、賀端蕃等人同一批。寒天站在靈柩旁兩小時,這是一種提昇境界、凝聚反對意志的修行。
靈車隊開往宜蘭,中途有幾處路祭,氣氛哀淒。入夜時,沿著山坡往山頂墓穴的路邊,安置著火把照出泥濘小道。我們一些黨外人士要陪林義雄到底,這一陪,真是嚐到了山頂寒夜濕冷空氣襲人之苦!我看著林義雄瘦直的身體站在寒夜山裏,他的肉身彷彿經過錘練,已變成仙風道骨,凝聚著無比強韌的生命力,使人油生敬仰;那是讓人尊敬的氣質,而不是要人憐憫、同情。
棺木入土安葬好後,不輕易開口講話的林義雄對現場的人說:「咱若決意手牽手,關心咱的台灣,努力打拼心一款,前途才有盼望。」我永遠記得,那樣寒冷、雨霧濛濛的寒夜山上,我們陪著林義雄站在墓穴旁,大家手拉手的溫暖感受;就是這一點溫暖支撐著我們在那黑暗的年代裏凝聚打倒不義政權的意志。
以後墓園經過整修,呈現著優雅美景。高聳的石碑上刻著字:
「我應如日,普照一切,不求恩報。」
228紀念日時,人們來到這裏默禱,向死者獻花。自從林家血案發生後,我在追思儀式中得知,一首熟悉的歌「我的邦妮」,是過去這個家庭裏很喜歡唱的歌,血案發生後,由歌詞道出死者遠行、分離帶給生者無盡的痛苦!
「我邦妮飄泊遠渡大海,我邦妮飄泊在國外,我邦妮飄泊遠渡大海,啊,快叫我邦妮歸來,叫她歸來,快叫我邦妮歸來,歸來,歸來,快叫我邦妮歸來。」
林家血案發生迄今(2001年)已二十一年了。這二十一年中,黨外人士以至民進黨人士在各級議會取得越來越多的席位,2000年甚至實現政黨輪替,阿扁當選總統。但是,林家血案如石沉大海,毫無破案的跡象。台灣的政治、社會在很多方面具有高度的妥協性,往往在一些重大的事件上,林義雄的態度成為台灣最具有指標作用的象徵性人物(譬如核四續建引起的風暴)。每當出現這種情況時,我的內心真是萬分衝突、痛苦!為什麼台灣的重大事情不該妥協時,竟不能成為普遍台灣人的行為準則,而把目光集中在林義雄身上,看他如何表態?這真是台灣文化裏非常殘忍的特質,也顯示台灣處境危險的嚴重性!
(2020年2月23日心儀整理貼在臉書)
保力達的爆發力歌詞 在 肯腦濕的人生相談室 Facebook 的最讚貼文
林義雄出獄回來,像個出家人,彷彿已看破紅塵,超脫一切。但這樣也正顯示出他所承受的巨大痛苦。他出獄回來後,積極辦理母親和雙胞胎女兒的喪事。入殮時,他還親吻女兒的遺體,這樣的父愛流露,我站在旁邊看著,心如刀割!他在棺木上用筆寫下誓言,要讓她們死得有價值,看著這一幕,深深體會到他內心的悲壯情懷。(節錄2001年【曾心儀的浪漫與寫實之17-\-\林家血案/台灣時報副刊連載】)
1979年12月10日黨外人士在高雄舉辦世界人權日演講大會,爆發「美麗島事件」,國民黨在全台灣展開大逮捕,那真是一段黑暗、恐怖的日子!
從大逮捕發生後,我不顧家人阻擋、不顧情治人員跟監,積極投入救援工作。我們僥倖未被逮捕的黨外新生代以張俊宏妻許榮淑、姚嘉文妻周清玉家為據點,和受難家屬保持聯繫。那時候,每天走往許榮淑家、周清玉家都是一件非常危險的事,不知道下一分秒會發生怎樣的不測?往景美軍法看守所探監,也是一件很緊張的事。那時不能與被囚者會面,只能送衣物、食品,若能看到裏面的人在收物單上簽名,就覺得非常珍貴、欣慰。
有一天探監,我碰到林義雄妻方素敏。歸途我們一起搭計程車,方素敏說,她自大逮捕以來都吃不下東西,頭髮都發白了。方素敏的話,道出黨外人士普遍的狀況。我也是吃不下東西,勉強喝牛奶、豆漿,覺得食道和胃好像被刀刮過,難以下嚥。我也是在那時生平第一次發現,我的頭髮白了:看到一絲絲白髮,真是心驚!
我和方素敏同行之後,不久,爆發了林家滅門血案──那天正好是二月二十八日(1980年),是台灣人最慘痛的歷史紀念日。林家血案的發生,使原本已很恐怖的氣氛更遽增千百萬倍!那天,我們幾位黨外朋友相聚,天黑時,大家竟都不敢回家,就都在那位朋友家裏過夜,有人打地舖、有人睡沙發。我內心很掙扎,我不敢回家,如果家人發生不測怎麼辦?只得打電話請家人留意安全。這天很多黨外人士都不敢住在家裏,臨時把家人帶到別的地方住。
以後我們才知道,28日這天,林義雄的秘書田秋堇最先發現林家發生慘案。這天,方素敏和一些受難家屬在軍法處憂慮調查庭不能完全公開,她不放心家裏,打電話回去沒人接,她請秋堇幫忙回去看看。秋堇進了林家,因為她胃痛,就想到林太太的床上躺一下,她走進臥室卻發現林義雄的長女奐均俯伏在床上,奐均告訴秋堇:她很痛,「小偷進來,用刀子刺我。」,這才發現奐均被殺重傷!
秋堇連忙打電話通知田爸爸,田爸爸又通知康寧祥立委所辦的「八十年代」雜誌社成員,他們趕快報案,趕去林家幫忙。大家動員尋找失蹤的林義雄母親和唸幼稚園的雙胞胎女兒。最後,在地下室樓梯間發現林義雄母親被殺身亡的遺體,在地下室發現雙胞胎女兒被殺死的小遺體。奐均被送到仁愛醫院急救。
那天,如果林太太沒有去軍法處,她在家可能也遇害。如果秋堇那天沒有不舒服,她可能會坐在客廳看書,也許就延誤了搶救奐均。而她如果身上有多一點錢,她可能不坐公車改坐計程車,提早進入林家,說不定兇手還沒走,她也可能遇害。
因為發生血案,林義雄得以從軍法大牢回來。林義雄是被囚的黨外人士中唯一得到短暫的自由從大牢回來;但是造成他回來的原因卻是一宗滅門血案,他的遭遇真是太慘了!
林義雄被安排住進長庚醫院,在醫院裏,康寧祥逐步向他透露家裏發生重大不幸事件。二十九日才告訴他雙胞胎的事。林義雄慘痛號哭,哭到沒有力氣的時候,用沙啞的聲音對他的妹妹說:「麗貞啊,做和尚也比這個好啊!」
康寧祥去仁愛醫院接林太太來,讓林義雄告訴太太雙胞胎女兒的事;到這時她還不知道雙胞胎慘死的事。夫妻相見恍如隔世,林太太得知雙胞胎女兒慘死,當場昏過去,護士趕快給她打針。沒有人能夠想像,滅門血案倖存的夫妻要如何相扶持下去?
林義雄剛回來時,我和幾位黨外新生代在醫院病房看到他。他身體顯得很虛弱,走路像紙在飄。他的臉上留有被刑求塗藥膏醫治的痕跡。據說,他被疲勞審問,被打得很慘,還被用香煙頭燙身體。在病房,他看到我們幾位黨外新生代,反而首先問我們是否平安?他的關懷、慈愛,讓我感受到一位偉大領導人最自然的崇高情操的流露。
在黨外,我和林義雄相處的時間不多。他留給我最深刻印象的事情有兩件。一件是,他在一次記者會中公開說:「國民黨是叛亂團體」。另一件是,我們到橋頭遊行示威,我在橋頭余宅幫著余陳月瑛抵抗警總人員的鎮壓,我大罵警總將領,趕他們出去。後來,在後面房間黨外人士聚談的地方碰到林義雄,他笑著對我說:「寶刀不要隨便出鞘。」他用這句話安撫我率直的脾氣,但是,我看他的剛直脾氣、他的爆發力可能對自己造成的傷害,更比我嚴重得千百萬倍!當他在記者會上公開說:「國民黨是叛亂團體」,我們在場的黨外人士都為他捏一把冷汗。許多朋友後來都不約而同提到,很擔心他說了這句話,以後恐怕會被國民黨報復得很厲害。林家滅門血案發生後,很多黨外朋友覺得,是他那句話遭到報復。
林義雄夫妻在黨外朋友陪伴下,去殯儀館探視林母和雙胞胎女兒的遺體。我也去了。那真是人間最淒慘的一幕!原是溫暖的一家人,如今天人永訣!林義雄夫妻相擁痛哭,夫妻倆又不時撫摸母親與雙胞胎女兒的遺體。祖母和兩個稚弱的小孫女靜靜躺著,在這無言、無聲的畫面上,流露了多少的苦難?我永遠記得這個畫面,它是我生長在台灣,最貼切體會到國民黨政權對台灣人民的殘忍!
我在黨外認識林義雄時,他正當選省議員不久。當時,我覺得他是一位幸運的青年,他受到宜蘭前輩提拔,使他從政之途相當順利。但是,誰也沒有想到,初涉政壇的他,竟在幾年後的「美麗島事件」中遭到滅門血案!
國民黨只放他回來幾天料理喪事,母親和雙胞胎女兒的遺體還沒有下葬,就又將他逮捕關進軍事監獄大牢。以後,「美麗島案」定讞,林義雄與一般受刑人無異,在軍事監獄中服刑。
方素敏在宜蘭參選立法委員時,氣氛相當緊張。她的選戰聲勢並沒有明顯拉抬起來,加上黨外在同選區多人參選,令人擔心方素敏可能會在競爭激烈中被擠下來。當時,我們一些黨外新生代覺得很懊惱,為什麼已經發生滅門血案了,其他的黨外候選人還不退讓,以便集中選票護送方素敏當選?如果方素敏落選,豈不是讓政治對手嘲笑選民不支持方素敏,聯帶也打擊了在獄中的林義雄?幸好開票後,方素敏當選,大家才舒了一口氣。然而。這件事一直在我心中波盪,我始終無法理解:為什麼那時候黨外人士沒有達成一個共識──集中選票讓方素敏安然上壘?為什麼都發生血案了,還有人要和苦主爭搶公職席位?為什麼台灣一些人的心眼那麼小?
鄭南榕以時代週刊創辦人的身份,親自開車到宜蘭採訪方素敏當選謝票的情形,他讓我和另外的朋友同行。這天我看到方素敏謝票的情形相當悲涼。由於有一票便衣情治人員名為「保護」貼身跟著方素敏,方素敏在大街小巷謝票時,民眾稀稀落落,離得遠遠的,毫無歡慶的氣氛。文靜、嫺淑的方素敏,一臉堅毅的神情,令人看了格外心酸。
偶爾,我們會從黨外新聞上看到林義雄獄中的消息,他像個出家人,彷彿已看破紅塵,超脫一切。但這樣也正顯示出他所承受的巨大痛苦。他出獄回來後,積極辦理母親和雙胞胎女兒的喪事。入殮時,他還親吻女兒的遺體,這樣的父愛流露,令我心如刀割!他在棺木上用筆寫下誓言,要讓她們死得有價值,看著這一幕,深深體會到他內心的悲壯情懷。
發生血案的林宅,原是美麗島雜誌編輯部的樓下。大逮捕發生的清晨,國民黨人員把林宅的玻璃打碎,方素敏忙著照顧小雙胞胎,怕她們踩到碎玻璃。國民黨在美麗島雜誌編輯部逮捕陳菊、呂秀蓮,施明德在艾琳達抵擋情治人員之際脫逃。逮捕過程中,陳菊呼叫林義雄,向他求救,但林義雄也被逮捕。
報指刊登,國民黨到美麗島雜誌社、各地服務處貼封條,極右派顯得得意洋洋,統治者的猙獰面目表露無遺。林家血案發生後,原址改為基督教義光教會,林義雄夫婦把女兒用過的鋼琴捐給教會。林義雄出獄後辦理母親和雙胞胎女兒的喪事,黨外人士總動員,是當時的一件大事。黨外人士在喪宅外露天守靈,每兩小時輪班。我在露天守靈時與尤清、賀端蕃等人同一批。寒天站在靈柩旁兩小時,這是一種提昇境界、凝聚反對意志的修行。
靈車隊開往宜蘭,中途有幾處路祭,氣氛哀淒。入夜時,沿著山坡往山頂墓穴的路邊,安置著火把照出泥濘小道。我們一些黨外人士要陪林義雄到底,這一陪,真是嚐到了山頂寒夜濕冷空氣襲人之苦!我看著林義雄瘦直的身體站在寒夜山裏,他的肉身彷彿經過錘練,已變成仙風道骨,凝聚著無比強韌的生命力,使人油生敬仰;那是讓人尊敬的氣質,而不是要人憐憫、同情。
棺木入土安葬好後,不輕易開口講話的林義雄對現場的人說:「咱若決意手牽手,關心咱的台灣,努力打拼心一款,前途才有盼望。」我永遠記得,那樣寒冷、雨霧濛濛的寒夜山上,我們陪著林義雄站在墓穴旁,大家手拉手的溫暖感受;就是這一點溫暖支撐著我們在那黑暗的年代裏凝聚打倒不義政權的意志。
以後墓園經過整修,呈現著優雅美景。高聳的石碑上刻著字:
「我應如日,普照一切,不求恩報。」
228紀念日時,人們來到這裏默禱,向死者獻花。自從林家血案發生後,我在追思儀式中得知,一首熟悉的歌「我的邦妮」,是過去這個家庭裏很喜歡唱的歌,血案發生後,由歌詞道出死者遠行、分離帶給生者無盡的痛苦!
「我邦妮飄泊遠渡大海,我邦妮飄泊在國外,我邦妮飄泊遠渡大海,啊,快叫我邦妮歸來,叫她歸來,快叫我邦妮歸來,歸來,歸來,快叫我邦妮歸來。」
林家血案發生迄今(2001年)已二十一年了。這二十一年中,黨外人士以至民進黨人士在各級議會取得越來越多的席位,2000年甚至實現政黨輪替,阿扁當選總統。但是,林家血案如石沉大海,毫無破案的跡象。台灣的政治、社會在很多方面具有高度的妥協性,往往在一些重大的事件上,林義雄的態度成為台灣最具有指標作用的象徵性人物(譬如核四續建引起的風暴)。每當出現這種情況時,我的內心真是萬分衝突、痛苦!為什麼台灣的重大事情不該妥協時,竟不能成為普遍台灣人的行為準則,而把目光集中在林義雄身上,看他如何表態?這真是台灣文化裏非常殘忍的特質,也顯示台灣處境危險的嚴重性!
(2020年2月23日心儀整理貼在臉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