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年的9/13是我必定哭爆的日子,因為我會想起凌晨的經歷,像是超音波螢幕上的腫瘤、從心包囊抽出兩大管鮮血、血氧一直往下掉快休克的島輝、X光片顯示一片白的肺、手軟力的簽下住院文件、一關上醫院的門就開始哭不停。
去年的9/13已經第四年了,但看到FB回顧終究還是哭了,四年前凌晨走出伊甸動物醫院後眼淚就止不住,還是這麼的可怕,那些感覺又回來了,又是眼淚止不住。走到沒有開燈的廚房喝了口水深呼吸,突然覺得時空回到當時,回到泰山的家。
『你在哭什麼...』突然出現這個聲音。
「我很傷心...」
『為什麼傷心?』
「因為我很絕望,牠不會好了,我知道牠快死掉了...」
這應該是當年心底知道但沒說出口的話吧。原來讓我哭個不停的是『牠快死掉了。』四年前糊成一團的感覺,剛剛短暫的時空錯置,四年後才知道自己當時哭什麼。
『現在還有絕望嗎?』
「現在... 不需要了...」
不知為何,眼淚自己慢慢停了....
打完這段對話,好像是自己在對自己用助人技巧....
可對話結束後感受到胸口一陣舒暢....
接下來到的日子說也其怪,我想起這一天,想起送牠起飛的9/26已經沒有悲傷的感覺,我也很納悶怎麼會這樣,怎麼那些傷心消失無蹤,很不合理!更懷疑自己真的過了這關了嗎?還是只是暫時的想開呢?所以我決定看看隔年的9/13會怎樣。
以往,在八月份我就開始不敢看回顧照片,因為就覺得自己沒有發現島輝生病,九月一號就會開始痛苦,但今年我因為其他事情的安排講起好多次這兩個日子,但我一點都沒發現一個是腫瘤紀念日、一個是忌日,直到有天快睡著後才突然想起「天阿我怎麼沒發現那天是島輝的忌日?」這兩天,對我來說像是很稀鬆平常的兩天。
我聽我有在習佛的朋友說在佛教裡有「清除種子」一說,清掉種子才會回到純淨,清完所有的種子得以脫離受苦的輪迴,沒清完的種子則會一直跟著你到下一世繼續給你課題。這個特別的經驗,好像讓我清除了一個讓我痛苦的種子,我竟意外得到這樣一份禮物,我就真的從這天後,好了,想起這些事情也沒有當時的絕望、恐懼,也沒有想哭了,刷了回顧真的就沒有情緒,只是一件發生過的事情、一件很自然的事情,感覺好像很不合理怎麼就沒有情緒了?但就是這樣了,我感到很平靜、很平常心,也真心感到無憾圓滿....
我今天很忙碌,做了很多事情,而且活在當下的開心...
謝謝給我這份禮物,我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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